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我就感到后悔了!
再看我爹,他也立刻黑了臉,一雙眼睛透出瘆人的光芒。幾乎要吃了我的樣子!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她別的你沒學(xué)到。膽小這個毛病你倒是學(xué)會了!不聽我的話,活該被嚇!”
我氣憤地瞪著他,卻終究說不出一個字來!
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因?yàn)槲业牟恍⌒模屛覌尶吹搅斯砘辏瑖樀盟浆F(xiàn)在還在療養(yǎng)院里。
也因?yàn)檫@件事的影響,我一直都很排斥反感朱家的通靈術(shù)。可是我爹卻口口聲聲說我有天賦,有慧根,不肯讓我做個普通人。
李宸是個機(jī)靈的人,看到我和我爹之間的爭吵幾乎再度爆發(fā),連忙拉著我爹說道:“好了好了,小姑娘被嚇到了,口不擇言也是有的,我還是和您先走吧,這里就交給金鉞了!金鉞。你多費(fèi)點(diǎn)心啊!”
金鉞點(diǎn)點(diǎn)頭,板著臉看了他一眼。
其實(shí)我都覺得李宸這個人很奇怪!明明他說得好像我爹嫌棄他是個病秧子一樣,可卻和我爹相處和睦。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他們是翁婿!
呸,我想到哪里去了!
李宸死拉硬拽地將我爹拉了出去。
“砰”地一聲悶響,我爹重重地合上門走了!
他們一走,室內(nèi)就只剩下了我和金鉞兩人,金鉞嘆口氣說道:“你看,你把你爹都?xì)庾吡耍 ?
我冷笑著斜眼看他:“那又怎樣?他要是真的知道生我的氣倒還好了。你等著看吧,到了明天他還是會當(dāng)做沒事發(fā)生一樣。”
金鉞挑眉問道:“奇怪啊,我怎么覺得你對你爹意見很大?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孝女了!”
“稀奇,我哪點(diǎn)讓你產(chǎn)生這個誤會呢?”
“我第一次見你,說你爹欠我的東西。你二話不說就帶我回來,我當(dāng)時還想著你怎么這么好說話,看你的表現(xiàn)好像是替你爹還債一樣。”
我抿緊嘴巴不說話,可不是還債嗎?
人說兒女是父母前世的債,可我卻覺得我父母才是我前世的債!
尤其是我爹。
我不想回答金鉞這個問題,反而將他一記:“真奇怪,你不是對我爹很防范嗎?怎么現(xiàn)在反而為他說話?”
他皺眉深深看著我,道:“你怎么知道我對你爹防范?我就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讓你看出來了?”
我自嘲道:“我當(dāng)然看得出來,我又不是瞎子。”
金鉞也不說話,其實(shí)我想他自己也肯定意識到了!
他對我的態(tài)度就說明了他對我爹的防范!如果連這我都沒有感覺,我也太遲鈍了吧!
又是難捱地沉默!
我正想要開口,他卻又問我:“你爹說的那小子是怎么一回事?是誰嫌棄你?”
我避而不答:“怎么沒人嫌棄我,你不就是一個嗎?”
他愣了一下,譏笑道:“你怎么好像吃了槍子一樣?”
“對啊,我就是吃了槍子。”
我的心里難受極了,又說道:“你走吧,反正黃皮子也被他抓走了,不會再有什么了,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我要睡覺了!”
他戲謔地說道:“這會兒用完人就要趕我走?你還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啊!你就不怕又有鬼來壓你?”
我一窒,恨恨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金鉞突然躺在床上,雙手抱著頭,懶懶說道:“睡吧,今天晚上我陪著你,你也不用害怕。”
我瞪著他,突然咬牙拉起他說道:“起來,你給我起來,誰說我害怕了?你現(xiàn)在盡管走,我不會留你。”
他嗤笑了一下,閉上眼睛喃喃說道:“口是心非。”
他的身子又沉,又是故意耍賴!我拉了好幾下,怎么也拉不動他。
看著他睡在我的床上,我實(shí)在是不知該怎么辦?
況且,他要是真走了,我一個人睡在這間房子里還真的很害怕!
我發(fā)了一會兒呆,干脆站了起來走出去。
“去哪里?”
他突然開口問我,剛才聽他的呼吸聲我都以為他睡著了!
我惱火地說:“我去洗臉。”
剛才哭了一場,臉上黏膩膩地,繃得難受極了!
洗手間里的燈光很明亮,對著鏡子看了自己好久,紅腫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眸!凌亂的頭發(fā)!看著自己,我整個人幾乎魔怔了!
我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對我爹說出那種話。難道是長久以來的壓抑,所以今天才會忍不住全都渲泄出來了嗎?估來團(tuán)劃。
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剛才我爹說的話,我又一陣惱火,誰讓他說出那件事呢?還是當(dāng)著金鉞的面,將我的傷口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嫩肉給他看!
我不愿示人以弱,有的傷口只能讓我避開人群獨(dú)自一個人舔!
淙淙的流水聲仿佛將我?guī)肓诉b遠(yuǎn)的回憶里……
明媚的陽光,校園里成排的綠蔭。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男孩女孩,還有那歡快的笑聲,都已經(jīng)離我好遠(yuǎn)了!
