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連四哥都遇難了,我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現(xiàn)在怎麼辦?”一名中年美婦帶著悲痛之色,對老嫗飛快說道。△,
“堅守不攻,直到傳送祭壇完成,不管對方是何方神聖,只要我們幾人沒有破綻,我就不信他們還能不聲不響的把所有武俠子弟一口氣滅掉,只要堅持到那邊來人,一切都好說了。”老嫗臉色鐵青,雙目噴火,內心已然恨欲狂,但卻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靜異常。
“還不出手麼?”遠處,土包頂端,亂石堆後,寒千雪看了杜凡一眼。
“或許還能陰一個人,我看那個中年美婦就不錯。”杜凡舔了舔嘴脣,擡手一點,立刻一灘黑水從百獸屏中衝出,但是並沒有暴露在衆(zhòng)人視線之中。
“你就知道陰人,難道以你的本事,再加上我,只是將那座傳送祭壇毀掉都做不到麼?我可是聽說,當初你衝破我們寒家封鎖線的時候,可是一連擊殺了二十多名寒府武師呢!”
寒千雪對杜凡傳念,她倒不是自大,而是出於擔心,此女生怕下一瞬,就有古域之人降臨而來,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把周家滅門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杜凡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因爲被他擊殺的那些寒家武師,雖然跟寒千雪不是一脈,但往大了說,那都是自家人。
幸好寒家太龐大了,各大分支之間的關係理都理不清,甚至彼此都沒見過面。故而就更談不上有多大的感情了。不然他和寒千雪相處起來。還真是無法面對彼此。
“別出聲,我們先換個地方,不然容易被發(fā)現(xiàn)。”杜凡不由分說的拉著寒千雪悄然後退,直到下山之後,又換了一個方位,這才散出一縷神念,對山頂?shù)钠邨l鬼音魚發(fā)出一道指令。
七條鬼音魚在黑水的包裹中,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往魚骨飛舟那裡飄蕩而去。
“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魚……”
四名武師立刻發(fā)現(xiàn)了鬼音魚的蹤跡,當即靈覺散出,掃過鬼音魚的同時,連同其後方整個山包都探視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隨即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七條黑魚身上。
“媽的!今天是撞邪了麼?先是一具骷髏,腳踏骨魚而來,緊接著是一個速度奇快的鳥,還他媽的只有一隻腳,現(xiàn)在倒好。又來了七條會飛的魚,艸!”一名年輕武師破口大罵。
“對我們暗中出手的。會不會就是這七條魚?”中年美婦陰沉著臉說道。
“不得擅動,保持警惕,看看再說。”老嫗嚴厲警告。
如今周家莫名其妙的損失了五名師級武者,其中一人還是中期武師,可是直到現(xiàn)在爲止,他們不但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到,甚至都不知道兇手是人是鬼,或者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獸。
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嫗已是難辭其咎了,她可不想再生意外,把剩下的幾名武師也給搭進去,要是那樣的話,她也不用等老祖回來問責了,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此時空曠地帶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幕。
數(shù)十名武俠圍著一個祭壇上下忙碌著,四名武師如臨大敵般的站在一處,每個人都被功法光環(huán)和武器包裹繚繞著,不遠處半空中,一艘魚骨飛舟懸浮在那裡,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骨架雙眼冒綠光的駐立在上面,骷髏的肩骨,還站著一隻單足鳥,而單足鳥和骷髏的上方,一灘黑水靜靜漂浮,裡面有七條黑魚游來游去……
這畫面,一動一靜襯托到了極致,太詭異了!
