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
雞鳴時分,冷夏被戰(zhàn)北烈抱在懷里,悠悠轉(zhuǎn)醒。
兩人昨晚上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戰(zhàn)的是酣暢淋漓,神清氣爽!
當(dāng)然,是指下棋。
聒噪的葉一晃不知道被鐘蒼提去了哪里,反正這整整一夜,是沒再聽見他惱人的聲響。
對于此,戰(zhàn)北烈和冷夏都是極為滿意的,尤其是戰(zhàn)北烈,已經(jīng)在暗暗思考著,是不是要給鐘蒼漲一漲月俸了。
然而這個滿意的情緒,直到下樓用早餐的時候,被葉一晃的笑臉給晃了個灰飛煙滅。
百折不撓的小強(qiáng)東山再起,樂呵呵的坐在大廳里吃著早飯,看著他們下來,咧著嘴連連招手:“恩人,小的都已經(jīng)點好了!”
葉一晃占了一張巨大的桌子,足足能容七八人,圓桌之上滿滿的各色早餐,餛飩、稀粥、包子、油條、饅頭、咸菜、小點心……
應(yīng)有盡有,堆積如山。
戰(zhàn)北烈刷的轉(zhuǎn)過頭,陰森森的目光斜了眼滿面呆滯的鐘蒼。
此時的鐘蒼一張撲克臉也繃不住了,眼皮狂跳嘴角直抽,他昨晚實在受不了葉一晃的絮絮叨叨,一棍子將他敲暈了,快馬加鞭行了足足兩個時辰,丟在了離著平城極遠(yuǎn)的官道上。
本以為他醒來怎么也要幾個時辰,沒有馬代步,回到平城怎么也要個小半日,到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出發(fā)啟程了,這人海茫茫的,他還能上哪找去?
哪知道這打不死的玩意兒,居然又回來了?
得得瑟瑟的在他眼前兒蹦跶著!
然而最讓他無奈的還不是這個,身后的狂風(fēng)三人居然屁顛屁顛的就跑了下去,直接坐在那張大桌子上狼吞虎咽,還一邊塞了滿嘴的包子,一邊含糊不清的贊道:“兄弟,好吃!”
鐘蒼撫了撫額,這三個傻子,沒看見王爺那張黑包公臉嗎?
等著被扣月俸,扣到穿開襠褲吧!
戰(zhàn)北烈無視了葉一晃那白晃晃的牙,摟著冷夏坐到了另一邊,二人小方桌。
不一會兒,鐘蒼滿臉尷尬的走了回來,硬著頭皮說道:“爺,客棧剩下的早餐,全被葉一晃給包了。”
砰!
大秦戰(zhàn)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陰郁。
他緩緩的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葉一晃走去,每走一步,周身的殺氣就強(qiáng)橫了一分,壓的四周一片陰霾。
葉一晃一口包子噎在嘴里,連連捶著胸脯,總算咽了下去,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你……你要干什么!”
戰(zhàn)北烈鷹一般的眸子里射出銳利的光,恍若未聞,沖天的殺氣氤氳在客棧內(nèi)。
“我……我是良民……你就是王爺……你也不能隨便殺人!”葉一晃欲哭無淚,這烈王竟然想殺他!
“恩人她……她她她……那么優(yōu)秀,你殺了我還有別人……你你你……殺的完嗎?”葉一晃顫抖著往后退,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完了,吾命休矣!
他眼睛狠狠一閉,梗著脖子大叫道:“你殺了我吧!你這是對你們的感情沒有信心!你怕恩人移情別戀!你來殺啊!我就是個小百姓,你殺吧殺吧!”
話是這么說,臨終感言自然是要多悲壯就有多悲壯,然而他那嘴皮子直顫抖,腿肚子打著哆嗦,嚇的就差尿褲子了,連那條三寸不爛之舌都已經(jīng)僵硬的說不出話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腦袋依然在脖子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頂著。
葉一晃偷偷的睜開眼睛,就瞧見大秦戰(zhàn)神以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端起大圓桌上的兩個瓷盤,轉(zhuǎn)身,走了。
戰(zhàn)北烈將盤子放回二人小桌上,對冷夏咧嘴一笑,道:“媳婦,你喜歡的糯米餡兒包子。”
葉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泛青,滿頭大汗,半天爬不起來。
戰(zhàn)北烈殷勤的將包子遞給冷夏,坐下開始吃飯,然而心里卻還回蕩著葉一晃的話。
他剛才是的確有沖動殺了葉一晃的,當(dāng)然,也只是個沖動而已,他是大秦戰(zhàn)神,沙場拼搏為的就是保衛(wèi)大秦的百姓,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喜惡之念,就殺了一個大秦的良民。
好吧,是不是良民還真不好說,但是最起碼,他并非作奸犯科之輩。
而且葉一晃這個人,雖然滿嘴跑火車,但是剛才的那句話,說的卻是對的,母獅子的特別,只要有眼光的人都能看的到,愛慕上這樣一個女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殺了一個,那么第二個呢?
