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第三分店開張,其實也和其他地方開張沒什麼區別,除了請的人多了些,氣派大了些,名氣高了些,也就是個普通的開業大典。
季璉雖然是唐大小姐請來的,但是她又不能出來招呼他們,唐老爺也不知道他們這號人物。
除了那些眼珠都快看的掉出來的男男女女,這頓飯吃的還算不錯,足夠豐富。
吃過了飯兩人就溜達了出來,呆在裡面太喧鬧,孟青衣以對小開心影響不好,有了和第一次的夜間散步,遊夜市。
禹城屬於六界交界,六不管的地區,因此,其他地方沒有的東西這裡都有。更是各個種族融合的最爲融洽的地方,當然也不能不承認它也是血腥和黑暗最爲濃重的地方。
在這裡沒有誰比誰高人一等,只有看誰的拳頭夠硬,誰就是老大。
禹城有主。
城主是沒有人見過,卻據說是一個妖異非常的美人,當然,他的能力也是絕對的強悍。
能把這麼混亂的城市管理的如此有章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所有人都稱他爲,禹主。
季璉來玉緣也有一百年,這麼長的時間他也沒有見過那位神秘的城主,曾經不經意的問過冥後,他只是笑笑,卻不和以往一樣回答。
禹主就是一個最神秘的存在,打聽不出他屬於那一界,更加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歲,在這禹城呆了多少年。
唐凝柔在屏風後面一直看著季璉,可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過來這邊一下,一直都低著頭逗著那個根本什麼都不能吃的小屁孩,偶爾可有可無的吃一口素菜。
倒是孟青衣經常給他夾菜,他要是顧不上,就直接拿箸送到他的口中。
直到他離開,她才憤憤的站起來,想要摔東西,卻又顧及外面正在宴客,只能拿著剪刀把手中的手帕剪成碎片。
桃兒安靜的站在一邊,從頭到尾不吭一聲。
“要回去,還是走一走?”孟青衣問著季璉,眼中卻是滿滿的期待,走一走吧!
季璉微微一笑,點點頭:“去走走吧,開心也沒有出來玩過。”
“那我們去那邊!”孟青衣指著前面不遠處的湖,湖上有很多遊湖的畫舫,遠遠看過去,一個個畫舫都燈火通明,來回穿梭也是湖上一景。
“走吧。”季璉抱著小開心緩步行去,孟青衣快步跟上,和他並肩之後才一起緩步而行。
“主子說,小孩子看些會動的東西對眼睛和反應都好。”
“還有顏色鮮豔的是吧。”孟青衣得意的接口,他可是爲了討得季璉歡心特意去和一些婦人打聽的。
季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向前走著,孟青衣卻敏銳的感覺到,季璉身上的氣息沒有那麼拒人千里之外了。
暗自握拳,有進步!
有時候看著季璉對小開心的好,孟青衣會吃味的想,要是他是他兒子就好了,可是每次想過之後就想扇自己耳光沒出息!怎麼能退那麼一大步,整個平白低了一輩。
“呀呀!”小開心看著湖上的畫舫,咿呀叫著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抓啊抓。
有一艘畫舫正好從這邊路過,船外站著兩個小姑娘,看到胖乎乎的小開心立刻雙眼放光,那架勢絕對是要撲上來捏不罷手不罷休。
小開心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對面突然雙眼放光的怪阿姨。
小身子在季璉懷中扭阿扭,季璉趕緊看他是要怎麼樣,就看到他張開小嘴咯咯笑了起來,季璉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傢伙居然長牙了,已經有四顆小門牙了。
只是冒出小小的頭,亮亮的在笑的時候就能看到。
“長牙了!”季璉眼睛也亮了起來,雖然之前抱過孩子,可是這樣用心照顧卻也是第一個,而且還是這麼小就一直帶著。
孟青衣聽到他的話,立刻湊了過去,跟著驚呼。“真的長牙了!”
