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飯莊”作爲京城內數一數二的酒樓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衆多王公貴族、世家子弟前來一品,自然也就能在同一時間在同一地點碰見這些京城中的佼佼者,就在塔拉和劉據兩人說笑打鬧的同時又有一羣人悠閒地信步上樓,爲首的就是現下京城百姓最爲津津樂道的人物——康莊王世子孫玥。
話說在先祖創立大漢王朝時曾受諸多勇猛之士的相助,南征北戰佔據了大半江山,併爲後來建立大漢王朝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大漢建立之後,漢高祖爲嘉獎有功之臣特分封爲異姓王,其中軍工最高的原滇西大將軍孫祿就被特封爲康莊王,此外還特賜康莊王爲鐵帽子王子孫後代皆世襲罔替,現任康莊王之子孫玥爲人溫文爾雅不爲名利是京中難得一見的淵博之才,再加上他深厚的家室更讓京中待字閨中的女子傾心不已,奈何他自打見過塔拉一面之後就對塔拉念念不忘,立誓非塔拉不娶。現下早已過立冠之年的他沒有一妻一妾,康莊王夫婦苦勸他納妾無果也只能任他而去。
一身藍衣的孫玥在一衆文人雅士的簇擁下信步上樓,言笑晏晏的和周圍的人談論風生。塔拉伸長身子欲和孫玥打招呼,可孫玥好似沒有看見塔拉兩人似的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看著孫玥那湛藍色的身影塔拉想了想還是落寞的縮了縮身子沒有和孫玥說上一句話。
另一邊孫玥早已看見坐在窗邊的劉據和塔拉兩人,只自有思量的他並沒有和塔拉他們打招呼就向另一處遠離劉據他們的地方走去。斜眼看著塔拉那落寞的身影他還是有些不忍地抿了抿嘴故作無所謂的和那些附庸文雅的人閒聊。
劉據將兩人的神情看在眼裡,默不作聲的端起茶杯眼底泛起一道看不見的冷光。班超看著幾人的互動很是困惑地左右環顧不知道如何是好,託索也只是聳聳肩在一旁看戲。
塔拉自見到孫玥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地盯著一處看,就連劉據等人一直在她身邊談論著她最討厭的國家大事都不甚在意。
沉溺在自己思維裡的塔拉兩眼無光思緒飄渺,直到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大掌後纔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這麼專心。”託索看著塔拉那副頹廢的模樣很是憂心地望著塔拉。
塔拉虛弱地衝託索勉強地笑了笑,安慰他道,“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啦。”
劉據冷眼看向塔拉很是不高興地冷哼一聲,“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去吧,出來這麼久母后該擔心咱們了。”
“啊,這麼快呀。”猛然一聽劉據這般冷冰冰的話語,塔拉有些不在狀態地看著劉據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太子哥哥我們纔出來多久呀,我都還沒有玩夠就要回去了那我們豈不是太虧了。”
“再不走的話,我怕你連自己都賣給別人了。”劉據吃味地衝塔拉冷哼一聲道,“女孩子就要穩重一些,別見著一個好看的男子就魂不守舍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太子的話讓塔拉很是羞澀,只見她雙頰佈滿紅暈雙眸微閃著光低頭靦腆地一笑不再言語。
一向護妹的託索及時的出來解圍,“殿下,現下時間尚早不如我們再去轉轉吧。你們難得出宮一次怎能不將這滿城美景欣賞一番,百姓的疾苦哀怨可是殿下平日裡在宮中看不見的。”
託索私底下捅了捅班超的後腰,向他不斷地打著眼色。
“公主殿下平日裡也挺活潑的,平日裡可是在宮裡呆不住時常嚷著要出來,這次竟然能夠安靜地呆在宮中不鬧騰也是很少見的。”木訥的班超接到託索的暗示小心翼翼地接過託索的話茬爲塔拉解圍著,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惹得小祖宗不高興。
“你們也被在這爲她辯護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瞭解她的心思嘛。”劉據看著兩人那耍寶的模樣有些頭疼的看著二人,“護短也不是你們這樣護的,你們再這般慣下去非慣出她一身毛病來。”