他能將未來所有看中母獅子的人都?xì)⒘嗣矗?
戰(zhàn)北烈擰著劍眉,一口一口機(jī)械的啃著包子,偷偷的瞄了對面的冷夏一眼,暗自咬牙,老子的媳婦是不是太搶手了?
唔,還是要從內(nèi)部出發(fā),讓母獅子一眼都瞧不見別人的好,關(guān)于那些自作多情的,就一邊兒蹦跶去吧,秋后的螞蚱,那你能蹦跶多久。
這么一想,戰(zhàn)北烈又殷勤了幾分,露出一口白牙狗腿道:“媳婦,要喝粥不?我去給你拿。”
冷夏并不知道剛才戰(zhàn)北烈心里的一番掙扎,卻敏感的感覺到,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她點了點頭,還不待戰(zhàn)北烈起身去拿粥,一碗熬的濃稠的薏米粥,飄著香噴噴的熱氣被送到了眼前。
打不死的小強(qiáng)再次恢復(fù)了斗志,笑的沒臉沒皮,那副表情在戰(zhàn)北烈的眼中是要多賤就有多賤,笑瞇瞇道:“恩人,喝粥!”
葉一晃的腦子可轉(zhuǎn)過彎來了,既然烈王剛才不殺他,那么后面也不會再殺,小命沒有了威脅,三點好處之一再次體現(xiàn)了出來,臉皮之厚堪比城墻。
便是戰(zhàn)北烈也不得不承認(rèn),秋后的螞蚱那也是螞蚱,蹦跶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所以,當(dāng)他們出了平城,看見了等在城門口的葉一晃時,戰(zhàn)北烈因為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就摟著媳婦無視了。
戰(zhàn)北烈將葉一晃的出現(xiàn),斷定為上天對于他和冷夏之間感情的磨礪,天將降媳婦于是人也,必先煩其心志,亂其視線,噪其耳膜……
這么一想,戰(zhàn)北烈淡定了。
冷夏自然更是淡定,對于葉一晃的出現(xiàn),完全的無視。
他們兩人淡定了,葉一晃頓時不淡定了,就像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孩子,想著法子變著花樣的惹人注意,哪怕是惹人嫌也是好的。
葉一晃騎著老馬,在馬車外轉(zhuǎn)過來轉(zhuǎn)過去,一會兒和狂風(fēng)三人吹牛打屁,一會兒再去鐘蒼的跟前兒惹個白眼,或者趁著幾人不注意偷偷的聽聽馬車壁角。
當(dāng)然,其中有不止一次老馬掉了鏈子,憂郁癥犯了死活望天不肯走,最后也總是讓他跟了上去。
就在他的追追停停之中,時間過了有三日之久。
這日,走進(jìn)一處山凹處,老馬的憂郁癥又犯了,清冷的眸子盯著天空,憂郁不動。
葉一晃大急,扒著鐘蒼不讓走,大喊道:“兄弟,你們勻我匹馬吧!兄弟我慘啊!”
鐘蒼頓時黑了臉,正要將他踹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小道上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到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沖了過來,鐘蒼大手一揚勒緊韁繩。
馬車停下,那人撲通一聲栽倒在馬前,粗聲哭喊著:“幾位大人……救命啊!”
這等閑事第一個關(guān)心的自然是葉一晃,他小跑著湊到那趴跪在馬前的漢子身邊兒,笑嘻嘻道:“兄弟,起來說話。”
那人黑黑瘦瘦,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他晃晃悠悠的爬起來,用衣袖抹了抹紅了的眼角,擦出一道臟兮兮的痕跡,老實巴交的訴苦道:“大人,你們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可要為小人做主啊!”
葉一晃自動自覺的把自己歸類為了“有本事的人”,頓時渾身上下都透著股舒爽,大洋洋的一擺手,“放心,有什么事說出來,我一定為你做主!”
