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張大娘也想過來幫忙弄燒烤,被大伯娘攔住,讓他們老兩口在桌子上等候,堂姐莫青菊先上了茶水和酒,還配上花生米作為下酒菜。
莫子冬和莫子華很聰明,一學就會,很快就掌握好的了火候,烤出來的肉外焦里嫩,成金黃色,在烤爐上滋滋作響。
“大堂哥,看見沒,這個就是孜然,要撒在上面,不用太多?!?
青璃抓了一點孜然,勻稱的撒在上面,給大堂哥做了一個示范,然后又撒上一點點的辣椒面,把其中一個肉串遞給他,說道,“喏,嘗嘗看?!?
莫子冬看了一眼羊肉串上的孜然和辣椒面,兩種顏色混合在金黃色的烤肉上,看著不單調,好看的緊,吃上一口細細品嘗之后,立馬停不下來嘴,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是啥佐料,真是好吃!”
一旁的莫子華看到大哥的食用速度,也跟著吃了一串,明顯是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美味佐料,加上一點點,立刻添彩了不少,也跟著道:“這是叫做孜然的佐料?以前怎么沒見過啊,把羊肉的膳腥全掩蓋,只剩香了!大哥,你原來的酒樓有這種佐料嗎?”
“沒有,我見識過很多種,還有南方運過來的,孜然我卻沒有聽說過?!?
莫子冬搖搖頭,肯定的說道,他在酒樓上工的時間不短,平日也會搬運一些佐料,但是這叫做孜然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名字也很奇怪,外觀是一個一個的小顆粒,肯定不是本土出產(chǎn)的。
“這個佐料要到哪去買呢?三叔不是說年后想開個小飯鋪,也不用開的多大,兩個灶,有個燒烤的爐子就成,平日客人點上一個菜,要幾個肉串,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頓,花不了多少銅板,鎮(zhèn)上的殷實人家多的很,和酒樓比不了,就圖個新鮮實惠。”
“大侄子這個提議好!咱家不用做大,可是比不了酒樓的。”
“是啊,冬子可是在酒樓干過的,也懂行。”
莫如湖和劉氏對視一眼之后,心里都下了決定,小飯鋪就是為了賺點銀子,鎮(zhèn)上的物價太貴,再說還能幫扶一下親戚,一舉兩得,等開了,莫子冬完全可以做個掌柜,就是二侄子莫子華,也會算賬,勤快的很。
爺奶,張伯張大娘他們都是第一次吃到烤肉,張大娘連連稱贊,但是她口味偏重,又去廚房取了一小罐的辣椒醬,倒在碟子里一些,沾上一些,吃起來又是另一種味道。
小弟子喜人小,吃上幾個肉串就飽了,他還是更喜歡抹上蜂蜜烤的紅薯片,甜滋滋,香香軟軟的。
“我來吧,你們歇會,過去吃點東西。”
二姐和林風澈換下了莫子冬和莫子華,都不是笨人,兩個人上手的也很快,這次烤了一批雞肉串,爹爹和大伯正眼巴巴的看著呢,聊上幾句就回過頭看看進度,就等著下酒。
“魚好了!”
莫子歸用大盤子端了幾盤的烤魚,青璃負責在上面涂抹佐料,烤魚上面的油還在往外飛濺,空氣中都傳來一股子鮮香的味道。
“好了沒有,我們幾個老的正等著呢,筷子都拿起來了,就等著進嘴了!”
爺爺莫福來很高興,吃的很痛快,很小孩子一樣催促著,奶奶也露出了笑臉。
這是一家最溫馨的時刻,青璃覺得很幸福,能在家里團圓,吃上一頓美味,對原本窮苦的村里人來說,都是太難得的,最重要的是家人和睦,互相體諒,謙讓,這是金子都換不回的感情,其實她之前都一直在擔心,自家有了銀子之后會和大伯家越來越遠,人都是有那么一些仇富的心里,可是大伯一家不同,青璃家過的好,他們是真心高興的,并不是為了借光,而是從心里往外,發(fā)自內心的你若安好就是晴天的思想。
三哥莫子松就是一吃貨,有了吃的立刻頭腦簡單,自己吃了整整一條的大魚,一邊吃一邊點評,這次烤魚的時候加了不少花椒辣椒,做的麻辣口,符合他的口味,這一吃就沒頭,直到吃完整整一大條魚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撐的動不了,一臉哀怨的看著烤爐上的雞腿。
“三小子,你別吃了,慢走兩圈,擔心積食?!?