而我現(xiàn)在是朱靈,是一個和鬼魂打交道的朱家的傳人!
——
一陣敲門聲將我驚醒!
“朱靈,你怎么啦,還不出來?”
是金鉞,他在外面催我。
我連忙答應(yīng)了一聲。打開門,金鉞就在門口站著。
他目光狐疑地看向我:“你怎么呢?這么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又出了什么事呢?”
我勉強(qiáng)笑道:“能出什么事呢?不都被你們解決了嗎?”
說完,我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朱靈……”他抓住我的手,眼睛里帶著疑問。
“怎么?”
我回眸看他,裝作不解。
他微微皺眉,帶著三分思索地看著我,似乎還有一分擔(dān)心!
“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呢?反正死不了!”
他的語氣帶著沉沉的不悅:“胡說什么呢?”
我甩開他的手,進(jìn)了臥室。
我從柜子里拿出被絮鋪在地上,對他說道:“既然你不肯走,我猜你也不肯睡地上,看起來今天晚上也只有我睡在地上了。”
他跟著我走進(jìn)來,懶懶地靠在門框上看著我忙碌,道:“嗯,我確實(shí)也不會睡地上,不過你這是何必呢?我們又不是沒睡在一張床上過?我們不是訂婚了嗎?”
我氣憤地盯著他說道:“我看你也沒拿這個訂婚當(dāng)回事,所以你也不必在這里口口聲聲說什么訂婚了!你也不要想著占我的便宜,我不是隨便的人。”
金鉞發(fā)出幾聲冷笑,笑聲聽著刺耳極了!
他揚(yáng)起眉毛輕佻地走到我面前,蹲下來。一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嘖嘖”了幾聲,邪笑著說道:“瞧這話說得,是在怪我對你冷淡嗎?”
我向后躲避他,卻一下子倒在了被子上。他就勢壓在我的身上,張開嘴就咬住了我的下嘴唇。
我連忙推開他,卻推在他的胸膛上。
他溫柔地伸出舌頭舔著我的下唇,然后是上唇,接著到周圍。
靈活的舌尖好像蛇一樣蠱惑著我,接著撬開我的牙關(guān)。
他耐心地,一步步地引誘著我,使我?guī)缀跻允г谒倪@個吻里。
可是隨即我就清醒過來,我用力推開他,憤怒地說道:“出去,你給我出去!”
他愣了一下,臉上還是掛著那種邪邪的笑說道:“怎么呢?剛才不是好好的嘛?”
我氣憤地站起來說道:“你想做什么?證明你自己的個人魅力?好,你不出去我出去好吧。”
我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拉開門正要走出去。
金鉞一把拉住了我,他不悅地皺起眉頭說道:“朱靈,你鬧了一晚上也鬧夠了吧?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是啊,我是怎么啦?我只覺得心里煩躁得要命,一種說不出的苦楚在我心頭,我就是難受,很難受!
金鉞將我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突然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
夜風(fēng)吹進(jìn)來,窗簾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
他又打開臥室的門,走到客廳,將屋子里所有的窗戶全都打開!
空氣對流著穿梭在每個房間,夜晚的寒氣頓時彌漫了整個屋子!
隨之而來的,是新鮮的空氣!
“怎么樣?好些了嗎?”
他走到我面前,拉著我坐在了床上,嘆氣道:“這黃皮子真是厲害,都被你爹捉走了,留在屋子里的氣味還是發(fā)揮了效用。”
我傻傻地坐著,腦子里似乎清醒了過來!
也是啊,我剛才的舉動真像個傻子!
我突然想到李宸手里燃盡的紙灰,疑惑地對金鉞說道:“不對啊,我那時候不是看到李宸燒了符的?難道他的符沒起作用?”
李宸的符是驅(qū)散黃皮子的氣味!可是我和金鉞剛才情緒失控,可見還有氣味沒有完全驅(qū)盡!
金鉞皺眉說道:“可能還有殘留吧,非得通窗換氣才好!”
他說完后一直拿眼睛看著我,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漲紅了臉說:“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也知道的,都是剛才那黃皮子作地祟。”
他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從前真的不知道李宸這個人?”
我搖頭:“不知道!”
“那辰州靈符你也沒聽你爹提過?”
“真的沒有。我騙你干什么?”
我奇怪地說:“這話你都問過我好幾遍了,到底怎么啦?”
他看了我好久,然后對我說道:“辰州靈符和我們金家,好像有過節(jié)。”
“啊?”
我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點(diǎn)點(diǎn)頭,很嚴(yán)肅地對我說道:“我們金家的人和辰州靈符世家的人,只要見了面,必然是不死不休的。”
“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你說這話的意思……你不會是要?dú)⒗铄钒桑繜o仇無怨的,就因?yàn)槟銈兗易宓囊粋€規(guī)矩?你這是哪里聽來的啊?”
“這不是哪里聽來的,是每個金家的人都會被自己的父母兄長叮囑的事情。這是世仇,就算我們不動手,為了自保,也必須提防對方動手。可是這種事情,先下手為強(qiáng),所以,往往每一代的金家人和辰州靈符世家的人,只要在外行走時遇上了,必然是見血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