那人抽抽噎噎的點了點頭,娓娓道來:“小人名叫張三,本是這個山上的樵夫,咱們雖然日子過的窮苦,可一直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每日打點柴火賣到山腳的福來客棧,倒是也勉強(qiáng)過活。直到方才,小人帶著今日砍的柴去山下賣,誰知道……誰知道……”
張三的眼睛瞪大,滿臉的恐懼,想是又回憶起了恐怖的畫面,哆哆嗦嗦的說著:“誰知道那福來客棧,竟然被一伙土匪給占了!客棧里的掌柜伙計,都被他們殺了!滿地的血……”
葉一晃正要出言安慰,冷夏的聲音搶先響起:“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張三朝發(fā)出聲音的馬車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的回道:“小人根本就沒進(jìn)去,只在遠(yuǎn)處看了一眼,當(dāng)下就嚇得丟了半條命,什么都顧不得了!”
冷夏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隔著車簾淡淡的看著他,繼續(xù)問道:“你為何不去報官?而是往反方向走?”
張三聽著她咄咄逼人的問話,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大急道:“大人!小人的家就在這個方向,小人不敢去報官,不是都說官匪一家嗎?小人無權(quán)無勢,不敢多嘴!只是路上瞧見大人們,馬車光鮮……”
他一邊說著,一邊瞧了眼鐘蒼和狂風(fēng)身上的佩劍,“還……還帶著兵器,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冷夏唇角一勾,并不打算放過他,步步緊逼:“你不怕我們也是官,和那些土匪是一家的?”
張三被她問的渾身不自在,哆哆嗦嗦的剛要回答,葉一晃已經(jīng)一個高蹦了起來。
他的正義感自上次惹了黑虎寨之后,再次爆發(fā)了,氣急道:“我還覺得你有俠義心腸,上次救了我的命,他不過就是個山野樵夫,你們倆這么有本事,不去滅了那群盜匪,反倒為難起了這老實巴交的百姓!”
這話說完,就連狂風(fēng)三人也有點奇怪,小王妃這連問了三句,一句比一句犀利,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而且,王爺竟然也沒有插話,爺對于百姓一向是極為愛護(hù)的,說是愛民如子也不為過。
過了有將近一盞茶的時間,張三已經(jīng)如芒在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的時候,冷夏淡淡的發(fā)了話:“你走吧,那群土匪若是屬實,我們自然會解決的。”
張三大喜,連連磕了三個頭之后,才朝著遠(yuǎn)處山上跑去了。
葉一晃的氣順了不少,趕忙問道:“咱們怎么辦?這就去剿了那幫土匪?”
鐘蒼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少跟咱們套近乎,關(guān)你什么事?”
一直未語的戰(zhàn)北烈,終于發(fā)了話:“去探探。”
狂風(fēng)三人領(lǐng)命而去,鐘蒼問道:“王妃,是不是剛才那個人有問題?”
戰(zhàn)北烈冷冷的哼了聲,沉聲說道:“一個山野樵夫,遇到這種事早就嚇的傻了,還能向他那般說的有條有理?”
葉一晃頓時一噎,不死心的辯論道:“可能他膽子比較大!”
戰(zhàn)北烈懶的理他,冷夏淡淡的回道:“膽子大是有可能的,說話條理分明,邏輯有序,還能判斷出咱們是大人物。”
“但是……”鐘蒼也明白了幾分,沉吟道:“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又驚又怕,渾身都在顫抖!”
“不錯,他剛才那段表演,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冷夏倚在戰(zhàn)北烈的肩頭,嘴角淡淡的揚著,眼眸中含著無匹的睿智與自信,說道:“還有他說并未被土匪看見,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就嚇跑了,但那衣服卻是襤褸破落,甚至衣角沾了少許的鮮血。”
葉一晃還想著替那個張三辯駁,卻怎么也找不出話來說,暗罵自己正義感作祟,氣恨道:“那你們又放他走?”
若那個人不是普通的百姓,極有可能是那群土匪中的一員,或者是個拖,來引他們上鉤,或者就是分贓不均,逃了出來的。
鐘蒼再次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就在這時,狂風(fēng)三人回來了,不約而同的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
戰(zhàn)北烈劍眉一挑,問道:“如何?”
閃電訥訥的回道:“爺,對方人數(shù)眾多,應(yīng)該是土匪沒錯,一個個兇神惡煞,絕對是手上沾滿了血的高手。”
戰(zhàn)北烈心下詫異,閃電的功夫雖說不如鐘蒼等人,但也是烈王府的暗衛(wèi),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能被他評價為高手,這就有意思了。
他唇角勾了勾,問道:“有多少人?”
雷鳴鼓著腮幫子,神色有幾分凝重:“爺,他們身手不弱,極為警惕,屬下只在遠(yuǎn)處看了看,至少三四百人!”