娘劉氏見到莫子松吃了很多,就把他趕下桌,堂姐端過來的烤雞腿,給了林風澈一個,“澈小子,你這整天去武館的辛苦,多吃點補補?!?
“謝謝嬸子?!?
林風澈沒有推辭,他看的出來,這一家人不是場面話的客套,是真的為他著想,老少三代,相處的其樂融融,在想起自己四分五裂的家,頓時眼神暗了暗,低著頭咬了一口雞腿默不作聲。
“喝酒喝酒!”
莫如湖身體沒好,為了不讓爺爺懷疑,只輕輕的抿了一小口,剩下的酒都被大伯喝到了肚子里,酒過三巡之后,覺得越喝越爽快,也夸起了燒烤,想到以后自家三弟的小飯鋪生意也能紅火,每天人滿滿的,他也高興,作為大哥,自己沒啥本事,總是覺得虧待了兄弟。
“你這一喝酒,話就多。”
大伯娘大劉氏嗔怪了一句,然后和娘親兩個一起竊竊私語,說著村里的新鮮事,張氏女偷人被官差抓到的事,也添油加醋的說上一遍,原本因為大兒子的事覺得抬不起頭,自家條件差才虧待的兒子,如今深深感覺到是萬幸。
這一頓飯眾人吃的都很滿足,但是吃過之后,院子里一片狼藉,青璃拉著二姐和堂姐掃地,娘劉氏幫張大娘刷洗碗筷,大哥在歸置一些用具。
“大嫂,你們都忙好一陣了,這次就別搶,坐下來歇歇。“
娘劉氏說著,又去端了一壺泡好的龍井茶,給幾人都倒上一杯,說是解油膩,莫如湖和兩個侄子商量開小飯鋪的事,具體還得等著過年時候二哥莫如河一家回來才行,不過最近也應該抽空找秦中人看看鋪子,要是有合適的,也要先訂下來才好。
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鋪子基本上家家都滿,開飯鋪要選擇差不多的地段,那里附近都有殷實人家居住的,在學堂附近就是個好選擇,但是鋪子不容易租到,提前訂,讓秦中人聯(lián)系下看看是否有鋪子到期,等到過了年就可以接手。
大伯莫如江不懂做生意,青璃爹說什么他都點頭,連聲說好,他酒沒少喝,原本的方臉變得有些黑紅,眼神迷蒙,反應也很遲鈍,喝茶的時候茶杯也拿不穩(wěn),灑到了身上。
“三叔,我爹這又是喝多了,趕緊得睡一覺?!?
“快扶你爹到廂房去,家里沒有醒酒的湯藥,睡一覺就好?!?
家里早就留出一進的廂房,被褥都是新的,就算沒人住,張大娘隔兩天也打掃一下,整潔明亮。
莫如湖一邊指揮莫子冬,在外面時間長也有點不舒服,剛才就沾了那么一點酒,也覺得暈乎乎的,莫子華知道情況,也把他扶到二進院子的正房去休息。
晚上的時候,青璃練了一個時辰的大字,和二姐聊幾句,這才關好了屋門,進入到空間,先看了一下空間藥材的長勢,感覺不錯,這才放心,但是問題又出來了,聽說很多中藥都要炮制才能使用,想到這一點后,原本能馬上打發(fā)了淳于魔頭的興奮頓時消失不見。
在煩悶之下,青璃先是去溫泉池子洗了澡,然后也不管頭發(fā)還濕淋淋的滴著水,直接下到一樓的閨房,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的照著鏡子。
空間內的耕種和靈泉水都是有效果的,可原本的暗黃變得越發(fā)白嫩,因為變白,疤痕也顯眼了不少,顯得突兀,最近幾天早晚都在擦神醫(yī)的祛疤膏,原本狹長的疤痕,周圍有減小的趨勢,摸著也平滑了一些。
青璃對著雕花銅鏡做了一個鬼臉,鏡子里的小丫頭白皙的皮膚,鵝蛋臉,眼神靈動,眨眼的時候睫毛忽閃忽閃,像一把小扇子,多么可愛的一個蘿莉,青璃用手托著腮,擋住臉上的疤痕,這怎么看怎么稀罕,哪有莫家村第一丑女的影子。
臭美了半天,青璃越來越有信心,她細心的在疤痕處涂抹上了一層祛疤膏,心里無比佩服神醫(yī),就是在現(xiàn)代也絕對沒有這個技術,幻想著在過幾天,臉上光溜水滑的樣子,一定是莫家村第一美蘿莉,什么族長的孫女全都靠邊站,若干年后,她就是一個擁有大批粉絲的絕色佳麗。
