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御書房。
昨日后宮里發(fā)生的事情今早已經(jīng)傳遍朝野,如今御書房的案幾之上堆積的都是朝臣的奏折還有御史院的諫本,這里面有很多的奏折都來自朝堂里的南派,南派是以南御史為首的頑固派,一向是讓東方曜最頭疼的一群人,在原主登基后,這些老家伙沒少給他找麻煩,而面對著這些兩朝元老,他們的身后還有太后撐腰,東方曜也只能一直隱忍著。
不過,沒想到這幫老家伙的手伸的還真長,這管閑事都管到皇帝的后宮來了。
看著桌子上那些喝斥自己太過暴虐的諫本,蘇銳只是冷冷一笑,什么叫暴虐,你們這幫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暴虐,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倚老賣老的老頑固而已。
東方曜顧念舊情又要穩(wěn)定朝綱,他不得不向南派的人妥協(xié),可是現(xiàn)在蘇銳成了東方曜,他才不在乎這幫人的諫言,實在不行就都砍了,那又如何?
“陛下。”
原本守在書房門外的汪意快步來到了蘇銳的身旁,弓著身子,低著頭低低的說道:“陛下,慈寧宮來人,太后招你到慈寧宮一起進(jìn)膳。”
太后?
“朕很忙,沒時間。”
對于當(dāng)朝太后,蘇銳更沒半點好感。這位年紀(jì)輕輕就寡居的太后一直和外戚勢力來往甚密,一直妄想著左右朝政,更重要的是,她其實并不是東方曜的親生母親,母子倆自然不是一條心。
聽到蘇銳的話,汪意并沒有意外,這幾天陛下太過反常,接受了太多意外的汪意已經(jīng)學(xué)的很淡定了。
不就是拒絕了太后么?這不是陛下以前一直想要做卻沒機(jī)會做的么?
一想到慈寧宮里那位,汪意都禁不住皺眉,想當(dāng)年先帝還在的時候,她是多么的溫婉賢淑善解人意啊,可是先帝駕崩把當(dāng)今陛下托付給她之后,她立刻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野心勃勃的結(jié)黨營私,還想當(dāng)女帝是怎么著啊?
汪意離開后,蘇銳又漫不經(jīng)心的翻看了幾章奏折,當(dāng)他看到御林軍參將的某個奏折的時候,蘇銳的動作僵了一下,目光落在一個人的名字之上。
沈晟北。
他是原劇情里蘇晚的未婚夫,也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大人。而這個奏折就是御林軍的參將上書打算提拔自己手下的一些優(yōu)秀侍衛(wèi),沈晟北也在這次的提拔之內(nèi)。
蘇銳皺著眉看了半天,最后還是筆走龍蛇在上面寫下了“準(zhǔn)奏”兩個字。
至于其他的奏折,無一例外全都被蘇將軍給無視了……
后宮,尚服局。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尚服局死了好幾個人,如今人手嚴(yán)重不足,廖司儀正帶著言雨諾在內(nèi)務(wù)府里翻看一些新入宮的宮女的名冊,她打算篩選一些女紅不錯的小宮女補(bǔ)充尚服局的人手。
“徐冰月?”
在那個宮女花名冊里,言雨諾很意外的看到了徐冰月的名字。那天在御醫(yī)院的時候她就認(rèn)識了那個小宮女,知道是她和蘇晚一起把自己送到御醫(yī)院的,后來她還告訴自己說她的全名叫“徐冰月”。
“雨諾,你認(rèn)識她?”
聽到言雨諾的聲音,一旁的廖司儀轉(zhuǎn)身看著她疑惑的問了一句。
“回廖司儀,昨日奴婢感染風(fēng)寒就是她和蘇晚一起把奴婢送到了御醫(yī)院。”
說到這里,言雨諾忍不住又想起了被發(fā)配到辛者庫的蘇晚,整個人的神色立刻憂愁起來:“也不知道蘇晚在那邊怎么樣了?她身體不好,不知道熬不熬得住呢?”
因為今天尚服局里實在太忙了,言雨諾還沒時間和陳集碰頭也不知道他那邊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聽到言雨諾擔(dān)憂的話,廖司儀只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蘇晚也是個好苗子,但是得罪了陛下,雖然只說發(fā)配到辛者庫一個月,可是到了時間后若是沒有陛下口諭,誰又敢私自放她出來呢?
