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從未斷過,艾琳仰面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仿佛只有這樣,那種詭異的感覺才能消退一些——這是女仆們為她安排的臨時客房,當負責照顧她的女仆微笑地替她熄滅蠟燭之時,林秋說得那些恐怖的場景就開始一個一個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卡納家族大小姐的尊嚴讓她實在無法提出讓女仆小姐留下哄她入睡的請求。更糟糕的是,這間屋子里有一間衣櫥,衣櫥的門緊閉著,她甚至提不起過去一探究竟的勇氣。
悉悉索索的聲音更明顯了,這才剛剛入夜不久,接下來還有更加漫長的時間。
在這被冰雪環繞的帝都,下雨絕對是罕見的事,而由于突如其來的暴雨,月亮都被遮在了雨霧之中,她將被子打開了一條縫,窗外那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讓她立刻將頭蒙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提爾-賽琉斯!
艾琳在心里謾罵道。
“嘶——”
明顯有什么東西從她的屋外掠過。女仆小姐告訴她,客房在訓練場的附近,入夜后幾乎不會有人經過這里。
圣女大人保佑,惡靈退散!
被子里的艾琳振振有詞。然而她的默念不僅沒能驅散經過她房間的未知生物,反而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那悉悉索索的響動也變成了“咚咚”的聲響。
艾琳知道,有什么東西敲響了房門。
匕首在桌子上,她覺得就算自己此刻翻身下床,屋外的生物也會先她一步闖進屋來。她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睡著了的樣子。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林秋所說的,鬼怪們抓住那些可憐的少女,撕咬她們的畫面。
“支呀——”
門開了。
由遠及近的聲響卻并不類似人的腳步聲,反而像是某種利物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魔物的爪子!
天啊,艾琳,一出聲就死定了!
她警告自己。
那個魔物似乎極為緩慢地來到了她的床邊,并最終停了下來。死寂并沒有持續多久,艾琳突然感覺到被子一沉,站在床邊的魔物似乎想要揭開她的被子。她拽著被角的食指不由加重了一絲力道,對方嘗試了幾下無果之后,那股沉沉的感覺就消失了。
圣女大人保佑!
聽著逐漸向門外走去的響動,艾琳長舒一口氣。待聲音消失一陣之后,艾琳才慢慢揭開被子,瞇著眼向外看去。
當她探出頭去的瞬間,粗重的呼吸聲從她的上方傳來,她瞪大了眼睛,驚恐不已地望向床邊的黑影。
“i-want-to-play-a-game,艾琳……”
林秋語氣低沉,模仿著『電鋸驚魂』中的語調說道。
“呀——!”
五分鐘后,林秋帶著淤青的右眼與艾琳心平氣和地坐在桌前,窗外吹進來的冷風讓桌上的燭火搖曳不已,黯淡的橘色光芒并不能照明整個房間。對于林秋挨了自己重重一拳,艾琳表示:活該!
她覺得自己沒抄起匕首把林秋砍了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她沒好氣問道:“說吧,什么事?”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因為我初來乍到,沒經歷過災月,所以對一些情況不是特別了解,所以想來請教一下你。”
偌大的莊園里,林秋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艾琳了,雖然對方一直因為『浮夢宮』的事試圖刺殺他,但身為卡納家的大小姐,一定見多識廣,說話值得信賴。
艾琳雙手環胸,她本想斥責對方因為這點小事就來打擾她,但從林秋略顯無神的目光中,她感到了一絲不安——況且對方沒什么要緊的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吧?
“第一個問題。”
林秋拿出一張紙,這是他整理了許久之后,列出的問題清單。在隨時可能熄滅的橘色燭火下,他開口問道:“災月的時候,外面都會起這么大的霧么?”
他如往常一樣訓練完劍技后,才忽然發現這不同尋常的天氣。不知何時出現的濃霧籠罩了整個帝都,這突如其來的霧氣已經到了讓他連幾米之外的東西都看不清的程度了。透過虛掩的門,不同尋常的濃霧也隨之侵襲到了艾琳的房間中。
“應……應該只是天氣異象吧?”
以往災月期間,艾琳必定待在家里,足不出戶。但以她過往的經驗來看,上一次帝都升起這么大的的霧霾還是數年之前。
聽到她的回答后,林秋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是第二個問題,災月的時候,濃霧深處出現不明的人影也是正常情況吧?”
在覺察到異常之后,林秋在第一時間確認了莊園內的人安然無恙后,只身前往莊園門口,試圖觀察外面的情況。正因如此,他才確定了被濃霧籠罩的并不只是莊園,整個帝都都被籠罩其中。
而在回來時,他隱隱看見似乎有幾個人人影扒在莊園門口,向里面窺探著,當他過去一探究竟之時,那些人影便不知所蹤了。
艾琳心里一涼,直覺告訴她,這個發現絕不是什么好兆頭——敢在這種天氣下外出并極具目的性地來艾麗莎莊園打探的人,絕對是另有所圖的人。但她依然強顏歡笑道:“可能是你看錯了,說不定你看到的只是女仆呢。”
當然,這句話更多的是自我安慰。
“有道理。”
林秋頓時松了口氣——也許是他想多了呢?
“那么第三個問題……災月的時候,莊園里偶爾也會響起來自男人的奇怪的交談聲,以及出現奇怪的稻草人吧?”
當他從莊園門口走向自己屋子的時候,在濃霧的深處隱約傳來了類似于交頭接耳的聲音,然而當他循著那股悉悉索索的聲音摸索過去的時候,只發現了一個倒在地上、殘破不堪的稻草人。他確信這個稻草人不屬于任何女仆,而之前的聲響也來源于此。
“說……說不定是哪個女仆見稻草人壞了,才遺留下來的吧?”
艾琳顫抖得明顯了,她只能下意識地順著林秋的話,編造出連她自己的都不相信的借口。
不過這些拙劣的借口卻被林秋照單全收,林秋舒展開了眉頭,語氣輕松:“果然只是我自己嚇自己啊——還剩最后一個問題。”
說著,他將一個不停滴著鮮血的物體放在桌上,幾乎與此同時,燭火再也承受不住冷風的洗禮,徹底滅了。但在屋子陷入黑暗前的那一秒,艾琳還是看清了桌上的物體。
——一只鮮血淋漓的人手。
在她驚恐的注視下,林秋那如同深淵惡魔般讓人恐懼的聲音響起了。
——“災月的時候,果然會有人因為惡作劇把這種東西故意留在別人房間吧?”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