葉一晃倒抽一口冷氣,三四百人?
他剛才還想著一鼓作氣去滅了他們呢,好歹這里有一個大秦戰(zhàn)神,幾個牛氣哄哄的王府侍衛(wèi),還有個彪悍無敵的恩人!
這會兒徹底歇菜了,再牛氣也抵不住人家?guī)装偃说膰グ。?
戰(zhàn)北烈看了看天色,眼下是申時,從這里去到下一個城鎮(zhèn),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可以來回。
他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鐘蒼,帶著本王的印信,去周城借兵。”
戌時方至,夜幕深沉。
去周城借兵的鐘蒼終于帶著兵回來了,遠(yuǎn)遠(yuǎn)一打量,足足有千余人,不但帶著兵,連周城的知縣也一起給帶了過來。
離著戰(zhàn)北烈還有老遠(yuǎn),周城知縣已經(jīng)從馬車滑了下來,大聲說道:“下下下下下……下官周得利,參參參參參……參見王爺!”
說完,拖著那肥胖的身軀一溜小跑的迎了上來。
戰(zhàn)北烈眉峰一皺,問道:“周知縣和鐸州知縣周得益可有淵源?”
周得利抬起頭,長相和周得益頗有幾分相似,尤其是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完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下下下下下……下官正是鐸州知縣周得益的胞弟,下下下……下官仰慕王爺久矣,如如如……如今得見真顏,敬仰之心一時不能自已,王王……王爺果然人中龍鳳,比起下官每日夢中所見,更更……更是威武!下下……下官……”
他這一句話,說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結(jié)巴個沒完,急的眾人渾身癢癢,真想一腳踹過去。
戰(zhàn)北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周知縣應(yīng)該也知道本王去借兵的原因了,既然如此,就出發(fā)吧。”
周得利一個勁的直點頭,幸虧大哥前日給傳來了消息,烈王有可能經(jīng)過周城,他這幾日每天都吩咐守城的衛(wèi)兵多長個眼神,留意著有沒有大人物進(jìn)城。
正巧今日,沒等來王爺,倒等來了王爺?shù)馁N身侍衛(wèi),聽完了他的吩咐,自然是二話不說糾集人馬,帶著人就快馬加鞭的來了。
可惜就可惜在他這張嘴上,別的都好,就天生是個結(jié)巴,可千萬別惹了王爺?shù)牟桓吲d啊!
眾人朝著土匪駐扎的客棧行去。
離著尚遠(yuǎn),就看到一座二層客棧突兀的坐落在山腳下,里面燈火通明,客棧倒是不大,好處是門口有一個極大的院子,一個個的帳篷扎在院子里,密密麻麻。
戰(zhàn)北烈眉頭一皺,這看上去可不像是土匪,反倒有些像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他捏了捏冷夏的手,沉聲道:“這伙人,沒那么簡單。”
周得利點頭哈腰的湊過來,小聲說道:“王王王王……王爺,放心,下下下……下官這就將他們盡盡……盡數(shù)殲滅!”
戰(zhàn)北烈本就皺著的眉頭,聽完他拌拌磕磕的話,更是擰成了一團(tuán)。
葉一晃伸過來腦袋,不解的問道:“想啥呢,殺進(jìn)去!”
就在這時,客棧內(nèi)的土匪們也許是聽到了動靜,一聲號子響了起來,號子聲落下的瞬間,無數(shù)的土匪們齊齊從客棧和帳篷里出來,列隊站好,和對面的戰(zhàn)北烈等人,對峙了起來。
此時他們離著并不近,相互看不見樣貌,卻能大約的看出對方的人數(shù)。
冷夏挑了挑眉,這些人紀(jì)律嚴(yán)明,兇神惡煞,身上的殺氣極為濃厚,的確如閃電所說,皆是手上沾滿了血的狂徒。
有的甚至嘴里還含著包子,有的衣服也沒穿妥當(dāng),光著膀子就趕了出來。
周得利看戰(zhàn)北烈沒發(fā)話,想了想覺得也是,人家一個王爺怎么能和這群烏合之眾對話?
當(dāng)先向前一步,扯著嗓子喊道:“本本本本……本官周城知縣!你你你……你等若是束手就擒,本本……本官饒你們一一……一命!”
丟人!
太丟人了!
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戰(zhàn)斗的士兵們,聽見縣老爺這結(jié)結(jié)巴巴沒有半分氣勢的話,頓時紅了臉,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了這倆字:丟人!
而對面的“土匪”們,此時的心里也有兩個字:火大!