不過成為絕色煩惱也很多,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以后出門也要帶上帷帽,身邊跟著兩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萬一有什么紈绔子弟調戲,她直接一勾手,讓丫鬟上前打的色胚生活不能自理。
這一夜就在青璃各種腦補之下很快的過去,雖然有煩心事一籮筐,但是想到未來無限美好,眼前的困難是暫時的,她就立刻充滿了能量。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村里人不太重視這個節(jié)日,每年的這個時辰,爹都會在村里登高望遠,然后在山里采上幾朵野菊花,回來給劉氏戴到頭上,村里要是條件好一些的人家,也會特地的去鎮(zhèn)上趕集,買一些重陽糕回來孝敬老人。
重陽節(jié)鎮(zhèn)上的學堂休沐一天,只有林風澈一個人早飯后出門去武館,剩下幾人在家無所事事,鎮(zhèn)上不比莫家村,沒有山,連個小土包都稀少,想要登高都找不到地方,不過鎮(zhèn)上有不少的百姓都會拎著一些吃食到鎮(zhèn)上的周邊去踏秋。
“二小姐,四小姐,前院有丫鬟來送東西的。”
張伯穿著昨天的新衣裳,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比之前木訥愁苦的樣子年輕不少,這一夜之間,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松開,全身向下洋溢著喜悅。
“二姐,一定是春兒姐姐的丫鬟來送東西的!”
莫青薔拉著青璃來到門房處,來的正是趙晚春身邊的丫鬟冬梅,她的一身玫瑰香色的衣褲打扮利落,頭上插著一根銀簪,只是臉色不太好,透著憔悴,眼里帶著紅血絲,下眼處有明顯的青黑之色。
“冬梅姐姐,你怎么不進去坐?”
“不了。”
冬梅沒精打采的搖搖頭,指了指地下的簍子和壇子說道,“車夫還在外頭等著,小姐讓我送過來一簍子和肥河蟹,還有菊花酒……”
“春兒姐姐真是有心了,上次的事……春兒姐姐怎么樣了?”
二姐青薔看了一眼放在地上送來的東西,臉上浮現(xiàn)糾結,雖然那天的事情誰也不愿意提及,但是兩天沒見,也不知道趙家姐姐好不好,是不是受了驚嚇。
“不太好,受了驚,這兩天一直在發(fā)燒,一直做噩夢,那些丫鬟婆子都是從京都跟著過來的,伺候我們小姐許久,發(fā)生這種事,還不太好交代?!倍返椭^,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兒,顯得心不在焉,“唉,我們小姐菩薩心腸,這次又……”
“???一直高燒?這可怎么辦才好?”
高燒不退可是很嚴重的,這個時代藥物都是中藥,喝了之后不可能立竿見影,所以有很多人因為小小的發(fā)燒感冒沒有及時醫(yī)治,輕則臥病在床幾個月,重則直接一命嗚呼。
“吃了玉露丸,早上才退燒。”
冬梅又嘆了一口氣,這才想到什么似的,從袖口里拿出一瓶子藥丸,道,“看我這個記性,這個是小姐特別交代的,玉露丸,吃了能補氣血,還能壓驚。”
青璃接過,看了下這個釉著紅色牡丹花的白瓷瓶,底下是紅色印記,光看瓶身就很精致,一定不是普通醫(yī)館里面出售的。
“冬梅,幫我謝謝春兒姐姐,這個時候還記得送東西來,讓她好好的調養(yǎng)身子,不要太憂心,有些事情都是天意,不是我們說的算的。”
“好的,兩位小姐,冬梅得回去了,我們小姐身邊不能離開人服侍,我怕她們不盡心?!?
“冬梅姐姐,我們方便去探視春兒姐姐嗎?”
