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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郎奕給他包扎的手,濮陽熙挑眉說道,“長遠的先不考慮,你先把這傷給我好好包扎了。”
郎奕愣了一下,看著他帶笑的眼睛,驀地領悟到他的意圖,隨后長長地嘆了口氣。甄小姐,被這個野狼一般的王爺看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甄佑靈在濮陽熙房門外的院子里走來走去,一心牽掛著濮陽熙的傷勢,壓根就沒注意到這府里的人對她的稱呼。看到郎奕從屋里出來,她一個箭步就過去了。
看到甄佑靈這樣,郎奕再次暗自嘆氣起來,不過,他也不可能壞了濮陽熙的好事,只長吐一口氣,“他沒事,就是有些失血過多。我先去煎藥,麻煩你幫我照看一會兒吧。”
甄佑靈點點頭,萬分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啊大夫,那我先去看看他。”
進了屋子,甄佑靈有些拘謹地走到床邊,看到濮陽熙被纏得渾身繃帶,她覺得很是觸目驚心。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她看著正在休息的濮陽熙,喃喃說道,“我救過你一命,你也救過我一命,又幫過我不少,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人情還清啊。”
只是閉目養神的濮陽熙自然聽到了甄佑靈的呢喃,他在心里說道:我就是要讓你還不清,然后拿你的一輩子來抵債。
深深地嘆口氣,甄佑靈看著濮陽熙的俊臉,在心里哀嘆。不想跟皇室中人牽扯太多,卻發現越想遠離,就越難遠離。難道,她真的擺脫不了跟皇室結緣的命?
濮陽熙緩緩睜開眼,甄佑靈趕緊湊過去,“殿下,你醒了?有沒有很難受?我去把大夫叫來再給你看看?”說著,她就起身準備去找郎奕。
濮陽熙搖搖頭,“不用,我還好,就是有些渴。你給我倒杯水吧。”
甄佑靈一聽,立刻倒了杯茶過來,本來是想讓濮陽熙自己喝的,卻發現她實在開不了口,只能坐在床沿上,扶著濮陽熙的后頸,讓他一點一點地喝下去。
“還要不要再來一杯?”甄佑靈輕輕將濮陽熙的頭放在枕頭上,柔聲問道。
濮陽熙長長地舒了口氣,“嗯,謝謝。”
甄佑靈趕忙又倒了一杯,等濮陽熙喝完了后,她坐在床邊看著他,有些尷尬地低著頭,然后又看著他。
濮陽熙扯了扯嘴角,“是有什么話想說嗎?”
甄佑靈眨眨眼,咬著下唇,緩緩說道,“那個……今天,謝謝殿下救了我啊。”
濮陽熙微微搖頭,“不,應該是我說抱歉,那些人都是沖著我來的。”
甄佑靈一愣,不解地問他,“可是……為什么要刺殺殿下呢?”
濮陽熙明白甄佑靈的疑惑,畢竟他是個閑散王爺嘛。其實呢,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等甄佑靈成了他的人,再告訴她也不遲,免得嚇著她了。
“大概是因為……我觸及了別人的利益吧。”濮陽熙不是很在乎地說道。
甄佑靈點點頭,倏地又抬起頭看著他,“那個……”
“怎么了?”
甄佑靈眼神有些怪異地看著他,“殿下,為什么你今天沒有自稱‘本王’了呢?”
在濮陽熙看來,既然他已經打算把甄佑靈收入羽下,自然不能再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最能快速拉近雙方距離的就是稱呼,所以他異常迅速地改變了對甄佑靈的自稱。當然,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讓甄佑靈知道的,故而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甄佑靈也沒多想,既然人家做王爺的都不在意,那她再去計較就顯得矯情了。
濮陽熙看著甄佑靈,唇角帶著一絲笑意,“雖說今天那些刺客是沖著我來的,但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呢?”
“啊?”甄佑靈一頭霧水地看著濮陽熙,“表示?表示什么呀?”
