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一百八十)
“聽我命令啊——”林銳對著穿迷彩短袖衫和短褲的弟兄們笑著說,“咱們的足球得這麼踢!突擊小組還是跟著我,是前鋒,烏雲(yún)和火力支援組是後衛(wèi),田小牛和董強你們倆踢中場,電臺兵守門!明白沒有?!”
“明白!”大家笑著喊。
“班長,這是踢球還是打仗?。俊碧镄∨蠐夏X袋,“怎麼我覺得跟戰(zhàn)鬥編組一樣啊?”
“踢球——但是我們踢球的目的是什麼?”林銳說,“娛樂,對了!娛樂的目的是什麼呢?更好的去訓練去準備打仗,那我們娛樂的同時練習一下各自戰(zhàn)鬥位置的配合有什麼不好的?球場上形成的默契也會帶到戰(zhàn)場上,這是潛移默化的。走吧!給三排的傢伙們一個好看!”
戰(zhàn)士們嗷嗷叫,跟著林銳跑入沙灘球場。圍觀的戰(zhàn)士們敲鑼打鼓嗷嗷叫,揮舞著紅旗。
大海嘩啦啦撲著沙灘。
耿輝穿著迷彩服站在不遠處揹著手,看林銳發(fā)表完剛纔的賽前鼓動滿意地笑了。
特種大隊的海訓正在進行,黃昏之中的海訓野外營地一片熱鬧。林銳帶著戰(zhàn)士們在沙灘足球場上生龍活虎,不時地下著果斷的命令,一班的戰(zhàn)士們也不知道是踢球還是打仗了,嗷嗷叫著士氣高昂。
陳勇在邊上自己打樹,樹葉嘩啦啦響。
“陳勇!”耿輝喊。
“到!”陳勇跑步過來,滿頭是汗。
“你們特戰(zhàn)一營的提幹推薦名單出來沒有?”耿輝問。
“我們營還需要名單?”陳勇眨巴眨巴眼睛。
“廢話!”耿輝說,“哪個營不需要名單?”
“不是林銳嗎?”
“誰說了?”耿輝問。
“這還用說嗎?”陳勇納悶,“這不用推薦都知道是他?。繎?zhàn)士們都說咱大隊就是有一個戰(zhàn)士提幹指標,那也是他的???”
“胡鬧!”耿輝怒了,“你是不是沒有組織?”
“是?!标愑抡f,“我覺得不用組織啊,選也是他不選也是他,我們營海訓科目多……”
“你再說一次?”耿輝問,“你知道什麼是戰(zhàn)士的民主權利嗎?那照你這麼說,咱們國家就不用搞人大選舉了,也不用那麼多人大代表在人民大會堂選舉國家主席了!”
“是,我錯了?!标愑碌皖^。
“你現(xiàn)在是營長了!”耿輝指著他的鼻子,“別讓我一天到晚指著你鼻子罵,要學會成熟,學會作工作!和平年代管理部隊比戰(zhàn)爭時期要難得多!你別跟那兒跟樹過不去破壞綠化了,趕緊回去準備組織怎麼推薦!”
“是!”陳勇敬禮,轉身跑了。
耿輝消消氣,覺得肚子有點疼,捂住深呼吸兩下。
“政委!”小汪跑過來,“這是軍區(qū)直工部的急件,請你簽字!”
耿輝拿過來看看,點頭,簽字。
“政委,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好?”小汪問,“我去叫秦所長吧?”
“這幾天在海邊蚊子多,沒休息好?!惫⑤x說,“你去吧,不用麻煩醫(yī)務所?!?
“是,我晚上給您送花露水過去?!毙⊥艟炊Y,轉身去了。
“明天海上運動射擊,你把警戒線要布好?!惫⑤x叮囑,“傷了老百姓可不得了,一早你就拉好警戒線別讓漁民過來?!?
小汪去了,耿輝捂著肚子蹲下,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政委,你怎麼了?”剛剛換下來的烏雲(yún)光著膀子跑過來。
“沒事,我撿貝殼?!惫⑤x伸手在沙子挖,“給兒子帶回去。”
“我替您挖!”烏雲(yún)蹲下挖,“政委,您要喜歡貝殼,明天早上我去給您去退潮的沙灘撿,那邊貝殼都是剛剛衝上來的特別好看!”
耿輝笑笑,也沒往心裡去。
烏雲(yún)不說話就是在那兒刨,找貝殼。
晚點名開始,陳勇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小小的不滿編的營很快點完了。他咳嗽兩聲:“下面我得說說關於戰(zhàn)士推薦提幹候選人的事兒!咱們營前一段訓練任務重我也就沒組織,今天政委催我了我就趕緊組織組織。每個連有一個提幹指標,由所在排的戰(zhàn)士推薦產(chǎn)生,然後上報營和大隊常委,接著是軍區(qū)直工部,然後任命才能下來。但是我們營現(xiàn)在不滿編,只有一個連,所以也就只能有一個提幹名單了。提幹是每個戰(zhàn)士都關心的大事兒,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認真對待。一週時間大家仔細考慮,一週以後全營無記名投票。解散!”
大家就解散。
田小牛從供水車那邊提著桶走回來,烏雲(yún)急忙接?。骸拔医o你拎!”
“烏雲(yún)班長,今天我是小值日!”田小牛趕緊說,“我怕班長罵我!”
“林銳敢罵你?我罵他!”烏雲(yún)嘿嘿笑著,“給我給我!”
田小牛的水桶被搶過去了,看著烏雲(yún)的背影納悶:“太陽從西邊出來?老兵替新兵作值日?”
帳篷裡面,烏雲(yún)在發(fā)淡水:“都注意了?。∠认茨樝词衷傧茨_,淡水就這麼多,可別給糟蹋了!”
林銳在燈光下看莎士比亞戲劇,他已經(jīng)可以朗讀了。他納悶地看烏雲(yún):“今天不是你值日???”
“我閒著沒事,讓新兵同志多休息休息。”烏雲(yún)笑著說。
水分完了,烏雲(yún)自己提著空桶走了。林銳喊他:“烏雲(yún),你自己的水呢?”
“我?”烏雲(yún)笑著回頭,“我不需要?!?
“這不胡鬧嗎?你不洗漱???”林銳問。
“淡水少,分給同志們吧?!睘蹼?yún)笑,“我是老兵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林銳納悶看他,不知道怎麼回事。
田小牛洗完臉洗腳:“烏雲(yún)班長真夠意思!”
在他上鋪的董強噗哧一笑,田小牛問他:“你笑啥?”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董強伸頭小聲說一句。
田小牛撓撓頭:“啥?”
“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倍瓘娦χ鴵u頭,“還是不說了。”
田小牛擦擦腳起來爬他牀上:“你趕緊說,不然晚上睡不著了。”
董強拉他過來:“烏雲(yún)班長爲什麼現(xiàn)在成雷鋒了?意思還不明白???他想跟林銳班長爭提幹指標!”
田小牛看看烏雲(yún)在外面清理垃圾的背影,看看董強:“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喲,不簡單啊!”董強好奇看他,“你怎麼也會說了?”
“跟你學的。”田小牛嘿嘿一笑,下牀,“烏雲(yún)班長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林銳還在看書,但是眼睛已經(jīng)飄向外面倒垃圾回來的烏雲(yún)。
凌晨,軍號剛剛響,耿輝就出了帳篷。他深呼吸,轉腰。腳下有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他低頭看是個麻袋,打開來裡面都是溼漉漉的貝殼。
耿輝一愣,想起來了。他苦笑:“這個烏雲(yún)!怎麼也動起來花花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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