青璃拉住冬梅,末了還問上一句,古代大家閨秀,養(yǎng)在深閨,若是被保護的很好,恐怕血腥都沒見過,看趙晚春就知道她心思單純,對一些深宅大院的彎彎道恐怕也不知道太多,對人命還是非常在乎的。
那些丫鬟婆子丟下自家小姐跑路,本來算不上忠心護主,得了這么個結果,只能是命罷了,就像秋景說的,撫恤銀子多多的給,也就算是盡了本分,沒有必要愧疚太多。
“我們小姐不梳妝一般都是不見人的。”
冬梅說的很委婉,但是青璃馬上理解的含義,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也對,趙晚春現(xiàn)在病著,她們姐妹去探視,還需要接待,一定忙個團團轉,手忙腳亂,恐怕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還有很多問題等待善后。
“那冬梅姐姐,幫我們帶個問候吧,但愿春兒姐姐能快點的好起來。”
三人說了幾句,這才目送冬梅上了馬車離開,二姐青薔也嘆了一口氣,雖然那些死去丫鬟婆子不稱職,到底也是幾條人命,春兒姐姐心地純善,肯定會自責,但愿她能早點轉過來這個彎兒。
“這趙家小姐真是不錯,看來是成心相交,可是人家啥也不缺,咱也送不出去什么像樣的回禮?!?
劉氏看到螃蟹和菊花酒,心里暗道,這可都是有錢人家才有的享受,吃上幾個蒸的肥蟹,喝幾口菊花酒,這重陽就該如此。
“娘,這是趙家姐姐主動提的,沒想到還記得,她知道咱家啥情況,不會介意的。”
青璃怕娘多心,解釋了幾句,今天娘裝扮一新,穿了一身素淡的青色細棉布的衣裙,裙角袖口上繡了幾片竹葉,這都是張大娘的手藝,破天荒的還擦了點水粉,點了下唇脂,頭上插了一根銀簪,眼神帶著溫和從容的笑意,要是穿的稍微富貴一點,說是大戶人家的夫人,都有人信的。
“你這丫頭,現(xiàn)在時辰還早呢,今兒鎮(zhèn)上有大集市,有不少賣藝的,運氣好還能趕上戲班子搭臺,你哥哥們都休沐,也沒啥事,讓他們帶你轉轉去,薔丫頭,菊丫頭也跟著去?!?
今天晚飯家里還要準備一頓,不過有大伯娘幫襯,就不用幾個小的,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門逛逛,等過上些日子回村,想要到鎮(zhèn)上來可不是出門走兩步的事。
“娘,能帶上小弟嗎?”
青璃想了想,還是心疼自家小弟,這一幫哥哥姐姐都出門去,就留他自己在家,沒人陪著,來鎮(zhèn)上這么久,還沒出門逛過,難得今天有大集市,也熱鬧些,想帶著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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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拉著小弟一起,不然讓大哥抱著他,不會和人群走散的!”
青璃見劉氏表情有點松動,就覺得有門,趕緊說情,“小弟還沒去過集市呢,這萬一有耍猴的,也能看一個樂呵。”
“去把你大哥叫來,你去后院帶你小弟吧?!?
劉氏想了想,終于點頭,但是璃丫頭才七歲,她的保證不能放心,還得好好交代下穩(wěn)重的大小子,最近鎮(zhèn)上有人牙子,拐子,拍花子的都有,可不能著了道了。
在娘劉氏拉著大哥細細叮囑幾遍之后,大部隊這才能得到出門的機會,大堂哥莫子冬,二堂哥莫子華,還有青璃大哥三哥,二姐,青菊堂姐,小弟子喜,算上她自己,一共八人,小弟子喜不讓人抱著,邁著小短腿,跑在幾個人的前面。
今天大街上人來人往,比前幾天還要更熱鬧一些,隨處可見賣重陽糕的,二姐青薔了買了好幾塊,幾個人吃著算是應景,青璃嘗了嘗,就是普通是蒸糕,應該是用菊花揉面做的。
集市上一個小攤挨著一個,小子喜還是小娃,頭一次見到這么熱鬧,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對著每個小攤都要瞧上一會兒,胭脂水粉,頭花絹花,賣小木馬的,連賣包子的都不放過,站在人家的攤位前,這看摞著七八個蒸籠的包子饅頭也好奇,好心的老板見子喜可愛,以為他是餓了,還好心的送了兩個包子,讓幾個人都不好意思,青璃給銅板老板死活不要,硬說是送的,最后她無奈的只能買了好幾個饅頭。
“四姐,你看那邊,捏面人的!”
小弟子喜人小腿短,但是跑的速度不慢,他拉住青璃的手,往人家攤位上拽,旁邊還圍了幾個同樣好奇的小娃,身后跟著一臉無奈的爹娘。
“小弟,你喜歡不,喜歡咱也捏上兩個?!?
