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遮天見吳敬澤坐在首座沉默不語,眼珠子一轉,陡然起立,目視吳敬澤,大聲喝道:“吳掌門,先前我們說好了,我三家門派并入霆雨門,你要一視同仁,不得有內外之分。你們父子倆不是打著讓我們三家門派的弟子拿人命填的主意吧?我就說了,門都沒有!”
他一言既出,所有新加入的長老們都狐疑地看著吳敬澤,竊竊私語。
吳敬澤淡淡笑道:“陳長老請放心,我說到自然就會做到。所有弟子以前不管是哪個門派,四派合并后,就都是我霆雨門的弟子,都是宗門的寶貴財富。就算進攻鸚鵡洲,也全憑弟子自愿,絕對不會強迫,讓他們白白犧牲。”
“哈,是你親口說的,全憑自愿!這句話我們都聽見了!我先說了,我遮天院的弟子都不愿意去鸚鵡洲,如果有事,就不要找我們這邊的了。”陳遮天得意洋洋地坐了下來,自以為扳回了一城,給了吳氏父子一個大大的難堪,心里無比痛快。
吳天輕輕一笑,道:“陳長老,我有一句話先說在前頭。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擊殺敵人是獲得宗門積分最快的方法。宗門內的福利你也見到了,過一陣子,還有更大的福利,不過需要宗門積分兌換。如果你代遮天院的弟子放棄了這次獲取宗門積分的機會,如果以后肯定有人恨你,你可不要怪我沒提前說。”
“用命來賺的宗門積分,不要也罷!至于兌換福利……哈哈,你們還能有什么福利!”陳遮天夸張地哈哈大笑。
他本以為三院的長老都會附和地跟著嘲笑吳天,卻沒想到,身后的所有長老都沒有做聲。原來霆雨門的長老更不會做聲了。
一時間,整個議事廳里一片寂靜,只剩下陳遮天夸張的笑聲回蕩。
陳遮天越笑越是尷尬,越笑越沒有底氣。他一邊笑,一邊雙眼不著痕跡地左右四顧,卻見遮天院的長老們都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個沉默不語,臉色凝重,就是沒有一個肯附和他,讓他下臺的。
饒是陳遮天是八階高手,底氣十足,一口氣也總有盡頭,總不可能永遠笑下去。
他著急地對鐵桿盟友劉紫竹神識傳音道:“劉長老,附和我一下啊!”
劉紫竹端坐著,嘴唇連動也沒動,飽含歉意地神識傳音道:“陳長老,你實在太沖動了。我怎么附和你啊?要是他們真拿出來值得拿命搏的寶物,蠱惑弟子們去冒險,別的弟子都去了,就咱們的弟子不去,弟子們真會體諒你的苦心嗎?他們只會恨你,徹底離心離德了!抱歉了,我實在無法附和你。”
陳遮天暗嘆一聲,只好故作自然地收聲,心中卻知道,自己算是顏面喪盡了。
不過他想不到的是,這還沒有結束。
他身后一位遮天門的長老突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陳長老,孩兒們是不是想接受宗門任務賺取積分,還是看孩兒們自己的意見吧。弟子們都長大了,還是不要亂替他們做主的好。”
另一名遮天院的長老也附和道:“是啊,你自己的弟子不去也就不去了,我那邊的弟子去不去,還是要看情況再說。你就別替他們決定了吧!”
陳遮天頓時生出五雷轟頂的感覺,他們這是怎么了?居然當面拆他的臺!他這可是為了遮天院的弟子們著想啊?怎么他們居然不領情!
陳遮天長嘆一聲,沮喪道:“隨便你們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讓我的弟子去鸚鵡洲送死的。”
吳敬澤看著陳遮天心灰意冷的模樣,心念頓時通達了。這個陳遮天,并入宗門后就一直跟他唱反調,卻被天兒三招兩式,就給搞得眾叛親離了。好!太好了!
他知道過猶不及,便道:“好了,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吳天,你先下去吧。”
吳天走出議事廳,心中明白,若要進攻鸚鵡洲,宗門的力量是絕對指望不上了,還是要自己動手。
那也無所謂,他相信自己一個人也足以搞定這件事。首先是得到鸚鵡洲的空間坐標。相信拓荒協會的白中天會長肯定是知道的。
吳天計議已定,當即回到自己住處。脫下皮甲,洗了個澡,卻沒有再穿上皮甲,而是換上了一套干凈的白色武士服。皮甲這玩意對一般玄士來說,十分重要,但對他來說,不過是樣子貨,不過為了讓自己不太顯眼罷了。他的肌膚比皮甲堅韌無數倍,徒手都能硬接玄兵,什么樣的皮甲能做到這一點?
