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淺川早見，疑似面冷心熱的生物，但是因為他老是說話慢半拍和面癱的臉而使自己找不到朋友。

——但是，最近這個情況似乎有所好轉。

“早見君~晚上好~”

淺川早見打開自己的房門。亞麻色頭發有著燦爛微笑的家伙陽光滿滿地站在門外，

他默默看了一下墻上的數字時鐘，似乎已經過了串門的時候了。

但是他還是把門讓出來，十束彎起眼睛笑得像個小狐貍，彎著腰走進了他的房間。

早見沉默著看著他和打掃衛生的機器人道歉，然后坐在了椅子上，雙手合十朝他露出微笑：“早見同學和我們是一個算術老師吧？”

“……在書包里面。”

別人也許會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是十束一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非常感謝！”

早見的成績比起吊二郎鐺還老是逃課的十束不知好了多少。十束找到他的作業本后非常高興，朝早見微笑到：“早見同學真的是一個非常溫柔和細心的人呢。”

——雖然被自己笨拙的外表包裹著，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掩飾啊。

早見未置可否。十束接著笑瞇瞇到：“因為早見桑平時太照顧我了，我也準備了禮物——”

早見指間微微顫抖了一下，漆黑的眼睛里面沒有什么別的情緒：“……不用了。”

十束知道他在口是心非：“早見桑真叫人傷心啊……明明我都準備好了。”

“……”早見好像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半晌也慢慢點頭。

——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嗎？

淺川早見是個單純的好孩子，沒覺得對方是來蹭吃蹭作業的，只是覺得自己在一個人孤單了很久了之后突然就有了朋友。

十束在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摸出了什么東西，然后狡黠地對早川眨眼睛：“把手伸出來吧。”

早川鎮定地把手伸出來，但是其實心里已經緊張地不得了了。

十束把它系在了早見的手腕上。

是一根編織的手鏈，溫暖的紅色足以讓早川手足無措：“這個……”

“沒見過嗎？”十束好像更加得意了，揚著手上的作業本微笑，“也對啊，畢竟現在手工的東西越來越少了，這個是用繩子編出來的，有沒有覺得我很厲害？”

“……謝謝。”

“哪里哪里~”十束失笑，接著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啊！查寢機器人好像要來了，我先走啦！”

早川目送他踮起腳尖悄悄的從自己的房間走出去，在關門之后他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靜寂。

他低頭看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紅色手鏈，好像害怕會碰壞一樣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

——他的第一個朋友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

淺川早見嘴角彎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不錯的夜晚……啊，確實呢，不錯的夜晚呢~”

那個人轉過身，在月光下露出猙獰的笑容。

“呯——！”

打開燈，十束大汗淋漓地坐起來。

——他夢見了自己的死亡。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著八田的淚水一滴滴滾落，血液流出身體帶走了溫度，好看的小說:。感覺卻飄飄忽忽，好像一切都不清晰起來。

他夢見自己露出微笑。

“對不起……大家……”

然后他就醒了過來。

醒來后他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后才覺得心臟跳動稍微正常了一點。

十束多多良抿嘴想著什么，然后自言自語道：“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

——為什么不主動去找王呢？我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就一直不停地猶豫。

——是害怕王陌生的眼神嗎？還是害怕一切無法改變，所有的悲傷重來，我最終還是會死在冰冷的天臺呢？

——如果不曾開始，那么就不曾分別，我也不會給吠舞羅的大家帶來那么多悲傷，也不會讓大家為我擔心……

從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十束就想，他還要不要繼續地，自私地追隨著他的王。

他不怕死，卻怕看到大家悲傷的眼神。

他低頭笑了一聲。

——真是薄情啊。

他想起自己最后看到的，如同鮮血一般的天空。

“十束多多良……你果然是一個笨蛋啊……”

……

草薙一身吧臺服務生的打扮，眼睛反射著酒吧里繚亂的燈光，認真而細致地擦拭著手里的玻璃杯。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紅色頭發面無表情的少年——不說是少年但是那銳利而兇狠的琥珀色眼睛實在很難讓人把他和一個在校初三學生聯系起來。

“所以我說啊，我是來酒吧打工的，尊你湊過來干嘛啊？”

草薙出云接著淡淡地吐槽：“話說我要照顧你本來就是個很奇怪的事了……我又不是你老媽子……”

紅發的男人嘴里叼著煙，聲音好像是從喉嚨里面發出來的：“……哦。”

——哦尼妹啊！！！

草薙出云覺得自己對周防尊就像是媽媽對待自己不爭氣的打架抽煙喝酒的壞兒子——不不他才不是老媽子！

草薙很想讓自己的口氣兇惡起來：“就算逃課好了——16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不準進酒吧！”

周防換了個姿勢靠在吧臺上，煙霧從他口中飄散出來上升到嘈雜喧鬧燈光閃爍的高空：“……哦。”

草薙默默地把自己額頭上爆滿的十字按下去。

周防作為一個被學校拋棄的不良少年——其實他除了抽煙之外并不會打扮得花花綠綠或者主動找別人打架或者欺負低年級學生——

但是他那雙兇神惡煞的眼睛足以給人留下后背發涼的感覺。

草薙頗為自暴自棄地吐槽：“總有一個家伙可以治住你的。”

