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口中,又喂他喝了幾口水,讓藥丸可以盡快化開。
服了藥,東方珩蒼白的面色好看了些,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輕閉著眼睛,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終于沒事了!沈璃雪也暗暗松了口氣,幫東方珩去掉靴子和外衣,小心的扶他躺好,為他蓋上被子,又打來水,輕輕為他擦去嘴角和手上的血跡!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很晚了,看著睡顏安靜的東方珩,沈璃雪輕輕放下了帳幔,動動酸痛的身體,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到了屏風后。
放了熱水,洗去一身疲憊,沈璃雪抱著被子躺到了窗前的軟塌上,東方珩病發后,需要休息好幾個時辰才會恢復元氣,現在已是丑時,他睡醒后肯定是天色大亮,她不擔心他再出什么差子。
接連打斗半大夜,又背著東方珩跑了許久,沈璃雪是真的累了,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她睡著的剎那間,屋外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響,躺在床上熟睡的東方珩猛然睜開了眼睛,掀開被子下了床,修長的身形越過重重障礙,瞬間來到了窗外,對著虛空冷聲道:“怎么樣了?”
一襲黑衣的子默憑空出現,稟報道:“稟郡王,卑職照郡王的吩咐,故意放走了一名黑衣刺客,那刺客去了郊外的一座宅子……”
東方珩利眸微凝:“誰的宅子?”
“是雷太尉的。”刺客走進宅子時,子默就已將那座宅子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不過,那宅子是他十五年前買下來的,一直閑置著,根本沒住過,那刺客走進宅子后,突然自盡了……”
“自盡?”東方珩皺眉。
“是的,卑職仔細查過,那座宅子里空無一人,到處都是蜘蛛網,很久沒來過人,卑職也一直很小心,他絕對沒發現有人在跟蹤,但刺客走到院子中央,毫無征兆的就自盡了……”刺客自盡時,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子默想阻止都來不及。
“雷太尉最近都在做什么?”東方珩凝深了眼眸。
“雷太尉年勢已高,精力大不如前,除了和大臣們商量國事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在府里休息!”子默看一眼東方珩,小心翼翼的詢問:“郡王可是在懷疑雷太尉?”
那座宅院買了十五年,一直不用,本身就讓人感覺奇怪,再加上刺客清醒后,直奔雷太尉的宅院而去,他有很大的嫌疑。
“事情不宜過早下定論,可能是他在欲蓋彌彰,也可能是別人在栽贓陷害!”東方珩冷冷說著,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轉身走向屋內:“盯緊了雷太尉,其他幾個嫌疑人也不要放松警惕!”
雷太尉能力很不錯,說他偷養暗衛,東方珩是相信的,但在沒找到證據前,他不會胡亂冤枉人。
沒錯,今天晚的刺殺,早在東方珩的預料之中,更確切一點兒說,是他故意設局,引別人上鉤。
他從肅北回到京城,給某些人造成了威脅,他們便想暗殺他,他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別人都知道他今晚病發,他又何嘗不知,別人知道今晚是他最弱的時候,他比別人更清楚明白這點兒。
他們利用他的弱點來殺他,他就利用自己的弱點引別人上鉤,暗殺他,愚蠢至極。
“郡王,您不回……”東方珩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進房間,子默潛意識的開口提醒,話說了一半,猛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有事?”東方珩停下腳步,卻并未回頭,語氣冷如臘月冰窖,白色里衣隨著微風輕輕飄動,風華絕代,讓人不敢直視。
“沒……沒事,卑職告退!”子默說著,快速隱沒了身影。
東方珩飄進房間,靜靜站在軟塌前,素雅的軟塌上,沈璃雪蓋著天藍色的絲被睡的正熟,剛剛沐浴過,她烏黑的墨絲鋪滿了大半張床,眼睛微閉著,美麗的小臉白里透紅,安然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東方珩嘴角輕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慢慢伸出手,輕輕掀開了沈璃雪的被子,俯下身體,小心的將她慢慢抱起,走向大床。
許是感覺到了不舒服,沈璃雪皺了皺眉,身體動了動,小臉歪進東方珩懷里,沒了動靜。
東方珩勾唇一笑,將沈璃雪放到大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絲被輕蓋在兩人身上,環抱著沈璃雪香軟的身體,下巴輕擱在她柔軟的頭發上,輕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慢慢閉上了眼睛。
在肅北時,他病發喝藥后一直都是睡不著的,就算用了安神香,安神藥,他也睡不安穩,所以,病發后的幾天,他的脾氣十分暴躁,回到京城的那天,他在沈璃雪的床上,睡的十分安穩,后來再次病發時,他在她房間,也休息的很好。
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對他來說,勝過所有安神藥,在她身邊休息,他十分安心。
朦朧中,沈璃雪想要翻身,卻怎么都動不了,若有似無的松香縈繞鼻端,沈璃雪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
光裸的麥色胸膛映入眼簾,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頭發上,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箍著她的小腰,沈璃雪不用細看,也知道躺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拉開東方珩箍在她腰間的胳膊,沈璃雪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窗前的軟塌上,還留有她昨晚放的枕頭和絲被。
沈璃雪無奈的揉揉額頭,肯定是東方珩趁她睡著,把她抱到床上來的,她居然半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警覺性怎么變的這么差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打來了水,您要梳洗嗎?”秋禾站在屋外,聽到內室有聲響,輕聲詢問著。
身旁,東方珩閉著眼睛,呼吸均勻,沒有醒來的意思,他是病人,沈璃雪不能強行叫醒,趕他離開,正欲說出去洗梳,淡漠的聲音搶在她面前響起:“端進來吧!”
