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毅等人離開不久,在山林里便傳出了幾聲狼嘯。
聽到這狼嘯聲,盧闊海興奮的狠狠握拳,然后走出洞口也發(fā)出了一聲狼嘯,不一會兒,便看到雷鳴帶著十幾名心腹狂奔過來。
“海爺,一切都還順利吧?”
雷鳴道,他們幾人身上都有著不少的傷口,明顯這一路過來的并不順遂。
事實上,要不是雷鳴下令隊伍解散,讓所有人各自逃命的話,恐怕他們幾個都沒有機會活著到這里了。
盧闊海也沒有問那些私兵的遭遇,因為這本來就是計劃之中的一部分,要是沒有那些私兵各自逃命,讓日軍花費大量精力去追捕和殺戮的話,他們這邊,根本就沒有逃走的機會。
雖然明知道這樣,那些私兵中將有很大一部分人會被日軍殺死,但無論是盧闊海還是雷鳴等人,都沒有絲毫的愧疚。
這世道就是這樣殘酷,自己想活,就得讓別人替自己去死。
夫人姨太太小姐少爺們從山洞里出來,渾身上下再沒了綾羅綢緞,而是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要不是那過于細膩白皙的肌膚,完全就是一群逃難之人的模樣了。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么破綻,盧闊海相信,只要在山里長途跋涉一陣,這里的所有人就真的跟逃難的人一般模樣了。
雷鳴等人立即開始換衣服一邊嘿嘿笑道:“海爺,之前離開莊子的時候,咱們可狠狠的坑了日本人一把,弄死一百多個,什么仇都替你報了!”
“那就太好了,不知道日本人現(xiàn)在有沒有后悔將我姓盧的往死路上逼!”
盧闊海極其興奮,然后想起了楊毅,忍不住拍拍雷鳴的肩膀道:“楊毅那家伙也是個厲害角色啊,簡直比你都狠,不但殺了船越龍戶,還順利的找到這里,要是有機會,我猜你一定會和他成為朋友的!”
“那家伙居然先到這里?”
聽到這話,雷鳴等人吃驚的道,他們這一路逃過來花了多少功夫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而楊毅孤身一人,他們都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不是有神佛保佑,要不然怎么可能比他們還輕易的逃出到處都是鬼子和偽軍的平原,并且還先他們一步來到這里的!
不過,他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探究這些了,從極遠方向傳來的槍聲,已經(jīng)在迅速的稀疏下去,發(fā)生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日軍收兵了,而另外一種,就是能殺的私兵已經(jīng)被日軍殺光了,現(xiàn)在日軍正在向著更遠的范圍進行搜索。
但他們知道其實只有第二種可能,日軍今夜吃了那么大的虧,他們是不會那么輕易就鳴金收兵的。
草草清理了一下現(xiàn)場,盧闊海和雷鳴等人,帶著大量的財寶和老弱婦孺,飛快的離開了。
盧家莊的所在,其實離白山縣不遠,快馬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路。
但從長白山脈中繞道到白山縣的所在,那距離可就遠的多了,而且山路難行,所費的周折就更是要多上太多。
不過好在,白山支隊的老窩也在長白山脈中,他們從這邊過去,就能在不遇到鬼子偽軍的情況下,直接抵達白山支隊的營地——前提是后邊的日軍不會追上來。
當然了,有楊毅這個老獵戶在,那些日軍能追來的可能性,簡直小的可憐。
一群人在山巒中不斷前行,直到天亮時分才停了下來,雖然天寒地凍,但所有人貼身的衣物都已經(jīng)被汗透了,蒸騰的熱氣讓他們每個人都像是剛剛從蒸籠里取出來的熱包子。
幾乎所有人都癱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踹著,他們現(xiàn)在都想吃熱包子,事實上任何熱氣騰騰的食物,他們都需要。
但是沒有,有的只有從盧家?guī)С鰜淼母杉Z。
有仆人自作主張的想要去生火燒些熱水,但還沒將火生起來就被楊毅幾大腳將柴堆踢散了。
日軍雖然沒直接追來,但絕不能不防備可能有少量的日軍斥候在山里長驅(qū)直入,一旦生火,十幾里外都能看到生火的青煙,要是有那些斥候存在,他們的位置可就立即暴露了。
到時候,平原上的日軍立即就可以就近進山,對他們圍追堵截,這樣的可能性,楊毅不得不考慮。
于是,一群人只能就著積雪吃干糧,汗?jié)竦膬?nèi)衣在這時候被冷風一吹,冰冷刺骨,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不過所有人都對此沒有異議,畢竟只要能安安全全的逃出去,多吃些苦頭明顯是極其值得的。
“老黃,你猜彭隊長郝政委他們看到這輕機槍,會不會樂的直接瘋掉?更別說還有這么多三八大蓋了……”
馬肥田在寶貝的擦著捷克式輕機槍,雖然這槍根本就是嶄新的根本不用擦,但他依舊樂此不疲——他是這群地下黨中,少有的幾個已經(jīng)跟支隊碰過面的人,所以他很清楚支隊里的情況——唯一的重火力是一挺不知道哪里撿來的破爛機槍,連槍機都壞過是鐵匠自己打的,在戰(zhàn)場上使用的時候靈不靈光,那只能看天意。
“瘋應該不至于,但估計也差不多了!”
黃松濤也是嘿嘿直樂,這幾天下來,他的圓臉都有變尖的架勢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此刻心里的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的像響,那是在合計著這些金銀要是交給支隊,總部那邊能用這些金銀跟蘇聯(lián)老大哥那邊兌換回多少的武器來。
十幾名地下黨們都圍在他們身邊,喜笑顏開,目光不住的看向楊毅,心說這回,可真是多虧了這家伙啊,要不是他,別說這么多的武器這么多的金銀財寶,估計自己這群人早就死光了!
萬濤此刻正在用東西給蒙海江喂東西,掰些被捏成粉的餅子之類塞進蒙海江的嘴里,將水壺在懷里暖熱了,再用水將那些餅子給蒙還江沖下去。
楊毅過來,看看蒙海江的傷勢,想要勸萬濤別折騰了,在他看來,蒙海江已經(jīng)沒有活下來的任何可能了。
與其帶著這個將死之人在路上耗費時間和精力,還不如給他來個痛快的好,也少受點苦。
“爺,我就想等他醒了,告訴他你多威風,這家伙之前死活都說他們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做不到……”萬濤抬頭對楊毅,滿臉光彩,幾如春花盛開。
楊毅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都給咽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