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査婆一切準備就緒時,就聽見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可把我一通好找,這是準備把那鬼魅給下油鍋了?”
我抬頭望去,路口處走來的不正是那位穿著杏色道袍的女生嘛。
她手中拿著羅經盤正大步向我們走來,我趕緊扶著門框站起來,指著她對著査婆介紹道“査婆,這就是剛剛救了我和喬北的那個女生!”
査婆微微轉過身來,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番后,點了點頭致謝道“聽小染說,剛才是你救了他們,再此先謝過,等處理完這病魔后,我在好好款待你。”
她甩了甩馬尾,不在意的搖搖手“不必不必,沒想到婆婆你也是道中人,不用這么客氣,換做任何人但凡我遇過自然會出手幫忙。只是,讓那鬼魅僥幸逃了去,現在我還沒找到它的棲身之所呢!”
我忍不住詢問“那楊添甜呢?就是那具肉身的主人?!?
“那的肉身被侵蝕的厲害,病菌早已經將她吸透,估計現在已經成了一堆腐肉了吧。”
我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想到了那屋中滿地的動物尸體,不禁忍不住有些作嘔。喬北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后,聽完杏衣女生的這話后,眼中流露出一絲神傷,輕輕地呼了一氣,一臉的懊惱。
“喂。”我轉身拉一下他的衣角,小聲勸慰道“每個人的命怎么往后走,都是自己選的。雖然你幫她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那不正是她的所求,也算是幫她了心愿,不要自責?!?
喬北笑笑,點了點頭,轉身走去我屋里,給我拿一件外套來順手披在了我的身上,我倆坐在小板凳上,一時無語。
“你師承茅山!”査婆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不動聲色的恢復了平常樣子。
那女生一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頭,問道“婆婆是怎么樣看出來的?”
査婆掃了一眼她劍柄上的一枚古錢幣道“我以前有一個茅山故友,也喜歡將錢幣鑲在木劍上?!?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學的東西很雜,從小四處游蕩,各個道家我都喜歡研究,所以也算不上師承何處,只能說是門外漢吧。哈哈哈,讓婆婆見笑了?!闭f完,她伸手抓抓后腦勺,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天色漸黯,査婆掐手一算,眉頭皺起問道“姑娘,那鬼魅臨出逃時,你可下了什么符咒?”
“婆婆果然神機妙算,放心,即便今晚有日全食,那鬼魅也絕對沒法散去一身的菌蟲?!?
“那母蟲在你身上?”
杏衣女子咧開嘴,得意一笑,眨了眨眼后將木劍握在手中,走到在油鍋旁邊,從身上拿出一張長符來,一劍刺穿對著天空,反手用力將劍柄插入地面,那長符立刻從末尾一端開始燃燒起來。
喬北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小聲道“我怎么有種在看拍電影的感覺啊?!?
我沒好氣的回他“你可以伸手去油鍋里試試溫,看看能不能在多找點感覺。”
“最毒婦人心,小小年紀,你說你怎么心狠!以前真是被你白蓮花的外表給欺騙了!”
“呸。你不是一直說我的道姑嗎?還有白蓮花道姑的?”我沖他翻了一記白眼。
喬北努努嘴,眼睛看著杏衣女生沖我挑眉“都是同道中人,你們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點啊?!闭f完,他伸手隔空畫了一個S曲線,砸吧了一下嘴,感慨“我可真是孤陋寡聞,這簡直堪比制服誘惑?。“ィ悴凰愕拦冒。≡趺催€有妖嬈這一級別的呢?這身材,比蒼老師還贊啊!”
“蒼老師?”學校有姓蒼的嗎?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喬北清咳一聲,打岔道“什么時候能下山啊,是不是非得等到那鬼給收拾完了啊?!?
“你要想死,你就走!沒準,那病魔會感恩一下楊添甜,收了你好讓你和她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挺浪漫哈。”
“烏鴉嘴!”
......