他們被認(rèn)作土匪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好吧,雖然他們現(xiàn)在是兇惡了點,殺氣重了點,但是也不能二話不說看著咱的樣貌,就說咱是土匪啊!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好好說話,報上自家的名號,后來發(fā)現(xiàn)這一點完全沒用之后,也就不說了,他媽的,敢冤枉咱們,真以為咱是吃素長大的不成?
想打架?
打就打!
“土匪”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兩廂對峙了約么有一盞茶的時間,這邊的士兵們納悶了,你說你一群土匪,見到官兵還不就是兩種反應(yīng)。
一個是打,痛痛快快的打!
一個是降,卑躬屈膝的降!
你們他媽的站在那裝深沉算個什么事?
裝深沉?
我讓你丫的再裝!
官兵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兩方既然都生氣了,后果自然是沒懸念,開打!
兩邊的人同一時間齊齊舉刀就朝著對方?jīng)_了過去,那架勢,絕對的萬馬奔騰地動山搖氣貫長虹風(fēng)起云涌氣吞山河!
“土匪”這邊,也懶的管他們的身份了,反正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了土匪,丫的不打殘了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咱們就是你兒子!
官兵這邊,也顧不得周得利還沒發(fā)話了,對面這些拽的二五八萬的,見了官兵竟然敢不回應(yīng),不揍的你們哭爹喊娘,咱們就是你兒子!
在這夜間山腳下的客棧外,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因為周得利的一句話,發(fā)生了一場持械斗毆事件,場面一片混亂。
若是現(xiàn)在問他們,周得利剛才到底說了什么,兩邊人肯定一個都不記得,丫的結(jié)結(jié)巴巴誰知道他說了些什么,但是這句話絕對是這場事件的導(dǎo)火索一根。
兩邊紅著眼睛你來我往,打的是稀里嘩啦毫不留情。
官兵的一邊,人數(shù)眾多足足是“土匪”的三倍,占了極大的優(yōu)勢,三個打一個,打不過你群毆死你!
“土匪”那邊,身手經(jīng)驗又足足是這些官兵的不知道多少倍,他們可不是白混下來的,現(xiàn)在的他們絕對是冷夏方才評價的那般,一群狂徒!
兩邊紅著眼睛打的難分難解,不時有傷了胳膊傷了腿的慘叫聲傳來,血花四處飆飛,有的噴到了“土匪”嘴里叼著的包子上,濺了一包子血,土匪們“吧唧吧唧”接著吃。
吞下一個包子再從懷里摸出一個來,含進(jìn)嘴里吃的是津津有味,邊吃邊打,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少士兵打著打著,就感覺胃里朝上冒酸水,這群惡心的東西,你們不是土匪,誰是?
不只是正在戰(zhàn)斗的士兵們,就連狂風(fēng)幾人都覺得胃里咕嘟咕嘟的反著,差點沒瞪掉了眼珠子,鐘蒼眼皮一個勁兒的跳,葉一晃和周得利甚至已經(jīng)開始吐了。
兩人勾肩搭背吐的稀里嘩啦。
這到底是群什么人?
你們就真的這么餓嗎?
見過惡心的,沒見過這么惡心的!
其實這倒是冤枉了“土匪”們,他們倒不是真的餓的非現(xiàn)在吃不可,而是……
習(xí)慣了!
從開始的無數(shù)次生死搏斗,有人受傷,有人流淚,有人崩潰,到現(xiàn)在的完全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慣。
不就是點血么?那有啥?
咱們就是從血泊里走過來的!
戰(zhàn)北烈嘴角抽了抽,疑惑的皺了皺眉,說道:“不對勁,這些人的身手不錯,和士兵們纏斗了這么久,竟然沒有一個士兵死亡,最多也只是受了輕傷……”
冷夏點點頭,接上:“他們留手了!”
“為什么留手?他們……嘔……”剛吐回來的葉一晃,問完這一句后,再次眼睜睜的看著遠(yuǎn)處一個人,將一個染了血的白花花的包子吞下了肚,頓時又扶著周得利轉(zhuǎn)頭大吐特吐去了。
鐘蒼咳嗽了聲,走近了兩步,說道:“爺,這些土匪手下留情好像并不想殺人,而是只為了出口氣。”
戰(zhàn)北烈點了點頭,應(yīng)道:“再看看。”
就在這時,一個“土匪”極為卑鄙的踢了士兵的雙腿之間一腳,士兵捂著褲襠哀嚎道:“你們……卑鄙!”
