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時,喬北突然出聲開口問我“扎染,等這趟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等査婆沒事了再說,現在也來不及想別的。”
“那你.....還在生氣嗎?”喬北撇了一眼過來,我回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將目光收回去了,我面無表情道“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嘛。”
喬北狐疑的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像。”
“揍你啊。”我在他胸前不輕不重的捶了一拳,然后楞了一下。
我記得,以前也是經常和喬北斗嘴打鬧,只是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動手動腳了,這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但是我和他呢?和以前應該也不一樣了吧。明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保持緘默,對于我表白的那件事默契的不提,現在他又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我能理解這是因為喬北不想失去我們之間的僅存的那份友誼,是嗎?可是,這恰恰是我不愿意要的東西了。
等我們回到旅館的時候,卻老遠看見程唐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發著呆。
雖然天氣轉暖,但是他穿的單薄看起來還是有些涼颼颼的感覺,我上前打了招呼讓他回屋休息,自己會照看好乾乾的,程唐聽完淡淡的笑笑,我卻看見他臉上的無奈和一絲悲涼,連忙出聲叫住他“哎,等等。”
我在購物袋中扒拉了半天掏出一包奶糖來遞給他,安慰道“吃點糖果吧,好歹嘴里還是甜的。至于乾乾,繼續加油!”
程唐會心一笑,沖我點點頭“謝了,晚上有事你就叫我們,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夜里,我聽見乾乾在床上翻來覆的聲音,擔心她是傷口疼了,正準備想要開口問她就聽見乾乾發出輕微的一聲嘆息聲來,似乎還摻雜著少許無奈。
我閉上眼,手中卻摸到背包上的那個鈴鐺,心中惦念著張子卿,也不知道他在這合魂鈴中,散魂和氣息恢復的怎么樣了,想著想著...眼皮也慢慢變得沉重起來,腦袋歪了歪就睡著了。
怎么回事!為什么這幾天每次一睡著,就會進入這夢中,老是看見自己和張子卿的前塵舊事呢。
我負氣站在這屋中,心中暗想,等張子卿從合魂鈴中出來的時候,一定要問個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還讓人好好睡覺嗎?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身后房間的門緊鎖著,里面有嘩嘩的水聲,我還沒走兩步,就聽見有個女聲響起“張子卿在里面,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一回頭,這一次前世的自己倒是穿著華服,打扮的有些隆重呢。她伸手對后面一個大叔擺擺手,不顧那大叔的阻攔就沖了過去,推門而入,我只感覺到熱氣撲鼻,抬眼一看,屋里頭并沒有人,只隔著一個很大的屏風。
前世的染兒皺皺眉,喊了一聲“子卿哥哥!”
我跟著她繞過屏風往里頭走去,熱騰騰的霧氣里隱約有一個大盆,里頭躺著一個朦朧的身影。
不等我們看清楚,就聽見一個惱怒的聲音“還不出去!”
可是,染兒站在屏風邊上,打量著里面,既不在往里走一步,也不出去,笑嘻嘻地道“都是霧氣,我又看不見你,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羞。”張子卿低聲訓斥了一句。
染兒懶揚揚地挑眉道“你前幾天聽見我阿瑪要讓我和張公子見面時,偷偷半夜把我帶出府,怎么那會沒想到這個詞呢?”
張子卿頓時沒了聲。
這氣氛,我一聽,難道是前不久剛鬧別扭了不成。
我站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楚張子卿有些微微泛紅的臉,既然我能看的到,估計染兒也能看的見。果然,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猛地將手中一個不算小的東西對著張子卿扔了過去。
張子卿還沒回過神,那東西就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一驚,滕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然后又只有一秒的時間,立即又坐回了盆中,一瞬間全身紅透了。
染兒得意的笑笑,沖著張子卿失望的丟下一句來,“還以為應該很有看頭呢,其實我看跟張公子的身材也差不多嘛,男人都一樣。”說完,轉身往外走了出去,屋內的門也隨著她的走出而緩緩合上。
就在門合上的一瞬間,一條濕毛巾伴隨著張子卿的怒意砸到了我身后的門板上,門外卻傳來染兒的笑聲道“喂,你發什么火!你和那個宋玉芝出去游山玩水的時候,我生氣你說什么來著,噢!無理取鬧!子卿哥哥,無理取鬧的感覺怎么樣啊!”
.....
沒一會張子卿換上衣服,走到了院中,染兒背對著他,對著院中的一株綠竹揪著葉片似乎還在生著悶氣。
張子卿無奈一笑,臉上卻洋溢著暖暖的寵溺,他輕輕走到染兒的身后,雙手從身后環抱住,將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無理取鬧的感覺真不好。”
“哼。”
“染兒,今日華服美妝難道又是特意去赴哪位王孫公子的宴了?”張子卿淡淡道。
染兒仰頭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回答“今日我隨阿瑪一起進宮去了,你別說,我發現御前侍衛孟夜哥哥長得還真是挺俊的。”
張子卿聞言,眼中神色不變,“噢,你不是一貫不喜歡舞刀弄槍的人嗎?”
“那九阿哥也很不錯啊,剛從避暑山莊回來的。以前一直待在他額娘跟前,我從未見過,說起來他也是皇室的人,我阿瑪也喜歡,就是不知道九阿哥會不會喜歡我這個類型。哎,你說說,我要是沒事多往宮里跑跑....”
“嗚嗚嗚。”染兒嘴里沒說出口的調侃話,只好隨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染兒兩頰微紅,笑問“你這是干嘛。”
張子卿眸光一頓,緩緩看上她的目光,慢慢地道“你注定是我懷中的一只鳥,就不要去做關在籠子中的鳳凰夢,更不要去奢想成為外面那些野雞山雀了。”
染兒笑著睨了張子卿一眼,眸子閃過一絲亮光,“那你以后還隨便和別的女人游山玩水去?”
“我都說了,你誤會了。那是陳伯的女兒,那天只是隨行同我一起去探望一下她的親人罷了。”
“那既然這樣,你還留她在張府當你的侍女?”染兒忽然細細地瞇起眼睛。
“哈。”張子卿不再言語,眸光凝定,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染兒的額頭,寵溺道“我不用侍女了行嗎?小醋壇子。”
倚靠在張子卿懷中的女人笑的得意,雙手抱著張子卿的腰,笑吟吟地道“只要不用她就行,誰叫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喜歡你呢。”
我站在屋中有些啞然,儼然我前世和張子卿之間有太多的交集和故事了。
究竟張子卿什么時候才回魂鈴里出來呀,我都已經等不及的想要問他了,如果真的這些夢都是前世的記憶,那么,他一直在找在等的人,那不就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