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印僅以鬼眼冥蟒眼睛、冥火神鴉妖丹、天遁駒血液三種妖材就可以煉制而成,與其說是仙器,還不如說是妖器。不過,其具體的煉制之法卻和仙器大同小異,若非如此,蕭問還真不敢輕易動手。
值得一提的是,正常情況下蕭問的石畫是根本無法將外物拿進去的,除非是本就產(chǎn)自石畫的仙材和仙器。但是,后來蕭問從石畫的上任繼承者那里學(xué)到了法門,吸了一部分天嵐妖界的氣息進去后,此界的妖材便也不在攔截之列,同樣可以自由進出石畫了。至于產(chǎn)自此界的正常金石類仙材,還有靈珠,則又沒了妖材的那種待遇。
蕭問由此推斷出,石畫八成就是個專門用來挖礦、煉器的寶物,而且還首重挖礦,次重?zé)捚鳌灰锩嬗械?,只能通過親手挖礦得到,外面的無法帶進去。而里面沒有的,同時又和煉器有關(guān)的,比如妖材,這些才可以勉強被帶進去。
本來白海潮和九萬姑娘還想觀摩觀摩蕭問是如何煉制破界印的,但是外面的環(huán)境畢竟沒有石畫里好,再加上蕭問也習(xí)慣了在石畫里煉器,于是那兩個想要觀摩的人反而成了護法、望風(fēng)的……
自打使用了化形丹以后,九萬就不再那么喜歡進入血脈印記,在外面的時候遠遠大于在血脈印記里。此時她便留在外面,和白海潮聊聊妖族秘辛,又或者逗一逗那靈智不高的天遁駒,倒也自在。
石畫之內(nèi)。茅屋后方,蕭問正感慨萬分……
仔細算來。他從七十多年前就想煉制破界印了,直到今天才湊齊了材料,時間跨度不可謂不大。
這就是修仙者的生活?
七十年,對于仙豪境界的修仙者來說并不算長,但是要換個角度,尤其是在這七十多年間蕭問認識了段燕,陪段燕走過了她的一生,那么這七十年就相當長了。
這又短又漫長的七十年就這么過去了。而這即將煉制的破界印,便是其中的全部意義?
蕭問早就從南云卿那里聽說過,有些高階修士的確可以為了尋找某種煉器材料花費數(shù)百上千年,在這數(shù)百上千年里,他們幾乎啥也不干,只專注于尋找煉器材料!自然,若非器道。就會尋找別的東西,比如修符道者尋找絕世實符載體,丹道者尋找某種無法模擬的太華之氣的實物源頭……
修仙者,其實就是一個為了大道和實力而不停追尋,不停感悟的集體。他們的生活永遠和凡人不一樣,沒有雞毛蒜皮的瑣事。沒有普通人的種種糾葛,只因為他們的目的、志向就比凡人高遠。
而蕭問捫心自問,他是一個合格的修仙者嗎?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比任何人都合格,因為自打道基覺醒了以后。他的終極追求就沒變過,那就是修行。
但是。換一個角度的話,他又相當不合格。因為他從來不委屈自己的內(nèi)心,為了直抒胸臆,為了心情暢快,只要撞上了不平事,他就想管一管,更別提那些事直接發(fā)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了。心之所向,便是他人之所向,為此,他耗費了極大的精力和心力。這豈是修仙者所為?時間再多也不能如此浪費不是?若全都用來修行,他會不會已經(jīng)到仙王境界了?
蕭問也不知答案,他只知道,若真的委屈自己的內(nèi)心,那么他連安心修行下去也是不能……
心不靜,又如何修行?
修心,修心,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像一個修心者!他先是修心者,然后才是修行者!
就在這石畫的茅屋后,在將要開始煉制破界印之前,他竟有了如此感悟!
是否本末倒置了?
絕非如此!
修心亦可以稱之為修魂,當他閉目內(nèi)視,眼看著顱腔內(nèi)的神奇魂根緩緩變化,甚至可以感觸到自己的神秘靈魂,他隱隱覺得,似乎這種先修心后修行的方式才是真正的大道。人的整個身體,再無比魂根、靈魂更為神奇的東西,甚至,整個世界都沒有!每一次升階,必須魂根先完成了質(zhì)變,然后全身道基才會隨之改變,而魂根的改變又取決于靈魂。
心即靈魂,不委屈自己的心,從心而行,豈不是整個修行最根源的根源?