沈璃雪一怔,看向東方珩,卻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一片清明,暗帶凌厲,沒有半分初醒的意思。
沈璃雪咬牙切齒:“東方珩!”她怎么忘了,東方珩喜歡裝睡!
“昨晚睡的好嗎?”東方珩坐起身,看向沈璃雪,明明是簡單的詢問,但從他口中說出來,怎么聽怎么曖昧。
“很好!”沈璃雪瞪著東方珩,咬牙切齒。
“天色還早,你白天也沒事,可以多睡會兒!”東方珩輕系好里衣扣子,拿過一旁的白色外衣穿上,精致的暗花大氣磅礴,高貴,神秘的云海圖繡于袖口,更添幾分尊貴與清華。
“我睡夠了……”沈璃雪怒氣沖沖的回答著,看到東方珩的外衣,猛然一怔,他昨天穿的不是這件外衣,難道昨晚有暗衛來過,給他送來了衣服……
小姐房間,怎么會有男人的聲音?
秋禾震驚著,手一抖,水灑了不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小姐,水來了!”
走進內室,秋禾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壓的她不敢抬頭,低著頭將臉盆和水放到架子上,對著大床的方向福福身:“小姐,奴婢去端早膳?!?
“再端盆水來,我們兩人都要梳洗!”男子淡漠的聲音帶著無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秋禾急忙應下:“是!”
轉身離去的瞬間,秋禾看到沈璃雪坐在床上,衣衫半敞,發絲有些凌亂,氣呼呼的瞪著東方珩,像極了受欺負的小妻子,東方則站在床前扣扣子,神采飛揚,就像占了便宜的大灰狼,一眼望去,兩人間的氣氛真叫一個曖昧。
東方珩猛然抬頭,銳利的目光望來,秋禾一驚,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快步走出了房間,輕拍著胸口暗暗松口氣,安郡王的目光好嚇人!
東方珩梳洗完畢,俊美地籌,英挺出眾,沈璃雪換完衣服,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狠狠瞪他一眼:“東方珩,你已經沒事了,回圣王吧!”
雷氏,沈明輝休息一晚,精神已經恢復了,肯定會來找她麻煩的,如果看到東方珩在這里,又會小提大作,說個沒完,沈璃雪不怕他們,卻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多說廢話。
“早膳已經端來,本王用過膳食再走!”東方珩揮退所有丫鬟,徑直坐到了桌前。
沈璃雪瞪著東方珩,他還真把這里當他自己家了:“你用膳時,不喜歡別人服侍?”她記得他的院子里,一個丫鬟都沒有,用膳時想找人服侍都找不到。
“在邊關,本王習慣了自己用膳,不需要別人服侍!”東方珩淡淡說著,夾了幾塊糕點給沈璃雪:“本王記得你喜歡吃梅花糕!”
沈璃雪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梅花糕?”
“猜的!”東方珩輕聲回答,嘴角微挑。
沈璃雪瞪了東方珩一眼,不想說就算了,她也沒多大興趣想知道,夾了梅花糕正欲品嘗,秋禾的稟報聲在外響起:“小姐,湛王爺來了,說要見您!”
083渣女爭風吃醋
東方珩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沈璃雪蹙了蹙眉,東方湛來相府看沈盈雪,見自己干什么:“湛王爺有沒有說什么事?”
“沒有!”秋禾搖搖頭:“不過,湛王爺送了盆花給您?!?
“送花?什么花?”沈璃雪挑挑眉,東方湛怎么突然想起來給自己送花了?
“是千葉海棠!”秋禾抱著一只花盆走進內室,白瓷的花盆中,栽著一株粉紅色的海棠花,花色鮮艷,花形多姿,葉色蒼翠欲滴,極是漂亮。
“千葉海棠!”沈璃雪揚揚嘴角,想不出東方湛送她千葉海棠的用意:“湛王有沒有送花給相府其他千金?”
