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吃著早餐,神情卻是明顯的心不在焉,時不時擡起頭偷瞄宋之昀,被她看了幾眼後,宋之昀終於回了她一個眼神,她這才斟酌著說:“我等會想去醫(yī)院看老師。”
不等他應(yīng)答,她又急急補充道:“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去看過她了,只有我和流蘇,沒有……其他人。”她還是怕他誤會她和蘇慎。
宋之昀將最後一塊荷包蛋送入口中,慢慢嚼著嚥下去:“幾點回來?”
“下午四五點吧。”
宋之昀輕點了下頭:“我下班去接你。”
這樣回答算是肯讓她去了?
阮軟一喜,連忙點頭:“好。”
宋之昀不禁多看了她兩眼,長眉攏了攏,心想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容易滿足?只是肯讓她出門一趟罷了,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阮軟和流蘇約在醫(yī)院門口見面,流蘇一見她從出租車下來,立即就撲上去圈住她的脖子,哈哈一笑:“歡迎回來,抗震救災(zāi)英雄!”
阮軟笑著將路上買的花遞給她,她來拎著水果籃,邊走邊說了那五天在災(zāi)區(qū)的經(jīng)歷,可流蘇的注意點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她朝著她擠眉弄眼道:“蘇慎追著你到s市去了啊,嘖嘖,軟軟,如果這還不算愛!”
阮軟沒好氣道:“別人拿這個開我玩笑,你也跟著湊熱鬧?”
“要不是我自己看到新聞,我都還不知道你們竟然共患難去了。”流蘇半真半假地笑道,“我說你到底還在動搖什麼?這麼好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要還沒有呢。”
阮軟自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隨意地搖了搖頭:“等會見了老師,你可別亂說。”
“知道了。”
陳老師的治療依舊繼續(xù)著,只是一點起色都沒有,聽陳老師的家人說,醫(yī)生已經(jīng)兩次下病危通知書,之前的預(yù)計可能會成真,她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
阮軟敲了敲病房的門,探頭喊:“老師。”
陳老師正靠著牀頭坐著,她的女兒在喂她喝粥,見到她們到來,蒼白消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來了……”
阮軟在她的牀邊坐下,握著她的手說:“這段時間有點忙沒來看您,您可別生氣。”
陳老師還沒說話,流蘇就在一旁急著說:“老師老師,軟軟沒來看你說有原因的,她去參加s市的救災(zāi)支援。”
陳老師微微一怔:“真的嗎?”
“真的,前天才剛回來!”
陳老師的眼睛粲然一亮:“你願意重新回到醫(yī)界了?”
她一直很遺憾蘇瑕因爲當年的事不再從醫(yī),還心疼她的醫(yī)術(shù)要後繼無人,若是阮軟肯重新操刀手術(shù),這絕對是她最高興的事。
阮軟看著老師眼眶激動得微紅,心中內(nèi)疚,重重點了點頭:“嗯,我在市醫(yī)院上班,依舊是外科。”
“好,好,好……咳咳——”陳老師一激動,不禁連續(xù)咳嗽了幾聲,她們?nèi)诉B忙圍了過去,輕撫著她的後背:“老師您慢點,別激動。”
陳老師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妨,喝了口水緩過氣才說:“你能重新面對自己就好……”
陳老師的話讓阮軟一度自責(zé)不已,她都這麼大人了,卻還要病重的恩師勞心勞力。
下午四點半,兩人告辭,下電梯時心情都有些沉重,陳老師陪他們說話時,幾乎說兩三句就要停頓下來休息,她的女兒說她的併發(fā)癥很多,肺部也感染了,有時候一咳嗽就是一個晚上。
阮軟出了電梯,忽然感覺腳有些軟,挪著腳步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休息,流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生死有命,你也別太擔心了。”
說起來,其實只有阮軟說陳老師的關(guān)門弟子,流蘇是內(nèi)科醫(yī)生,和陳老師並沒有關(guān)係,只是跟著阮軟稱呼罷了。
阮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坐了一會兒,她忽然說:“蘇蘇,你去幫我到藥房買一盒事後緊急避孕藥。”
早上她到處找不到之前宋之昀給她的那盒藥,不過事後緊急避孕藥的藥效是七十二小時,現(xiàn)在吃也還來得及。
流蘇睜了睜眼睛,驚愕道:“你要吃事後緊急避孕藥?你自己是醫(yī)生不知道那種藥很傷身體嗎?而且你做了心臟移植手術(shù)後身體還對很多藥物都抗拒過敏,你怎麼能胡亂吃藥?”
阮軟勉強笑笑:“沒關(guān)係的,我吃過一次,沒關(guān)係的。”
“是宋之昀那個王八蛋讓你吃的?”根本無需她回答,流蘇已然明瞭,大罵一聲,“媽的,他倒是爽了,自己不帶套憑什麼折騰你啊!”
阮軟眼神暗了下來,流蘇一看她這模樣徹底敗了,舉手投降:“好啦,我去買,你別給我露出這種表情,真是怕了你了。”
流蘇買藥回來,順便買了一瓶熱牛奶,看阮軟皺著眉頭嚥下那沒糖衣的藥片,心裡真是對宋之昀氣得不行。
阮軟吃了藥,沒一會兒就感覺腹部不舒服,墜疼墜疼的,像痛經(jīng)一樣,她忍不住按了按,流蘇倒是沒發(fā)現(xiàn),只是在一旁勸她這種東西真的不能吃太多,阮軟隨口應(yīng)著。
宋之昀說他下班後就來接她,五點十分,阮軟的手機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阮軟跟流蘇告別,挪著腳步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