緊閉著雙眼的蕭問終于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以前他只知道率性而為,可從沒想這么深過!而往深了去感悟,竟然并非無根之木,而是可以自圓其說的,有著實實在在的根基的!
這是什么道?
南云卿曾說過這世上修行共有七種基本態(tài)度,也可以說七種感悟。只有真正持有這七種態(tài)度的人才可以在修行上事半功倍,能有大造化!至于一般人,有的只是似是而非,最多只是摸到了這些態(tài)度的邊,根本就不算真正以這些態(tài)度為修行、立身之本。終南云卿一生,遇到的明顯以這種七種態(tài)度之一為立身之本的圣仙境界以下屈指可數(shù),只有亞神境界群體才漸漸多了起來??傊?,這樣的人極為不凡,由內(nèi)而外的不凡!這樣的人,就算資質(zhì)再差,也無法束縛他們的成就!
這七種態(tài)度分別大道無情,大道有情,大道無為,自然而然,心外無物,心外相濟,執(zhí)于一念,乍一看“大道”提的比較多,實則全是“心”與“道”之間的事。
南云卿的道是執(zhí)于一念,那么他的呢?蕭問從沒有比眼前一刻更加肯定,他的道就是心外無物!
因為哪怕是修行的欲望,也完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而他在這條路上的所做所為,更加全是從心而行,不受任何外在影響!
心外無物!
心外無物嗎?!!
重復(fù)了兩遍之后,蕭問忽覺腦中一震。那混沌般的靈魂中仿佛亮起了細小雷電,不停閃爍!
他的靈魂出現(xiàn)了變化。連帶著也影響了魂根!
此時此刻,他那些細小的魂根上正迅速進行著變化,并非提高,而是選擇了某種方向!
就像是爬山,原來他有七坐山可以爬,結(jié)果卻爬哪個都不是,多年以來幾乎都相當于在原地踏步。而現(xiàn)在,他終于明確地選擇了一個方向!從此以后。他只會朝著那坐名為“心外無物”的山爬去,越來越高,再也不會原地踏步!
而此刻蕭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腦海之中,便完全不知道,就在他的魂根產(chǎn)生變化之時,這石畫中的世界也產(chǎn)生了變化!
最明顯的變化竟然不是在近處,而是在天邊!
石畫到底有多大。加上蕭問,總共五任繼承者沒有一個知道的。他們只知道,他們從來沒能親自到過石畫的邊緣,只可以遠遠地看到石畫的天邊一片暗紅,一邊混沌,往遠了肯定還有別的東西。
此時此刻。石畫中天邊的暗紅和混沌竟是風(fēng)起云涌,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它們終于不再無視蕭問,而是感知到了蕭問的存在!
它們翻涌著,顫動著,從遙遠的天邊興奮地俯視著茅屋后緊閉雙眼的蕭問。就像是看到了同類!
同一時間,近處的天地同樣有變化!
那無處不在的界力使得蕭問可以感知到石畫世界的呼吸。就像是一草一林皆與他生命相通。而此時此刻,界力中竟有更深層次的東西緩緩涌出了蕭問的體內(nèi)!
很少,很小,所以蕭問完全沒察覺到!但是,雖然少,雖然小,它們卻像是一根弦,一個開關(guān),只需輕輕撥動,便可以發(fā)揮出極大的作用!
茅屋之內(nèi),地氣羅盤無端端升起,緩緩在半空中轉(zhuǎn)動著,將石畫世界中的變化盡數(shù)掌握,重又“咣啷”一聲落回桌上。看似與之前沒什么變化,實則內(nèi)里變得更具靈性!
風(fēng)云漸止,當外在的一切都停止了變化,蕭問卻還端坐在茅屋后的草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于睜開眼來,內(nèi)心竟裝滿了幸福感,就像當初剛剛擁有燕子時那樣。
他當然應(yīng)該感到幸福,因為他有了明確的方向!
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身陷迷茫?不知為何而來,不知將往何方!
