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錦深深地看著她,體內躁動的暴虐因子再次被熊熊野火點燃。
但她所言合情合理,他其實……并無不滿。
那么是什么點燃了他的理智呢……
“你要什么,可不是你說了算,別忘了你,還在吾手里。”
“生,或是死,都只有吾能決定?!?
姬泠含笑地靠近他,近到呼吸相聞。
雍錦像是被盯住了,他該發怒,該怒吼。
可是就是這么看著她靠近,腳底生了鉛,不偏不倚,不進不退。
她瞇了瞇眼,肆無忌憚的玫瑰味在風中馳騁。
“陛下,我的要求也不過分——我呢,不過是個大俗人,比起您稱霸的野望,我要的您輕易就能給我。”
雍錦壓住自己開始騷動的信息素,眼角逐漸染上紅潤,只想速戰速決,遠離這個可怕的女人。
沒了狂暴的精神力,竟然還能有保留這么強大的精神力……
什么帝國猛虎……
原來他也被流言所欺騙。
這根本就是一朵……荊棘遍布的玫瑰。
“……你要什么?”
“陛下,我心中布滿怨恨,我要您替我報仇;我生來俗氣,我還要……您那個可愛的弟弟相伴左右?!奔с錾踔列α似饋恚岸嗪唵蔚囊蟀?,不過分吧我的好陛下?”
雍錦卻在聽到第二個要求的時候,眼神猛地沉了下去,“你是在找死!”
他捏住了姬泠的脖頸,漸漸收攏。
白皙的、脆弱的脖頸,在她尚未完全恢復巔峰實力的時候,完全能徹底毀掉的完美造物……
雍錦眼神中帶上瘋狂……嫉妒摻雜其中,他毫無察覺。
“哥哥!”
身體里一聲尖叫和痛苦嚇醒了他,“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對她!”
好痛苦……心臟被狠狠剜了一刀一般,揪心地疼。
雍錦猛然回神,猝然松開了手,空茫茫的眼看著自己的手心。
他剛才……竟然真的想殺了她么……
在她說想得到自己的“弟弟”之后。
姬泠滑落在地,捂著脖子咳了幾聲,難受地低著頭顱,卻掩蓋了眼中分明的笑意。
她了解主神碎片,她的主神會本能地嫉妒一切奪走她注意的東西……更何況她赤裸裸地展示出對另一個人的好感。
雍錦這樣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內。
不如說是……在她的計劃之中。
現在看來,雍錦至少真的存在這么個“弟弟”,才會使他忌憚嫉妒到這種地步……但這個“弟弟”,又會在哪里呢?
姬泠咳了幾聲,眼角帶著水潤色澤,抬頭看著差點掐死她的年輕的君王,眸色竟然和他如出一轍的瘋狂。
甚至于更加的無所謂、了無牽掛的那種無所謂。
讓雍錦看著,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心驚,像是面前看似強大女人,隨時都有可能變成風、沙,消失在星際之中。
姬泠:“您要是不說話,我就當陛下答應了,今晚,我要看到您的兄弟。至于報仇,在您稱霸之后,請把我的敵人,全都交給我,我會一一手刃他們?!?
雍錦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極其復雜,眼角帶著更加明顯的紅。
眼底全是陰鷙。
“……人人稱贊帝國上將強大自持,潔身自好,吾還是第一次聽說,上將竟是個好色之徒呢。”
姬泠扶著墻站起來,笑容不避不閃,“從前不是,現在就是了——啊,當然,我也喜歡財富,那或許能更使我感到充實一些?誰知道呢……”
雍錦看著她,慢慢道:“他會來,但不是今晚?!?
姬泠歪了歪頭,笑容燦爛,“陛下這是答應了?好,我就在宮殿里等著?!?
雍錦氣惱,“……等你身體徹底恢復,就如你所說,做吾的利劍,吾的殺器!”
姬泠怪模怪樣地做了個聯邦貴族禮儀,手搭在胸口,“如您所愿,我的陛下。”
雍錦幾乎覺得她這“我的陛下”,像極了某種嘲諷。
他氣得心肝都在疼,干脆眼不見心不煩,大闊步離開了此處。
“明日朝會,吾會為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不要遲到?!?
……
年輕的聯邦君主,從來不會墨守成規——甚至于可以說,根本視皇宮里的規矩為糞土。
他從來不按時早朝。
但今天卻破天荒地召開了朝會。
沒誰知道君主在想什么,他只是坐在王座上,手里握著紅寶石權杖。
他們向來散漫的君主,似乎格外重視今日的朝會,少見地身著隆重的朝服,足蹬黑金鑲邊的靴子。
矜貴不似凡人。
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可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大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有他們的王,一下一下地點著王座扶手,巨大的純金蛇頭兇猛地張開大嘴,尖利的牙齒縫間叼著碩大璀璨的寶石。
雍錦忽然低低笑出了聲來,如鬼魅般駭人。
大臣們嘩啦啦跪了一地,被血洗王宮的恐懼所支配,“陛下息怒!”
“怒?吾看起來很生氣么?”他幾乎是咬著牙說的,語氣卻輕飄飄的,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暴怒的君主隨意指了面前的老臣,“你來,她晚出現一刻,吾就殺一人,如何?”
眾人更是瑟瑟發抖,連“陛下息怒”這種話都不敢說了。
瘋子!
他們的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一點,早在他血洗皇宮時他們就該清楚了!
被點中的臣子更是畏懼得話都說不明白了,只覺得自己大難臨頭,今日是逃不了一死了!
可哪怕要他死,也要他死得明白??!
滿皇宮的大臣,究竟在等誰?!
“陛下何至于如此動怒,我身體還未恢復,您比誰都清楚不是么?”
一道清冽的女聲傳來,打破了一室的劍拔弩張。
跪伏一地的大臣們,誰也不敢抬頭去看,這膽大包天的女人是誰。
但她帶來了清冽的玫瑰花味,屋子里有些躁動了起來。
“該死!”
高高在上的君王徹底暴怒,大跨步一把拉住了女人,火紅的披風兜頭罩住了她,裹得嚴嚴實實后攔腰抱起,走向了自己的王座。
他幾乎是磨著牙威脅。
“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那該死的味道收斂起來!否則吾會讓醫師給你打鎮定劑!”
姬泠在他懷里笑得像只貓,眉眼彎彎,“遵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