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若葉猛喝一口牛奶,補充道,“像對一個朋友一樣。”
說真的,幾天見不到他,她心裡,就像丟失了一件隨身攜帶的物品,空落落的。
“你爲什麼臉紅?”他張著秋水般的眼睛,盯著她,動情地說,“我很想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令她不知說什麼好,言不由衷地說:“唉,這牛奶,太甜了?!?
他衝她咯咯地笑,“你太不善於撒謊了?!彼D(zhuǎn)動著她的牛奶盒,將“純牛奶”幾字對準她。
“你看看,純牛奶!你卻喝出甜味來了,因爲心裡甜嗎?”他再次調(diào)侃滿臉緋紅的她。
“我休息了。”她站起身,要走。
在她站起來的同時,他抓住她的手,斂起笑?!罢堅倥阄易鴷脝??”這次,是請求。
她坐下,眼睛看向窗外,鱗次的高樓上,有幾星燈火。
他癡癡地盯著她的側(cè)臉,不說話。
“唉,我打算寫文章了?!笔栈啬抗?,與書俊熾烈的目光相遇,她一下頓住了。
“很好啊。喜歡,就去做。”他鼓勵道。
“因爲太無聊了?!彼荛_他的目光,瞧著牛奶上的字,“每天回到家,不知道幹什麼。這麼下去,人會更加慵懶、怠惰……”
不知怎的,見到書俊,她就有傾吐的慾望。她知道他是商人,知道他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她知道他倆有相同的孤獨。
“是的。我們?nèi)?,不應該像機器一樣活著,而應該活出自己的個性來?!?
她讚許地看著他澄澈如湖的眼睛,這時候的他,不像商人,而像個睿智的哲學家。她喜歡這樣的他,不喜歡在商場上拼殺的他。
“假如,有人送給你一件貴重的物品,你不想要,對方非給你不可,並揚言,你若不收,就毀掉它。你會接受嗎?”
她把心裡很糾結(jié)的別墅的事,拿來問他——以廷曾說過,如果她不接受別墅,他就推倒它。他能做到的。
“送別人禮物,是表示尊重,表達愛意。如果對方不接受,卻強迫給予,就不是尊重,不是愛了??鬃佑芯湓?,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吧?”
看她緊皺的眉頭,一臉不情願,他猜到送禮物的,應該是魏以廷——她不願接受他的禮物,那麼說明,她心裡已經(jīng)沒有他了。
“你不愛他了吧?”他緊盯著她眼睛。
偷偷看他一眼,她微微點頭?!拔腋荒昵熬徒Y(jié)束了。”
“真的嗎?你不愛他了?”他衝動地站起來,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著她,“那麼,你喜歡我嗎?”
她被他嚇住了,定定地望著他:他臉頰緋紅,眼裡似有上萬顆星星在閃爍。
在這樣的眼裡,她無處可逃。
“哎喲——”她抽出她的手,左顧而言他,“十一點多了吧?”
搶過她手中的牛奶,往茶幾上一扔。他驀地從椅子上抱起她,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你愛我吧?”他抱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喜不自禁地急切問道。
心臟咚咚咚地狂跳,臉更紅了,她一時找不到語言回答他,只能呆呆地注視他。
放下她,使她面對他。她鮮紅的嘴脣,像兩粒成熟的櫻桃。他輕輕撫著她下巴,俯身湊近她……
忽地,客廳傳出動靜,高詠翻了個身,嘴裡咕嚕著:“我沒醉……”
兩人尷尬地分開。
狠狠地瞪了高詠一眼,書俊笑著對若葉說:“要不,我們把他擡出去?”
走下臺階,若葉匆匆從高詠身邊走過,彷彿做了虧心事。
“你有牙刷嗎?”若葉扭頭問書俊,臉上還泛著紅暈。
“新的沒有……”他假裝思索後,開玩笑道,“不如,你用我的吧?”
“滾!”她嬌嗔地罵一句,罵得他滿面春光。
“我跟你一起洗漱,可以嗎?”遞給她牙刷時,他頑皮地問。
她將他推出去,關上門。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頰緋紅,眼睛潮溼。“天啊,我真的愛上他了!要不,心跳爲什麼這麼快?”
她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愛,不可以再陷入情感的漩渦??墒?,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在她走進他臥室的一剎那,他猛然想起了什麼,在她之前,衝進去,以閃電般的速度將五斗櫥、衣櫃上的相框抱進懷裡。
他怪異的舉動,反引起了若葉的注意,她忍不住想看他到底想隱藏什麼。
突然,她指著他,瞠目結(jié)舌地說:“你,你怎麼?”
見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相框,又如此問他。他低頭一看,才知道剛纔太慌張,將相框的正面朝外了。秘密全被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臉窘得通紅。
這些照片,是他倆在陳家大院照的,全是她的。
“好啊!閔書俊,你侵犯肖像權(quán)!”趁他不注意,她把相框搶了過來。
他嘻嘻一笑,也湊過來看,還自鳴得意地問:“怎樣?照得不錯吧?”
“不怎樣,好像沒本人好看?!彼财沧?,不屑地說。
“的確?!彼麛E起頭,瞧見她彎彎的月牙眼,不由含情脈脈地注視她,“真的,好美!”
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她用指尖在他額上輕輕一頂,使他仰著頭。他卻順勢將她摟進懷裡,搜索她的脣……
她埋下頭,巧妙躲開他,將他推出臥室。
他的牀上,有股淡淡的玉蘭花香。
倒頭就能入睡的若葉,再次失眠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就已投入到另一段情感中,還睡在他的牀上……
簡直比玄幻故事還離奇。
回想與書俊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卻好像認識了好幾個世紀。
他帶給她的,是不一樣的新奇和感動。他的熱情、大膽、溫暖、溫柔、陽光……甚至冷漠,都令她著迷。
唉!我陳若葉何時像小兒女一般,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她拍拍腦門,閉上眼,睡了。
夢中,她跟書俊躺在一條小河邊,河邊開滿了鮮花,他給她編了一個花環(huán),戴在她頭上……
一隻黃蝴蝶,停在她鼻翼上,癢癢的。她用手一拂,醒了。
睜開眼,看到書俊的臉,在她的眉眼之下,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天!不會吧?他何時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