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籬國十名金丹大能瞬間停止交談,雙目刷的一下望了過去,眼中冷芒閃動,其后弟子也都紛紛起身,肅然而立。
平臺之上原本一動不動的十余名灰袍老者同時睜開雙目,眸光一閃,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溫和笑意。
中間一位灰袍老者相貌普通,面帶微笑,無論是氣質還是氣息,均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正是那位金丹大圓滿境界的修者。
何應華看到此人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不過旋即平靜,與其他九名火羽國金丹大能擇一處空地一閃而下,綠靈竹筏之上的千余弟子緊跟其后,不多時,便全部落入到了峰頂之上。
何應華袖子一抖,將綠靈竹筏一收而起,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帶著身旁九名金丹大能,朝前方走了過去,而其他筑基執事與弟子,則是肅手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方天宗主,沒想到這點小事,還勞你親自到此。”何應華沖那名金丹大圓滿修者抱拳一禮,客氣了一句,話語之中略有恭敬,不似和其他同階那般隨意。
其他九名火羽國的金丹修者也不敢托大,紛紛抱拳,說了幾句寒暄話語。
“我幻云宗乃是整個青州的守護者,而葬鬼門、空桑門又為青州北域僅有的兩家中等宗門,你們之間發生爭端,老夫代表幻云宗前來調解,那是應當之事,何掌門不必如此客氣。”
方天手捻胡須,微笑開口,話語平和。
這時,藩籬國十名金丹修者在鬼剎的帶領下,緩緩走了過來。
“何掌門。多年不見,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頭戴鬼冠的鬼剎皮笑肉不笑,陰聲開口。
“哼,鬼剎道友客氣了,我看你活得好似也很滋潤。”何應華冷哼一聲,沒有給對方一點好臉色。
“何掌門,你我可是沒有直接仇隙,只是各為其主罷了,沒有必要彼此傷了和氣,大戰之后,還是兄弟,哈哈……”
一見對方顯露出來的敵意,鬼剎不但沒有絲毫動怒的意思,反而開懷大笑起來,好似何應華臉上的怒意,能讓他極為高興。
“哼!咦?這位道友面生的很,可是你們藩籬國近些年來新晉的金丹修者?”何應華剛要冷嘲熱諷一番,不過在其目光一轉之下,發現對方人群之中竟有一個陌生面孔。
此人一身儒生打扮,倒是和他的氣質頗為相似,從其身上散發而出的靈威判斷,正是金丹前期修為不假,一愣之下,很是詫異的開口問道。
要知道,整個青州固然地域遼闊無盡,生靈數千億,可是論金丹修者,東西南北四域加在一起,也就那么數百人,彼此之間自然是異常熟悉,尤其是各個宗門在職的大能修者,更加沒有不認識的道理。
“何掌門真會說笑,一位金丹修者豈是那么容易誕生的,就算你我這樣的中型宗門,百年時間能出一個都算極為僥幸的事情了,這位是我葬鬼門供奉,朱道友。”鬼剎先是眉頭一皺,旋即解釋了一番,最終,神態中竟有一絲得意。
“什么?供奉!葬鬼門好大的手筆。”何應華聞聽此言,真的是大為意外了。
火羽國其他眾人,聞言之下,同樣一驚。
供奉是一個宗門的高級職位,此頭銜的擁有者必須是金丹修士,他們被宗門招攬后,便掛上了此宗門的標簽,每月都會得到宗門不菲的好處。
但他們并不完全屬于此宗門,因此不會受到宗門太大的束縛,也不必管理宗門大小事務,只有在宗門需要之時,才會出力。
供奉在一個宗門之中的地位和長老相仿,除了宗門內的一些隱秘事物不可沾手外,其他待遇方面,倒是和長老無異。
而他們原本的身份大多是散修出身,青州修真界散修自然不少,不過十之**都是煉氣期甚或是準煉氣期的修者,便連筑基強者都是很少出現的,更別說是金丹大能了。
即便有,那也是心性堅毅,大有機緣的苦修之士,這些人閑云野鶴慣了,輕易不會擔任某一勢力的供奉,即便有些不得已的理由,那也是加入到真正的大型宗門之中,這樣才會得到更好的待遇。
而大型宗門對于金丹供奉,更是不會拒絕,就算花費的代價大一些,也都盡可能的將這些金丹散修收入囊下。
因為無論是什么樣的宗門,金丹修者的數量都是決定一個宗門整體實力的重要標準,就算不用供奉出手,給這些人掛上此宗門的標簽,對外也是一種震懾。
總之,按照常理來說,僅有大型宗門才有實力招攬到供奉。
故而,火羽國一眾修者驟一聽聞葬鬼門中竟然擁有一位供奉,大感意外那是必然的,同時也心驚葬鬼門的底蘊,原本兩國的整體實力還是旗鼓相當的,可是這樣一來,頓有壓過他們一頭的意思。
“這倒要恭喜鬼剎門主了,怎么不見貴門之中的其他幾位長老,鬼離道友也沒來,他的修為可是僅次于你的,一身神通也不會比你差上太多,他若在此,你們的勝算豈不是會大上很多!”
