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靜,蘇淺眉的屋里傳出的氣息勻稱而悠長--她已經(jīng)熟睡很久了,耶律濬才依依不舍回到了自己屋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很久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耶律濬帶著蘇淺眉一行人離開凌云堡,前往唐縣。為了遮人耳目,他們?nèi)窟M行了化裝,變成一個商隊,馱著布匹之類,向唐縣漸漸靠近。
在武林大會即將舉行的前兩天,耶律濬一行人到達了唐縣,找了客棧住下,鬼目出去打聽武林大會舉行的地點。
因為要舉行武林大會,所以唐縣外來人員很多,客棧人滿為患,耶律濬他們的客棧在比較僻靜的東北角。
幾天的奔波,蘇淺眉先好好洗了一澡,然后裝扮好和耶律濬下樓去喝茶,順便想探聽一些有用的情報,因為客棧里也住了不少江湖人士。
他們剛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坐下,就聽著鄰桌四五個人在低聲談?wù)撝?
“……誰知道那天會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舉動?我們小幫小派的阻擋不了什么,隨大流好了……”
“人家既然發(fā)起武林大會,就有這個實力,誰若不服--誰就倒霉了……”
蘇淺眉和耶律濬似乎若無其事的低語著,但鄰桌的話一句不漏地聽了進去。
“看來左唐門血洗無極,人們也都知道……”蘇淺眉靠近耶律濬耳邊輕聲道。
耶律濬別過頭,低聲道:“有句話不是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么?左唐門的猖狂怕早已經(jīng)有目共睹了,這次武林大會,我們一定要小心……”
蘇淺眉含笑對上耶律濬關(guān)切無比的眼眸,淡然一笑:“這些日子練習牡丹魄,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檢測對象,正好借助這一次來看看自己到底練到了什么程度,看看是不是有前掌門那么榮光,可以打敗強悍的挑釁者--不過,話說回來,那無極掌門不是很厲害么?怎么會輕易被左唐門占了便宜?最大可能就是被人家背后捅了刀子……”
耶律濬微微一笑,更靠近蘇淺眉一些,緩緩道:“這應(yīng)該是左唐門的慣用手法,別忘了,左唐門可是一個至毒之所,這一點我們要引以為戒,他們面對強敵時很可能會用這一招--不,是一定會用這一招。”
那邊的對話還在進行,依然是關(guān)于武林大會門派之類的事情。兩人聽了一會兒,便上樓到了耶律濬的屋子里,和代掌門等研究一些細節(jié)問題。
“武林大會在唐門的習武場進行,除了帶著請?zhí)模渌怂坪跻宦刹蛔屵M,而且守備非常森嚴。”鬼目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即使告訴耶律濬和蘇淺眉,以便他們商量對策。
耶律濬看了一眼代掌門問道:“他們的守衛(wèi)森嚴,我們可有縫隙?”
若是自己一個人,那一切都好說,但是現(xiàn)在這么多人進去,不管武功多高,終究數(shù)量太大,完全遮掩痕跡太難了,若是還沒有進去就暴露行蹤,對己方不利。
蘇淺眉看代掌門在思考,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剛想到的主意:“樓下不是很多小門派的都有請柬么?很簡單,那天我們弄昏幾個,找人控制住他們,然后我們?nèi)ガF(xiàn)場,怎么樣?”
耶律濬含著笑剛想同意,因為目前為止沒有別的路可尋,這個辦法也不錯。
但代掌門卻搶先一步道:“我知道有個密道直通唐門內(nèi)部,而且出口就在廣場近旁的祭祀密林。”
看著在場的人都看著他,代掌門臉上有些不自然解釋道:“這只有唐門掌門才知道的秘密通道,不到緊急關(guān)頭萬不得已,是不允許啟用的,這是規(guī)矩……”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萬不得已了,所以你也不要抱歉,”蘇淺眉聽代掌門說完,立刻安慰對方,“唐門現(xiàn)在面臨危急,正是使用的時候,代掌門。”
代掌門見掌門這樣一說,心里也放松不少,于是進而道:“那次遇到左唐門的突然襲擊,我正是從這里才得以逃脫,不然的話,我現(xiàn)在早尸骨無存了。”
耶律濬接過話頭,道:“進去的途徑我們已經(jīng)有了,而且我們可以在覺得需要出現(xiàn)的時刻出現(xiàn),這樣主動權(quán)就在我們手里了,現(xiàn)在我想知道從入口到出口需要多少時辰,我們把握好這個時間。武林大會的時間已經(jīng)定了,具體的議程我們已經(jīng)大致掌握,時間的掐算很重要。”
代掌門略一思考,回道:“出口在城外,到唐門出口處大約兩個時辰的路程。后天我們要早點出發(fā)。”