土匪中一人極為驕傲的大吼道:“你們老大沒教過你們嗎?戰(zhàn)場之上沒有原則,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絕倒,這究竟是個什么老大,竟然連這話都說的出?
再看其他的“土匪”,無一不是崇敬驕傲萬分贊同的神色,眾人紛紛釋然了,有這樣的一個老大,他們這群土匪不是這個猥瑣的德行,那都奇了怪了!
唯有一個人,自聽完這句話后就擰著眉頭,唇角勾起了一個不知是贊賞,還是苦笑的弧度,冷夏搖搖頭,吩咐道:“讓他們住手。”
吐回來的周得利,頓時激動了,烈王妃發(fā)話,絕對是他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周得利深吸一口氣,大聲命令道:“都都都都……都給本官住住住……住手!”
打的眼都紅了的兩方人,完全將這句話給無視了,不論是誰,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住手?老子還沒揍趴下他們呢!
冷夏眉梢一挑,看向鐘蒼。
鐘蒼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兩方住手,卻也聽令,運起內(nèi)力,將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送了出去:“住手!”
這聲音隨著風(fēng)聲,仿似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官兵這方聽見后,稍稍找回了理智,猶豫著要不要聽命,動作不由得就停滯了幾分。
“土匪”們可不管這些,堅決遵循著老大的命令,戰(zhàn)戰(zhàn)場之上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你們住手?
太好了!
我們接著打!
“土匪”們逮著官兵猶豫的這個空子,死了命的就開揍,逮著一個是一個,這個踹一腳,那個爆個頭,打的是不亦樂乎!
冷夏失笑,對于他們的卑鄙行徑半分鄙夷都沒有,眼中含著幾分傲然,大喝道:“住手!”
這聲音傳出去后,“土匪”們的動作也頓了一頓,隨后又集體搖搖頭,肯定是聽錯了,繼續(xù)打!
冷夏柳眉倒豎,厲聲吼道:“都他媽的給我住手!”
頓時,“土匪”們齊齊一個激靈,互相張著嘴巴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訝和肯定之后,“鏗!”的一聲,同一時間收起了兵器。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zhuǎn)身,單膝跪地,高聲齊道:“屬下參見姑娘!”
這句話的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頓時……
官兵們傻眼了!
狂風(fēng)三人驚悚了!
鐘蒼嘴角不停抽搐了!
周得利的下巴掉到地上了!
葉一晃瞪著眼睛不可置信了!
戰(zhàn)北烈手上一個失力,捏疼了冷夏了!
眾人的腦中齊齊飛出來七個大字,飄來飄去,蕩來蕩去:這個世界玄幻了!
唯一還鎮(zhèn)定的當(dāng)然只有冷夏,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做的很好!”
頓時,更玄幻的來了……
原本那群兇神惡煞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狂徒們,竟然在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而羞澀的表情,那是一種孩童們被大人獎賞時的欣喜,掛在這群狂徒的臉上真是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扭曲的其他人紛紛別過了眼睛,不忍再看。
他們不時的拿著眼角偷偷瞄向冷夏,既然是屬下,那么這些人口中的“老大”,自然也就是烈王妃了?
那個教導(dǎo)他們“戰(zhàn)場之上沒有原則,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的老大?
看著那一身白衣,仙女般的姑娘,眾人紛紛搖頭嘆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戰(zhàn)北烈捏了捏冷夏的腰,聲音中含了幾分威脅的語氣:“屬下?”
他怎么不知道,母獅子還有這樣一群屬下?
冷夏歪著頭,看著他吃干醋的別扭神色,驕傲的笑了笑,回道:“送嫁侍衛(wèi)。”
戰(zhàn)北烈的一雙劍眉頓時擰成了麻花,那四百人他是知道的,當(dāng)初周福來報告,說母獅子想要那四百人的時候,他采取了默認(rèn)的態(tài)度。
一來,這些人他略有耳聞,在西衛(wèi)之時得罪了三皇子慕容哲,被發(fā)配為了送嫁隊伍到大秦,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用。
二來,在他的印象里,以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那時他還對母獅子有所懷疑,既然她想要,那就拿去,正好讓他看看她有什么動作。
后來他們被母獅子派出去剿匪,當(dāng)夜還和母獅子喝了個爛醉,他急于在一群醉的好似死尸一般的人中尋找母獅子,自然也就沒有多留意。
還有后來的慕容哲之事,其中有五人偷偷的潛回了長安,綁架了慕容哲,綁架的手法干脆利落,倒是讓他贊了一贊。
唯一有印象的也只有那五個人,他還記得其中一個青年叫做齊盛,極有骨氣,被慕容哲打的奄奄一息,脊梁卻始終是筆直筆直的。
雖然現(xiàn)在是深夜,看不清楚對面人的樣貌,可是光憑著這群人身上所散發(fā)的鐵血氣息,戰(zhàn)北烈就完全無法和他印象中的那群烏合之眾聯(lián)系在一起。
不過是兩個多月的剿匪時間,竟能蛻變到如此地步!