穿戴妥當,吳天想了想,又隨便拿了一把神兵閣的寶劍,系在腰間。這寶劍對他來說,也是樣子貨,不過還比較有用——至少要是失手打碎了同門的武器,還能用來賠付。這一陣子,他就送出去兩把寶劍了,一把給了何墨墨,一把給了韓讓。
吳天正待離開去找拓荒協會會長白中天,突然聽到下面的密室里有動靜。他一拍腦門,那里面還關這幾位腐骨堂的“人型補藥”呢,上次走的匆忙,也沒安排他們,現在處理一下吧,雖然都是些壞蛋,總是這么關著,也不是個事兒。或殺或罰,總要解決一下。
吳天走下密室,上次點燃的燈火還沒熄滅。
搖曳的燈火下,五位腐骨堂玄士一臉恭順地看著他。四個低階玄士目視那位七階腐骨堂高手,示意他先說。他們還記得上次就是因為自己一起開口,結果導致這位少爺轉身離開了——當然,那次只不過吳天察覺到劍無雙來了而已。
這位腐骨堂七階高手恭順地道:“公子,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您回來了。您要我們現在默寫功法嗎?”
吳天想起上次是說這事兒來著,便隨手扯斷他們身上的繩索,道:“好吧,桌上有紙,你們先默寫出來,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五個人玄脈被封,不過因為上次被吳天灌入了一些丹藥,氣色倒是好了不少,至少走動寫字是沒問題。當即那位腐骨堂七階玄士先去默寫功法,等他寫完了,其他人再依次默寫,一個個輕手輕腳,默寫起來字跡工整——盡管有的字寫的很丑,不過顯然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了。
吳天找張椅子坐下,然后一指另外一張空椅,對那名七階玄士道:“你也坐。”
七階玄士連謙讓一句也不敢,生怕再惹怒了這位少爺,轉身走人,連忙唯唯諾諾地坐在椅子上,欠了半個屁股。
吳天暗自苦笑,看這家伙一臉獻媚的模樣,哪里還有一點七階玄士的尊嚴了?由此也印證了“有實力才有尊嚴”那句老話。一旦落于人手,那就什么尊嚴也沒了。自己可別有那樣一天。他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啟稟這位公子,我叫腐齋南。”腐骨堂七階玄士腐齋南小心翼翼地道。
吳天隨意翻著腐齋南默寫出的功法,卻見只是門中階玄功“腐爛玄功”,不由道:“你就靠著這門中級玄功修煉到七階的?很厲害啊!”
天下功法,分為下階、中階、高階、地階、天階、圣階等不同層次。比如吳天修煉的“波紋玄功”就是地階功法。修行的玄功越好,潛力也越大,也越有可能進入更高層次。但也不是絕對,晚霞城就曾經有一位高手,修煉的最普通的下階玄功,卻進階九階,成為一個傳奇。
腐齋南以為吳天在懷疑他,連忙惶恐道:“公子明鑒,我的確是修煉的這門中階玄功啊,絕對沒有藏拙,他們幾個都知道!不過我晉級七階歸真靠的不是練功,而是丹藥!我精擅煉制各種丹藥,您往后翻,后面列出的丹藥我都能夠煉制。不過煉制方法很麻煩,我沒有寫到上面,不過您要是需要,我隨時可以都默寫出來。”
“哦?”吳天吃了一驚。
七階玄士到處都有,但七階的丹師卻很稀罕,到哪里都很吃香。因為丹師煉丹制藥,心有旁騖,很難晉級高階。晚霞城七階玄士到處都是,八階玄士也非常多,但七階以上的丹師卻非常少。
烽火門煉丹閣的丹丹丹長老,也不過七階,但晚霞城誰敢惹他?這就是七階玄士和七階丹師的差距。怕是當時四大門派將腐齋南送給自己時,也不知道腐齋南的煉丹本事,否則絕對不會便宜了自己的!再強大的門派,丹師也是稀缺資源!
吳天不由后怕,幸好這腐齋南求生欲夠強,沒被自己餓死、困死在這密室里。不然自己真是手握寶山而憑白放過了!那不要后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