也幸虧這家HOMRA是草薙叔叔的——一個基本不管事的家伙，草薙雖名為在這里打工實際上這家店差不多變成了他的——不然以一個打工仔的身份和客人閑聊早就被解雇了。

“……哆嗦，好看的小說:。”周防尊眉頭不耐煩地皺起來。

“……”不行好想給這個家伙腦門上來一下啊混蛋！

酒吧里面人并不多，而草薙面前還坐著一個周防尊導致人就更少了。但是HOMRA的門還是被推開了，草薙打起精神朝進來的人露出微笑：“歡迎光——怎么是你？！”

進來的亞麻色頭發的少年——十束多多良好像沒有注意他的話一樣。他把自己的目光膠著在背對著他坐的周防尊的背上——表情恍惚，動了動嘴唇好像要說什么，但是聲音好像阻斷在喉嚨無法傳達。

十束本來是不想來到HOMRA的。

這個地方有他太多的回憶——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溫暖而幸福，害怕這樣的幸福會勾起他對王深深的懷念。

但是就好像本能一樣。他出來逛家，然后自然而然地踏進了這里，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臉驚愕的草薙哥——

自然而然地、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

他很少對別的什么事情抱有持久的感情，大概是因為他把所有持久而熾熱的、最執著的信念給了那個人。

——王。

他動了動嘴唇想要叫出這個名字，但是聲音的氣流卻無法順利地表達——他只能注視著他、就好像他死的時候注視著那片明明鮮紅卻那么漆黑的天空，然后視線里的一切都變成了那個人紅色的身影。

之前的一切不知所措的猶疑和躊躇，所有的想要逃離這個人的想法統統煙消云散——

“王——”

想要成為他的臣下，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想要握住他的手，哪怕太過靠近會灼傷自己的生命。

想要……

“十束你給我發什么呆？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草薙老媽子又忍不住要咆哮了！

話說為什么他要來管這些家伙啊！

周防動了動身體，然后轉過身來看這個家伙。

……第一印象是好小。

略微寬大的黑色校服勾勒出他的纖細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和亞麻色的淺色頭發都給人一種過分柔弱的感覺……而且這個眼神……

——這個眼神是怎么回事……

周防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那種一瞬間涌上來的茫然無措他不爽。然后看見草薙從吧臺后面沖出來然后向像一個憤怒的媽媽的模樣把那個小鬼拎了起來：“今天不是可以出學校的日子吧？一天到晚學什么不良少年！”

十束終于回過神來，發現草薙開始對他露出那種毛骨悚然的微笑，一瞬間什么文藝情緒都沒有了：“進來只是好奇而已啦好奇……哇不要敲我的腦袋我錯了TOT”

……三分鐘后。

草薙嘆了口氣，然后繼續仔細地擦拭著手里的玻璃杯。

十束怏怏地趴在吧臺上，一雙眼睛想要去瞄旁邊抽煙的周防卻又有些猶豫。這種想看又糾結的動作終于把周防弄得徹底煩躁了：“……你在干嘛？”

——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周防全身上下散發的殺氣給嚇住了。

但是十束卻朝周防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好啊，王~”

——不認識我的王，沒有成為第三王權者的王，還沒有被噩夢所困擾的王……現在應該是他一生中最輕松的日子了吧？

周防因為那個“王”和微笑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后聲音更加低沉了：“你……”

草薙承認自己也被那個“王”給嚇了一跳：“……不要自作主張給別人安一些困擾的名字啊，其他書友正在看:。”

十束笑瞇瞇地看著周防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已經煩躁到了極點的模樣：“見到第一面就這么覺得了，一定是個可以成為國王的人呢~”

周防很想要把頭扭過去不去看他：“……無聊。”

草薙失笑：“喂……這個國家現在可是不承認封建君主制的啊。”

“啊啊，”十束一邊笑著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耳墜，“但是只是覺得王想要做什么的話，一定可以成功呢~”

草薙接收到周防已經散發殺氣的眼神，笑著把十束的腦袋揉了揉：“看來你是真的不怕周防這個家伙嘛。”

十束狡黠地笑起來。

——相處這么多年，他了解周防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呼吸。

——所以，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周防尊“切”了一聲，拿起酒吧椅子上的外套穿在身上，長腿一邁就要出去。

十束站起來，三步并做兩步躥到周防的面前：“王要去哪里？”

——真的很煩，這個眼神也是這個笑容也是。

周防皺了皺眉，還是回答了：“回學校。”

“真的嗎？我也是~”十束在心里偷笑周防臭臭的臉色，仰起臉笑得燦爛，“吶，王，我們一起怎么樣？”

“……你真的很煩。”

“嘛，一起嘛~”

“……”周防終于忍不住了，一個拳頭敲在了十束的腦袋上。

“痛痛痛痛——”十束抱頭哀叫。

“……你這是活該吧。”草薙看著周防眼中閃過的明顯的不知所措，感嘆一句果然是克星。

十束伸手揩去眼角的淚水，可憐兮兮地望著周防。

“嘖……”

周防眉頭皺得更深了，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不是要回學校嗎？”

十束慢慢揚起微笑。

——啊，果然是王呢。

——溫柔的、笨拙的、會小心翼翼保護他的王。

“嗨嗨~”

作者有話要說：不由自主寫了很多心理描寫，希望不要覺得很煩【喂】

今天會二更，開始寫文的時候熱情總是很高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