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什么了？”
最后，認真考慮了許久的唐朝，還是拋下顧亦歡，跟著白木顏離開。
他想，如果事后再跟小徒弟解釋的話，對方是應該能夠理解自己的吧，畢竟兩個人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著。
那就是盡快破了這個案子，找出真正的兇手，然后定他的罪。
白木顏帶著他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為唐朝倒了一杯龍井茶，卻只字不提證據的事情，只是裝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樣子，對著男人甜甜的笑著。
唐朝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可是白木顏還是在裝傻，男人好看的眉頭很快就緊緊糾纏在一起，“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子，恐怕對別的男人還有用，但是想要跟我有什么，你想太多了。”
說罷，唐朝起身要走，女人卻突然拉住他，隨后一個上前，緊緊抱住男人，有料的事業線貼在他的后背上。
“老唐，你該知道，這么多年……”
“你也該知道，這么多年，你要有希望的話，早就有了。”唐朝掙開白木顏，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任由女人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這感覺是不一樣的。跟剛才看到顧亦歡那副馬上就要哭了的表情，感覺是不一樣的。
唐朝絲毫沒有想要給對面站著的白木顏，擦拭眼淚的欲望。
“如果你沒有證據，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那么我真的很懷疑你的人品。”他冷笑，轉身走到門前，想要離開。
這時候，白木顏突然哽咽著叫住他，然后走到辦公桌前面，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上了鎖的小抽屜。
那是一件帶了血的衣服，看大體的樣子，唐朝認出是那天沈凱特初到老婦人那里穿的衣服。
后來他換了衣服，已經是第二天了，所有人都沒有在意。沒想到那件衣服竟然是沈凱特穿著行兇的，還被白木顏拿走了。
那天白木顏作為刑警大隊的副隊長，跟隨顧城等人來到老婦人那里，當所有人都在案發現場仔細搜查的時候，她卻另辟蹊徑，摸到了廚房。
廚房的柴堆下面，隱約蓋著一件衣服，白木顏猜想，可能是哪個人想要將它燒掉吧，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將那件衣服拿出來，令她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沾滿了血跡。
她將衣服帶回來，經過鑒識科的化驗，上面有兩個人的血跡，一個不用說，自然是死者崔尚名的，而另一個，則是屬于沈凱特的。
隨后，白木顏又從抽屜里拿出一疊資料，“這是我寫的案情分析，再加上你已經知道的那些東西，你大概能夠定沈凱特的罪了吧。”
唐朝定定的看著對方，半晌才接過來那兩樣東西。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白木顏笑笑，可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看起來格外可憐，“誰讓你不相信我。”
最后那句話，像是情人之間的撒嬌，讓男人原本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在了一起。
唐朝還是果斷的轉身，離開了白木顏的辦公室。
顧亦歡的腦子，在唐朝看向她，隨后又毫無留戀的跟著白木顏離開之后，就停止了運轉，任由張芳菲怎么好言好語的勸她，也啟動不起來。
“你個小妮子，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她給顧亦歡切了一個蘋果，伸手塞進女孩子嘴里，“你喜歡你師父吧。”
女孩兒木訥的點點頭，眼睛隨即又紅了起來。
可是師父并不喜歡他啊，他喜歡的類型，大概就是白木顏那種成熟嫵媚的女人吧，一舉一動都是風情，自然是她這種前不凸后不翹，不知書達理更不解風情的小家子女孩沒法比的吧。
“你要知道，我們很久之前都認為，你師父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喜歡上誰了。”張芳菲大口的嚼著蘋果，發出清脆的聲響，“你知道嗎，你師父有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你師父的肚臍。”
“肚臍？”
“嗯，就是他致命的弱點啊。”
張芳菲看顧亦歡有些回神，覺得既然她喜歡唐朝，大概就有權利知道對方的一切吧。何況如果這兩個人真的在一起的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了她下班的點，于是提議讓顧亦歡去她家，說是她丈夫和孩子去了公婆家住。
顧亦歡沒想太多，想著總之也不算十分的打擾，因此就答應了。
于是等到唐朝從白木顏那里出來的時候，張芳菲的辦公室里早已經沒有了人。
張芳菲家離著刑警大隊并不算很遠，兩人悠悠哉哉的步行著，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
她提出要去買些吃食，顧亦歡很高興的跟她一起買了一些零食，兩個人簡直就跟兩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
