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聲音也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在故弄什么玄虛?”沈明輝有些不耐煩,深更半夜,相府能發(fā)生什么大事?莫不是她又闖了禍,傷了人?
沈璃雪擺擺手,幾名侍衛(wèi)抬著三具身體走了進來,說她們是身體,是因為她們都是人形,但穿著很詭異,又全都昏迷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這是什么東西?”沈明輝快速退了一步,眸中有著濃濃的驚駭,三具身體,一具穿著灰色衣服,衣衫破損處,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臉抹的蠟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布滿了傷痕,頭發(fā)凌亂不堪,根本看不出她原來的樣子。
另外兩具則一身寬松的白衣,衣服上布滿了道道灰塵,頭發(fā)臟污凌亂,小臉更是蒼白的毫無血色,幾點鮮紅的血散于蒼白的臉上,更添幾分恐懼……
三具身體并排躺在一起,場面說不出的詭異,望著悲慘無比的三人,雷氏沒有說話,眼眸輕輕瞇了起來。
“這三人是丁嬤嬤,夏柔,夏錦,爹和夫人沒認出來嗎?”沈璃雪冰冷的目光在沈明輝和雷氏身上來回掃了掃,嘴角輕揚,似笑非笑。
侍衛(wèi)們站在門外,聽的嘴角直抽搐,她們三人被他們打的面目全非,他們認人時,費了很大力氣,沈丞相,丞相夫人只看一眼,當然不可能認出她們。
“丁嬤嬤,夏柔,夏錦!”沈明輝一字一頓,驚訝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不久前,她們完好無損的在雪園聽命,怎么眨眼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是……
“是你!”沈明輝凌厲的目光徑直射向沈璃雪,剛才自己命丁嬤嬤,夏柔,夏錦打斷她的胳膊,她固執(zhí)的反抗,轉身便將她們三人害成了這副模樣,哼,她是在恨她們三人,還是在恨自己?
“璃雪,丁嬤嬤,夏柔,夏錦是我和盈雪的丫鬟,就算她們犯了錯,你也不能對她們下這么重的手!”雷氏看著沈璃雪,語重心長的教育著,一副你不懂事,就會胡亂打人的模樣。
“爹,夫人,你們還沒問事情真相,就將錯誤全部怪到我身上,未免太過武斷。”沈璃雪看向沈明輝和雷氏,目光冰冷如霜:“還是說,你們清楚事情的始末,怪罪于我,想要欲蓋彌彰!”
“你說的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話。”沈明輝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的跳了跳,茶水灑了大半桌:茶色的水面,映出沈明輝憤怒的眼眸:“我是你的父親,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方法陷害你嗎?”
“老爺,消消氣,璃雪年齡小,不懂事!”雷氏撫著沈明輝的胸口,輕聲勸解著。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無理取鬧?你們不聽我把話說完就妄下定論,將所有錯誤都推到了我身上,被人冤枉,百口莫辯,換作任何一人,都無法忍受。”
“我剛才的態(tài)度只是一種懷疑,又沒說不聽你解釋!”沈明輝憤怒的目光略略閃爍,心里想著,這個女兒真是詭計多端,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套了進去,將事情拉向她指定的軌道……
“事情很簡單,我離開雪園回竹園,經(jīng)過一處涼亭時,突然冒出了三只鬼,我非常害怕,就沒控制住情緒,高聲叫著,將巡邏的侍衛(wèi)們引了過去,侍衛(wèi)們拿著木棍打鬼,將她們全部打倒后,仔細查看,看清了她們的相貌,正是丁嬤嬤,夏柔,夏錦!”
沈璃雪淡淡說著,目光看向沈明輝和雷氏,丁嬤嬤,夏柔,夏錦都是奴婢,如果無人指使,肯定不敢裝鬼嚇自己,這件事情和他們兩人脫不了關系!
“你說的可是事實?”對沈璃雪的話,沈明輝不太相信,好端端的,她們?yōu)楹我b神弄鬼嚇璃雪?
