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鄭蠻蠻半點不生氣,反而嬉笑起來,還大膽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往他那已經泛紅的耳根子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鄭蠻蠻!”楊云戈頓時暴跳如雷,可是一身的傷口,又不好輕舉妄動。
鄭蠻蠻那個得意啊,心想你小子竟然也有這一天。
她得寸進尺地又把腦袋擱在他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上,笑道:“吼什么,聽得見。您別生氣啊,擔心崩裂傷口。按說,您這樣的出身,不是應該從小就學著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緒嗎?”
楊云戈頓時就不說話了。還不怕痛地扭開了頭,臉上的神情有些陰沉。
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估計也是后悔不該和她這樣的女子牽扯在一起,鄭蠻蠻就消停了。
她笑著輕聲道:“您別生氣,我不胡說了。”
說完,她又嬉笑了起來,拿腦袋輕輕地在他脖子上蹭。直到他偏回頭,用冰冷的臉頰貼了貼她的額頭。
鄭蠻蠻閉上眼,止不住在心里嘆了一聲。
不管怎么樣,他那么優秀,昨晚力戰群賊簡直如神祗。偏對她溫柔耐心,滿眼迷戀。鄭蠻蠻也是個姑娘家,焉能不心動。
只是他的溫柔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只要從這里出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在他們這樣的人眼里,在這個時代,女人算什么。或許這種事情,楊云戈早就見怪不怪了。日后找到和他門當戶對的天之驕女,哪里還想得她是什么東西。又或者是找到了滿眼癡纏愛慕,愿為他生死楚楚可憐的綠茶婊,哪里還想得起不怎么聽話的鄭蠻蠻。
這是男人的通病。
鄭蠻蠻笑了一聲,坐了起來,轉身繼續收拾這一屋子的狼藉。
她突然離開,楊云戈倒是一怔。看著她的背影,竟然有些別樣的滋味。
直到如今,他也沒看明白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又到底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
天,很快就亮了。
院子里開始傳來了動靜。先是有人打開了大鐵門,然后就是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陣雜亂之后,有人道:“先去瞧瞧那楊云戈!”
鄭蠻蠻和楊云戈對望了一眼,然后鄭蠻蠻跑過去,打開門,怯生生地左右看了看。見著院子里的人,頓時臉色蒼白。
有兩個人已經壯著膽子靠近,見了她,不由得又腳下一頓。
她連忙擺擺手,制止了那兩人,然后出門把門輕輕關上。看見地上的尸體,便被嚇得面無人色,只做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道:“騎,騎主吩咐,讓你們把院子里這對垃圾都弄走,清洗干凈。不,不得打擾……”
安大看她臉色雖然蒼白,可是雙唇紅腫,顯然就是被人憐愛過的痕跡。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又聽了她的話,震驚之余又有些不相信,見她畏畏縮縮地站在那,便想叫她過來問話。
誰知不等他叫,鄭蠻蠻回頭瞧了一眼,就慢慢挪動步子,避開滿地的尸首和血跡,蹭了過來。那顫顫巍巍的小步子看得人心驚肉跳,眨眼的功夫就是摔倒了也不會有人驚訝。
她跑到安大面前,淚珠已經在眼圈里打轉:“大爺,求您把我放了吧!在這兒地方,我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安大一把把她拉了過去,眼神似毒蛇一般,仔細端詳她的臉色,道:“這是怎么回事?這么多高手,難道就沒有近他的身!”
這些都是江湖上頂尖的人物了!霍大少花了大代價,和不少時間去請的!竟然輕飄飄就全被折在這兒了!
而且還沒傷那人分毫,安大不信!
只要讓他受傷,削弱他的體力,便可成事,難道這些頂尖的高手,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
他不信鄭蠻蠻的話,可是要他進去查看楊云戈,他又不敢!這一地的尸體都在眼前擺著呢!
鄭蠻蠻一臉“我已嚇傻聽不懂人話”的表情,被他揪著,惶惶地看著他。
安大忍住氣,稍稍放低了一些聲音,道:“他在里頭干什么?”
“天,天要亮時,剛睡下。”
“他倒是還睡得著!”安大暴躁,復而又壓低了聲音問道,“難道他就一點兒都沒傷著!”
“傷著左手,還是昨晚我藏了一人在房里躲在床底下,他殺盡了人,進來欲對我……的時候,被人偷襲的。可是片刻后那人又被他一刀割了脖子,跑了出去還被他追上,斃命了……”鄭蠻蠻似乎怕極,顫顫道。
安大忍住氣,道:“你藏的那人呢?”
鄭蠻蠻指了指那具尸體,立刻轉過頭不敢看。那人的第二刀,可是她補的……
立刻有霍家手下跑過去一瞧,檢查過了,道:“回大爺的話,這人確實是被反手劃了脖子,后又被補了一刀斃命的。看他撲地而死的姿勢,該也是從房里跑出來的。可惜沒走幾步遠。”
安大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更難看了,回過頭來看鄭蠻蠻,眼中充滿了探究:“你在屋里藏了人,倒是活下來了?”