我和喬北一陣說鬧間,那杏衣女生忽然開口沖著我們拋來一句“現在這時候就別打情罵俏啊,我是一只見不得情愛的單身狗,耳根子一被刺激大腦亂了啊,當心我這劍也瞎了眼朝沒滅鬼魅,傷了情郎可就慘嘍。”
査婆警示性的瞪我一眼,我忽然臉上一熱,別過臉靠在門框上,不理會喬北了。
喬北瞅我一眼,小聲道“這大美妞真是有意思,長的像是古墓出來的小龍女,結果一開口完全像是深宮里的建寧公主啊,這反差太有吸引力了?!?
我一手捂著小腹,另一只手用盡全力將手肘往喬北胸膛撞去,只聽見他重重的一聲悶哼,這個世界終于清靜多了。
査婆盤腿坐在地上,雙手交疊,目光牢牢地鎖定著那口大鍋。
杏衣女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玻璃瓶來,打開口用一記符紙封住瓶口,將瓶子倒拿過來后,倒出來一條猶如成人食指一般大小的母蟲來,她迅速用符咒將它裹牢捏在手中。
査婆對她點頭示意,那女生默契地回應一笑,將那母蟲在桃木劍邊緣一劃,走到鍋前瀟灑的一甩手將那掙扎蠕動的黑母蟲丟進了滾燙的油鍋之中。
忽然,地上査婆之間擺放的錢幣開始原地抖動起來,那些盛滿清水的碗也掃隨著搖晃灑落出來不少水在地上,網狀的紅線像是被什么東西拉扯住了一樣,油鍋里突然冒起一個大油泡來落在一出空地上,我立刻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我為這只母蟲耗了那么多心血,你們竟然這樣毀了!”
是那病魔來了!
我抓起腳邊的香灰往門框邊一撒,撒成一列整齊的一字來,我瞄了眼不知所以然的喬北提醒道“它已經來了。”
杏衣女子鎮定的站在鍋邊,眼珠四處轉了轉,輕蔑一笑道“你的寶貝就快被炸成油炸大黑蟲了,你還不現身了?”
査婆盯著一只只不明異動的碗出聲道“小心,它已經入陣了?!?
那鬼魅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來,頓時盛滿清水的碗一個個都被打翻了過來,査婆牽起一處紅線,圍著大鍋一圈纏繞起來,杏衣女子盯著圍在空中不掉落的紅線,拾起桃木劍來,直直的對準査婆前方刺了過去。
“陽極生陰,陰極生陽,業障病難,苦生必栽...困!”査婆念完,松開手中開光的紅線,那紅線赫然已經一團空氣緊緊捆住,杏衣女子一劍刺中后,趕緊后退數步在外,靜觀其變。
喬北看的目瞪口呆,指著那團扭動的紅線問我“這是什么玩意!”
少見多怪,我嘲笑道“廢話,當然是那鬼魅了!怎么,你那身材稍遜的蒼老師沒交過你這些嗎?”
我還沒聽見喬北的回答,就聽見張子卿在不遠處疾呼道“染兒!當心,千萬不要踏出屋子來!”
怎么了?我被他的聲音驚道猛然一下站了起來,那杏衣女子忽然也猛的四周一望,然后饒有意味的盯著我看了一眼。
一定是有危險了,否則張子卿不會涉險出現在離查婆如此近的范圍之內,只是査婆仍舊牢牢地盯著那尚未現身的鬼魅,手中的木杖卻越握越緊。
“査婆!小心!”我的話剛說出口,忽然間紅線被掙脫開來,空氣像是被撕破了一個口子,一只只和母蟲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菌蟲密密麻麻的像査婆和杏衣女生襲去。
頃刻間,形勢一下大為不妙。
那病魔恨聲道“封了這破院子,你們以為我就出不去了!我早就吸了這鎮上幾十人的精魂,讓我這些可愛的孩子好好陪你們玩玩吧?!?
空氣中的菌蟲形成一個人形狀來,它一伸手數只菌蟲就朝著査婆撲面而去,我急的大叫想要邁出屋去,卻發現身子好像被什么攔住了。
我聽見刺啦的聲響,忽然看了眼腳邊灑下的香灰,此刻正突然像是火藥一般冒出火星來。
我心頭一驚,就聽見張子卿竭力克制的聲音響起“你給我安心呆在屋中,我保你外婆無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