那些有理想有志向的還向,拼搏就是了,追夢就好了,但是,實現(xiàn)了之后呢?空虛,失落再次涌來!那些追不上夢的,那些被現(xiàn)實打擊的只能半途而廢的,他們更加沒有方向感。
就算一個人可以不停地樹立新的夢想,甚至一直成功,卻是否會懷疑,此夢想就是最好的夢想?真的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一個便不可以再換,到底選擇哪個方向,才具有終極的意義?人之有一輩子,選錯了便無法回頭!
很多人活著,哪怕那些看起來很幸福很滿足的,實則卻是沒魂,不是說人沒有魂,而是說這種生活沒有魂。
修行至今,蕭問的目的雖然相當明確,但是很多時候也未免犯迷糊,會想很多東西,在某些問題上搖擺不定。修習(xí)酒魔訣的那兩年乃是他思考修行思考人生最多的兩年,他有不少收獲,卻敢沒有大徹大悟,行走在這世上,仍然像個迷路人。
嚴肅地站在這個問題面前,誰敢說自己不是迷路人?
如此,也就容易理解此時蕭問的內(nèi)心為何滿是幸福感了,因為他不再是迷路人。
他甚至都不用再去仔細地感悟這種明確的方向感,因為這種方向感已經(jīng)融入了他們魂根,徹底地成了他的一部分,想忘都忘不了。
興許,這會是比得到破界印更大的收獲!
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蕭問終于開始煉制破界印。
妖材的靈性是金、石仙材所無法比擬的,用來煉器更容易與煉制者產(chǎn)生感應(yīng),從而提升煉制速度以及質(zhì)量。僅僅是三天之后,蕭問便從石畫回到外界,手里拿著一方黑色的小印,正是破界??!
聽到了山洞內(nèi)傳來的腳步聲,洞外的白海潮迅速站了起來。也吸引了不遠處的九萬和天遁駒的注意力。
很快,蕭問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笑道:“好了?!?
白海潮的目光一下落在了蕭問手上的黑色小印上,印面為方形,邊長約為五寸,厚約三寸,側(cè)面滿是繁復(fù)紋理。印的背面乃是一個蟒形突起,那黑蟒盤踞于小印的背面,正好可以用來抓取,不過蟒腦袋正好沖著上方。只看看著就不免讓人心中發(fā)悚……
除此之外,印再無任何特別之處,連點光都沒有。
要不是知道蕭問不會和他們開玩笑,就算說這小印是個木雕只怕白海潮也會信。
“白前輩,你來看看。”說著話蕭問便右手一揚,將那破界印拋向了白海潮。
破界印才剛離開蕭問的手白海潮便心頭一凜,因為那一刻他竟莫名覺得那破界印似是凝聚了整個世界的重量!他是天遁駒化身。本就對空間屬性有著極強的感應(yīng),此時還能察覺到,那黑色小印確實隱隱有直擊空間的能力!
這可讓他如何不驚!要知道,他自己必須施展秘法之時才能直接碰觸空間,但這小印卻僅僅在正常飛行時就做到了!
“啪”地一聲,白海潮終于將破界印握在手中。
妖力向里一灌。簡直如泥牛入海,把他嚇了一跳……
這小印的容量也未免太大了,這無疑說明,要想催動此印,所耗也十分巨大。而后他便僅僅讓心念覺中印中。在里面來來回回轉(zhuǎn)了一圈,只覺仿佛進入了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深邃、空曠,差點把它給迷失在里面。
這絕對是一件大威力至寶!
白海潮雖然是妖獸化身,但游歷諸界,見識十分廣博,本身好奇心也挺強。如今這諸界唯一的破界印就在手上,他哪能不試一試?
激發(fā)破界印所需的妖力多就多吧,那也得嘗試一下!
猛一凝神,白海潮的妖力便向破界印中狂灌進去!
“嗡!”
破界印一聲震鳴,忽地離手飛出,同時向外散發(fā)出絲絲黑色物質(zhì)!