“如果父親不信,可問問侍衛(wèi)們,他們趕到的時候,丁嬤嬤,夏柔,夏錦三人正裝神弄鬼準備害我!”沈璃雪淡淡說著。
沈明輝看向侍衛(wèi)們,不等他詢問,侍衛(wèi)首領恭聲道:“回相爺,大小姐所言句句屬實,屬下們趕到?jīng)鐾r,這三個假女鬼正準備傷害大小姐……”
侍衛(wèi)們趕到?jīng)鐾で埃邒撸娜幔腻\三人已經(jīng)被沈璃雪的舉動驚住,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從侍衛(wèi)們的角度看去,她們確實是準備害沈璃雪。
“大膽刁奴,居然敢暗害大小姐,把她們全部潑醒,本相要親自審問!”沈明輝目光陰沉著,厲聲下了命令。
雷氏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冷冷掃了沈璃雪一眼,眸中陰晴不定。
“嘩嘩嘩!”一盆盆冷水迎面澆下,丁嬤嬤,夏柔,夏錦三人瞬間成了落湯雞,昏沉的頭腦被驚醒,陣陣冷風透過濕透的衣衫滲入肌膚,三人全身冷的徹骨,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zhàn),帶著滿身狼狽,茫然的坐了起來。
“大小姐,相爺,夫人!”望著熟悉的環(huán)境,熟悉的人,丁嬤嬤三人驚的目瞪口呆,腦海中閃過昏迷前的情形,三人更是震驚的難以言語,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們把事情搞砸了!
“你們做的壞事,是自己招,還是讓我說?”沈璃雪看著丁嬤嬤三人,嘴角輕揚著,似笑非笑。
看著她的笑容,丁嬤嬤三人只覺一陣冷氣滲進后背,瞬間到達四肢百駭,這位大小姐,面對相府的每一個人,都會展露出這種明朗笑容,但她笑容越璀璨,害她之人的下場就會越慘。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丁嬤嬤低低的說著,低了頭,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害人的事情,絕不能承認,一旦坐實害主罪名,她們三人就死定了。
“不明白?那我就再說的清楚點,你們在涼亭里裝神弄鬼嚇我,是受何人指使喚?”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語氣,寒意逼人,冰冷蝕骨。
丁嬤嬤身體一震,隨即回過神,不死心的狡辯:“奴婢們是路過涼亭,并非有意嚇大小姐……”言外之意,是沈璃雪膽小,才會以為她們是鬼,被嚇到。
“是啊是啊,奴婢們只是路過涼亭,沒有嚇大小姐的意思!”夏柔,夏錦年紀輕,沒以歷過這種場面,被嚇的不輕,凡事以丁嬤嬤馬首是瞻,丁嬤嬤說什么,她們都隨聲附和。
“丁嬤嬤在我身邊二十多年,夏柔、夏錦也跟在盈雪身邊五六年了,她們三人的品性,我非常了解,她們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雷氏輕輕說著,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堅定,也讓沈明輝知道了她的心思,她要保下丁嬤嬤三人。
“璃雪,會不會是你太累,看錯了?”沈明輝微微皺起眉頭,耐著性子詢問,這個女兒,就會惹麻煩,這次居然拿雅容和盈雪的得力丫鬟大做文章,真是半點不省心。
“我有可能看錯,這么多侍衛(wèi),也都看錯了嗎?”沈璃雪挑挑眉,冷聲反駁雷雅容和沈明輝,在這么多人證面前,他們居然想狡辯著反咬自己一口,真是無恥!
“大小姐,您是主,侍衛(wèi)們是仆,您的意思,他們當然不會忤逆……”局面有些偏向丁嬤嬤三人,丁嬤嬤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暗責沈璃雪。
“丁嬤嬤是說,我買通了侍衛(wèi)?”沈璃雪冷冷一笑,目光輕輕掃過門口面色微變的侍衛(wèi)們:“且不說侍衛(wèi)人數(shù)眾多,全部買通需要花費極大的財力,物力,丞相,夫人都在,他們才算是相府真正的主人,侍衛(wèi)們也與他們接觸最多,丁嬤嬤覺得,侍衛(wèi)們是聽我的,還是聽他們的?”
