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昀說他今晚要晚點,阮軟猜他大概是有會議要開。
臨近下班,張叔特意打電話給阮軟,表示他已經(jīng)在醫(yī)院門口等她,要先是送她回去后再去接宋之昀。
阮軟本來想去公司等宋之昀下班,不過張叔說,她去了可能會讓宋之昀分心,這就讓她想起之前兩次貿(mào)然前去大廈,宋之昀看到她后的反應(yīng)……也就乖乖隨張叔先回別墅了。
阮軟到別墅后,先上樓洗了個澡,正吹著頭發(fā),傭人忽然來稟報,說有人來找她。
阮軟心下疑惑,她并沒有接到什么人說要特意上門來找她的電話,這個時間會是誰來?
隨意披了一件衣服,阮軟下樓,在客廳里看到了那個來找到她的人。
“月月?”
原來是蘇月月。
蘇月月連忙對著她招手:“軟軟嫂子,快下來。”
阮軟不明所以走過去:“怎么了?”
“我有件事問你。”蘇月月拉著她在沙發(fā)上坐下,認(rèn)真地詢問,“和你蘇蘇姐怎么會絕交?”
阮軟楞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會提起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特意為這件事跑來的,心中不解:“你怎么突然提起這件事?”
蘇月月唉聲嘆氣:“我今天去蘇蘇姐家做客,看到她一臉病態(tài),以為她是生病了,問她什么都不肯說。最后還是她媽媽告訴我,說她這一個多月來都是這個樣子,是跟你吵架了。”
阮軟心頭微動:“她很不好嗎?”那次吵架后她不曾再和流蘇說過話,換了醫(yī)院后更是連見面都沒有,她沒有渠道得知她的現(xiàn)狀,再加上心里還有氣,也愿意主動去打聽,都沒想過她也因此難過。
“她瘦了好多,簡直就是皮包骨,我都差點認(rèn)不出來她了。”蘇月月比了一個輪廓,“就瘦成這么一點點。”
阮軟皺了皺眉。
蘇月月見她有反應(yīng),連忙再接再厲:“軟軟嫂子,以前你們關(guān)系最好,我都要羨慕嫉妒死了,怎么能說絕交就絕交呢?又不是小孩子。”
阮軟有些賭氣:“不是我要跟她絕交,是她跟我提的絕交。”
蘇月月好聲好氣地說和:“其實,蘇蘇姐早就知道錯了。”
“如果她知道錯了,怎么會過了這么久都沒有聯(lián)系我?”阮軟心里其實還是有點介意的,只是分不清是介意她做了傷害她的事情,還是介意她真的說絕交就絕交,全然不念他們這么多年的感情。
這件事阮軟再不想多說:“月月,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全懂的。”
蘇月月仔細(xì)地觀察她的臉色,語氣試探地問:“那如果她主動來找你,你會不會和她和好?”
阮軟蹙眉:“我不愛做這種假設(shè)。”
蘇月月拉著阮軟的胳膊搖了搖,眼睛卻朝著門口擠了擠:“沒要是不給個答復(fù),某人也沒勇氣站出來啊。”
阮軟驀然怔了怔。
“軟軟……”
這時候門口有人小聲地喊了一句。
阮軟望過去,看到那人,神色錯愕。
竟然是流蘇。
說了絕交后,她們都很刻意地將對方從自己的人生中剔除,所以阮軟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會主動上門。
“……你來干什么?”萬般驚訝之下,阮軟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流蘇的模樣看起來的確很憔悴,黑眼圈很重,眼眶血紅,像哭了好久,又像許久未睡。
流蘇聽到這句不太客氣的話,通紅的眼眶立即浮現(xiàn)出水霧,說哭就哭了:“對不起,對不起軟軟,我……”
阮軟從來沒見過自詡女漢子的流蘇哭成這樣,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不自覺地走過去。
流蘇一下子就撲進她的懷抱,趴在她肩頭哭成淚人:“軟軟,我好難受,我好難受……”
阮軟心頭像是被她這些眼淚和愧疚的話給泡軟了,抬不起手推開她,任由她抱著哭了一會兒,才說:“……先進來吧,進來再說。”
阮軟轉(zhuǎn)身帶她進入客廳,不曾想走了三步,流蘇忽然從后面抓住她的手,回過頭來看著她,流蘇咬著下唇說:“軟軟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再來找你,但是我真的,真的……”
阮軟靜靜地看她,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流蘇吸吸鼻子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很自責(zé)……那天我看到新聞,說黑馬地產(chǎn)已經(jīng)被證實沒有做假賬,股價重新恢復(fù)了,我真的很開心……無論如何,我、我都想親自上門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阮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此刻復(fù)雜的心情,導(dǎo)致宋之昀公司被查的人是她,可是她現(xiàn)在卻說她看到黑馬沒事很高清,不由得輕擰眉:“你后悔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了?”
流蘇咬著唇說:“我一直都很后悔。”
“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做那件事?”
阮軟心里并非沒有動過原諒她的念頭,畢竟是好幾年的姐妹,感情那么深厚,怎么可能說反目就反目?
她主要是氣她,氣她為什么要背叛她,氣她為什么能把絕交說得那么輕描淡寫,她一直都想要一個解釋,今天她會上門說后悔,她心里的怒氣已經(jīng)消了一半。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交了一個男朋友嗎?”
阮軟點頭:“嗯。”
流蘇吞吞吐吐:“他讓我做的,我當(dāng)時太愛他了,我鬼迷心竅,我就……我就……”
阮軟立即問:“他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針對黑馬地產(chǎn)?”
流蘇停頓了一下,眼神明顯逃避地躲開:“我也不清楚……”
阮軟氣惱:“你又不清楚?”
蘇月月連忙說和:“軟軟嫂子,也許蘇蘇姐是真的不清楚。”
流蘇眼眶又霧蒙蒙起來:“軟軟……”
阮軟無言少頃,隨后才抬起頭,凝視著她,鄭重其事地說:“蘇蘇,這輩子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宋之昀,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你也不準(zhǔn)。”
流蘇的神情看起來難過極了,眼淚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我沒想要傷害他……我是來道歉的,軟軟,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我真的不想和你絕交。”
阮軟說:“絕交這兩個字本來就是你說出來的。”
流蘇連忙道:“那我收回好不好?”
阮軟面無表情地說:“覆水難收。”
流蘇臉上立即掉下兩行眼淚:“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