戰(zhàn)北烈贊賞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這的確是一群彪悍的狂徒,絕對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隊伍!
他不由的轉(zhuǎn)而再看向冷夏,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他的!
大秦戰(zhàn)神的心里被這個認(rèn)知填充的滿滿的,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般的滿足。
冷夏將四百人每個人的臉都掃了一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一個一個的點著名:“池虎!”
“到!”池虎依舊是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然而那一身彪悍的煞氣,卻和從前判若兩人。
“齊盛!”
“到!”齊盛在王府中養(yǎng)好了傷就追上了隊伍,此時那雙眼中沒有了莽撞和沖動,而是滿滿的沉定堅毅。
“周仲!”
“到!”周仲的眼中依舊散發(fā)著睿智的光芒,卻不像從前看上去有幾分奸猾,睿智的同時有了積淀。
“林青!”
“到!”林青清秀的面容粗糙了幾分,強(qiáng)硬了幾分,退去了初見時那副瘦弱的模樣。
“李俊!”
“到!”變化最大的就屬李俊了,那個油頭粉面的二世祖德行,如今看不出一點影子,就連狂風(fēng)三人都一個勁兒的直搖頭,呢喃著“這不是那個小子,這不是那個小子”……
冷夏對他也極為滿意,這小子的塑造性的確很強(qiáng)。
“瘦猴!”
“到!”
“鐘大奎!”
……
冷夏一個一個的點過去,四百零二人,一個不少,每個人她都細(xì)細(xì)的觀察了一番,全部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四百零二人一個個熱血沸騰的聽著她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個都沒少,一個都沒錯,心中不知是感動,還是興奮,來回交替著,漸漸的濕了眼眶。
時間很短,不過是兩個多月的離別,這其中包含著的心酸,卻不足為外人道。
剛開始的時候,剿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山寨,看著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尸體,他們流血流淚,擔(dān)驚受怕,整夜的做著噩夢。
甚至就那一次,他們四百零二人,就受傷了二百多人。
后來一次一次的磨練,一直走到了如今,將半個大秦都掃了下來,由南到北,弒天的大名開始在大秦流傳,弒天的大名讓所有的山寨土匪們聞風(fēng)喪膽!
他們也一路改變著,直到如今,褪去了柔軟的胎毛,轉(zhuǎn)變?yōu)閳詮?qiáng)的羽翼,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的準(zhǔn)備,可以跟著姑娘一飛沖天了!
他們可以驕傲的說,他們是:弒天!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冷夏的眼中除了滿意,還是滿意,她淺淺的勾著唇角,高聲說道:“很好!你們沒有讓我失望!剿匪的事暫時放在一邊,從今天開始,你們跟著我。”
剿……剿匪?
圍觀的眾人再次驚悚了,弄了半天這和官兵掐架的“土匪”,還是剿匪的英雄?
葉一晃終于從震驚中回過了神,指著他們不可置信的嘟囔道:“這些是剿匪的?怎么看上去比土匪還土匪?”
這話一出,弒天頓時怒了,他媽的,還敢說咱們是土匪!
四百零二份殺氣猙獰的向著他壓過來,葉一晃吞了吞口水,朝冷夏身后躲了躲,狗腿的笑道:“兄弟……別沖動,兄弟我是你們老大的朋友,朋友!”
旁邊牽著的老馬,慢悠悠的甩了甩尾巴,向后退了兩步,繼續(xù)憂郁望天。
“誰是你兄弟?”齊盛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驕傲的說道:“咱們可是有名號的,大名鼎鼎的弒天!”
閃電頓時踉蹌一下,差點栽一跟頭。
他們身為王府的暗衛(wèi),自然對大秦境內(nèi)的各路消息都極為關(guān)注,從前些日子開始崛起的,一個專門刬惡鋤奸造福百姓的勢力……
竟然就是面前這群兇神惡煞的人?
竟然里面也有李俊那家伙的一份?
好吧,今天晚上的打擊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土匪不是土匪了,土匪合著血吞包子了,土匪宣稱要卑鄙無恥陰狠下流了,土匪變成小王妃的手下了,土匪居然叫做弒天了?