忽然,單足鳥和白骨骷髏頭頂,那灘黑水動了,往祭壇所在一點一點的移了過去。
當黑水剛好移動到祭壇上方的時候,一連串慘叫聲響起,赫然是從十名幹活最賣力的武俠口中發(fā)出來的,然後這些人身體一晃,從祭壇上摔了下來,落地時,已然化爲了屍體。
“就是它!”中年美婦蛾眉倒豎,一聲憤怒的尖叫過後,當即撤去了一部分防禦,甩手之間,七柄半尺大小的柳葉刀閃現(xiàn)而出,分別對準一條黑魚,剎那間激射了過去。
“蠢貨,住手!”老嫗瞳孔一縮,立刻出言制止,卻已經(jīng)晚了。
這一次,四名武師全都看清了,一隻墨綠色的小蟲從虛無中浮現(xiàn),張口吐出一根白絲,緊接著,這隻墨綠小蟲就瞬間消失了,事實上,它的出現(xiàn)只在一剎那,隨後任憑幾名武師如何探查,都無法追尋它的蹤跡。
玄木蠶吐出的那根白絲,其速度快到了讓人無法捕捉的程度,如同空間挪移一般,一閃扎進了中年美婦的眉心中。
中年美婦一聲尖叫過後,臉上的驚恐、絕望等表情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展開,她的雙瞳便一點點的失去了焦距和色彩,當瞳孔徹底渙散時,倒地身亡。
那七柄柳葉刀失去了主人的催動,威能和速度一下子喪失了大半,只是帶著原先的慣性向前方衝去。
突然,一把冰劍極速刺來,穩(wěn)穩(wěn)的紮在了鬼音魚前方的虛空中,一層寒冰以劍尖爲中心,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出,頃刻之間,一片畝許大的冰面凝結而出,豎立在半空之中,好似一面光潔的鏡子,擋在鬼音魚前方。
“噹噹噹……”七柄柳葉刀斬在冰面上,被一一彈開,墜落掉地,雖然沒被毀去,但也失去了靈性,徹底化爲了銅鐵。
“這是……修真者的法術!哪位道友和我們周家過不去,請現(xiàn)身一見!”老嫗神色變化,脫口而出。
“我可以把你的話理解成:你想死個明白麼?”隨著一聲冰冷的話語迴盪,杜凡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其體表金鶴虛影繚繞。當即化作一道金光。幾個閃動便出現(xiàn)在老嫗身前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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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基修士?”這是老嫗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七條鬼音魚齊齊張口嘶鳴。卻又無聲無息,老嫗頭顱一震,立刻陷入到了失神的狀態(tài)中。
這個時候,杜凡恰好趕到,一拳搗出時,將環(huán)繞在老嫗四周的那些已經(jīng)與主人失去聯(lián)繫的武器轟飛了出去,他的拳頭去勢不減,直到“砰”的一聲。老嫗頭顱爆碎,斃命而亡。
“大姐!”
僅存的兩名武師發(fā)出一聲淒厲吼叫,幾欲癲狂,方纔他們想要出手營救,奈何杜凡的速度太快了,又和鬼音魚配合的天衣無縫,將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讓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出手。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機會出手了。
高空中,一柄銀色長劍捲動無邊劍氣狂斬而下。扭曲空間,撕裂虛無。須臾而至,目標正是其中一名武師。
同一時間,一隻彷彿由半透明氣浪構建的大手,夾雜著一股恐怖威能橫拍而來,所過之處,飛沙走石,轟鳴震天,大地上憑空現(xiàn)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地表溝壑隨著低空中那隻大手,往另一名武師所在極速蔓延。
一陣轟鳴巨響四方迴盪,銀色長劍和氣浪大手分別對上了一名武師,當即化作兩個戰(zhàn)團,展開了對決。
寒千雪從天而降,白衣展動,轉戰(zhàn)於兩處戰(zhàn)團之中,以一敵二。
杜凡往兩處戰(zhàn)團中掃了一眼,淡淡一笑,沒有參與的意思,隨即轉過身來,瞇起眼睛,看向了傳送祭壇那裡,冷聲道:“你們的族叔眼看都要死絕了,我看你們就別忙活了。”
數(shù)十名武俠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帶著恐懼和驚疑看向了杜凡,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竟然散出靈覺對杜凡探視了一遍,結果卻睜大了眼睛,面現(xiàn)難以置信之色。
杜凡冷笑一聲,身影晃動間,眨眼出現(xiàn)在了其中一名對他靈覺探視的武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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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我的修爲了麼?”