“送了二小姐一盆曇花,三小姐一盆令箭荷花!”話落,秋禾明顯感覺到內室的溫度再次下降,她抱緊了花盆,眼睛看著地面,不敢抬頭。
沈璃雪了解的點點頭,東方湛送沈盈雪禮物,順便給自己和沈采萱各送了一盆花,并沒有其他意思,是自己多心了:“湛王爺在什么地方?雪園?”他來看沈盈雪,應該在雪園照看佳人。
“二小姐病重,需要休養,湛王爺現在在假山旁的涼亭里!”室內溫度再降,從窗口吹來的暖風瞬間變成了冷風,凍的秋禾全身發涼,寒毛都快要豎起來了,悄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沈璃雪看了看夾菜的東方珩,放下筷子,慢騰騰的向外走去,似自言自語,又像在對某人招呼:“我去涼亭見東方湛!”
東方珩沒有說話,慢條斯理的用著早膳,一舉一動,優雅尊貴,讓人不敢直視。
秋禾低垂著頭,抱著花盆,緊跟在沈璃雪身后出了內室,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身上的寒冷,她抬頭望向天空,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出來了,房間的氣氛太壓抑了,險些讓人窒息,以后若無特殊事情,她再也不敢在郡王來內室的時候進房間了。
假山旁,景色優美,涼風習習,八角涼亭中,一名身穿寶藍色錦衣的年輕男子,負手立于欄桿前,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陣陣清風吹過,蕩起圈圈漣漪,點點金光閃爍,耀花人眼。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藍衣男子轉過身,望著青石小路上,緩步走近的美麗女子,梨窩淺笑,溫潤如玉:“沈小姐!”
“湛王爺!”沈璃雪走進涼亭,落坐在東方湛對面,清冷的眼眸平靜無波:“不知湛王爺找我,所謂何事?”
“送沈小姐的千葉海棠,可還喜歡?”東方湛阻止了丫鬟,親自持壺給沈璃雪倒了杯茶,熱氣裊裊間,他溫和的笑容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沈璃雪禮貌微笑:“湛王爺費心了,王爺請我來,只是為說這個?”東方湛心思深沉,提出要見她,肯定有目的,拐彎抹角的廢話,她沒興趣聽。
“本打算多恭維沈小姐幾句的,沒想到被你看穿了?!睎|方湛放下茶杯,望望沈璃雪空蕩蕩的胸前,溫和的笑容璀璨奪目:“本王請沈小姐前來,是想問問,沈小姐的水晶燕是從哪里買的?”
“你說這只水晶燕?”沈璃雪小手伸向胸前,卻抓了個空,猛然想起,她習慣性的將水晶燕藏在外衣與里衣之間了,對著東方湛這名大男人,她不能拉開衣襟拿水晶燕,便裝作忘帶,放下了手。
“那只水晶燕是東方珩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買來的,怎么?湛王爺也想送盈雪妹妹一只?”沈璃雪看著東方湛,目光戲謔,似笑非笑,費盡心機,討好一名自己并不喜歡的女子,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東方湛輕輕笑著,溫和的眸中滿是凝重:“沈小姐的水晶燕,形態逼真,栩栩如生,雕功精致,是世間少有的珍品,整個清焰找不出第二只,就算拿了它,請工匠仿照一只,也做不出這只的清靈與剔透!”
“湛王爺對這只水晶燕很了解?”沈璃雪禮貌微笑,目光幽深:水晶燕居然是稀世珍寶,怎么沒聽東方珩提過?
“本王出身皇室,對青焰珍寶有一定的了解,也有收集珍寶的嗜好?!睎|方湛溫柔的笑容突然變的有些失落:“水晶燕是安郡王送沈小姐的,沈小姐絕不會割愛,本王不會強求……”
“多謝湛王爺體諒!”沈璃雪溫柔淺笑,目光清澈:東方珩的東西,她豈能隨便送給別人。
“你們走慢一點兒,二小姐有傷在身……”清脆的女聲傳來,沈璃雪側目望去,青石路上,幾名粗使嬤嬤抬著一頂軟轎緩緩走了過來,軟轎上鋪著柔軟舒適的錦墊,上面罩了一層緋色輕紗,轎簾分掛在轎子兩側,一名美麗女子半瞇著眼睛,輕躺在軟轎里,一只手臂包著層層白布,輕掛著胸前,面色蒼白著,扶風若柳,我見猶憐,正是沈盈雪。
軟轎在涼亭外的空地上落下,沈盈雪睜開了眼睛,漂亮的眼瞳中閃著絲絲疲憊與憔悴,望著東方湛和沈璃雪,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湛王爺,姐姐!”聲音虛弱,有氣無力。
沈璃雪微笑著看向沈盈雪:“妹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