“我們明日就出城才好,后天出城只怕會晚了。”蘇淺眉性子比較急,她擔心城門開的稍微晚點會很趕,還不如提早出城,帶著干糧在隱秘處等等為好。
她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贊同,商量完畢,大家開始各自準備。
第二天一早,耶律濬帶著眾人出了唐縣城,到了附近一個村落,將馬匹等寄存后,由代掌門帶路前往入口處。
時間已是黃昏,確定沒有可疑的跡象,代掌門撇開大路進入一片密林。這里幾乎沒有什么路徑,看得出根本沒有人來此地,兩邊青山密樹,野草茂盛,山鳥飛鳴。
走了一段,到了一座瀑布跟前,代掌門叫大家跟好,轉(zhuǎn)到了瀑布后面,手在石壁上摸了某處,石壁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縫,眾人依次進去點上火把,那石縫又漸漸合上了。
蘇淺眉往前看看,黑黢黢一片,火把照亮了前方有限的一片地方,她正要舉步走路,黑暗里伸過一只手,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抬眼望去,正是耶律濬,火光中的俊顏更加美的無可挑剔,眸中的深情愛意溢于言表。
他沒有說話,只是那手再沒有放開,牽著她跟在代掌門身后一直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代掌門回頭對耶律濬道:“王爺,前面不遠處空間比較大,是備非常時間用的,通風也好,可以作為今晚的休息之所。”
耶律濬點頭表示答應(yīng):“那我們先去那里休息,天明時分我們再繼續(xù)前行。”
二十多個人,走了一段,果然到了一個空間相對比較大的地方,里面竟然有幾張木*,還有椅子之類,看來就是供人休息的場所。
眾人找地方坐好各自休息。
耶律濬牽著蘇淺眉坐了半張*,將另外一部分讓給了鬼目和代掌門。
蘇淺眉靠在耶律濬胸前,閉著眼醞釀睡意,像一只小貓蜷在他的懷里。
耶律濬靠在墻壁上,安靜地坐著,手輕輕攬著蘇淺眉,想讓她睡得更舒服些。明天等待她的將會是一場艱苦的斗爭,自己當然會義無反顧地在她左右保護她,支持她,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代替不了,比如和左唐門、倩月的當庭對質(zhì),比如發(fā)揮她的伶牙俐齒來駁斥左唐門的種種卑劣行徑與不可告人的目的等等。
明日的她,會以唐門掌門的身份出現(xiàn),這個戰(zhàn)斗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場面誰也難以預(yù)料。
感覺懷里的溫熱呼吸漸漸均勻了,耶律濬借著微弱的火光掃一眼打坐的代掌門,輕聲問道:“你緊張了,代掌門。”
代掌門轉(zhuǎn)頭不自然的笑笑,看看耶律濬身邊的蘇淺眉已經(jīng)安然入睡,才壓低聲音緩緩道:“是,我在擔心,不知道明天會面臨怎樣的局面,唐門三十六舵口的舵主都會在場,若是我們有什么閃失被左唐門占了上風,結(jié)果很難預(yù)料……”
“你擔心那些舵主被左唐門的淫威屈服?”耶律濬露出清雅一笑,潔白的牙齒在火光中格外顯眼,那眸光深遠悠長,轉(zhuǎn)而微微低首看了一眼蘇淺眉,緩緩道,“我不相信左唐門在唐門會這樣得勢,代掌門也太小看你這十幾年的經(jīng)營了吧?這么多年當中,你最大的隱患不就是左唐門么?所以我想你在防御這方面肯定有所建樹,明日我們拭目以待好了。”
代掌門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嘆口氣:“前掌門早就知道左唐門野心勃勃,她臨終之時特意囑咐我一定要防范左唐門,小心他將唐門帶入死地,如今果然應(yīng)驗了,前掌門高瞻遠矚早就將他看了個透徹,而我當時雖然謹記前掌門的教誨,但是卻沒有前掌門看的透徹,所以在客觀上對左唐門的發(fā)展起了縱容的作用,才有今日的被動現(xiàn)實……”
“不過你不要擔心了,有些事情發(fā)生我們無法后悔,只有盡自己的全力來彌補吧,”耶律濬若有所思,低頭看著蘇淺眉臉頰出有一絲頭發(fā),便很細心地將那頭發(fā)溫柔的別到她腦后,近乎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你給了我彌補的機會,這輩子我足夠了……”
微微火光中,蘇淺眉睡意正濃,她恬靜無比的容顏美得有些不真實,不管是素顏還是淡妝,她的美都是那么驚心動魄、渾然天成!最勾人的還是她的笑,微微一笑,傾國傾城,還有那份灑脫與寬容,讓自己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
夜深了,眾人漸漸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耶律濬也閉起眼睛醞釀起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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