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做飯很好吃,色香味俱全。紀念身體特殊,對尋常的五谷并不熱衷,但看到季末做的到么飯這么香,也忍不住吃起來。只是當他剛吃了幾口,就感到一陣冷氣從方才的房間滲透出來。
紀念看了眼一邊正在吃菜的季末,對方的面上并沒有什么異樣,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有發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奇怪了,紀念微微皺眉。屋內的涼氣還在汩汩涌出,紀念感覺自己距離房間相對更近的左胳膊已經開始發涼,冷氣順著衣服透進來。紀念的身子弱,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但就算他身體體質再不好,他都已經開始發抖了,季末不應該感覺不到。
可對方真的是在自顧自的吃飯,紀念盯著他的表情,也真的是沒有一點異樣。
季末正吃著飯,就感覺到坐在自己對面的美少年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抬起頭來,正好對上紀念認真看著他的視線,臉一下又紅了。
紀念自然注意到對方的臉紅了,但他卻不知道為什么紅。
“你的臉怎么紅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起來,就看到季末的臉以飛速更加紅。那雙泛著溫和柔情的眸子仿若蒙上一層水霧,看著人的時候就想讓人溺在他的那雙眼里。
不愧是這個世界只見了一面,就被攻牢牢記在心里,并且念念不忘的主角受啊。
“因為熱。”季末不知道怎么答,只能說了一句熱,說完之后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這理由也太爛了,阿蠱看起來那么聰明,肯定不會相信。
但紀念這時候心里正在因為氣溫糾結,立刻就當真了。
季末怎么會覺得熱呢?紀念心里思索,絕對有些不妙。他其實并不擔心屋子里的涅鳳,那可是這個世界原定的男二號,主角受的攻,怎么可能現在就死。至于屋子騰騰冒冷氣,紀念猜測很有可能是進來了什么東西。
鳳凰五行屬火,它的法力就算施放出來,也是帶著灼熱的溫度,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泛著涼意。而且現在只有他能感覺到涼,說明這不是什么正常的東西放出來的。蠱王體質奇異,只能讓他有反應的東西,很有可能不是有生命的東西。
紀念不動聲色地思索怎么說才能顯得自然一點。
“那個,你先吃,我過去看一下我的雞。”
紀念說這站起身,季末卻一把拉住了他。
“廚房里有谷子,給雞喂喂吧。”他說這個站起身,看起來真是要去給紀念拿些谷子。
紀念趕緊攔住他,“不用不用,他不餓......來的路上他已經在路上吃過了。”
紀念想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無奈自己太低,只能改為扯扯季末的上衣。
季末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暈暈乎乎地坐下來,感覺紀念扯過的地方仿佛都帶著一股熱氣。軟軟綿綿的燙到心里。
紀念沒感覺到季末生動的心理,轉身就像自己屋子走去。
但當他進屋一看,見到的就是一只混身沐浴在七彩光澤中的神鳥--鳳凰。身上燒焦的羽毛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已經能夠清楚辨認出的鴻頭、麟臀、蛇頸、魚尾、龍紋和龜軀。
這只雞好了?
紀念在心里問系統,同時緩步向床邊走去。
那只蠢雞還沒有發現自己,正撅著屁股一頭扎在被子上。尾巴上的羽毛一抽一抽,不知道在發什么神經。紀念一步步走過去,他居然渾然不覺。而紀念隨著兩人的距離逐漸接近,也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只鳳凰,并沒有劇情上描寫的那種,周身帶著不滅火焰的隨身裝逼氣場。不僅如此,還隱隱冒著涼氣。
“黃雞?”紀念試探地問了一聲,伸出右臂放出滕蛇。
但之前還對這只黃雞蠢蠢欲動的滕蛇,一反常態的對它敬而遠之。圍著涅鳳轉了足足有十圈,才一點點試著靠近。
可還沒等他湊到涅楓跟前,就見此時已經是鳳凰的黃雞蹭的一下將頭抬起,直至對上紀念的眼睛。
那雙赤紅色的眼珠,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漆黑幽深。
這難道是......紀念趕緊看向鳳凰的鴻頭,正看到它頭頂上左右對稱的牛角狀暗藍色印記。
心里終于下了定論。
涅楓這是--被魔界魔尊下禁咒了。
在原本世界劇情中,男二攻就是因為自己一人獨坐妖界大殿修煉,才被魔界魔尊趁虛而入下了禁咒,導致修煉中途滋生心魔誤入歧途。魔尊清毓給他下的禁咒名為言靈,中咒之后,施咒人的每句命令,都會被被施咒人無意識的實行。
魔界魔尊清毓就是用這種方法,操縱著妖主涅楓替他,殺了若有妨礙魔界統治四界的人。
但世界劇情中并沒有提到具體時間,紀念已經無力吐槽這個跟系統一樣的豬一樣的深坑隊友了。
系統,“……”
可依現在看來,方才他出了這個房間之后,魔尊清毓應該是來過了。
也對,涅楓這個時候不過是一只法力全失的黃雞,除了那一身的污漬,沒有一點能對別人產生影響的東西,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但第一天涅楓受傷,第二天涅楓就被下了咒術,是不是劇情提前了?