青璃很喜歡民間這種手藝,因為在現(xiàn)代的時候這種手藝人越來越少,都已經(jīng)快失傳了,只能去一些古樸的旅游景點,偶爾還能見到,這種民俗的傳統(tǒng),她最喜歡,也跟著看了起來。
手藝人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手上已經(jīng)滿是褶皺,手指卻十分靈活,幾個來回的揉搓,面團就有了一個女子的造型,他用牙簽點了幾下,一個眉眼含笑的女子立刻展現(xiàn)在青璃眼前,之后又在外面上了顏色,黑頭發(fā),紅色的衣裙,這是新娘子的裝束。
“那邊的小丫頭做的真好,怎么總覺得像璃丫頭呢?!?
二姐青薔指著最后一排的一個成品,是個憨態(tài)可掬的小娃娃,看著笑的傻乎乎的,臉上也有些嬰兒肥。
青璃看了一眼,嫌棄的撇嘴,她是鵝蛋臉,雖然最近吃的好了,身上長了一些肉,臉卻沒胖,這個娃娃怎么可能像她,二姐什么眼光,她未來可是要走絕色路線的。
“小弟,你喜歡哪個?二姐買給你,咱是帶了荷包出來的?!?
莫青薔想裝一回溫柔的姐姐,故意笑的很甜美,不過小弟看了她這個樣子,更是覺得不對勁,怯怯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二姐不買,還有四姐呢,老板,這兩個面人我們買了?!?
青璃見二姐又要發(fā)飆,趕緊救場,二姐就是沒有耐心,特別是小弟一副怕怕的樣子,私底下總是嘮叨小弟都是她帶大的,卻不和她親,為此很是怨念。
子喜拿到男童娃娃的面人之后很喜歡,賴在原地不走,又看了半天捏面人的手藝,最后才被青璃哄走,前面的街市長的很,還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
這才走了幾步,就又看到有一個手藝人正在用糖稀在石板上作畫,畫的有很多動物,十二生肖,小貓,還有孔雀鳳凰等高難度的,當然價格也不一樣,有不少小娃都在旁邊流著口水,死拉著大人不走,硬是要買一個。
青璃在小弟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希冀,可是小弟一向懂事,他肯定覺得已經(jīng)買了面人就不能再張口要別的,所以站著看了看,就是忍住不說,這對一個三歲小娃還說,已經(jīng)是及其的難得。
“子喜,這個是大堂哥給你買的,拿好,別沾到衣裳,邊走邊吃吧?!?
莫子冬花了幾個銅板,買了一個小狗的,遞給子喜,還問青璃要不要,不過她不喜歡吃這種東西,看看還行。
這一路走著,人越來越多,小子喜被人流擠的差點摔倒,大哥莫子歸終于不由著他的性子,把他抱在懷里。這一抱,子喜發(fā)現(xiàn)在高處看的更清楚,也就不鬧著要自己走。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嘍,大家試試手氣啊,扎飛鏢嘍,能玩還有禮相送??!”
前面圍著不少人,還有人敲鑼打鼓的吆喝,頓時引起住青璃的視線,她快跑兩步,擠進人群,想看個熱鬧。
在前面的樹上掛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材質的大圓盤,上面有一圈一圈各色顏色的標記,正中心是紅心,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看起來高高壯壯的,膚色有些黑,高額頭,面部的輪廓很突出,一身干凈的短打衣袖,腿上也扎了綁腿,青璃之所以注意他是因為他的長相,和游記里面介紹的大秦的男子真是十分相似,說話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老少爺們的,有喜歡的湊個手氣,這上面的圈不同顏色,扎中都有禮物啊,大家看,外圈的有筷子,絹花,胭脂水粉的小盒子,梳子,還有咱居家都能用到的木盆,瓷碗,里面的三個圈是一套茶具,玉鐲和玉佩?!?
這個大秦男子的聲音洪亮,高聲吆喝能傳出老遠,他還指著邊上放的零零碎碎的東西說道,“大家看,禮品都在這,要是不喜歡,同等價值的也可以交換嘍,好機會別錯過,就是圖個新鮮!”
“這多少錢投擲一次飛鏢???”
“是啊,給我來幾次!”