“哎呀,小開心你太厲害了,都四顆了。”孟青衣笑瞇瞇的捏捏小開心的小手,小開心收到了鼓舞,歡樂的踢動著小腳,小嘴笑的更歡了。
兩人在這邊說著,那間畫舫已經使了過來,船頭的兩個小姑娘跳了下來。
“先生,我家公子仰慕兩位風采,想要結識兩位,不知可否上船一敘。”
“不去,我們又不認識。”孟青衣毫不客氣拒絕,莫名其妙,大半夜的風采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絕對不容姑息。
“這位公子。”兩個小姑娘可是眼神伶俐的主,早看出孟青衣是以季璉爲中心打轉轉的,他這邊剛拒絕,她們就立刻可憐兮兮的看向季璉。
畢竟季璉溫文爾雅的外表,誰都會覺得這個比較好說話。
“既然你家公子想要結識我們,又怎有藏頭露尾讓他人來請的道理,只怕是位姑娘而非公子吧。”季璉一出口,也沒覺得哪裡說得不對,就是讓人聽了有點刺耳。
“這位公子說笑了,在下堂堂男子,自然不是姑娘。”畫舫上傳來輕輕的咳嗽聲,而後就看到一位病弱的白衣公子被人扶了出來,那姿態堪堪稱得上一個弱柳扶風,腰肢纖細的連女子都要羞憤欲死。
只是,他雖然病弱卻眉眼清秀,尤其是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卻是絕對的睿智,絕對不是一個病公子可以讓人小看的。
鋒芒內斂,不外如是。
“不知在下可否有機會結識二位。”那位公子微微一笑,倒有些君子的風采。
奈何小開心已經看到了後面買面具和風車的攤子,依依呀呀的要過去,季璉淡淡說道:“萍水相逢,何必。告辭。”
說罷,抱著小開心離開了湖畔,季璉走了孟青衣自然也不會留,看了一眼那位公子,也轉身離開。
那位白衣公子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絲毫不知道給人面子的一黑一紅兩個身影,脣角勾起一抹奇特的微笑。隨即開始重重的咳嗽了起來,那架勢彷彿要把心肺咳出來似地。
好不容易順過了氣,拿下捂在嘴上的雪白帕子,上面殷紅一片。
他眼底閃過一抹悲痛,扶著那個人回到了船艙中,兩位小姑娘也安靜的上了畫舫,開船離開。
白衣男子被服侍喝藥,躺下之後,這才輕輕嘆口氣,說道:“季璉……放心,他是你的。”
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他就閉上眼睛被藥力帶入了夢鄉,只有在睡在的時候纔不會痛,不會那麼難受。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睡。
且說那邊季璉帶著小開心,小傢伙人小,心可不小,見什麼想要什麼,兩雙漂亮的大眼睛,閃啊閃的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捏住自己要的東西,無辜的看著買東西的攤主。
出來做營生的大多家裡有過,或者現在還有小孩,看到這麼乖巧無辜的小開心,很多都是他喜歡什麼就讓他小手自己抓,拿走就行不要錢。
反正這些攤子上的東西也不值多少錢,就當送給這個小傢伙了。
一路上過來,小開心玩的不亦樂乎,孟青衣則是脖子到手上都掛的滿滿的。
還要跟在後面手忙腳亂的付銅錢。
雖然人家說不要,可是他們又不說沒有跟著大人,怎麼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幾文錢不值什麼,卻也不能虧欠人家。
孟青衣算不上一個很要形象的人,卻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沒形象,這還是他第一次做下人的事情。
即使如此,也無損他的魅力,眉眼和姑娘的手絹還是收了不少。
季璉無聲搖頭,人好看了就是佔便宜,都這樣了還是有姑娘覺得他這樣比別人好看。或者正因爲這樣的孟青衣,少了之前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感覺,更讓人沒有距離感的想要親近。
“吃糖人嗎?”孟青衣指著前面攤子上基本沒有什麼的糖人張的招牌。
“呀!”小開心歡樂的舉手,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就這麼激動。
季璉點點頭,出都出來了,就給他們帶點零嘴吧。
“老人家,我們要一隻蝴蝶,一隻狐貍,還有一家三口!”孟青衣過去一口氣爆出一串名稱。
“不對。”季璉突然開口,孟青衣心咯噔一下。
卻聽到他說道:“少了一個船伕。”
孟青衣這纔想起來,他沒有算上寒水,虧得季璉記著,想完又覺得鬱悶,他怎麼就記得他呢。
老人看了他們一眼,手腳麻利的開始畫糖人,細細的糖水在他的手中彷彿有生命似地,勾勒出一個個漂亮的圖案。金黃色的糖人,一個個栩栩如生,美得不得了。
尤其是那個一家三口,雖然沒有上色,可是卻是明明顯顯是畫的他們三個人,孟青衣和抱著小開心的季璉。
對於這個糖人孟青衣最喜歡,弄好了就拿在自己的手中,其他的等凝固之後讓老人給幫忙包了一下,拿回去給店裡的那幾只吃。
“要不,我們別吃了,咬一口多疼呢。”孟青衣研究了半天,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對這個糖人下口,總有一種咬到自己或者季璉的感覺。
季璉淡淡的瞥了一眼,點點頭。
“那就放著吧。”
“好!”孟青衣笑著答應。
身後,花燈明亮,月色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