那些黑色物質(zhì)并非煙氣,也不是能量,而是類似于虛界的存在!黑色物質(zhì)像一面無處不在的大網(wǎng)一樣在天地間鋪展開來,迅速將周圍的山林籠罩其中,十里,三十里,一百里……
最后,黑色物質(zhì)總共將直徑一百余里的空間完全籠罩其中,最主要的是,祭起它的白海潮哪怕閉著眼睛也可以感知到這一百余里范圍內(nèi)的空間屬性!
白海潮有種感覺,這還是因為他是妖族的緣故,若是換了蕭問來催發(fā),同樣多的道力,肯定還能將這些黑色物質(zhì)的范圍激發(fā)的更大。
就在這百里范圍內(nèi)便有個空間相對松對之處,他自己是不可能將那里破開了,但是用這破界印卻未必不可以。
想到這里,白海潮真想馬上過去試試,但是,他畢竟對破界印激發(fā)后情況不太了解,萬是一直接將周邊空間全都擊開,他直接融入了另一界呢?
他眼饞破界印,倒真有“一不小心”攜寶破界而去的想法,但是,這幾天九萬姑娘對他還有他那寶貝兒子可都相當不錯,哪怕是看在九萬的面子上,他也不好那么做。
暗嘆了口氣,白海潮收回了破界印,交還給蕭問道:“不錯,破界而出應(yīng)該是肯定沒有問題了?!?
蕭問心中還有些忐忑,聞言也松了口氣,笑道:“那就好。”
“那你們是否馬上離開?”白海潮問道。
“不,還是先去和正仙會道個別吧?!?
“那好,破界印我也看過了,接下來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見白海潮有馬上要走的趨勢,蕭問便干脆地道:“這次多謝白前輩了,咱們后會有期!”
“哥,等等!”便在這時,九萬忽然喊了一聲。
蕭問不由疑惑看向九萬,問道:“怎么了?”
卻見九萬急急走到蕭問身邊,看了白海潮一眼,然后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這兩天和白前輩聊了許多,他好像知道一些南武神的消息。”
蕭問記得,九萬以前可不是這樣稱呼南云卿的,八成還是因為白海潮在旁的緣故?
不過。既然有南云卿的消息,他又哪有不打聽的道理。連忙向白海潮問道:“白前輩,您知道南云卿南武神的訊息?”
白海潮苦笑道:“這丫頭說時我還不太相信,看樣子,你們和南云卿真的有些淵源。不過,我從沒見過她,更不認識她,她最近的消息也是絲毫沒有?!?
“呃……”蕭問不由又看向九萬,心道這是怎么回事。
九萬立刻沒好氣道:“白前輩知道南武神以前的事??!”
蕭問立時明白過來。連忙向白海潮行了一禮,鄭重道:“實不相瞞,晚輩的主修功法便是南武神所傳,和他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本來我們是要一起飛升元道仙界的,我卻因為九萬而誤飛此界。不過晚輩對南武神的過往也并不了解,若白前輩積壓物資。還望告知一二。”
白海潮點頭道:“其實也沒什么。不過,身在界神盟和妖盟之外,又對兩盟之秘事了解較多的,恐怕這世上還真就我一個?!?
“多謝前輩!”
“南武神從未到過妖界,其武神之名之所以為妖族所知,還是因為界神盟和妖盟的大戰(zhàn)?!?
“噢?”
“那我就跟你從頭說起吧。界神盟以軒轅皇為唯一盟主。這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
“那你是否知道,其實妖界諸界其實也有一個像界神盟一樣的組織,就是你這些年前接觸過的妖盟?”
“妖盟竟然也是多界聯(lián)合?”蕭問驚道。
“雖然沒界神盟那么規(guī)范,但同氣連枝、一致對外是肯定的。與界神盟不同的是,界神盟最上層只有軒轅皇一人。但是妖盟頂端卻有數(shù)個大妖。不過,那是界神盟進攻妖界之前。當界神盟進攻妖界之后,妖盟之中也有一人迅速崛起,漸漸成了妖盟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帶領(lǐng)整個妖族與界神盟決戰(zhàn)。”
“何人?”
“牧山人一族北荒。至于牧山人,乃是妖界特有的人類,其實也可以說成是妖族?!?
“北荒?”
