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霜愣在原地,心中漸生警惕。
下一刻,屋子裡似乎有人聲傳來,她迅速擡頭環(huán)顧四周,直接後退一段路,然後迅速助跑,藉助廊下兩個箱子,直接扒到了平房的房頂。
兩個箱子貼著牆邊碼著,沉甸甸的。周霜霜一腳蹬上去借力,竟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沒發(fā)出什麼響動。因爲(wèi)看著舊舊的,好不起眼,周霜霜蹬過之後,連腳印都沒留下。
不過,這樣更好。
她才翻身上去,就聽客廳虛掩的門“嘎吱”一聲,被人從裡頭打開了。
………………………
屋子裡走出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周霜霜目光緊緊盯在二人臉上,好不容易纔看出了與邱安五官的些許相似之處。
之所以是“些許”……
是因爲(wèi)她見到邱安時,對方已經(jīng)被毒品摧殘到身軀幹瘦又蠟黃……在這種情況下,周霜霜作爲(wèi)一個陌生人,實在很難辨認(rèn)。
說實在的,她跟邱安根本沒來得及有什麼接觸,他就被丁明敏捂死了……
她正盯著二人呢,卻突然心中警鈴大作,腦子裡還沒過明白怎麼回事,身體下意識先縮回頭去!
下一刻,只見這一對夫妻俱都轉(zhuǎn)過頭來,納悶的盯著周霜霜趴著的方向。
平房頂層的邊緣略高於中心處,周霜霜藏身那裡,是半點(diǎn)也看不出來。
兩人盯著看了一會兒,這纔回過頭來,對視一眼。
男人略有些放鬆的笑了笑:“還是多休息一下再回來吧,不然,這腦子也繃得太緊了。”
女人也笑了起來:“是有點(diǎn),這一趟不容易……”
說著,又嘆了口氣:“就是小安他怎麼不在家?”
……………………
小安……
周霜霜趴在房頂上,心中暗忖:大概,這的確是邱安那對不稱職的父母吧!
她趴在那裡,頭埋得緊緊的,因此並不知道兩人剛纔齊齊蹙眉轉(zhuǎn)頭的動作。
那種對目光的警惕程度,實在不像是一般人能有的。
兩人一起進(jìn)了廚房,碗筷的聲音響起,兩個人似乎直接就在廚房吃飯了。
周霜霜鬆了口氣。
她悄悄探出頭來,只聽這對夫妻在廚房一邊吃飯,一邊說著話。
周霜霜這才鬆了口氣。
……………………
“小安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女人有些憂心忡忡。
男人嘆了口氣,勸道:“沒事,上次回來,就聽人家說他跟丁德亮的女兒在一起……”
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我跟你說,那個女娃子,可天生是個幹大事兒的好苗子!我上次回來見到了,利利索索的,眼神裡很有幾分魄力,比咱們兒子還強(qiáng)許多呢?!?
他說的饒有興致,女人卻白他一眼:“呸!”
“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要我說,趁早分開些好,丁德亮當(dāng)初怎麼死的,你又不是不清楚,跟他的女兒攪和在一起……可別害了咱們兒子。”
“你懂什麼!”
男人臉色有點(diǎn)不好看:“小安那個性格,我去年還偷偷給他武器防身呢,可他那個慫脾氣,到底也沒能扣下扳機(jī)……紅,這樣不行,他是咱們兒子,以後遲早也要接班的。”
“之前不叫他接班,是因爲(wèi)路子還沒趟好,如今都成了,他也該接受了。”
周霜霜趴在房頂,越聽越不對勁。
——按照丁明敏的說法,邱安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一年難得回來一次,這種家庭的缺失感,才促使著兩個人慢慢走到一起的。
可這會兒,這男的又是“武器”,又是“扳機(jī)”,還有什麼“路子趟好”………
這年頭打工的,能是這樣的?
她心頭漸漸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
廚房裡,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你這麼突然,那肯定不行!”
“難怪我覺得小安最後看咱們倆的眼神都不對了……你是不是把咱們老本行都說給他聽了?”
“那肯定沒有。”
男人篤定道:“不過,他說不定自己猜到了?!?
女人放下筷子。
“那次咱們帶了點(diǎn)散貨回來,準(zhǔn)備給守著他的那人當(dāng)禮品,誰知道沒封好,小安看到了……”
“你拉倒吧你!”
女人呵斥道:“邱國元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能叫一個從來不進(jìn)出咱們房間的兒子看到?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她有些氣急敗壞:“現(xiàn)在他還跟丁德亮的女兒攪在一起,你還讓他曉得咱們的事兒……萬一他說漏嘴,那個丫頭能給他好?!”
她說著,語氣沉了下來:“你別忘了,丁德亮當(dāng)年是死在誰手上的!”
“誰手上?!”
邱國元也把筷子“啪”的一聲,磕在了碗邊上。
“他丁德亮就一普通幹警,還非不識相臥底想幹警①的活兒……我沒讓他嚐嚐味道,反而一槍崩了他,少受多少罪……那纔是大功德呢!”
“至於那丫頭片子,她年紀(jì)小,知道什麼?知道的還不是咱們叫她知道的?”
“不是看小安從小就喜歡他,老子纔不費(fèi)那功夫呢!”
………………
這番爭吵的信息量太大,周霜霜在房頂上,暗暗咬緊了牙。
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
她還沒來得及將仇恨醞釀,卻聽女人嘶啞的聲音傳來:“你踏馬倒是一切盡在掌握??!?。。。 ?
“那羣人只在門外守著小安,都知道他神思不屬精神恍惚,還不是因爲(wèi)你一下子把所有事都曝出來?!他一個半大孩子,怎麼接觸這些?”
“現(xiàn)在好了,咱們出發(fā)纔多久,那些傢伙就不管小安了……小安這都出去最起碼半個月了,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別是真被那丫頭帶跑了!”
她嘟嘟囔囔,眼圈一紅:“他性格又軟,偏偏還受到你這麼大的嚇唬,不跑纔怪!”
女人抹了把眼淚,心痛道:“孩子要有個什麼事兒,我跟你沒完!”
男人頭痛無比:“他能有什麼事兒?跟那女孩處對象去了唄……家裡沒人,他一個人冷鍋冷竈的,不跟心上人一起,還能做什麼?!”
“那幾個弟兄雖然沒有一天24小時守著,可他一個男孩兒,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