濮陽熙一臉理所當然,“我救了你,你當然應該表示一下謝意呀。”
甄佑靈尷尬地看著濮陽熙,明明她才是倒霉的,最應該被安慰的那個人,為什么現在還要反過來感謝他呀。她瞪大眼睛看著濮陽熙,假笑兩聲,“殿下,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濮陽熙挑起眉頭,“有什么不合適呀?”他上下打量著她,“難道,你想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什么?”甄佑靈無語地瞥著濮陽熙,“殿下,雖然你是救了我,但是起因也是因為你啊。”本來還萬分感激,現在只剩下無語了。
濮陽熙眼看甄佑靈不上當,隨即轉變了策略,“那我不管,反正我今天的的確確救了你,我說要你表示謝意,你就必須表示。”軟的不行,就干脆來硬的,誰叫他是王爺,就那么任性。
甄佑靈嘴角抽抽了兩下,“殿下,你是打算強迫我感謝你嗎?”
濮陽熙噘著嘴,“我只是希望你能每天來看看我,跟我說說話而已。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難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嗎?”他眼神幽怨地瞅著甄佑靈,看得她頭皮發麻。
無奈地嘆口氣,甄佑靈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來看你而已,干嘛說得好像要我做些奇怪的事一樣。”考慮了一下,她繼續說道,“不過,殿下,每天來看你可能不太容易做到,隔兩三天來看看你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濮陽熙對甄佑靈的妥協有些不滿,但有總比沒有好,他也只能接受,“那也行,那你說到做到。”
甄佑靈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言出必行。”話一說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接著開口,“不過,我可能會來得晚點。”
“為什么呀?”濮陽熙不解地問她,驀地,腦子里閃過一個想法,隨即又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安排的。”
甄佑靈驚詫地地看著濮陽熙,“殿下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知道。”濮陽熙笑笑,“你一個女孩子三天兩頭來我的王府,被別人知道了,總歸對你的名聲不太好。既然是我要求的,我就會幫你安排好的。”
甄佑靈看著濮陽熙的笑顏,莫名有些心動。她趕緊撇開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多謝殿下的理解。”
濮陽熙帶著得逞的笑意,淡淡地說道,“無妨,這是我應該做的。”現在想來,有一個跟她是好朋友的表妹,還真是方便啊。
甄佑靈其實有猜測濮陽熙會怎么做,她想了很多種辦法,卻沒想到,來找她的人是全思敏。
“思敏?你找我有事嗎?”甄佑靈疑惑地望著笑得賊兮兮的全思敏,被她看得滿頭黑線。
“嘿嘿,走吧,我送你去熙表哥家。”全思敏挽著甄佑靈的手臂,很興奮地朝著書院大門走去。
“啊?”甄佑靈還沒反應過來,滿臉的莫名其妙。
全思敏挑挑眉,“熙表哥已經告訴我了,你們去蘇陽山郊游的時候遇到刺客,熙表哥不小心受了傷,而你答應去探望他。熙表哥擔心你去他府上被人發現帶來不好的影響,就讓我送你過去。”說完,她繼續咧嘴笑著,那笑容里滿是曖昧。
甄佑靈頭皮一陣發麻,笑得很難看,“那個,思敏,我是挺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所以去探望他是應該的。”
全思敏嘿嘿笑著,“放心,我懂。”
甄佑靈此時欲哭無淚,她什么都不懂,現在已經完全誤會了。啊,到底是要繼續給她解釋清楚呢,還是任由她繼續誤會呢?坐上馬車,甄佑靈內心糾結著。看全思敏那模樣,估計她就算真的解釋清楚了,她恐怕也不會相信吧。算了,由著她吧,等以后她就會明白的。
全思敏家的馬車很快就行駛到了易王府門前,車夫停下馬車后去敲了門,很快又回來駕著馬車直接進了府里,最后停在前院里。
下了馬車,全思敏看著甄佑靈,“走吧,熙表哥這會兒還在等著我們呢。”說完,她就拉著甄佑靈的手,一路小跑去了濮陽熙的寢房。
濮陽熙已經得到下人的來報,知道甄佑靈和全思敏正在過來的路上。而正在屋里給濮陽熙換藥的郎奕卻變了臉色,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些。
感覺到郎奕的異常,濮陽熙故意裝出被弄疼的模樣,蹙著眉頭說道,“阿奕,你干什么呢?你碰到我傷口了。”
郎奕嚇得趕緊松了手,驚訝地問道,“真的?”捏了捏手,他重新拿起繃帶,“那我再小心點。”說著話,他手上的動作也變了慢些,心里卻是萬分著急。
就在郎奕給濮陽熙換好藥,收拾好藥箱準備離開的時候,全思敏就出現在他面前。
“奕哥哥,好久不見了呀。”見到郎奕,全思敏就直接撲了過去,兩手挽著郎奕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郎奕苦著臉長嘆口氣,有氣無力地看著門外,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表小姐好啊。”
“奕哥哥,你這是要去哪里呀?熙表哥他估計也沒空理我,不如你陪我玩吧。”說著,全思敏拖著郎奕就往門外跑,完全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郎奕回頭看向濮陽熙,企圖用眼神求救,可惜濮陽熙已經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甄佑靈身上了,哪還有空去理會他的求助。在心里唾棄了濮陽熙一番,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全思敏離開了。
倒是甄佑靈,頗為擔心地看著一臉哭相的郎奕直到他消失,“殿下,郎大夫他……沒事吧。”一般都是強搶民女,怎么感覺今天就是強搶民男啊。
濮陽熙笑笑,“沒事,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甄佑靈半信半疑地哦了聲,然后拎了凳子坐在床前,關心地問道,“殿下,今天好多了吧?”