白海潮面現(xiàn)慨然之色,嘆道:“說起來,這北荒的實在是個絕世奇才!界神盟進攻妖界之初,他本遠遠不是軒轅皇的對手,但是,卻在妖族與界神盟的周旋中迅速提高,甚至偷學(xué)了軒轅皇的本事,漸漸追趕上了軒轅皇。若非如此,只怕妖界諸界都已經(jīng)落入軒轅皇之手!”
蕭問一下就無語起來,軒轅皇有多厲害他還是知道一二的,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叫北荒的也是個超級逆天的存在啊,不然怎么可能急流勇進成長起來,帶領(lǐng)妖族擋住了軒轅皇的攻勢?
最扯的還是偷學(xué)軒轅皇的本事,連敵人的本事也可以偷學(xué),不是絕世天才是什么?
然而下面還有更離譜的,只聽白海潮道:“北荒平生所為之事個個驚天動地,但是,要說最不可思議的,還是策反了軒轅皇的本命仙獸?!?
本命仙獸并不是什么特殊名詞,只要是與主人感情較深,血脈相連,一傷俱傷,甚至?xí)绊懢辰鐚嵙Φ哪欠N,都算是本命仙獸。然而眾所周知的是,仙獸只會和自己的主人親近。像軒轅皇那種存在,本命仙獸真不知跟了他多少年了,那感情得多深,怎么還可能被策反?
“這又是怎么回事?”蕭問喃喃道。
白海潮卻搖了搖頭:“具體細節(jié)恐怕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我只知道,軒轅皇的本命仙獸僅僅是五階的獨角蟒,乃是在他從仙盟發(fā)跡之時便伴隨著他成長起來的。軒轅皇在仙盟中風(fēng)升水起,那五階的獨角蟒也自有際遇,不停破血脈之禁,最終已經(jīng)由蟒化龍。界神盟與妖盟交戰(zhàn)之初,妖族完全沒人知道那條黑龍乃是由獨角蟒一點點升階而來的,只知道其實力已經(jīng)可堪與妖族最強大妖獸一戰(zhàn),那其實已是僅比軒轅皇略弱的實力!”
“竟然如此……”蕭問咽了口唾沫,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震驚中。
五階仙獸由蟒化龍,一點點成長為快要趕上軒轅皇的存在,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這獨角蟒打了頭,其后界神盟又有一些仙獸被策反。而關(guān)于南云卿的訊息,正是來自這些被策反的仙獸?!币娛拞柎_實很關(guān)心此事。白海潮便又向蕭問提了個醒,“時隔數(shù)萬年,那些訊息未必就做得了準,我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你只聽聽便可,暫時不要當真。
“前輩請說?!笔拞桙c頭道。
“當時傳說,南云卿也幾乎要參加界神盟與妖族的大戰(zhàn),但最后卻不了了之了。而當時南云卿和軒轅皇的關(guān)系卻很值得說道。也讓所有人從南云卿的突然離開推斷出了軒轅皇可能有貓膩?!?
“……”
見蕭問沉默不語,并且并不算激動,白海潮才稍稍放了心,他可從九萬那里聽說了,南武神在蕭問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白海潮繼續(xù)道:“南武神之父南玉乃是仙盟之主,軒轅皇本是仙盟盟主的接班人,南玉死后。軒轅皇才將仙盟更名為界神盟。在那之前,據(jù)說南玉有心將南武神托付于軒轅皇,而軒轅皇與南武神兩人也確實郎才女貌,兩人又從小青梅竹馬,幾乎可以算是天造之合?!?
蕭問覺得沒有比這更離譜的事了,因為他很清楚。南云卿的執(zhí)于一念,正是殺死軒轅皇!
