顧疏遠執拗不過莫存希,也害怕逼急了莫存希,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莫存希這個人啊,和莫存奕說的一樣,你就是把她現在綁到美國,綁到醫院的病床上,莫存希她仍然有辦法從醫院出來的。
站了很久,站的衣服都被那飄風的大雨都濕透了,莫存希才從上面走下來。
“走吧…咳咳…咳咳…”
才說完,莫存希就咳嗽了起來,顧疏遠看到莫存希的模樣,有些急躁,
“你站的太久了…”
莫存希不以為然的對著顧疏遠擺了擺手,
“我沒事…”
剛開口,顧疏遠突然就湊到了莫存希的嘴邊,兩個人如此近的距離,讓莫存希一怔,剛想推開顧疏遠,顧疏遠就自己主動退開了,皺著眉,看著莫存希,
“你喝了什么?”
莫存希搖頭,看著顧疏遠,準備繞開這個話題,顧疏遠卻伸出了手,一把拉過莫存希,打開了車門,把莫存希塞了進去,然后自己也緊跟著上了車,對著前面的司機吩咐道:
“去醫院…”
莫存希聽到顧疏遠的話,轉過頭,看著顧疏遠,
“我不去醫院…”
顧疏遠早就已經知道了莫存希會這樣說,看著莫存希這個模樣,凝了凝臉色,開口道:
“要么去醫院…要么我們回西山苑…”
頓了頓,顧疏遠又道:
“或者,我們也可以回顧家,反正辰辰也在顧家…”
聞言,莫存希狠狠的瞪著顧疏遠,
“我那里也不去…我沒病,我什么要去醫院…”
說完,莫存希忍著自己那想咳嗽的樣子,忍到臉都紅了,
“我…不去…”
顧疏遠看著莫存希那個樣子,眼中都是精明,也不跟莫存希說了,轉頭,就跟前面的司機道:
“去西山苑…給西山苑的管家打電話,讓他把家庭醫生叫來…”
前面的司機應道,準備掏出手機,莫存希就一把上前搶過了那個人的手機,妥協道:
“我們去醫院…”
這一次回江城,回顧家都是迫不得已,現在出來了,無論是顧家還是西山苑,她那一個都不想去,無論是那一個。
西山苑也好,顧家也好。
不去,不想去。
那司機轉過頭來看了看顧疏遠,顧疏遠點了點頭,才將車子啟動朝著醫院去。
路上,顧疏遠看著莫存希那靠在車窗上,臉色蒼白,明明身體不舒服,又極力隱忍的模樣,心口都是窒息的難受。
明明心愛的人,就在眼前,他們之間的距離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他一伸手,他就可以觸碰到,可是偏偏他不敢,也不能。
什么是最遠的距離?
他想大慨現在就是。
他終于明白了。
真的很多的事情,在失去莫存希的這些年里,都徹底的明白了。
下車的時候,顧疏遠想去叫莫存希,卻發現莫存希臉色變得通紅,靠在那里,眼睛緊閉,人已經不省人事。
顧疏遠急得不得了,沉著臉,頂著那瓢潑的大雨,從車的另一邊繞到莫存希的那一邊,伸手打橫抱起莫存希,匆匆的朝著醫院的門診而去,急匆匆的聲音,大聲的喊著:
“醫生…醫生…醫生…”
那抱著莫存希無厘頭在門診的樣子,此生最狼狽,又最無助,臉上都是焦灼。
直到莫存希帶著呼吸罩,打著點滴,換上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看著那臉色蒼白,緊緊的閉著眼睛,睡在那里的莫存希時,顧疏遠終于才明白自己的心,此時此刻是鮮活的。
是真的疼到極致,疼得絕望,疼得難以呼吸的。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的拉過莫存希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顧疏遠眼眶通紅,終于在這很多以后,拉到了莫存希的手,感受到了那人的溫度,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活著。
好好的活著。
緊緊的捂著莫存希的手,以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將莫存希的那冰涼的手,捂熱乎了。
卻發現莫存希的手腕,那么細,那么細。
他早就知道莫存希很瘦,很瘦了,卻沒有發現,莫存希已經瘦的真的只剩下一層層皮的樣子。
那個人躺在那里不會說話,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眨眼睛。
他就像仿佛看到了那五年的莫存希一樣,什么都不會,什么情緒都沒有,
他終于明白了,也明白了莫存奕的難受,也終于明白了莫存希的決定背后,真正深意是什么?
她寧愿死在戰場上,都不愿意真的像一個死人一樣,躺在那里,不會動,也不會喊疼。
也更不愿意像一個得了重癥的病患一樣,小心翼翼活著,就連吃什么東西,都因為生病的原因,要小心翼翼的避開,莫存希她不愿意這樣活著,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