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何小堅強先是愣了一下,互相對看一眼,然後馬上同時將手上的繩子往地上一扔,何小堅強則是把黑‘色’小棺材往身後的揹包裡一塞,兩人一起往屋外衝了出去。
何小堅強如此快捷的反應我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在我來說,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袁鼠鼠是因爲我想看看他是否還擁有一千的記憶,是否能認出我來,是否願意告訴我十一年前在河南風‘門’村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我們衝出小黑屋,看到荒草地上站著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褲’子白‘色’的鞋,臉上的皮膚也很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何小堅強先前說的在飛機上見過此人沒有瞎說,因爲我也對這個人有些印象,當時只是覺得他的穿著有些顯眼,卻沒有注意他的臉,因此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袁鼠鼠環抱著雙手,笑瞇瞇的看著我們,我本來以爲雙方一見面少不得要動手,畢竟那幾個怪物已經被何小堅強給處理掉了,我們總擔心袁鼠鼠會因此和我們大動干戈,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袁鼠鼠看到我們時居然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陰’沉著臉,反而是笑瞇瞇的打量著我們,只是在看到我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眼神,而且在我臉上停留的時間也稍稍多了那麼一點點,儘管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我卻知道:他一定認出了我來。
我急於想和袁鼠鼠打聲招呼,但他似乎對我沒什麼興趣,眼神一轉,笑瞇瞇的看著何小堅強,何小堅強哼了一聲,將身上的揹包扔了給我:“裡面的東西收好了,就算我不能出去你也得自己一個人把它保護好。”
我隨手接過揹包,心裡卻是極度震撼,沒想到何小堅強這個在我眼中一直自‘私’的人,在這最後關頭居然會爲我斷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袁鼠鼠卻突然將眼神看向了我手中的揹包,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都開始變得發亮,盯著揹包看了一會,然後說:“你們拿到了裡面的東西?”
我與何小堅強同時發現了袁鼠鼠的不正常,兩人對視一眼,何小堅強馬上轉頭看著袁鼠鼠,一雙手已經握緊開始蓄力,道:“你想怎麼樣?”
袁鼠鼠苦笑道:“我又不是和你來打架的,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那些傢伙死就死了,關我什麼事,更何況我還要多謝你。”
我“嗯?”了一聲,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急忙搶先開口,說:“那你想做什麼?”
袁鼠鼠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微微一笑,說:“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他果然認出了我,我張張嘴剛想說自己認出了他,但一道冷冷的眼光掃了過來,我心中一驚:先前我還對何小堅強說自己不認得照片上的這些人,只是覺得有些熟悉,把一切原因都推到了自己失憶那件事上,何小堅強也相信了我說的這些話,如果這時候冒然和袁鼠鼠相認,等於承認了自己先前說的那些其實都是在騙人,鬼知道何小堅強惱羞成怒下會有些什麼舉動,不由得慶幸自己醒悟得早,所以馬上對袁鼠鼠搖了搖頭,說:“只是覺得很熟悉,但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袁鼠鼠依舊笑瞇瞇的看著我,似乎是想從我臉上看出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過了好一會,突然說道:“你把裡面拿出來的東西‘交’給我,我告訴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我腦中“轟”的一聲響,儘管從格細寨那些經歷中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隨之而來卻是更多的謎團,十一年前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事,我爲什麼會失憶,爲什麼我會離開格細寨的父母離開養母王美芝,這些疑團一直困擾著我,這個時候突然聽到袁鼠鼠說可以告訴我這些,‘激’動之下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點頭,表示願意答應他說的那個條件。
但就在這時,何小堅強卻冷冷的說了一句:“不行!”
我憤怒的看著何小堅強,立時就要出聲反對,因爲雖然說這個東西是他從井底拿上來的,但如果我沒有帶他來到這裡他也沒辦法得到這些東西,所以對於這些照片的處置權我也有一半的權利。還沒等我開口,何小堅強就轉頭看了我一眼,對我打了個眼‘色’,我停住了自己想說的話,想看看他到底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麼。
何小堅強往前走了一步,看著袁鼠鼠,說:“那個,袁鼠是吧……”
袁鼠鼠糾正道:“袁鼠鼠。”
何小堅強‘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冷笑道:“就你這樣的,也敢讓我叫你叔叔?還蜀黍?你惡不噁心?”