“不過在南玉死前,軒轅皇就已經(jīng)忙于仙盟事務(wù),而南武神也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上,所以兩人并未成婚。至于兩人的關(guān)系。應(yīng)是算是心中裝著彼此,既有親情又有男女之情。只是還沒來得及發(fā)展到最后一步那種。”
“這您都知道?”蕭問瞪眼道。
白海潮不由尷尬地笑了笑:“這些八卦消息本就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傳來傳去,只怕已經(jīng)失真。我游歷諸界反正也是閑著,這類消息倒著實沒少搜集,甚至專門打聽過。”
感情,這為白前輩竟然還有這種興趣……
不過蕭問和九萬卻都笑不出來,因為事關(guān)南云卿,又是如此爆炸性的消息,對兩人實在有相當大的震撼力。
“那接下來呢?”蕭問又道。
“接下來就是一世英名的南玉在人生的最后階段漸漸變得昏庸起來,不僅常年不露面,偶一露面卻又昏招迭出。那時候一致傳聞,南玉已經(jīng)因為修行而入魔!畢竟,他已經(jīng)是仙界諸界境界最高者,再接下來該如何走只能靠他自己摸索,入魔的可能性也確實更大。那時候,就連軒轅皇和南武神都看出了南玉的不正常,多方勸說阻止他,卻毫無結(jié)果。”
蕭問已然緊張起來,他知道,最關(guān)鍵的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而后便見白海潮深吸一口氣,似是用了老大力氣才將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再接著,在一次沖突中,南玉的決定實在另人發(fā)指,軒轅皇趁南玉不備,親手殺了南玉!”
“什么?!那南武神呢???!”蕭問驚道。
“據(jù)說當時南武神當時就在現(xiàn)場?!?
“呃……”
“這就是界神盟至今都還有很多人敬佩南武神的原因之一了。她看到了南玉被殺,卻沒說什么,事后也公開支持軒轅皇,因為當時的南玉確實已經(jīng)有失控的先兆。而以南玉的權(quán)柄和實力,也只有軒轅皇和南武神阻止得了他?!?
這算是大公無私?
這時白海潮又道:“在此之前,南武神在仙界諸界也是名聲在外,經(jīng)歷此事之后,聲望更是達到了空前最高。但是,南玉畢竟是她的父親,所以她還是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便在這段時間里,軒轅皇將仙盟更名為界神盟,然后向妖界開戰(zhàn)。對外公開的理由是,南玉的入魔和妖界有關(guān),而妖界又確實有很多仙界所缺少的東西。便如仙材,在妖界簡直就是糞土般的存在。”
“再之后……”蕭問喃喃道,心中其實對再之后的事已經(jīng)猜出了個大概。
“再之后本來會參加仙、妖大戰(zhàn)的南武神最終也沒有到妖界,甚至在獨角蟒被策反不久后就脫離了界神盟,然后反而加入了一個反抗軒轅皇的神秘組織。對軒轅皇來說,雖然界神盟還在他手中,但是僅從最親近的那些人來看,他其實已經(jīng)眾叛親離。這種情況自然讓他怒不可遏,一方面仙、妖大戰(zhàn)中重點對付叛徒,一方向也向南武神所在的那個神秘組織下手。再接著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南武神進入那個神秘組織后就算偶有露面,信息也很少傳到外界。”
“唔……多謝白前輩!”
“好了。就這樣吧,祝你們早日到達元道仙界!”
“那后會有期,白前輩!”
“嗯?!?
白海潮瀟灑一笑,然后便向天遁駒招了招手。結(jié)果那死馬竟然喜歡上了九萬,知道分別在即,大眼睛里滿是淚光,還哼哼唧唧的,不愿離開……
白海潮不又大感尷尬。過去瞪了天遁駒一眼,手往馬脖子上一按,直接瞬移離開。
蕭問和九萬相視無言,想笑也笑不出來,畢竟剛剛得到了那么多的訊息,需要消化……
而后便人便也飛了起來,直接向正仙會的駐地。找林項他們告辭。
一聽說蕭問要走,而且八成是永遠不會回來了,林項也頗為吃驚,而后立馬決定將正仙會原來的高層都召集起來,為蕭問送行。
蕭問推辭不過,只得答應(yīng)下來。
但是正仙會現(xiàn)在人相當分散。聚集起來也需要幾天時間。便在等待的功夫里,這天下午,林項忽然找到蕭問,說是要帶蕭問去見一個人。
結(jié)果見人竟然還要通過傳送陣瞬移,而且到的還不是什么大地方。而是一座小城。
林項在前,帶著蕭問和九萬在小城中緩步前行。拐了幾個彎后,便到了一個學(xué)堂之外。
那堂倒還算上檔次,窗明幾凈的,三人遠遠地站在外面,可以聽到那些學(xué)生們大聲的讀書聲。
蕭問還在納悶,那邊卻已經(jīng)下課了,學(xué)生們一窩蜂般沖了出來。又等了片刻,才有一個五十歲的書生拿著本書邊看邊走了出來。
那書生長須飄飄,一身青衫,頭發(fā)花白,一看就極是儒雅。
“這是本城大儒袁宣,正仙會花重金才請來的,每天在這里教一堂課?!绷猪椊忉尩馈?