“看,看,看出來了。”那名武俠面色慘白,帶著顫音說道。
“那麼,我是什麼修爲呢?”杜凡笑了。
“築,築基。”
“很好,眼力不錯。”杜凡手臂擡起時,一顆頭顱沖天而起。
目睹此景,所有武俠都不禁瞳孔收縮,心膽發(fā)寒,那可是一名武俠大圓滿啊,竟然在一名築基修真者手中死於轉瞬之間……
不對!那個人絕對不是築基修士,一定是金丹大能隱藏了修爲,甚至是元嬰期!
附近幾名武俠,顫抖中紛紛退後,和杜凡拉開了一些距離,但是又不敢退的太遠,擔心引來殺身之禍,內心的糾結和恐懼已然到了極點。
“我和大家宣佈一件事情。”杜凡清了清嗓子,像個沒事人似的對衆(zhòng)人溫和一笑,露出一嘴白牙,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燦爛,隨即朗聲說道:“我宣佈,這座祭壇從現(xiàn)在開始,停工了!”
“停,停工了……”衆(zhòng)武俠怔怔望著杜凡,驚懼中又透著一絲茫然。
“你,出列,不用看了,死胖子,我說的就是你!”杜凡突然沖人羣中招了招手。
一名渾身橫肉的高大胖子走了出來,雙股顫顫,麪皮抽搐,都快嚇哭出來了。
“別害怕,我問你一個事情,只要如實回答,便饒你不死。”杜凡笑著說道。
“前,前輩請,請問,小的知無,知無不言,言無不,不盡……”胖子身體抖動,肥肉亂顫,牙齒打架,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行了行了。”杜凡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沉聲問道:“我問你,你們搭建這座祭壇,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族,族叔說,爲了祭奠,祭奠周家的列祖列宗……”胖子立刻答道,此時他已經(jīng)冷汗如泉涌了,好似一條條小河流,從他肉呼呼的臉上滴落而下。
“祭奠周家列祖列宗?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杜凡冷笑,右手緩緩擡起。
胖子見狀,頓時被嚇得魂飛天外,想也不想,立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聲哀求道:“前輩饒命啊。前輩饒命。小的沒有說謊,真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前輩饒命……”
杜凡雙目如電,凝視了胖子半晌,最後緩緩放下手臂,目光一轉,望向衆(zhòng)人。冷聲道:“這個胖子是在說謊,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暫且先讓他多活一會兒,稍後再行處理。”
頓了一頓,杜凡又道:“關於這座祭壇,我想知道它的用途,你們誰能告訴我真相,便可以不死,說謊者,沉默者。不知者,都要死。現(xiàn)在,你們可以說話了。”
所有人都帶著驚恐之色看著杜凡,卻沒有一個人立刻開口。
杜凡見此,眉頭一皺,冷冷道:“難道你們沒聽懂我剛纔說的話麼,沉默者,也要死,三息之內,還沒有報出答案的人,便屬於沉默者,立即判處死刑!”