袁鼠鼠看上去只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但我知道其實他應該和我差不多的年齡,應該有三十好幾,就算何小堅強真叫他一聲叔叔也不是當不起,而且何小堅強也不是不知道袁鼠鼠的名字,卻還要在這個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我有些好奇他的目的,但我知道他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或許只是爲了分散袁鼠鼠的心思,讓他不再那麼專注於一定要得到那個東西。果然,袁鼠鼠‘露’出一個苦笑,剛想要說些什麼,何小堅強馬上就發話道:“東西可以給你看,但是不能讓你帶走,而且我也很好奇,爲什麼你會和他們不一樣,爲什麼你會對這個東西這麼感興趣。”
這時我已經完全明白爲什麼何小堅強一開始要糾結於袁鼠鼠名字的問題,這也是談判心理學裡的一招,當對方死守著自己的條件不放陷入僵局之時,,不妨先換個話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然後在適當的時候以快速的發問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在律師‘交’鋒時這是常用招數,果然袁鼠鼠似乎很不適應何小堅強這樣的談話方式,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好。”等反應過來看到何小堅強一臉得意的‘奸’笑時,只能苦笑一聲,看了看我,說:“你的朋友,果然和你一樣的‘奸’詐狡猾。”
我心中一動,袁鼠鼠和我沒打過什麼‘交’道,根本不應該對我作出‘奸’詐狡猾這樣的評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說的是十一年前的我,我越發好奇起來,十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能夠讓人對我做出這樣的評價來?
我剛想要開口,何小堅強已經搶先開了口,不過第一句話卻是對我說的:“你已經等了十幾年,不在乎多等一會,還是讓我先來問吧。”
我儘管有些惱怒,但還是答應了何小堅強,畢竟他問的那些問題也是我急需知道的,對於我瞭解事情的真相能起到不少的作用,這只不過是先後順序的問題,我點了點頭,說:“你先問吧。”
何小堅強看了袁鼠鼠一眼:“你爲什麼會和他們不一樣?”
袁鼠鼠當然知道何小堅強說的是誰,但是他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我想應該和一個人有關。”
“誰?”我和何小堅強同時發話問道。
袁鼠鼠的答案還是“不知道”,他嘆了口氣,說:“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站在我面前,他告訴了我那幾個人的下場,然後說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必須按照他說的去做。”
我問:“他讓你做什麼?”
袁鼠鼠苦笑道:“這不是我們原先說好的,我無需回答,更重要的是,我答應了對方,根本就不能將這一切告訴別人,否則我會受到懲罰。”
受到懲罰是一句很空‘洞’的話,但我和何小堅強都相信了,世界上總是有許多我們所不瞭解的事,就在這個院子裡,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甚至我們幾個人本身也遭遇了許多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所以也沒問爲什麼袁鼠鼠不逃離這個地方,想來那個人總有他的辦法。
何小堅強突然問:“和你說話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我心中一動,知道何小堅強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他那神秘莫測的師傅,畢竟能知道老宅的所在,對陣法又有相當的瞭解,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多,那個神秘高人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他有這種懷疑也很正常。我也眼巴巴的看著袁鼠鼠,如果能通過他確定那個神秘人和何小堅強的師傅是同一個人並找到他,對於我們探尋事件的真相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袁鼠鼠想了想,很快的將那個人的樣子說了出來,何小堅強儘管從來沒有見過他師傅的臉,但對於其他細節上卻是記得極其清晰,所以不斷的在這些細節部位問詢袁鼠鼠,袁鼠鼠也儘可能的努力回想並詳細的告訴何小堅強,看著何小堅強越來越‘陰’沉的臉,我知道幫助袁鼠鼠的這個人就是何小堅強的師傅,至於爲什麼他要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我可不相信他會做些沒有意義的事。
聽著他們越來越是詳細的描述,我終於忍不住問:“你最後一次看到那個人,是什麼時候?”
袁鼠鼠道:“一個月前。”突然看了看我,說:“你認識那個人?”
何小堅強立時緊緊的盯著我的臉,我知道剛纔我的臉‘色’肯定不太好看,所以讓他們發覺了其中的不對勁,但他們說的這個人,我卻越來越是覺得和一個人很像,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他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一定會肯定的說那個人就是他: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