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東西都帶好了嗎?吃的夠不夠?把厚衣服拿好?!?88拎著考籃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也不由緊張起來。
齊遠看著888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智障,“你覺得我穿的還不夠多嗎?”
888看了看周圍的考生又回過頭看向齊遠,入秋的揚州城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周圍的考生少有衣著單薄的,齊遠這一身也算得上很厚了。再厚就該直接入冬了。
888只能憨憨一笑,“這不是被氣氛感染也跟著緊張起來了嘛?!?
齊遠笑了笑接過888手上的考籃,“緊張什么,一場考三天,第三天就又出來了,到時我要是出來沒看到你,你就自己掂量掂量吧。”
888愣了愣,“怎么可能,我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嗎?”
齊遠看著888神色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888:如果它忘記來接人,那一定是好吃的動的手。
齊遠拎著考籃正要進去,結果眼神一晃就看到了豫才書院的那些人。
豫才書院作為揚州城有名的書院,每年鄉試都有書院的學生來參考。
然而豫才書院里實際上除了有寒門子弟之外,更多的卻是這揚州城中各家的公子,他們家境殷實,因此常常聚在一起參加詩會。
原主梁才在書院時就沒少拿著王家的錢去參加這種詩會。
在豫才書院里多的是被孤立的寒門子弟,像原主這樣明明出身寒門,卻花著未婚妻家的錢去詩會的人,誰都看不起。
只是令齊遠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年來似乎豫才書院的作風越發不良了。
“旺財,把你的茶壺給我?!?
888只當是齊遠口渴,便把手里的茶壺遞了過去,齊遠拎著考籃拿著茶壺便朝豫才書院那邊擠過去。
“借過,借過。”齊遠裝出一副看到昔日好友的開心激動的樣子,手里拿著東西就往豫才書院的學生靠近。
豫才書院的人看到靠近的齊遠,愣了一下,隨即便想起來人的身份。
“是梁秀才啊?!?
書院的人說了一聲,齊遠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明顯了,不過緊接著就發現了伸出來絆她的腳。
齊遠神色不變,直接一腳踩在那人的腳背上,只聽到一聲慘叫,齊遠也像沒站穩一般往前一個踉蹌。
眾人看著面前這一幕開懷大笑,“還真是貧賤賤一窩,這下正好你倆敘敘舊?!?
眾人的目的早就達成,又看到這一幕笑料,幸災樂禍一番便往前排隊進考場了。
齊遠手中的茶壺早就空了大半,竟是潑了正對著的人一身。
“梁兄,你今年來科考了。”譚澈拿衣袖一邊擦著濕了大半的衣襟,一邊看著齊遠略帶驚喜道。
齊遠表情訕訕,“譚兄三年還未中舉嗎?”
這樣的話別人聽了或許會以為是在挖苦嘲諷,但是譚澈可不會這么認為。
在書院之時,二人便是至交好友,最是了解對方。
“時運不濟,一到鄉試便總是生病,帶病考試又能發揮多少呢?”譚澈搖了搖頭,本就只穿了春衣,又被茶水潑了一身,清晨的風一吹便冷的哆嗦。
“你如今還在書院嗎?”齊遠問了一句目光落在譚澈手中的考籃上。
“梁兄知道我家境貧寒,又接連生病,哪里還能在書院學習,一年前就離開書院了?!弊T澈的情緒有些低落,他現在衣衫都濕了,在考場坐上三天怕是第一場考試都熬不過的。
許是真的是時運不濟吧,他或許回家做個教書先生罷了,也好過耗著家里的親人。
“我離開書院時那般不堪,難為你還與我說話,你衣衫都濕了,若是不介意先換我的吧。”齊遠神情落寞,帶著歉意直接拉著譚澈走到馬車邊。
“梁兄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圣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況梁兄在書院時幫我良多,我相信梁兄終有醒悟改正的一天?!弊T澈一本正經的說著。
齊遠暗暗嘆了一口氣,原主實際上運氣還是不錯的,有王家資助,又得掌柜照料。就連同宿舍的譚澈也是少有的溫和正義之人。
“這位是我表弟,前些年發洪災家里人都去了,便剩我們兄弟二人互相依靠。譚兄先換衣服,馬上就要進考場了?!饼R遠打斷譚澈想要說話的舉動,直接把888手上的厚衣服遞給他。
譚澈把話憋回去點頭,拿了衣服進馬車。
齊遠拎著考籃看向剛走進考場的那群人,冷笑。
譚澈和原主梁才都是有才名的人,原主是自己走了偏路,但是譚澈卻是一心科舉學習的人,在豫才書院那么多年都不曾中舉,一到考試便生病,進了考場病的連筆都握不穩,能寫出什么東西。
如今離開豫才書院了,那些人似乎還要揪著人不放呢。也就是原主惹了徐家,否則說不定現在也是和譚澈一樣為人鋪路呢。
沒了利用價值便給自己減少一個對手,把一切有可能暴露的機會扼殺。
書院尚且渾濁,又如何能乞求官場清明。大周朝看起來初現盛世,可是這樣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就腐朽不堪了。
齊遠看著考場入口檢查的官員,負手而立。
譚澈換了厚衣服,剛走出馬車就看到齊遠的背影微微一愣。
“梁兄,我們先進去吧?!弊T澈伸手便要接過考籃。
齊遠看著考場入口把考籃遞給譚澈,“譚兄進去之前何不檢查一下考籃和你手中的衣衫?!?
譚澈接過考籃,對上齊遠清明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一個驚人的想法。
譚澈仿佛木偶一般,打開考籃,一張紙條便映入眼簾。
譚澈打開紙條,只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五經的內容,譚澈瞪大了眼睛不由放下考籃,又翻找起自己的衣服來。
譚澈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遍才在后衣領發現了一排小的如綠豆一般的凸起。
譚澈扯下一個,那東西外面用薄如蟬翼的紗包著沾了漿糊一樣的東西,粘在了衣領上。
譚澈心中越發明白,眼里滿是怒意,壓抑著心情小心的剝開薄紗露出卷好的紙條。
紙條極小,譚澈小心翼翼的將紙條舒展開來,入眼仍舊的密密麻麻的小抄。字體細如蠅腿,可是卻仍舊清晰無比。
這樣的手段,豈是他一個寒門學子能有錢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