“大家別著急,排隊排隊啊,一文錢一次,絕對實在啊!投個五次能中個木盆都有賺??!“
大秦男子十分會調節(jié)氣氛,把旁邊不少玩心重的人都弄的摩拳擦掌,紛紛交了銅板。
但是那個圓盤也不是那么好投的,飛鏢的力度不夠就打不進去,還好第一個男子力氣不小,有兩把刷子,他買了十次,投擲上一朵絹花,這絹花做工也很細致,鎮(zhèn)上十文錢買不下來,最后揣著絹花樂顛顛的站到一旁觀望,說有絹花,回家和媳婦也好交差,倒是引得一片善意的笑聲。
氣氛已經(jīng)被調節(jié)好,人就多了起來,更多的人花了銅板買飛鏢,但是有些人的準頭實在不怎么樣,買了十文錢,都偏離了圓盤,眾人一陣倒彩,他倒是不介意,說這種游戲挺好玩的,沒得到東西也不失望。
“這個看上去挺有意思啊,華子,你來不來?”
大堂哥問一旁的二堂哥莫子華,他自己是很想試試手氣的,也不是為了獎勵,就是看別人玩覺得不錯,想湊個熱鬧。
“我不玩,讓子歸和子松跟你一起吧。”
“那我們玩二十個銅板的吧。”
莫子冬想了想,付了銅板,然后站在一旁排隊,前面的幾個人都不如第一個運氣好,大多數(shù)都得了幾雙筷子,但是也很知足,都樂呵呵的。
“大哥,我喜歡那套木盒子裝的新茶具,就是牡丹花的那款,你幫我投上吧,今兒重陽節(jié),我想送爺奶做禮物。”
青璃眼睛一轉,這可是測試大哥功夫的好機會,別看投擲飛鏢簡單,那對準頭要求很高,她有固定了東西,更是難上加難,自從上次在許府看到大哥的功夫之后,青璃心里很崇拜。
“你這個小丫頭,又給大哥出難題,然后你當好人孝順咱爺奶去!”
二姐青薔拍了一下青璃的頭,她向來都是這樣,不過青璃很習慣自家二姐的脾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就知道找大哥,為啥不找我,我也能投擲上!”
三哥莫子松見青璃一直在盯著大哥看,把她忽略的徹底,眼里帶著受傷,覺得自家有大哥在,似乎是無所不能的。
“三哥,我還沒說完呢,你給我投擲一個絹花,我送張大娘?!?
青璃知道這種半大小子內心敏感,看三哥的語氣,這是吃醋了,自從爹爹因為救他被許府的馬蹄子踩了之后,他就格外的敏感,就怕全家人對他有看法,一直小心翼翼的。
聽到小妹說出這話,莫子松心里平靜了不少,有些懊惱自己不應該計較這點事,他拍著胸脯保證道,“一準兒沒問題?!?
很快的,就輪到自家?guī)讉€哥哥,大堂哥和二堂哥先來,兩個人只會使用蠻力,準頭也不怎么樣,都是到最后一擲上,才有了禮品,都是筷子。
“大哥,我先來!”
莫子松拍了拍手,拽了拽袖子,還假裝輕咳兩聲,裝腔作勢,派頭十足,讓不少人都發(fā)出笑聲來,他臉皮厚也不介意。
開始的兩個飛鏢,無一例外的都沒扎到圓盤上,他也不氣餒,調整好了角度和力度繼續(xù),最后扎中的不是青璃想要的絹花,是一個木盆。
“小妹,看來你只能把這個木盆送給張大娘了?!?
莫子松抓了抓頭,剛才和自家小妹夸下海口,結果原本算計好的飛鏢突然跑偏了一點,禮品也從絹花變成了木盆。
“那倒是沒問題,不過木盆很沉,一會兒你來拿。”
青璃說著,目光卻是盯著大哥看,大哥今天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比娘親的衣裙的顏色要深上一些,身長玉立,就是那么站在這里,都能吸引不少大姑娘的目光。
“小弟,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要絹花,因為剛才三哥沒投擲上?!?
子喜從莫子歸身上下來,很誠實的點點頭,讓一旁的三哥哭笑不得,“你這個小娃,心思還多!”
前三個飛鏢,大哥無疑例外都扔到了地上,旁邊人哄笑,大哥的表情還是云淡風輕,他默默的注視著前方,可是眼神卻沒有定格在圓盤上。
一共二十個飛鏢,兄弟幾個一人五個,到了最后兩個,莫子歸手里的飛鏢一前一后的飛出,穩(wěn)穩(wěn)的扎在圓盤上?!?
“哇!這位小哥兒得到了一套茶具和一朵絹花,準頭不錯!”