“我知道,這座祭壇其實是一座曠世殺陣,可以瞬間斬殺一名武賢。”
“不對,這座祭壇是用來爲族人洗筋伐髓的。”
“胡說八道,分明是用來提升修爲的。”
“前輩,我知道……”
杜凡冷眼旁觀,看著四周衆(zhòng)人一個個奮力胡扯的樣子,先是眉頭一皺,隨即展開,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這些人並不知道傳送祭壇的真正用途,只是按照家族高層的吩咐奉命行事罷了,如此一來,他和寒千雪也不用大造殺孽了。
“停!”杜凡陡然一聲大吼,他被衆(zhòng)人吵得有點耳鳴,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均都眼巴巴的望著杜凡,在忐忑和恐懼中,等待命運的審判,他們心明鏡似的,都知道自己是在胡編亂造,就看誰的運氣好,蒙的準了……
“那個,你們的答案我很滿意,都對,現(xiàn)在你們可以走了,回家洗洗睡吧,對了,睡覺之前吃點水果壓壓驚,嗯,就是這樣,散了吧,都散了吧……”杜凡像趕蒼蠅似的擺了擺手。
“前輩,我們真的可以走了?”胖子帶著驚疑之色弱弱的問了一句。
“三息之內,還不離開者,殺無赦!”杜凡面色一沉,寒聲說道。
衆(zhòng)武俠只是愣了一瞬間,下一刻,一鬨而散。
杜凡目光一轉,看向了寒千雪那邊。
此時,兩處戰(zhàn)團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寒千雪以絕對優(yōu)勢對兩名武師前期進行壓制。
杜凡卻對此搖了搖頭,自語道:“兩個大境界之間,就如同隔了一座大山,即便低境界者在各方面都要超出高境界者許多,可是一旦對上,低境界者卻好似先天不足一樣,處處受到限制,這是冥冥之中一道無形的坎,如果沒有這道坎,寒千雪只需幾個照面就能結束戰(zhàn)鬥。”
半刻鐘後,兩聲轟鳴巨響迴盪而開,兩處戰(zhàn)團隨之終結。
結果不用多說,寒千雪勝,周家那兩名前期武師隕落。
“寒仙子威武!”杜凡嗷嘮一嗓子,面現(xiàn)崇拜之色,表情極其誇張。
寒千雪白眼一翻,沒有理會。
杜凡撇了撇嘴,手臂一揮間,百獸屏剎那浮現(xiàn)並一展而開,單足鳥、玄木蠶以及七條鬼音魚,紛紛一個閃動,沒入到了百獸屏的不同空間中。
旋即,杜凡手指一動,百獸屏瞬間縮小,化作一道光束,鑽進了乾坤戒裡,一同進入的,還有從不遠處飛來的白骨骷髏和魚骨飛舟,同一時間,前世靈魂光球歸位。
“這座傳送祭壇你打算怎麼處理?”杜凡掃了傳送祭壇一眼,開口問道。
“當然是毀掉了。”寒千雪袖口一抖,落雪劍剎那擊出,帶起一道驚鴻,瞬間斬在了祭壇之上,結果卻被一彈而開,除了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之外,整座祭壇紋絲不動。
“嗯?”杜凡見狀神色一變,二話不說,右手虛空一抓,鬼引棒浮現(xiàn)而出,手臂奮力一揮,鬼哭狼嚎聲中,一大片漆黑棍影夾雜無數(shù)鬼頭傾瀉而出,呼嘯間直奔傳送祭壇一壓而去。
“轟!”一聲巨響過後,漆黑棍影連同其內鬼頭被傳送祭壇反震而碎,而傳送祭壇本身卻只是輕輕的晃動了一下,便完好無損的依舊矗立在那裡。
杜凡這一擊法寶之力對傳送祭壇造成的影響,似乎不比剛纔的寒千雪強上多少。
“這座祭壇有古怪!”杜凡凝視傳送祭壇,雙目精芒閃動,同時強大神念一散而出,很快便做出了判斷。
“不好!這座傳送祭壇彷彿有了生命,它正在自我完善!”杜凡面色驟變,一聲大喝。
“那現(xiàn)在怎麼辦?我對陣法和祭壇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寒千雪大急。
“還能怎麼辦,爲今之計,我們只能動用最強攻擊,在這座祭壇還未徹底完善之前就將其毀掉,事不宜遲,快點動手吧,不然恐怕真的來不及了!”杜凡手持鬼引棒,陡然一聲低吼,手臂猛然一甩之下,無邊棍影呼嘯而出。
寒千雪深吸口氣,手腕輕擡,銀劍揮舞,雪白衣裙隨風盪漾,妙曼身姿輕盈晃動,此女如同凌波仙子般翩然起舞,頃刻之間,天空中烏雲(yún)滾滾,一聲雷鳴響徹長空,一道閃電照亮天地,漫天大雪紛紛揚揚,飄灑而下……
片刻之後,寒千雪身影消失,三枝寒梅生長在風雪中,正在傳送祭壇上方搖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