“嘿嘿,我不就這一個妹妹嘛,我不護著她還能護著誰呀。”被太子揪出短來的託索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鼻樑無力地辯解著。
對託索的辯白劉據很是無奈地送了他一對白眼,不再理會幾人便率先起身離開。
京城的繁華讓許多外鄉的人感嘆萬分,沿街的門面被商家打造的金碧輝煌,古玩店、酒寮、茶樓、歡館比比皆是,那滿街的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酒寮中早已是人滿爲患。人們四散地落座在各處,桌上放置著一盤盤青豆或是些時令瓜果,落座在酒寮中的人活懶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假寐,或是端正地挺直腰板入迷地聽著茶樓一隅那一對父女惟妙惟肖地講訴著哀怨情長的悲情故事,聽者無不隨著情節的變換時而悲慼時而把酒言笑。
沿街的小商鋪也利用這一喜慶的日子上街叫賣,靈巧的雙手將五色彩泥各種揉搓捏動製作出一個個新奇的小玩意,栩栩如生的形象引得擁有少女情懷的閨閣女子不由自主的前來選取。
也有的江湖一人在街邊路頭架起勢開始現場表演各種高難度的表演。有的用十米長的中幡加上瓔珞寶蓋做成色彩豔麗的裝飾物,雜耍藝人手持多根中幡以身體爲支架襯托著中幡不斷地變換著各種姿勢,中幡在雜耍藝人的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四周徐徐散開舞動著,在一旁的箏的襯托下顯得更爲嫵媚,如同善舞的伶人般在那盡興地施展著舞姿。
表演者身體的柔軟度可見一斑,他們還要將中幡保持直立不倒並高高拋起,那中幡就像是聽話的動物一般安穩地站在表演者的身上,不僅如此表演者彷彿和中幡融入一體似的,利用中幡表演著霸王舉鼎、老虎撅尾、蘇秦背劍等驚險的戲碼。
還有的則是拿著兩根竹棍,竹棍中間穿著一根細銀線,而銀線上竟奇蹟地掛著一個竹製的由兩個圓形盤狀物由著木軸連接而成的沙漏狀的物體,竹棍上的細線繩纏繞木軸拽拉抖動。藝人獎銀線挽做花瓣狀,又靈巧地從脖子後方繞了過去,那器物隨著雜耍戲子的動作不斷地發出‘嗡嗡’聲,那戲子的動作極爲靈活敏捷輕盈瀟灑,隨著戲子的動作空竹不定地變換著新樣式,有‘金雞上架’、‘夜觀銀河’、‘童子拜月’、‘螞蟻上樹’、‘海底撈月’......等令人驚奇的花樣,看的人好不愜意。
滿街的新奇玩意是塔拉在宮中不曾見過的,每每到一處她都會停駐在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看,託索看著自家小妹這般彷彿沒見過市面的模樣很是無奈,只能頭痛地將她從人羣中拽離。
好不容易將塔拉帶離西市天色已晚,還未玩盡興的塔拉嘟著嘴不願離去。她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看向劉據等人,劉據等人俱是佯裝著觀賞星空的模樣對塔拉的撒嬌視而不見。
“咳咳,下次有機會再帶你出來好了,你就不要再這裝可憐了。”撐不住的託索還是率先舉起了白旗安撫著塔拉。
“這可是你說的哦,要是反悔的話我可是有堅強的後盾的喲。”如願以償的塔拉立即眉開眼笑地衝託索示好道。
護送劉據、塔拉兩人回宮的託索和班超依舊騎著焉耆馬並行於馬車一旁,透過車窗看著塔拉和劉據的互動兩人默不作聲的收回視線,慢悠悠的向前行進。
“太子和公主的關係一直很好?”班超面色黯然地向託索詢問道。
“是呀,她自小和我一起背井離鄉來到京城,原以爲以她那種脾性會沉悶不堪的,沒想到她倒和太子打的火熱。”班超那般直白的性子怎會逃過託索這般精明的人,班超一開口他就已知曉班超在擔心些什麼,“別在意,塔拉來京城之後就一直呆在衛皇后的未央宮,自幼就與太子呆在一處,塔拉對太子有時候比對我這個哥哥都還好呢。”
“現在京中局勢瞬變,公主和太子交好未嘗不可。只是......”班超神色晦暗的低下眼眸,沮喪之色不言而喻。
託索自然明白班超的心思,可又無能爲力只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班超那孱弱的肩膀。
“其實你也未必沒有機會,今日我見塔拉對孫玥似是有意,若是這般太子未必會不徵得塔拉的意願而強娶塔拉爲妃。這般看來你還是有機會的,再者我私底下還是不願塔拉進宮爲妃的。”託索趁班超神色恍惚之時故意湊近班超的耳旁動作曖昧地跟班超竊竊私語。
班超得託索的一言點播甚是明瞭,頗爲膜拜地衝班超拱了拱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