那個大秦的男人沒有不高興,倒是高聲叫了幾嗓子,這下更加激發(fā)圍觀人的熱情,你五個,我十個,他二十的買,青璃知道他們肯定不會賠本。
領取了禮品,大堂哥拿了一部分,三哥抱著木盆,幾個人又繼續(xù)向前走,兜兜轉轉的,小弟子喜看什么都新鮮,大哥也在和他耐心的講解。
在往前面走,又是一群人在圍觀,一個人帶著一只小猴子,小猴子眼神靈活的轉動,遇見吃糖的小娃,還比劃手勢,小娃不懂,以為猴子也想吃,就把糖人遞過去想讓猴子舔一下,結果小猴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放在嘴里嚼了幾下咽了下去,還一臉的享受,小娃見糖果被搶,頓時哇哇大哭,一旁的大人正在哄著。
眾人對小猴很喜歡,有的讓他坐下,起來,他都和聽的懂一樣,圍觀的人樂此不疲,也會給上幾個銅板。
“小猴,你幾歲了呢,子喜三歲了?!?
子喜被大哥抱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小猴,眼里帶著好奇。最近二姐和四姐給他講了很多神話故事,很多動物都是能變成人的,不知道小猴能不能聽懂。
小猴看了一眼子喜,吱吱的叫了兩聲,然后伸出四個手指頭,意思是四歲,比子喜還大。
這下眾人就更覺得有趣,在旁邊逗弄著小猴,有一個指著小猴問道,“你娶媳婦了嗎?”
小猴一聽,頓時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還翻了個白眼,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說道,“你眼睛哪長的,這是母猴!”
“四姐,能不能給小猴點銅板,我想讓它吃好吃的?!?
子喜看著青璃,眼睛水汪汪的。這小娃就是懂事的很,性子也被教的太老實了一些,但是現(xiàn)在他還小,等到他開蒙之后,就能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純善的。
青璃把口袋里的銅板抓了好幾個,給了小猴,還得到一個鞠躬。
“青菊堂姐,你看,那個賣炸豆腐不就是上次咱倆吃的,三文一塊五文兩塊的?!?
青璃指著大里邊的一個攤位,這個攤主又跑到這邊來做生意,還放了幾個小板凳和桌子,生意不錯。
“恩,這炸豆腐挺好吃的?!?
莫青菊對吃的沒有青璃那么狂熱,但是好吃難吃還是分的出來的,她點點頭表示肯定。
“時候不早了,咱吃上幾塊炸豆腐就回去吧?!?
大哥抱著子喜走在最前面,其余大堂哥和二堂哥手里都有不少東西,還把莫子松手里的木盆接過去,三人帶著東西逛街不時的還要躲避著橫沖直撞的人。
重陽節(jié)家里開飯還能早些,飯后大伯一家要抓緊時間回村的,這來去匆忙,總共也才住了一個晚上而已。
“鎮(zhèn)上還有這么好吃的炸豆腐,我咋不知道呢?”
莫子松一個人吃了四塊,還想繼續(xù)點幾塊,但是大堂哥執(zhí)意付錢,青璃就不讓三哥吃,她把自己的分出去一塊,子喜也分出去一塊給他,他這覺得羞澀,分明就是從弟妹嘴里搶食。
“不夠再加上幾塊?!?
“不用了大堂哥,咱家晚上還有大餐呢,家里有螃蟹,現(xiàn)在吃多了,呆會要吃不下嘍!”
青璃拿著一塊棉布帕子給小弟擦了擦嘴角,眾人這才浩浩蕩蕩往家趕,張伯開了門之后笑瞇瞇地說道,“澈小子都回來了,今兒開飯早,你們干凈都洗洗手,準備著吧?!?
今兒過節(jié),張伯和張大娘一家堅決不和主人同食,不過劉氏還是和原來說的一樣,都是一樣的飯菜,給他們三口人撥出去一份,大肥河蟹也分出幾只,還有菊花酒,讓他們在門房開上一桌,單獨吃也自在一些。
“這蟹黃真肥啊!”
“可不是咋的,你看咱村河里就沒有這種河蟹呢?!?
大伯和爺爺兩個人討論河蟹,這河蟹輕輕的一掰,基本個個都是母的,蟹黃很多,爺爺嫌棄沒滋味,還站著醬汁吃。
“這酒地道!”