丁嬤嬤面色微變:“或許,只有一兩名侍衛(wèi)被買通了,其他人是被他們煽動……”剛才是她疏忽了,不該將那么多侍衛(wèi)牽扯進來,事情一復雜,局面就不太好收拾。
“稟相爺,夫人,卑職們保護相府是職責,絕對沒被大小姐賄賂、買通,卑職們趕到?jīng)鐾r,親眼目睹丁嬤嬤三人,裝鬼害大小姐,絕對沒有做假煽動!”被人冤枉,侍衛(wèi)們義憤填膺,侍衛(wèi)首領身先士卒,將實情上報沈明輝,證明他們的清白。
“丁嬤嬤,你們還有何話說?”沈璃雪挑眉看著丁嬤嬤,死到臨頭,還嘴硬,這次人證據(jù)在,看她們還怎么狡辯。
“奴婢,奴婢……”丁嬤嬤眼睛轉動著,急思說詞。
沈璃雪看一眼陰晴不定的雷雅容,淡淡道:“那個涼亭是回竹園的必經(jīng)之路,無論你們去雅園,雪園,還是回你們的住處,都不會經(jīng)過那里,不要告訴我,你們準備去竹園看我,或送東西,我和侍衛(wèi)們看到你們時,你們手里什么東西都沒有。”
“大小姐開恩,開恩啊!”人證具全,事情無法再欺瞞,丁嬤嬤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
沈明輝的面色,陰沉的可怕,沈璃雪是他的女兒,相府大小姐,要教訓,也只有他能教訓,丁嬤嬤,夏柔,夏錦不過是低賤的奴才,私下動手教訓璃雪,分明是沒將自己放在眼里!
“是誰支使你們這么做的?”沈璃雪冷冷望著三人,丁嬤嬤三人只是奴才下人,若是無人指使,給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暗害自己。
“沒有人支使,是奴婢們看二小姐被大小姐重傷,心里有些氣憤,方才裝鬼嚇大小姐的……”丁嬤嬤戰(zhàn)戰(zhàn)兢兢,磕頭求饒。
自己承擔了罪名,主子會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善待自己家人,運氣再好些,自己可免去一死,如果真的供出幕后主使喚,自己會沒命,更會連累家人受害。
沈明輝陰沉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原來她們是為盈雪報不平,行為雖然激烈了些,也是忠心護主!
“爹,在相府,下人蓄意傷害主人性命,會是什么懲罰?”沈璃雪微笑著看向沈明輝,目光清澈,丁嬤嬤三人暗害自己,他不但不生氣,好像還很欣慰,自己就讓他親自重罰丁嬤嬤三人,看他還怎么欣慰。
沈明輝好轉的面色,瞬間又陰沉下來,硬著頭皮答道:“下人故意謀害主子,當然是死路一條!”這條規(guī)距不是他定的,而是青焰皇室定下的。
眾目睽睽,丁嬤嬤三人犯了這條死罪,就算他不怪她們,也不能救下她們,忠心保護盈雪的丫鬟,嬤嬤,卻不能留下!
“璃雪,丁嬤嬤是我身邊的老嬤嬤了,相府許多事情都是她在掌管,就算要判她死罪,也要緩幾天,讓她把相府的一些事情與人交接清楚……”
雷氏突然開了口,語氣十分堅定,不是在商量事情,而是在命令沈璃雪,不能立刻處死丁嬤嬤。
丁嬤嬤心中一喜,面上卻十分悲傷難過:“奴婢有負夫人的重托,定會將相府大小事情細細交待給下一位嬤嬤,讓她助夫人管理好相府,奴婢在黃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一番話說的凄凄慘慘,見者傷心,聞者流淚,就連剛才痛恨丁嬤嬤的侍衛(wèi)們,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紛紛看向沈璃雪,大小姐會同意放人嗎?