濮陽熙點點頭,“嗯,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愈合了。不過腰上的傷刺得深,所以要多休養些時日。”
甄佑靈點點頭,換了個話題,“今天齊先生指點了我的畫,我帶了新的畫作,還請殿下再指教指教。”說著,她從袖中拿了疊好的畫紙出來給濮陽熙。
濮陽熙打開一看,畫風沒變,但是細節處理的更妥當,更精致。他笑著點頭,“很好啊,看來齊先生的指點很到位啊。”
濮陽熙的表揚讓甄佑靈很開心,她笑道,“殿下,你不要再夸我了,今天院長都夸過我了。你再多夸幾句,我怕我的尾巴會翹上天呢。”
“這樣啊,那我還是先留著吧,以后有機會多說幾句。”濮陽熙笑道,又看了看手中的畫,轉頭跟甄佑靈說道,“我書房的墻上有個缺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作品。今天看到你的畫,我覺得挺合適,不如你就送給我如何呀?”
“啊?”甄佑靈有些傻眼地看著濮陽熙,“可是……我的畫并非上乘之作,會不會拉低了殿下書房的品味呢?”
濮陽熙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歡,“不會,我倒是覺得相當合適我的口味。”說著,他收起畫,也不給甄佑靈拒絕的機會,直接放在自己身邊,“行吧,就這樣決定吧。”
甄佑靈動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拒絕。一來她也不好違抗王爺的命令;二來她覺得既然濮陽熙喜歡,送給他就當作救自己的謝禮也未嘗不可;三來,她好像也很高興濮陽熙會這么喜歡她的畫。
吸了口氣,甄佑靈笑道,“承蒙殿下抬愛,那就送給殿下了。”
濮陽熙想要這幅畫,除了他真的挺喜歡這畫的意境,更因為那是甄佑靈的手筆。平日里也很難跟喜歡的人有更多的禮尚往來,能搜刮一點是一點。
看著甄佑靈的笑臉,濮陽熙有些貪婪地盯著她,看得她都有些臉紅紅的,濮陽熙才收回視線,從衣袖中掏了一個不大的木盒遞給甄佑靈,“這是謝禮,收下吧。”
甄佑靈錯愕地看著他,“這是?”她接過來打開盒子一看,里面躺著一顆夜明珠,均勻飽滿,一看就知道是皇族專供的南海明珠。她嚇得趕緊蓋上蓋子放回濮陽熙手中,“殿下,這個……恐怕不太合適吧。我只是送了一幅畫給殿下而已,怎么能收殿下的夜明珠呢?”
濮陽熙有些不高興,直接把木盒塞進了甄佑靈的手里,“我說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如是嫌棄的話,你直接拿去扔了就是。我說了是謝禮,豈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甄佑靈拿著那個木盒猶如燙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看到濮陽熙臉色漸郁,她趕緊將木盒放進自己的衣袖中,“謝殿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喜不喜歡呢?”濮陽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雖說甄佑靈收的不情愿,但他還是喜歡她對那個禮物多少有些喜歡。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我要聽真話。”
甄佑靈愣了一下,抿抿唇,壓住內心略微跳得快了些的心,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我很喜歡,就是太貴重了一點。”
濮陽熙睨著她,隨后才點點頭,“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