“雨諾,在這深宮里每個人都是無根浮萍,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宿命,你只需管好自己就好了。”
廖司儀看得出言雨諾就是心地太善良,耳根子又軟,她時不時的都要提點她兩句,以免她將來因為勿信他人而丟了自己的小命。
聽到廖司儀的話,言雨諾動了動嘴唇,沒有言語。她知道廖司儀自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可是言雨諾也有自己的原則,她知道蘇晚是因為自己才遭受這樣的責(zé)罰,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這個徐冰月你既然認(rèn)識,你覺得她怎么樣?”
見言雨諾不說話了,廖司儀又把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宮女花名冊上。
“冰月很善良熱情,是個好姑娘。”
言雨諾想到自己記憶里的徐冰月的臉,忍不住為她說了幾句好話。
“既然你覺得她不錯,正好讓她代替蘇晚和你一起上工。”
廖司儀對待言雨諾還是非常信任的,見到廖司儀在徐冰月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對號,言雨諾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開心的微笑,這個時候的言圣母絕不會想到,在不久的將來,徐冰月將會成為她這輩子最大的宿敵……
辛者庫——
在房間里呆了一個上午無所事事的蘇晚,干脆在辛者庫的院子里溜達(dá)起來,這里不同于浣衣局,浣衣局的宮仆每天都要在院子里洗衣服,從早都晚都只能呆在同一個地方,而辛者庫的人卻大多是在外面干活,只有晚上或者吃飯的時候大家才能回來。
晌午時分,辛者庫的大院里空空蕩蕩的,枯黃的落葉也被秋風(fēng)吹了一地,滿地的落葉讓這本就寂寥的院落更顯蕭條。
蘇晚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辛者庫的門外張望著。
蘇晚皺了皺眉,并不打算理會,可是這個時候門口那個穿著藍(lán)衣的小宮女卻眼尖的看到了蘇晚的身影,立刻飛快的沖著她招了招手,并且悄聲的低語道:“喂!這位妹妹,請進(jìn)一步說話。”
蘇晚:……
我能假裝我沒聽到嗎?
“妹妹!這位妹妹!”
見蘇晚完全不理會自己轉(zhuǎn)身就要回去,那小宮女也是急了,四下張望了一下,她飛快的沖進(jìn)了辛者庫的大門,然后用力的拽著蘇晚就把她拽到了門外的轉(zhuǎn)角里:“這位妹妹,姐姐有點事情想要向你打聽。”
說話間那位宮女已經(jīng)把一些碎銀子塞到了蘇晚的手中。
辛者庫的宮人每月的月俸只有低等宮女的一半,這些碎銀子雖少,但是在她們眼里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了。
穿著藍(lán)色錦緞的宮女正等著蘇晚對著自己露出獻(xiàn)媚的笑容,結(jié)果蘇晚只是默默的把銀子收起來,目光淡淡的看著她:“你問吧,我知道的可不多。”
實際上,她對辛者庫里的人完全一無所知好不?
呃。
小宮女聽了蘇晚的話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語氣很快的問道:“你們辛者庫昨天新來了一個叫蘇晚的宮女你可知道?”
嗯?
蘇晚聽到自己的名字目光一閃,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為什么進(jìn)了辛者庫么?”
藍(lán)衣宮女接著又問道,似乎是怕被別人看到,她的語氣越來越快。
“聽說是得罪了陛下。”
蘇晚繼續(xù)不緊不慢的回答,目光則趁機(jī)在那小宮女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她年紀(jì)大不卻穿著錦緞宮服,而且發(fā)間的頭飾也都價格不菲,如果蘇晚沒有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是某位皇妃身邊的管事宮女,而這位皇妃最有可能就是……
“你知道她因為什么事情得罪了陛下嗎?”藍(lán)衣宮女的詢問聲打斷了蘇晚的思路。
“不知道”蘇晚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這個她沒說,我們也不好多問。”
聽到蘇晚的回答,那藍(lán)衣宮女遲疑著又掏出一些碎銀子都塞到了蘇晚的手中:“你今天幫我打聽一下她被罰的原因,我明天這個時候還會到這里來的,你若是能打探出來,我必有厚報!”
厚報?
蘇晚目光一閃:“好啊,還不知道姐姐你如何稱呼?”
“我?”
藍(lán)衣宮女遲疑了一下,還是低低的開口道:“你叫我宛心姐姐就是,我先走了,我托付你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明天還在這里等我!”
說話間,宛心又心虛的四處張望了一番,這才快步的閃身離開了。
宛心,秀寧宮的管事宮女,良妃娘娘的心腹之一。
蘇晚凝望著宛心離開的方向,心里頭想著那位素未謀面的良妃娘娘——
她專門派人來打聽自己的消息是單純的對這次的后宮流血事件好奇呢?還是慧眼識英才,在這個時候就盯上了自己呢?
東方曜這后宮里啊,還真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