“王王王王……王爺,”就在這時,周得利上前兩步,問道:“下下下……下官現(xiàn)在該如如……如何?”
既然土匪不是土匪了,那么也就不需要這些士兵了,周得利看著被打的渾身是傷的手下們,無奈的朝著弒天投去了哀怨的一眼。
這可是烈王妃的人,惹不起啊!
再說了,人家已經(jīng)明明白白的手下留情了,一個個的只給打成了輕傷,聽說弒天剿匪的時候,那滿地的尸體幾乎都是一擊致命的,如今給了官府的面子,只小小的教訓(xùn)了一下,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士兵們一個個在心里破口大罵,你們早說不是土匪,早說是烈王妃的手下,早說是大名鼎鼎的弒天,咱們這群小人物用的著跟你們火拼嗎?
這群不要臉的!
果然是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戰(zhàn)北烈看了看這群人的傷勢,吩咐道:“回去養(yǎng)傷,所有的醫(yī)藥費由官府來出。”
悲催的官兵們跟著結(jié)結(jié)巴巴的周得利耷拉著腦袋回去,如今在場的也只剩下了弒天的眾人,和戰(zhàn)北烈冷夏一行人。
方才有外人在場,弒天們是需要維護(hù)他們英勇彪悍的形象的,此時只剩下了自己人,他們頓時放開了,圍著冷夏開始講這兩個多月里發(fā)生的事情,或驚險,或感動,或有趣的,七嘴八舌說的熱鬧。
就連戰(zhàn)北烈都被擠到了一邊兒,看著被圍在正中央淺淺笑著的冷夏,黑著一張俊臉,心里酸氣沖天!
葉一晃晃悠了兩步,一手搭上戰(zhàn)北烈的肩膀,無奈的搖搖頭:“兄弟啊,我了解你的感受!”
戰(zhàn)北烈原本就黑漆漆的一張臉,頓時再黑了幾分,一腳踹過去,吼道:“滾!”
葉一晃呲牙咧嘴的被踹了一腳,趴在老馬的身上找安慰,淚流滿面:“兄弟,我跟著他們多受委屈啊!”
老馬四十五度望天,眼神憂郁。
就在這時,林青發(fā)出了一聲哀嚎:“不是吧?姑娘,咱們剿匪已經(jīng)剿的要吐了!怎么又要剿匪啊!”
冷夏挑眉,慢悠悠的說著:“不想剿匪也可以,來跟我過兩招?”
“咕咚”一聲,林青吞下口唾沫,咧著嘴哆哆嗦嗦的向后退了兩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還是剿匪好,剿匪好啊!”
“對對對!剿匪好啊!”周仲捻著胡須,跟著附和道。
其余眾人會意,齊聲扭曲著臉色喊口號:“剗惡鋤奸!造福百姓!”
開玩笑,他們就是再強(qiáng),也不可能是姑娘的對手,他們的本事可都是姑娘教出來的,和姑娘過招?
找虐么不是!
冷夏滿意了,唇角掛著絲淺笑,點點頭道:“你們做的很好,馬有失蹄我不怪你們,今天從這里跑出去了一個人,你們可知道?”
池虎頓時擰起了眉,其他人亦是臉色凝重,他們知道姑娘不會說謊,那么就是真的有一個人,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從四百零二雙眼睛下,逃跑了!
冷夏看著他們的神色,越發(fā)的欣慰,若是按照以前,齊盛肯定是第一個帶頭,大喊著“不可能”的人,如今這兩個月的磨練,不只讓他們的身手和氣勢進(jìn)了一大步,就連心性都沉穩(wěn)了不少。
她在四百人中間輕輕的踱著步,等著他們自己思考,告訴她答案。
戰(zhàn)北烈和鐘蒼等人在一旁看著,并未插言。
一直以來,手下的作用就是聽命行事,而她所做的并非只是簡單的傳達(dá)命令,而是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懂得思考、反省、改正。
冷夏曾在第一次訓(xùn)話的時候就說過,他們不需要有是非觀,善惡觀,只要懂得聽命就好。
但是這句話,真正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忠誠,是對于她的命令二話不說就去完成的忠誠,并非是她要養(yǎng)一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殺人做事的手下。
她的手下不只是殺人機(jī)器,而是有腦子的,有血有肉的……人!
戰(zhàn)北烈的眼中閃爍著贊賞的光芒,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冷夏,在人群中踱著步子,踱著自信而傲然的步子。
突然,周仲率先說道:“姑娘,我知道了,咱們這就上山把那寨子給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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