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

一輛外型不起眼的商務車駛進紐約皇后區，轉過幾條街道后，開進一個著名的混亂街區。

池非遲、越水七槻和小泉紅子坐在商務車上，身上套著款式相同的黑色連帽外套，在車子進入混亂街區后，就將連帽外套的帽子戴了起來，利用帽子和帽子下投下的陰影，擋住了頭發和上半部分臉，安靜地看著車窗外的街道，等待車子抵達目的地。

相比起有名的旅游街區，這條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也沒有到冷清的程度。

路上有紋著紋身、行走時步伐穩重的壯漢，有帶著三五個孩子出門、一邊走一邊大聲謾罵抱怨的母親，有酒鬼、藥物濫用者在踉蹌前行或者睡在角落，有聚集在街口處、看上去像是黑幫混混的男女，也有不少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結伴走在街上，偶爾也會有十來歲的孩子成群路過。

一眼望去，路上很少能看到西裝革履、穿著時髦的身影，大部分人都在這個還有些寒冷的初春穿著厚夾克，還有一些為了顯示身材的男女已經換上了薄外套。

商務車從街頭開到大街中段，轉進了一條小路。

小路的路口不遠處，一棟房屋外墻上噴涂著諾大的涂鴉，紅色的油漆噴涂出了‘AE’兩個英文字母，在字母還有其他花花綠綠油漆噴出的骷髏頭圖案、翅膀圖案。

五男兩女站在涂鴉墻前方聊天，身上穿著與池非遲三人款式相同的黑色連帽外套，外套背后用紅線繡著與涂鴉墻上一樣的AE英文字符，還有人將這兩個英文字母紋到了手臂上、脖子上。

察覺商務車開進小路后，五男兩女紛紛將視線放到商務車上，看看車上司機和其他人也穿著同款連帽外套，仔細看了看車上滿臉橫肉的光頭司機，很快將視線移開，繼續聊著之前的話題。

“這條街和旁邊的兩條街道，都是這個幫派占據的駐地，AE是他們的簡稱，”小泉紅子向越水七槻介紹著情況，“旁邊那兩條街道上經營著一些灰色、黑色產業，有酒吧、脫衣舞廳、地下賭場之類的地方，偶爾也會有人在那里倒賣違禁品，而這條街則是他們的核心區和生活區，為了防止其他幫派或者警察線人來搜集他們的情報，他們通常不允許生面孔隨意到這條街上游蕩，街口的人是第一道崗哨，要是有陌生人靠近，他們會主動上前搭話、確認對方的身份，或者是直接把人趕走，而街上其他人在發現陌生人、陌生車子進入街道后，也會打電話通知幫派內部的人……”

越水七槻看到街上除了青壯年之外，還有一些婦女、兒童、老人，好奇問道，“小孩子和老人也會通知幫派的人嗎？”

“當然，”開車的光頭司機嘴快地接過話，用自豪的語氣道，“孩子們的父親、叔叔或者是阿姨之類的什么人，可能就是我們幫會中的一員！他們從小就知道，在這條街上看到陌生車子、可疑的人要告訴誰，而且他們一直做得很好！這里的女人和那些老人更加不能小看，你們看到前面路上那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家了嗎？他可是這一帶有名的神槍手，同時還是一位優秀的老師，他為AE訓練出了很多個優秀槍手！”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光頭司機還放慢了車速，跟走在路邊的老人打了個招呼。

老人認出光頭司機這個熟面孔后，和氣地回應光頭司機，視線下意識地看向車子副駕駛座、后座上的人，聽光頭司機說‘我幫老大接客人過來’，才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催促光頭司機盡快送客人去目的地。

“他也是我的老師，”光頭司機重新加快車速，又開始快節奏地絮叨起來，“我最早接觸槍械的時候，就是他帶我弄清楚了那些黑匣子、長棍子該怎么控制，可惜我不是他那一批學生中成績最好的人……”

池非遲一聽到光頭司機說話，就會有一種自己從《名偵探柯南》世界瞬間跳轉到《俠盜獵車手5》世界的感覺，心里有些無語。

一個滿臉橫肉、紋身布滿脖子和后腦勺、瞪起眼來兇神惡煞的光頭壯漢，為什么是個說話像機關槍掃射一樣的話嘮呢？

這一路上就沒有這個光頭司機接不了的話，可以從路上路人的打扮，聊到自己喜歡的衣著風格，聊到自己喜歡的音樂，聊到自己鄰居昨天在家里放音樂擾民，聊到自己跟那位鄰居的關系，聊到自己和鄰居自父輩延伸下來的恩怨情仇，再聊到街區里某家的女兒正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好在這個光頭司機不拉著別人說話、可以全程自娛自樂，除了吵一點，倒也不算麻煩。

副駕駛座上，查爾斯穿著比較正式的黑色西服，外面套著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坐得端端正正，在心里感慨光頭壯漢不知者無畏，說話要比光頭壯漢謹慎得多，等光頭壯漢把車子開進一個廢棄工廠后，開口解釋道，“我們兄弟會跟他們幫會以前就有過一些合作，所以他們老大布魯諾才會同意我們租用他們生活區里的倉庫，不過，布魯諾希望我們在安排人進出的時候，提前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的人陪同我們進來……”

“別太在意這個細節，查爾斯先生！”光頭司機把車子開到工廠大門旁邊的空地上、停到了其他車子旁邊，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們這樣做既是為了安全著想，也是為了避免我們雙方的人手在路上發生沖突！您是知道的，每個幫派內部總有一些調皮的小家伙，與其等他們闖禍之后把他們揍一頓，不如提前阻止他們闖禍！至于你們租借工廠要做些什么，我們可從來沒有干涉或者過問，要是警察找到附近來，我們的人還能給你們通風報信……”

大門旁邊的空地上停了二十多輛車子，附近有AE幫派和兄弟會的人手共同把守。

查爾斯下車后，出聲附和了一下光頭司機的說法，跟值守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池非遲、越水七槻和小泉紅子三人往工廠內走去。

光頭壯漢留在停車處，見池非遲三人直到走進廠房也沒有摘下帽子，這才收回好奇的視線。

“吉姆大哥！”在停車處值守的AE成員到了光頭壯漢身旁，也好奇地看向廠房方向，“你又去接那個女孩了啊？這次還是沒能看到她的臉嗎？”

“沒有，查爾斯先生一直在旁邊，我也不能直接湊近了看啊！”光頭壯漢用手托著下巴，猜測道，“我想可能是兄弟會某位重要骨干家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