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埔軍校離開,說慢也慢,說快也快,算算日子,與這個梟雄、這個蔣老頭也有近兩年沒見了。國共兩黨的第一次蜜月竟如此短暫,而他和他的“蜜月”卻還是要持續(xù)下去。27年到31年,還有四個年頭,他必須拋開個人喜惡,與這個人打下牢固的關系。這四年里,如果順利的話,他不會等到1937年抗戰(zhàn)正式爆發(fā),他就要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也讓小日本嘗嘗苦頭是何滋味。
“孟遙,一走就是兩年,我不主動講,你就不曉得來看看我。”
笑瞇瞇地握住一雙冰涼的手,連敬禮也免了,也好。“蔣先生,來與不來,在與不在,還不是你一聲召喚的事。”
蔣大人掉轉(zhuǎn)頭,有些嫉妒地望著三架停穩(wěn)的武直:“你現(xiàn)在越來越人強馬壯啦,我記得兩年前還只有一架這個東西吧,而且還比這看上去要小得多。孟遙,你老實告訴我,這是新造出來的吧?”
“蔣先生,新是新的,不過我手上也就是二十架的規(guī)模,力量還小。”
蔣大人倒吸一口氣,忽然不說話了。娘希匹,二十架力量還小,這不是故意讓我羨慕嫉妒恨嘛。
孟遙憋住笑。奶奶的,不唬唬你,免得你不把村長當干部。
一旁的一個人忽然插話道:“這三樣東西,樣子古怪,我看卻到處都透著殺機,怕是飛起來以后,幾個連都擋不住它吧。”
“這位是——”
“哦,他叫蔣百里,現(xiàn)在我身邊做事。”蔣大人隨口介紹著,轉(zhuǎn)頭看著蔣百里陰陽怪氣地道:“百里呀,來來,我給你介紹,他就是孟遙,今天你見到真人了吧。他手里的東西,你都不要用常人眼光看,咹,要往天上看才行。”
既然來接,如何不知他是誰。不過,蔣百里還是一臉鄭重地腰身一挺,啪地一下立正道:“原來是孟主任,久仰久仰。”
“彼此彼此。”孟遙趕緊敬禮道。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聞名遐邇的蔣百里。
不過,老蔣顯然沒怎么好好宣傳他,從蔣百里一知半解的話里看得出,突擊營的任何事,國民政府還是做了一些保密處理的。
“蔣先生,龍嘯天還在司令部做事嗎?”
“他嘛,”蔣大人忽然故作高深地一轉(zhuǎn)身道:“我已另有重任。孟遙呀,既然問到了他,咹,我怎么安排他,你要有心理準備哦。”
孟遙心里一激靈:奶奶的,他不會又要安插龍嘯天到突擊營做聯(lián)絡官吧?
蔣大人話鋒一轉(zhuǎn):“好了,孟遙,這幾年給你們的軍費都收到了嗎?這樣吧,回去你打個報告,我準備再給你們增加一些,你們的開銷大,我是知道的。”
來到官邸,蔣百里并未馬上離開,而是一如既往地相隨著,偶爾露出微笑,除非必須的,很少插話。這樣的沉靜氣質(zhì),在轟轟烈烈的黃埔系中,倒的確很少見。
除了蔣百里,以及相應的秘書和侍衛(wèi),在場的人幾乎沒一張熟面孔。戰(zhàn)事正酣,又要大動作對付**,想來再多人才也不夠他使喚。
坐了一會兒,一個軍官正步走進來大聲報告:“報告校長,儀式準備好了。”
蔣大人點點頭,又鄭重地問道:“記者呢,英美等國的是不是也到了?”
得到確認,蔣大人馬上轉(zhuǎn)臉一笑道:“孟遙,我們走吧。宴會廳有一個授勛儀式,是專為你準備的。不要激動,咹,這是早就說好的,也是你應得的。晚了一些,很多原因,想來你也是了解的。”
是呀,不早不晚,所有陣營已涇渭分明,這時機把握的真是恰如其分。呵呵,你是舒服了,卻把我突擊營架在火上烤,總要給個理由吧。
孟遙微微一笑,起身不經(jīng)意問道:“多謝,授勛詞我還真有興趣看看。”
蔣大人敏感的眼神馬上掃了過來,嘴里同時降了八度道:“孟遙,你很優(yōu)秀,也是一個十足聰明的人,放心吧,咹,我也算一個聰明人吧。你的功績,是在黃埔校內(nèi),是桃李不言的功勞,沒人敢非議的。”
呵呵,這樣的話倒還可以,只是某人肯定是傷了不少腦筋才想出來的吧。孟遙笑瞇瞇地揉揉鼻子,話鋒一轉(zhuǎn):“蔣先生,步戰(zhàn)合成系第一期學員,他們的戰(zhàn)績?nèi)绾危蠹疫€認可嗎?”
誰知,蔣大人極其罕見地一挑大拇指,動容地道:“好,非常地好,簡直是氣動山河。我很滿意。”
聞言,孟遙聲音忽然一降道:“有傷亡嗎,都是哪些人?”
蔣大人表情突然一窒,半晌沒有說話。蔣百里見狀,馬上將手一伸道:“孟主任,這邊請。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有此詩相伴,只要是一個真正軍人,都應該含笑而去了。你說呢,孟遙同志。”
呵呵,對于這個蔣百里,孟遙并不想挖苦什么。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蔣大人正握緊雙拳,怒目圓睜,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開口,說的卻是陳賡。呵呵,這是老生常談了,打個不恰當比喻,兩人就像一對戀人,一個追,一個跑,追的人始終沒把跑的人搞到手,那份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至于是不是真愛,卻是要打一個問號的。
陳賡馬上就要去上海做特科領導人,與顧順章搭檔了。不過,天機不可泄露,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那些跑到**那里的人,娘希匹,都是鼠目寸光,忘恩負義。尤其是那個陳賡,我對他是給予了厚望的,我們還有過命之交,咹,居然也不知懸崖勒馬,實在叫人痛心。”
蔣大人喋喋不休,看得出的確是痛心疾首。
“孟遙,我看得出,他還是很尊重你的,倘若你能見到他,跟他說,我的大門永遠給他開著。”
孟遙笑瞇瞇的點頭,“一定,一定。”
這讓蔣大人一下子高興起來:“孟遙,你很好,你比他們都好。老實講,當初我還很擔心,但兩年過去,任何地方我都沒有看見你,更沒看見你突擊營的任何一個影子。這很好嘛,也很讓我欣慰,你沒有負我。”
呵呵,以后有你頭痛的時候。孟遙壞笑著,突然露出一臉的悲戚狀:“蔣先生,我這么安分守己,你還是派人調(diào)查我?”
蔣大人一呆,急忙辯解道:“這個,咹,都是戴雨農(nóng)做的好事,我會罵他的。”
什么,孟遙使勁揉著鼻子,戴笠這么快都跳出歷史舞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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