大伯最會品酒,喝上一口菊花酒,唇齒間是淡雅的菊花香氣,仔細一品,柔潤,細膩,醇厚,入口綿,落口甜,這種酒,婦人也是能喝的。
為了應景,全家人除去小弟子喜,每個人都倒上一杯,青璃只是品了品,然后讓給二姐,空間里有更好的酒,可惜她還是最喜歡紅酒,這種味道她喝不習慣。
桌上的大菜就有十二道,還是張大娘主廚,清蒸河蟹,紅燒魚,酸甜排骨,還有回鍋肉,剩下的都是青菜類,白菜,秋耳,菠菜,土豆,也都是這個時候常見的。
“想不到,我這把老骨頭,還有晚年福。”
爺爺夾著菜,吃的很香,這些吃食都是以前做夢都想吃上的,辛苦了一輩子,鎮(zhèn)上的酒樓都沒有去過,只是遠遠的看著,合計著去酒樓的富戶的都吃什么,后來大堂哥也會帶回一些客人的剩菜,但是熱了又熱,也算失去原本的美味。
“爺爺,更大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璃丫頭,別聽你爺胡說,他啊,就是最近日子過的安逸了,就連我有時候都想,就是現(xiàn)在入土啊,也都能閉上眼嘍!”
奶奶李氏看了爺爺一眼,然后接了一句,這下爹娘大伯他們可都不愛聽呢,紛紛勸道,“娘啊,你瞧你比爹還不會說話,咱這日子好了,以后還長著呢,你看你都能下地了,以前都是不敢想的?!?
“可不是嘛,都怪我不會說話?!?
奶奶雖然說了歉意的話,內心是笑著的,自家和睦,兒子孫子的有了出息,她也熬出了頭,現(xiàn)在就盼著子歸子松兩個乖孫能考上秀才,冬子呢,娶妻生子。
“老大媳婦,冬子冬天要迎親,咱的老房子是不是也要修繕下,換點新瓦片?”
奶奶還不知道堂哥莫子冬和張氏解除婚約,也不知道張氏偷人的事,那時候他臥病在床,全家人都瞞著。
“娘,到時候三弟家剩下瓦片,咱們鋪上一些就行,房子也沒修繕多久,結實著呢。”
大伯不會說謊,舌頭都打彎兒,奶奶李氏以為他又喝多了,也沒在意,還在大談特談莫子冬的婚事,一時間氣氛有些冷,這次她看出了異常,但是沒說什么。
好不容易等一頓飯結束,奶奶把大伯,大伯娘,爹娘都叫到正屋,肯定是要問堂哥的婚事,估計這次隱瞞不下去,家里應該很快來媒婆說媒,十七歲,在村里還沒成親的就算比較晚了,一心想抱曾孫的奶奶不會同意拖著。
大伯和大伯娘出來之后都有些沉默,叫上兩位堂哥回村,還囑咐青菊堂姐好好的照顧爺奶。
青璃進屋一看,奶奶正坐在床上,眼角還有些紅,很顯然是哭過,不知道是不是為大堂哥擔憂,爹娘也在一旁安慰,賠著不是,說不是有意隱瞞,奈何家里那會事多云云。
“奶,你看我們今天出去投擲飛鏢,大哥贏了一套茶具,可漂亮了,上面還有牡丹花,聽說牡丹最是富貴,這個都是大戶人家的老夫人用的呢,我送給你做重陽節(jié)的禮物。”
爹莫如湖一直和青璃使眼色,她都懷疑自己要是再不救場,老爹的眼睛很可能抽筋,這才好心接了一句。
然后拉著奶奶的手,說了說今天在集市的見聞,還講到那只機靈的小猴,說了很多寬慰的話,奶奶這才緩了臉色,想通不少。
是她老糊涂了,剛才竟想著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女都瞞著,其實他們也是為自己好,再說這淫婦娶回來簡直就是家門不幸,奶李氏振作了精神,心里盤算一定要找一個善解人意賢惠持家的孫媳。
一直把奶哄的有些困乏,青璃這才出來,爺嘆了一口氣,摸了摸青璃的頭說道,“璃丫頭自打摔傷了之后懂事不少,你奶啊,也就能聽的進去你說的。”
“爺,沒事了,奶會想通的,現(xiàn)在睡了,等明個托了媒人給大堂哥說上一門好親事?!?
“你一個小丫頭家家的,可不行張口門口的親事?!?
青璃沖著爺爺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這才往后院跑,她想趁著天色還亮練習一個時辰的大字,最近總有事,也靜不下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這次爹爹回來,肯定要經(jīng)常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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