但是這時候蕭問和九萬卻已經(jīng)全處于震驚中,當他們看清了那袁宣的臉后,幾乎都不會說話了……
那袁宣竟然長得和蕭問極像,就算說是蕭問的爹都絕對會有一堆人信!
但是,蕭問可是天機仙界來的!
沒多大會袁宣就已經(jīng)走遠了,只剩下蕭問和九萬在那里發(fā)愣。
如果只是因為長得比較像,林項就專門拉蕭問過來看,那林項也未免太無聊了。可現(xiàn)在蕭問和九萬可一點都沒覺得林項無聊,只因為那袁宣不僅和蕭問長得像,還神似!只不過,蕭問是個修仙者出身,慣于戰(zhàn)斗的,身上氣息強橫一些,而那袁宣卻是個書生,身上更多的是書生的地種文無第一的內(nèi)在的傲氣。
“哥……”九萬喃喃喊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呸呸呸!”蕭問忽然沒好氣地連呸三聲!
林項和九萬全都疑惑地看向蕭問,卻聽蕭問道:“我爹娘雖然死的早,但是我自己還有那些鄰居們可記得一清二楚,我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九萬吐了吐小舌頭,心里總算松了口氣,她剛才還真以為那有可能是蕭問的爹……
這時蕭問又沒好氣地道:“我光修行都修行了一百年了,此人卻連道基都沒覺醒,我等看到的便是真實年齡。所以,就算有關(guān)系,也只可能我是他的長輩!”
九萬不由打了蕭問一下,嗔道:“不要臉,占人家老人家的便宜!”
這時林項也放下心來,便笑道:“主要是實在太像了,反正蕭問又正閑著,就帶你們來看看。既然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那這就走吧?!?
“嗯?!?
數(shù)日之后,原正仙會成員齊聚于鳳京外的一坐小山上,為蕭問送行。
更加老邁的兔前輩,嘻嘻哈哈不太著調(diào)的童逍,還有少言寡語但心中滿是熱血的秦楚,有一頭大蛤蟆為仙獸的古璉……
再接著便是正仙會的那些仙豪境界者,全都是當初一起并肩戰(zhàn)斗過的……
幾十年里眾人根本沒怎么見面,也沒覺得有什么,這一旦某人要離開,忽然就發(fā)現(xiàn)有說不完的話了,真想一起把酒杯憶昔……
便在這時,遠處天邊忽然傳來呼嘯聲,一個人影甚至先那呼嘯聲一步飛了過來。
夏侯無仁!
原來,這個家伙是閉關(guān)沖擊仙王境界去了,此時剛剛出關(guān),得到消息后就馬上趕來了。
此時的夏侯無仁已然是仙王境界,看得蕭問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夏侯無仁和蕭問的感情根本沒啥好說的,主要是夏侯無仁這人太奇葩,往往一個眼神就頂過千言萬語了。
蕭問又問了一遍夏侯無仁的想法,得到的卻是否定答復(fù),為了讓幽麒麟更好升階,夏侯無仁要繼續(xù)留在此界。
又敘叨了一會,蕭問從那小山上沖天而起,漸漸飛離了眾人的視線。
而后便見天邊已經(jīng)變得極小的蕭問身邊忽有烏光擴散開去,一時間又極大地放大了他的存在感,正是破界印被激發(fā)后的效果!
化為了小黑點的蕭問也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立刻改變了方向,飛到某個位置時,猛地一抬手!
只有目力極好的人才可以看到,有一物從蕭問手中飛了出去。
“轟?。。 ?
眾人并未聽到聲音,便是卻全都像幻覺般感覺到了從遠處傳來的炸響!
只見那天的黑色空間中有那么一片區(qū)域猛地一震,而后便有白光爆起,直接將蕭問吞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