何應華略一走神后,便恢復如常,朝對方人群掃了一眼后,心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妙,沉聲開口試探的問道。
“鬼離師弟和其他幾位長老正在閉關,共同修煉一種群體秘術,現在正是修煉到了關鍵時刻,因此不便現身。”鬼剎面無表情,平靜的開口說道。
“群體秘術?你認為這種話我會信!”何應華聞言臉色一冷,不過想到己方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況且對方留守的金丹數量和己方相當,便放下心來。
“話我說了,信不信自然全憑何掌門。”鬼剎絲毫沒有多解釋的意思。
“方天宗主,何掌門一眾道友遠道而來,不如讓他們修養三日,到時再進行比斗,也算公允,你意下如何?”突然之間,鬼剎好似想起了什么,蒼白的臉孔之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微笑,竟和方天如此建議道。
“既然鬼剎門主都如此說了,老夫自然沒有意見,何掌門,你看如何?”方天聞言微微一笑,轉首對何應華說道。
“既然鬼剎道友如此大方,那何某就不客氣了。”何應華沖灰袍老者拱了拱手,未看鬼剎一眼,便帶人退了下去。
他可不會認為對方有多好心,其中定有貓膩,不過他們奔波月許,無論體力還是法力都有損耗,能休息三日進行恢復,自然是好的。
鬼剎見狀冷哼一聲,眼中幽光一閃,也帶人退了下去。
方天有意無意的掃了葉青云的背影一眼,目中奇光閃爍,一副對其大感興趣的樣子,隨即挪開。
接下來,三方修者再無話語傳出,均都盤膝坐下,開始閉目調息起來。
……
“終于可以開始沖擊煉氣期二層了。”杜凡手拿一瓶煉氣精油,眼中閃爍興奮之色,便要一鼓作氣的進行突破。
幾天下來,在煉氣精油的輔助下,他的修為已經到了煉氣期一層的極限,在煉氣期一層境界之中,他的法力已經渾厚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距離煉氣期二層,仿佛只剩下了一層窗戶紙般,一捅即破。
可就在這時,天空之中驟然傳出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之聲,宛如雷霆轟鳴般強烈,直震得空桑門百余座山峰都在顫抖。
大地猛然之間的晃動,竟讓杜凡一個坐立不穩,栽倒在了地上。
山門大陣所化的護山光幕,原本平靜如水,當下卻是瘋狂蕩漾,卷起大片漣漪,并伴有刺耳的破碎劃扯之聲。
高空之上,頓時聚集起一團團的巨大灰色云朵,層層疊疊,如陰云密布般的滾滾卷動。
整個空桑門上空,天昏地暗,云霧涌動間,似有天雷將要降落,一時之間風起云涌,陣陣壓抑氣息轟然而下,讓人透不過起來,就連天地靈氣,都變得極為暴躁。
好在這種現象只是持續了十幾息,便停止下來,片刻之后,風消云散,大陣禁制也不再顫抖,天空依舊蔚藍,一切風平浪靜。
天空自然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護山大陣內的特殊禁制所幻化而出的。
杜凡不由松了一口氣,旋即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師弟,你沒事吧。”不知何時,官靜已經走了出來,來到杜凡面前。
“我沒事。”杜凡搖搖頭,可是目光往一個方向一掃,心臟猛然一抽,只見靈園之中的那間茅屋,竟在剛才那陣大地震顫中,坍塌了……這一幕,不禁讓他目睜口呆。
“你沒事就好,房子可以再蓋。”官靜順著杜凡的目光看去,神色也是剎那恍惚,隨即清明,嘆了口氣,出口安慰道。
杜凡有些無語,剛才那一下,可是堪比十級大地震了,沒想到在這異世,還能經歷這個。
就在杜凡微微一笑,想要對官靜說些什么的時候,天空之中又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之聲傳出,同時四面云涌,八方震動,頃刻之后,便再次上演了剛才那一系列的驚人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