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走進來,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墨紹庭的家事他聽過一些內(nèi)情,這會兒看到羅雅不依不饒的非要在醫(yī)院里說風(fēng)涼話,也十分不順耳:“大家稍安勿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冷靜,發(fā)生這種事誰都不想,紹庭安全是最重要的。”
葉小萌站起身來,和他站到了一起:“就是,說什么都沒有意義,只能讓傷心的人更傷心,伯母,您還是坐下好好歇會兒吧。”
羅雅冷笑一聲,賭氣似得坐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墨西城:“你看見沒有?連話都不讓說,紹庭倒是挺有福氣的,這么多人關(guān)心他,哪像你,只有我把你放在心上,不過話說回來,也省了不少事兒,起碼沒有人需要你去幫她擋這擋那的。”
她是看見有人維護唐樂樂,就心里發(fā)堵。
小的這樣,老的也是這樣,墨如月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說,自有人護著她……
當年,就連那么明顯的事情,都有人替她開脫……
想到這里,羅雅的臉色又沉下去幾分。
等候室里的氣氛越發(fā)凝重起來。
葉小萌擔憂的看向唐樂樂,她小臉慘白,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愣愣的,晶亮的大眼睛里失去了平日的神采,眼圈始終紅著,時不時的突然落下嘞來,嘴唇蒼白沒有血色,雙拳緊緊地攥著。
讓人心疼的要命,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樂樂,你渴不渴?”葉小萌蹲下,抬起頭看著唐樂樂,把她耳邊凌亂的碎發(fā)掖到腦后:“你從早上就沒吃什么東西吧?萬一挺不住了怎么辦,我出去給你買點東西吃吧?”
唐樂樂搖了搖頭,抽了下鼻子:“吃不下,我不餓。”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餓,心里被擔憂,難過,患得患失占據(jù)的滿滿的,滿的連餓這種情緒也沒有了,只是擔心,只是緊張,身體好像突然可以自己運轉(zhuǎn),不需要任何補給。
人在傷心極了的時候,自有一種精神力支撐著。
葉小萌皺緊了眉頭,才要再勸說幾句,突然急診室的大門一開,唐樂樂頓時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反應(yīng)靈敏超級快的跑到醫(yī)生身邊:“怎么樣了?大夫,他怎么樣了?”
雙手不自覺的抓住了醫(yī)生的胳膊,聲音是顫抖的。
其余人也忙圍了上去,都是一臉的焦急。
不管怎么樣,這一屋子的人,卻是都記掛著墨紹庭的。
醫(yī)生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長得非常斯文,白凈的臉上露出了犯難的表情:“病人需要輸血,你們哪位是病人家屬,跟我來一下……這個血型……血庫沒有那么多的儲備。”
羅雅的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和墨西城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底閃爍著心虛和慌張。
聽起來,墨紹庭的血型似乎很稀有?
這……他們還真不知道。
墨紹庭從小就聰明懂事,小小年紀就比一般的大孩子更不需要人操心,就連感
冒發(fā)燒都很少。
因此羅雅還是第一次為了墨紹庭來醫(yī)院。
就算她和墨西城愿意為墨紹庭獻血,但是……
也沒有什么用。
他們畢竟不是事實上的親屬關(guān)系,好在,墨紹庭的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
也不是所有直系親屬的血型都是一致的。
正猶豫著該找什么托詞,唐樂樂已經(jīng)眼睛一亮了:“我,我可以給他獻血,我是他表妹。”
“表妹?”醫(yī)生皺了皺眉頭,滿臉的為難:“他的血型實在很稀少,是AB型RH陰性血,全世界也沒有多少人是種血型,你是表妹的話,匹配的幾率不大。”
說完又望了望剩下的人:“直系親屬呢?”
羅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解釋,墨紹庭的血型居然這樣特殊……
“我是AB型,但不是特殊血型。”墨西城犯難的咬了咬牙:“我媽媽是B型血,爸爸早已經(jīng)去世了,醫(yī)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了嗎?”
“患者失血過多,”醫(yī)生的臉色更加難看:“現(xiàn)在如果不盡快輸血的話,恐怕……”
“我是B型血……”唐樂樂的眸色黯淡下來:“怎么會這樣……”
偏偏是稀有血型,偏偏大出血,偏偏這里面很多他的親人,卻一個都不能幫他……
萬般無奈之下,唐樂樂想起了墨如月,問問墨如月試試呢?