“其實有些事情啊，你是早晚要知道的。”到了張芳菲家，她很豪爽的開門讓她進來。
顧亦歡也不跟她客氣，大大咧咧的就坐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
她小的時候就經常去刑警大隊找舅舅，一來二往，顧城總有忙的時候，她就跟那個時候還剛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張芳菲一起玩兒，還甜甜的跟在女人后面叫姨姨。
張芳菲被小女娃萌的不行，結婚以前乃至一直到現在，都拿對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轉眼之間，張芳菲已經嫁做人婦了，而顧亦歡也已經成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
電視已經調到了她最喜歡的頻道，可口可樂和零食也已經擺在了桌子上，張芳菲這才開始不緊不慢的講著她所知道的，唐朝的故事。
顧亦歡在旁邊全神貫注的聽著，恨不得把所有的字都刻在腦子里。
這就是師父的過去啊。
顧亦歡不知道怎樣形容，自己在聽完師父故事以后的那種感覺，喜悅，悲傷，那種感同身受，都是那么的真切。
兩個女人就這樣一直暢聊到深夜，從十幾年前一直到現在。
“如果喜歡的話，就放手去追吧，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
沈凱特被顧亦歡以再次提供口供為理由，叫回了案發現場。
當他看到現場里三層、外三層包圍著的警察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跑不掉了。
顧亦歡就站在崔尚名吊死的那棵樹下，定定的看著表情復雜的男人。
“你還用我詳細的推理出，你殺人的過程嗎？”顧亦歡雙手環胸，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沈凱特笑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自認為每一步都做的天衣無縫，甚至還料事如神一般，預料到顧亦歡會順著瑪麗這條線去查他。
顧亦歡的臉上露出一個近乎嘲諷的表情，“你要明白，只要是你做的，別人早晚都會知道。
”
說罷，她把自己在老婦人房子后門聽到他電話內容、在說再見酒吧再次聽到瑪麗通話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男人。
“如果沒有瑪麗那個蠢女人，單單只靠你在后門那次，根本沒有充足的證據懷疑我。”沈凱特立即換上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滿臉的憎恨。
顧亦歡搖搖頭，嘆息他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唐朝就在層層圍著的警察里站著，平靜的看著小徒弟的推理。
每個人都應該被給予一片天空，顧亦歡也不例外，他期待著小徒弟的成長，期待著她羽翼豐滿，能與他并駕齊驅的那一天。
沈凱特這時候的表情是顧亦歡看不懂的，不是一種單單用悲傷、絕望，或者是其他什么，能夠形容的。
他原本低垂著的頭突然抬起來，向四周張望著，而后突然落在老婦人身上。
“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沈凱特朝顧亦歡露出一個使人不禁憐憫的笑容來，“我認罪，只是，想著在死之前，把很多事情告訴你。”
第一次，顧亦歡做事情沒有去看唐朝的指示，而是自顧自的答應對方。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她選擇相信對方，只希望沈凱特是真的，只想把一些故事講給她聽。
兩個人被帶到沈凱特和崔尚名曾經住的，老婦人在二樓的那間房間里。
他問顧亦歡，是不是知道了，他其實就是老婦人當年離開的那個孫子。
女孩子點點頭，沒有隱瞞。
沈凱特從來都不認為，父母因為車禍死亡這件事情，是他在人生中的羈絆，因為奶奶的愛足以彌補從小沒有父母的傷痛。
而父母的缺失，只是令他明白，人各有命。沈凱特那時候還小，只能在后來的一年年中，通過奶奶手里的照片來回憶父母的模樣。
這樣可以說是相當快樂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十幾歲的時候，機緣巧合，沈凱特突然知道一個事實，當年父母并非單純只因為路滑，還因為要躲對面一輛逆行的轎車。
就在那一次，他不知道為什么，心中那種仇恨的火焰突然燃燒了起來。
“那一瞬間，我突然被仇恨包裹了，一種不知名的仇恨。后來我才知道，毀掉我人生的，并不是制造那場車禍的人，而是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我自己。”
“車禍，是不是跟崔尚名有關系？”顧亦歡詢問道。
沈凱特又笑了，調侃著說自己最不喜歡跟這么聰明的人聊天，很多自己想講的事情，往往還沒有講出來，就被對方都猜透了。
顧亦歡想的沒有錯，那場車禍就是因為崔尚名而起。雖然當時不知道是他，可是經過后來沈凱特私下通過黑市、私探，甚至是收買探員等等的方式，所得到的證據，把矛頭都指向了崔尚名。
這個紈绔子弟，當年還未成年，就開著跑車上了高速，跑車速度之快，再加上雪天路滑難以控制，他險些撞上對面的車。他一個急轉彎算是逃過一劫，只是對面那輛車……
他怕惹事兒，自我安慰著說，那輛車是自己撞的，就徑直開車離開了。
很快，崔尚名就完全忘了這件事情。
然后，后面的事情，顧亦歡就大體都知道了。他偽裝成富二代，先是接近瑪麗，后來再一步一步的按照詳密的計劃，與崔尚名成為好朋友，合伙人，直到把他殺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