沈璃雪微微一笑:“夫人,相府的事情是丁嬤嬤在主管,別人協(xié)助,那協(xié)助之人對相府肯定也是了解的,拿了賬本就可以接管相府事情,丁嬤嬤是您最得力的助手,她犯了錯,您更要嚴厲懲罰,方顯您的公平大度,和藹可親,如果耽擱了時間,丁嬤嬤趁機溜了,您會被貫上徇私舞弊,包庇罪犯的罪名,到時,您的清譽,會毀于一旦……”
雷氏,丁嬤嬤都是人精,延緩處死的時間,讓丁嬤嬤趁機逃命,開玩笑,她可沒那么愚蠢。
眾人看雷氏的目光,多了幾分思量,大小姐說的,確有幾分道理,丁嬤嬤犯了重罪,不能姑息。
丁嬤嬤的臉瞬間變的十分蒼白,嘴唇哆嗦著,身體輕輕顫抖,目光頻頻看向雷氏,夫人會想其他辦法救下自己嗎?
雷氏的臉色瞬間變的非常難看,她的計策被沈璃雪看穿,還堵的她啞口無言,丁嬤嬤是救不下了。
“夏柔,夏錦是盈雪的貼身丫鬟,最是熟悉盈雪的起居習慣,如今盈雪重傷在身,暫且留下她們兩人服侍,等盈雪好了,再懲罰她們如何?”雷氏的語氣沒那么強硬了,隱隱透著點商量的味道!
“夫人,夏柔,夏錦心性惡劣,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我身體健康,心思堅定,沒被她們嚇住,盈雪妹妹胳膊受了重傷,是禁不起嚇的,萬一她們兩人伺候盈雪時裝神弄鬼,盈雪的傷勢肯定會加重……”沈璃雪輕輕說著,如愿看到雷氏,沈明輝越來越黑的臉。
沈盈雪被打斷骨頭,沒幾個月是痊愈不了的,夏柔,夏錦跟在她身邊伺候,隨時都可以‘立個大功’,抵消罪過,對敵人,要毫不留情的徹底打倒,否則,等她們翻了身,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沈璃雪可沒這么愚蠢,委屈自己給別人翻身的機會。
丁嬤嬤,夏柔,夏錦三人瞬間面如死灰,腦中不時回蕩著一個聲音,她們要被處死,要被處死了……
沈璃雪看向丁嬤嬤三人,淡淡道:“我本想著你們是夫人和盈雪妹妹的丫鬟,只要承認了錯誤,就罰你們半年月錢,沒想到你們這么冥頑不靈,一直拿臟水往我身上潑,心性如此惡劣,當真是留不得……”
夏錦一怔,猛然抬頭看向丁嬤嬤,死灰般的眸中充滿了憤怒:“都是你這個笨蛋闖的禍,大小姐詢問時,你實話實說不就行了,干嘛撒謊,我們的命都被你撒進去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們……”夏錦撲到丁嬤嬤身上,對著她連踢帶打,丁嬤嬤年老體弱,又受了重傷,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一張老臉來回轉動著,歪過來,又歪過去:“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個小蹄子,出鬼主意的是你,東窗事發(fā)了,憑什么怪到我身上!”丁嬤嬤反應過來,雙手左右開弓,狂扇夏錦耳光,夏錦毫不示弱,兩只小手張牙舞爪的拍打丁嬤嬤,場面極是混亂。
“來人,把她們拉開!”沈明輝喉嚨一陣干澀,忍不住輕咳幾聲,面色陰沉著,這些下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沈璃雪心中冷笑,沈明輝也不想想,丁嬤嬤,夏錦被判了死刑,馬上就要沒命了,哪還會再怕他這個丞相。
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