鄭蠻蠻低著頭道:“我咬死了說是那人強迫于我,他便放過我了。”
“看來楊云戈很迷戀你呵!”安大冷笑。
鄭蠻蠻臉色蒼白,想掙開安大的手,掙了幾次卻都掙不開,嘴里喃喃道:“他,他不是人,殺了那么多人,還……大爺求求您,放了我罷!我愿意給大爺做牛做馬……”
說到這兒她自己又有點想笑,覺得再編不下去了。好在被安大捏住了胳膊上的痛處,眼淚早就痛出來了,她索性低下頭,假裝壓抑地哭了起來。
好在安大還在這一院子死尸中沒有回過神來,也沒注意到她。過了半晌,他才想起這個當初無心植入的棋子,如今竟然在這兒站穩了腳。看來還是得回去稟告了大少,看看怎么決斷。
當下,他只安撫鄭蠻蠻,道:“你別急,他既然迷戀你,當不能殺你。你先在這處好好呆著,我回去稟了大少。等這事兒了結了,我便把你接出去。”
鄭蠻蠻哽咽道:“真的?可,可我……”
安大更溫和了,道:“我已經求了大少,事了了讓你給我做妾。跟著我,便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鄭蠻蠻看著這張肥豬臉一本正經地做著類似“溫情”一類的表情,胃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安大盯著她。
鄭蠻蠻面上這才浮現出一個類似欣喜的神色,氤氳的星星眼眨巴眨巴,道:“真的……您不嫌棄我?”
實在是太惡心了,聲音也堵著了,聽起來倒有幾分哽咽的意味。
果然就是個女人,還真是好哄。安大不屑地想著。但是鄭蠻蠻的長相很是不錯,又出身高貴,是正經人家的大小姐。此時面上艷色未消,又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叫安大瞧著也有些迷了眼。
因此面上,他還是溫聲道:“自然是真的。”
說著還摸出一個瓶子給她,道:“我瞧你好像受了傷,這里頭有最好的傷藥,不會留疤。你拿去好好抹了,以后我瞧見留疤了,可就不喜歡了。”
鄭蠻蠻接過來,似有些欣喜,只道:“只胳膊上受了些傷,不礙事,必定不會留疤的。”
安大看她這樣,頓時那叫一個膨脹啊。一個堂堂千金竟然在這兒討自己喜歡。于是他便伸出手,在鄭蠻蠻臉上捏了一下。
突然“砰”的一聲,眼前的門被打開了。楊云戈陰沉著臉站在那。
安大吃了一驚,看見他果然好端端地站在那兒,面色紅潤,眼神凌厲,簡直是一副殺神的模樣,正陰沉著臉瞧著他們。他立刻就把鄭蠻蠻撇下了,退后了好幾步。
鄭蠻蠻比他更狠,連忙快走了幾步,也不顧那些正在搬運尸體的人,顫顫道:“騎,騎主,是他強迫我的!”
說著,一回頭,指著安大。
“……”感覺到楊云戈赤裸裸的殺意,安大也傻了眼,連忙道,“誤會,都是誤會!只是小的聽說騎主受了傷,所以送了藥來,請蠻蠻姑娘給您上藥。”
說著,還有些試探,上下打量了楊云戈幾眼。
楊云戈冷笑。
這時候,鄭蠻蠻已經挪到他跟前,背對著安大,也有些心虛,低著頭不敢看他。
過了半天,她實在受不了那壓抑的氣氛了,只好顫顫巍巍地把手里的藥瓶子舉了起來,道:“您瞧,這是安大爺給我的藥……”
楊云戈的面容頓時扭曲了一下,抬起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怒道:“賤人!”
鄭蠻蠻被那股掌風帶得往后踉蹌了兩步,然后摔在了地上,連手上的藥瓶子都滾去了一邊。她心疼好藥,掙扎著想去撿,結果藥瓶子被楊云戈踢去了一邊。她順便收到了楊云戈一個怒瞪的眼神。
“……”她就老實了,捂著一點都不疼的臉,低著頭,滾進了他身后的房間,留下一個單薄脆弱的背影給眾人。
剛那一巴掌是做做樣子根本沒打著,再惹他誰知道有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安大正琢磨著這回鄭蠻蠻會不會被弄死,突然被楊云戈冷冷地掃了一眼,頓時心驚肉跳。
氣氛正僵凝著,安福突然跑了出來,看到這樣的場面,也嚇破了膽,連忙跪在地上,道:“騎,騎主……”
楊云戈不理他,只看著安大,冷笑,道:“又是一群烏合之眾。霍家人,便只有這點本事了么?”
言罷,嫌惡地看了一眼一地的尸體,轉身就進了門,并且把門一摔。腳步干脆手法利落,一點都不虛浮,同是練家子的人也都看不出來他受了傷。
然后安大就把安福叫過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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