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比！
鍾晉雲的後仰跳投，讓恩施的籃網抖動。
統治賽場！
步嘯天的全速突破，讓恩施的禁區再無人言。
暴躁的全場，現在一絲聲音都沒有了。
北府那帶著光芒的23號與24號，現在就是夢魘，是恩施國立民族體育館的夢魘。
征服對手，僅靠實力就足夠了！
在第三節中段的時候，鍾晉雲和步嘯天的強勢迴歸，將比分徹底拉開。
武漢冠軍，北府一中的實力再一次體現得一覽無遺。
而場下的美茜卻別有滋味。
無奈。
這是她的即時反應，這兩匹良駒，她竟是無力駕馭。
攻防合一，無核心點，團隊籃球，這是美茜想要打造了。
純戰術球隊，這也是美茜的帶隊理念。
以前不是沒有刺頭出現，不是沒有想要的核心出現，但都被美茜成功變成了體系球員。而現在，這兩人竟讓她有些動搖。
事實上，在前一陣球隊訓練的時候，步嘯天就心不在焉，而鍾晉雲則被自己徹底劃出體系外，而現在，他們這樣的表現讓美茜感到無力。
“職業化那些孩子，你真的希望嗎？”
腦海中飛速閃過曾經那個男人的話。
“教練！”
第三節已經結束了。北府一中攜帶著21分的分差回到了替補席。
而此時，鍾晉雲的聲音已經響起。
美茜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當她回頭看向替補席上最邊上的人的時候，她再一次猶豫了。
失落，毫無信心，整個呆木地坐在那裡等待比賽結束。
無論隊友如何在對手球場驚豔表現，或是搶斷，扣籃，得分，失誤，他的眼神都是空洞。
信心對於一個射手實在是重要不過，它就是射手的心，倘若心失去了，人連球都會感到可怕。
“恩，大家過來。”
美茜招呼著隊員聚集在一起。
“穆尚天！”
步嘯天吼道，但仍然無動於衷。
鍾晉雲只好走過去將失神落魄的穆尚天拉進隊裡，但很明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耳朵裡再也聽不見任何一個詞。
美茜仍然在佈置戰術，21的分差，如果以剛纔的陣容繼續打下去的話，這場比賽就已經失去了懸念。
想到這裡，她突然很感激這些孩子。
缺兵少將，八個人，客場，很難想象這是一隻怎樣堅韌不拔的球隊，才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並還擊。
“教練。”
鍾晉雲提醒著美茜不要分神。
“恩，接下來，鍾晉雲，穆尚天，步嘯天，劉魁，魏偉，你們五人守住最後一節。”美茜看了下手上還能用的名額，湯藝已經奮戰了大半場，體力已經出現不支的狀況，衛斯在防守上身處箭頭位置，同樣體力受到大量損耗，而隊長李源更不用說。
“是！”
五人齊聲喊道。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任務，在確保勝利的情況下，讓穆尚天找回信心。
如何找回，不停的給球對嗎？
鍾晉雲自言自語道。
……
很顯然，鍾晉雲想法太過年輕。
恩施國立並沒有喪失信心，在主場觀衆的助威加油聲中，他們很快重新組織了一波一波進攻。
上場前隊長陸鵬的一席話就是那劑強心劑：“他們人員輪換太少，體力將是他們的弱點！”
而當李雲義看到穆尚天上場的時候，那一點點被鍾晉雲按下去的信心再一次爆棚。
穆尚天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徹徹底底的蹦筐而出，他完全沒有瞄準，整個人像毫無靈魂一樣漂浮在球場上。
而防守已經淪爲空洞，一次次被對手戲耍，突破。
“好殘忍，爲什麼還要讓他上場？”劉惜雲心酸地說道。
“信心！”
同爲射手的李威平堅定地說道。
沒人能理解魔怔的威力有多驚人，它簡直能讓一個正常人崩潰到深淵，手觸碰籃球的感覺從最熟悉變爲最陌生，那種感覺就像人斷了手，騎手失去了馬鞭，武士不會握劍，歌手成爲啞巴。
它將一個人心中最愛的東西變成了最陌生的東西。
但你偏偏還畏懼它。
多麼恐怖！
而此時的穆尚天就是這樣，北府的進攻磕磕盼盼，隊員的體力正在飛速下降，而比分被一步步迫近，本來消失許久的噓聲，漸漸又佔領了整個場館。
北府人再一次陷入無力的境界。
事情彷彿在朝著相反的方向進行，鍾晉雲和步嘯天妄圖的結果，卻根本不是他們能力範圍內能結果的事情。
“打倒北府！”
“打倒北府！”
“累贅！”
“累贅！”
此時的球館在無限循環著這樣的聲音。
他們就像一把把利劍，刺進本就崩潰的穆尚天心裡。
……
李雲義再一次從穆尚天身邊飛身而過，而腳步有使壞動作的他，竟讓走神的穆尚天一個磕盼再次摔倒在地上！
再次映入眼中的是，李雲義高高躍起的身軀，眼睛中盡是籃球穿網而入。
15比0！
21分差頃刻之間化爲烏有，局面不在掌控之中。
嘟！
美茜慌忙叫了暫停。
現在她的腦海中已經閃過那個念頭了，這個決定就是錯誤的！
讓穆尚天再次上場就是錯誤的！
體系成員需要那麼多情感嗎？
不需要！
美茜看了一眼毫無表情的穆尚天說道：“湯藝替換。”
話語被鍾晉雲打斷：“教練，穆尚天他！”
“夠了！”
穆尚天掩面地吼道。
“真的夠了！”聲音繼續低沉，讓身旁所有人都觸目驚心，“我不上了，我真的不能再上了！”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那聲，來自內心的無奈，承認自己失敗，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眼淚，那個儒生虎將留下的。
領先，卻沒有任何歡喜的感覺。
替換，你能嗎？
砰！
在鬧鬨的客場面前，在漫天的噓聲中，在所有人目光集中之處，在所有光線彙集之處，這樣的響聲震驚了所有的眼球。
拳頭！
分貝爆表的一個拳頭！
“你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要做英雄！”
步嘯天吼著，用自己的心在吼著，帶著滿腔怒血瞪著眼前精神極度崩潰的穆尚天。
“啊！”
步嘯天在暴吼！
“懦夫還是英雄！”
“哪怕只有一秒鐘！”
步嘯天的聲音帶著深淵的威脅與恐懼。
穆尚天不敢擡頭看，但他的眼睛明顯泛起了血色，不再是空白。
懦夫？
還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