“一般來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系統突然出聲,“世界劇情猛的開始大的變動,這個世界自然會努力向著原來的劇情走,這是這個世界保護自己的世界意識。就像地球原本的寒武紀年。”
“我個人覺得你應該趕快幫一下這只雞……”系統好心提醒,“畢竟要治好他的傷也是你的支線任務。”
“但他已經好了,”紀念指指涅楓看起來完好無損的雞身。說來也奇怪,雖然涅楓已經被下了咒術,但像是并沒有給他下發什么命令,所以他看起來只是詭異了點,卻似乎并沒有什么攻擊性。
可系統不認為他已經好了,“你聽到有關你完成任務的提示了么?”
“……沒有”
“那就說明,這個病,也包括這個咒術。”
“……”紀念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支線任務的獎勵積分這么多了。
“……有什么辦法能讓我救他么?”紀念想了想,問系統。
系統這次回答的很干脆,“有一本《蠱術》,只要五十積分。”
紀念咬咬牙,“買!”
緊接著他就感到腦子里多了好多關于蠱術的知識,仿佛直接印在了他的腦子里,根本不假思索就能隨意說出任何一種蠱術的使用方法。而里面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說蠱王的血,能暫時壓制所有咒術。
但如果想要完全的解開咒術,還要蠱王的心頭血。
心頭血……
紀念抖了抖身子,那肯定很疼,他絕對不會用在自己身上。原來身為人造人的時候還沒感覺,但到了曾經是溫錦睿的時候,他算是嘗夠了皮肉之苦。那刻在骨子上的疼他可是短期都忘不了了。
但從身上取點血這種事他還是能做到的,紀念從自己拿回房間的行李中,掏出一把黑青給他的匕首。冷兵器特有的寒意,讓他身上的溫度也漸漸降下來。
紀念用匕首在手上劃開一道口子,而后趁鳳凰沒反應過來,趕緊讓滕蛇纏住它。自己走上前掐住鳳凰的脖子,捏開他的嘴,將手上溢出來的血滴進鳳凰嘴里。
涅楓之前因為沒反應過來,并沒有什么動作,但隨之而來的血腥味兒似乎是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立刻激烈的掙扎起來。
紀念雖然身子弱,但比起一只并沒有什么法力榜身的黃雞,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狠狠掐著涅楓的脖子,一滴一滴數著血滴的數量。書上說約莫二十幾滴即可,他就認真的數著。只是紀念剛開始劃開的的口子不是特別大,再加上涅楓方才的掙扎浪費了不少,結果往后還沒滴夠就不出血了,他沒辦法,只能再劃開一次。
黃雞似乎是被他的動作嚇住了,終于不再掙扎,老老實實的喝夠了血。
這個小蠱王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貧血,這才留了多少血,紀念就覺得有一種渾身脫力的感覺。紀念是滕蛇的宿主,紀念身體的狀況,除了紀念以外滕蛇是感知最強烈的一方。它忍不住松開了纏住涅楓的尾巴,沖著紀念爬過去。但下一秒滕蛇也感到一陣眩暈,一個側身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緊接著就是紀念,他不知不覺松開扼住鳳凰脖子的手,眼前已經泛起了道道黑影。紀念剛想伸手扶額,就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就在紀念要載倒在地上的時候,半空中突然伸出一雙手,一把將將要摔倒的紀念攬進懷里。
“真瘦,還矮,”那人砸砸嘴,“不過沒關系,想我什么沒有,一定會好好養你的。”
而另一邊,季末看紀念進了屋里這么久了還不出來,害怕是發生了什么事,趕緊跑過來看。但當他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卻只看到紀念身上衣衫盡褪,正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穩。
“原來是睡著了,”季末自言自語道,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的燭臺旁,小聲吹滅了蠟燭。而后又看了眼紀念睡著的方向,戀戀不舍地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出去關上門,一直躺在紀念身側的另一個人才緩緩現出身形。一身赤紅色的長袍趁著那張俊美奪目的臉,微平的眼尾又讓他顯得不驕不躁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但那雙眼中透露出的冷峻氣色,卻是讓人難以招架……
第二天一早,紀念就醒了,他是被嚇醒的。夢里突然夢到了上個世界傅笑林的臉,那人看起來還是英俊瀟灑,但眼中卻多了什么他看不懂的東西。他隱約間聽到傅笑林正張著嘴,要對他說什么,周圍卻突然裂開,無數的槍口對著自己,同時向自己開槍。
夢里的感覺太過真實,紀念睜開眼的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都丟了半條命。他正要坐起來,就感到胸口一沉。
紀念低頭看過去,正見一只雞頭壓在自己胸口上。可能是紀念給他喝了自己的血的緣故,那只黃雞明顯大了一大圈,身上隱隱約約浮現著烈焰的符紋,紀念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涌動的正在復蘇的法力。
當然,這也讓他整個身子都重了很多。
……怪不得會做噩夢……
紀念小心的將他的頭移開,想起身。卻沒想到他動作那么小,涅楓還是醒了。眼睛直直的盯著紀念。
“……”這只是一只雞,紀念對自己說,雖然它原本是妖界妖主,但他現在還不會說話不是。
紀念剛要下床,突然被一只雞翅膀攔住,一道聲音低沉平緩,帶著膩人的磁性。
“為什么,你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