正準備打電話給墨如月,走廊盡頭走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因為眾人都是提心吊膽格外緊張,這腳步聲聽著也就格外清晰。
驀地,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我是這個血型,我可以給他輸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
唐樂樂錯愕的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高鼻深目,帶著些微的異域風(fēng)情,猛一看去,卻是偉岸的華夏男人面貌——不是蘭斯先生是誰?
蘭斯先生……怎么會和墨紹庭一個血型,尤其還是這么稀有的血型……
來不及多想,在眾人錯愕又震驚的目光中,唐樂樂像是生怕蘭斯先生跑掉一樣,忙迎了上去:“蘭斯先生,你是AB型RH陰性血嗎?”
“是。”蘭斯先生眸光閃動,嘴角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看的喬治心里一跳:“我可以給他輸血。”
“太好了!”唐樂樂喜出望外,這件事就是天下掉下來的福運,讓她一顆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心一下子落地:“醫(yī)生,醫(yī)生,這位先生可以輸血!”
“好,請跟我到這邊來。”醫(yī)生對著蘭斯先生點了點頭,這個男人的氣勢……實在太過強大,他走過來的那一瞬間,自己竟然覺得有幾分緊張。
蘭斯先生跟著醫(yī)生走了過去,唐樂樂這才松了一口氣,旁邊的葉小萌若有所思,轉(zhuǎn)過頭看向喬治:“蘭斯先生是你叫來的?”
喬治正在愣神——胎記,血型……以及一旦深想,墨紹庭和蘭斯身上
相似的氣質(zhì),同樣英俊逼人的五官……
太巧合了……不,不是巧合。
如果說胎記可以是巧合,那血型總不會,布朗家族只有蘭斯先生那一脈,是這種特殊的血型,連喬治都不是。
怎么可能這么湊巧,這么多湊巧加起來,那就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崱?
虧的蘭斯叔叔這時候趕過來,不僅救了紹庭,還可以趁機在醫(yī)生那里拿到墨紹庭的dna,順勢證明……
想到這里,喬治忍不住心里激動起來,抿了抿嘴唇:“是,叔叔聽說了就趕過來了。”
葉小萌點點頭,自言自語:“好奇怪啊,居然蘭斯先生和墨少都是一樣的血型……”說到這里,她掃了一眼一旁一臉擔憂的唐樂樂,和角落里臉色陰晴不定的羅雅,猛地反應(yīng)過來:“該……該不會是……”
她的目光和喬治的撞上,兩個人看著對方,葉小萌看到喬治眼底的篤定,頓時眼睛越瞪越大:“你早知道了?”
“還不確定。”喬治頓了頓,目光閃爍,把葉小萌偷偷拉到一邊,小聲詢問:“你說,羅雅一直不喜歡墨紹庭?”
葉小萌點頭如攪蒜,之前覺得不能理解的事情,如果這個設(shè)想成真,那就全都解釋的通了:“我先前還奇怪,墨少那么出眾,怎么會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還以為是老人都愛護短……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喬治搖了搖頭,發(fā)生了什么呢?
當初蘭斯先生剛剛執(zhí)掌布朗家族,風(fēng)雨飄搖之際,全家一起外出,卻遇見了一場暴動,槍林彈雨之間,剛剛生下孩子的何月如和蘭斯先生走散,等到蘭斯先生找到夫人的時候,兒子已經(jīng)不見,夫人也已經(jīng)慘死。
雖然最后找到了始作俑者,報了仇,可是兒子卻是一直沒找到。
誰把那個孩子帶走了呢?
茫茫人海,天下之大,真如大海撈針一般,可以是路過的英國人,也可以是來旅游的外國人,甚至,也可能那個孩子早已經(jīng)慘死了……
誰知道呢?
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吧。
事到如今,只能祈禱蘭斯先生的兒子就是墨紹庭,并且能夠早日康復(fù),不要出什么大的問題。
喬治想著,憂心忡忡的看了唐樂樂一眼。
一旁的羅雅和墨西城,神色變幻不定,也到了角落里竊竊私語。
羅雅看了看唐樂樂的方向,一努嘴:“假惺惺的,還不是因為她。”
“媽,你就別說了,我們墨家說到底,還是虧欠大哥。”墨西城嘆了口氣,想到昔日墨紹庭對他不薄,兩個人曾經(jīng)一起度過的童年時光,心頭很是內(nèi)疚唏噓:“這次……如果哥能醒過來,八成也要掉一層皮,短時間內(nèi),是對我們不會有大影響了,不如把那件事情告訴他……他和樂樂,這些年真的不容易,況且樂樂已經(jīng)是墨家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