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君從書案后面站起身,他原本高大的身體隨著他的走路的動作微微向一邊傾了一下。如果仔細(xì)盯著他的左腳看,就知道他的雙腳并不是在一個水平線上的,他再最后的那次戰(zhàn)役中,腿部受了敵方的一箭,腿是保留下來了,卻也落下了后遺癥。
霍晟君一定也沒在意自己的左腳成了別人眼中的跛腳。他的軍功越來越多的時候,他收到將士們的擁戴越來越高的時候,再看著自己腿上的傷口的時候,軍醫(yī)楊師傅已經(jīng)找到可以治愈的方案和藥草。他只是朝著楊軍醫(yī)低語了幾聲。
然后,回到京城的霍晟君就是現(xiàn)在的他了,果然,皇帝待他如同年輕的那會。
他接到京城紈绔子弟的邀約一起游玩的帖子,利落的換了一身華麗的顏色極其夸張的花色衣袍,坐著馬車就出發(fā)了。趕車的還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勤兆。馬車停在迎春院的朱紅翡綠的門口,他放下看著外面的簾子,嘴角邊掛起一絲玩世不恭的放蕩不羈的笑容。低下身就下了馬車。
門口的穿紅戴綠的年輕的姑娘一看有客人上門,個個眉開眼笑的湊上前,“公子里面請,”一邊有大膽的姑娘還朝著霍晟君的懷里靠?!凹s了朋友的”霍晟君一邊不留痕跡的避開女孩的身體,一邊調(diào)笑似得捏了捏另一個女孩的下巴。“公子這邊請”一定是約了人的,想必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看著他俊美的外表和華麗的服飾,怎么的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姑娘們極有顏色,簇?fù)碇虚g的男子往里面走。紅漪羅手里拿著寫好的曲子和琴譜用布包好了正巧就看到迎春院大門口的盛大歡迎陣仗。她先聲呆愣了優(yōu)惠,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說書先生口里的蓋世英雄,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就是他了嗎?
紅漪羅看著霍晟君享受似得左擁右抱的被一群漂亮嫵媚的年輕姑娘進(jìn)了大堂。她才轉(zhuǎn)了身,從迎春院的偏門進(jìn)去。卞綠蕊的小丫頭杏兒已經(jīng)候在門邊了,一邊紅漪羅趕緊迎了上去。她跟著小丫頭穿過偏門,到了大堂。紅漪羅穿的極不顯眼,跟在小丫頭的后面就像是一起的,她低垂了前面的劉海,眼角余光還是瞥見了大堂的情景。醉生夢死的溫柔鄉(xiāng),看著年紀(jì)不一的男子或摟著,或抱著懷里的女孩調(diào)笑喝酒,上下其手的放浪場景,紅漪羅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低垂了自己的眸子,當(dāng)做沒有看見一般隨著丫頭杏兒上了樓梯。卞綠蕊也是迎春院的四大招牌之一,她居住的是單獨(dú)的一個雅間。
“紅姑娘,勞煩你親自走一趟了”屋內(nèi)的女子一看見自己的小丫頭領(lǐng)著人進(jìn)來就知道是紅漪羅。她一身桃紅色的露肩長裙,肩上披了一件透明的白色紗??粗扇耍寰G蕊生的極其美艷動人,她與生具有才女的書氣,只是她現(xiàn)在處于風(fēng)花雪月的場景。那股舞者輕盈的魅惑之色更加凸顯。
“不礙事”紅漪羅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她微笑著站在那里看著女子纖纖白玉般的手指捏著布的一段,輕輕的打開了。她看了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再抬頭看著紅漪羅,“紅姑娘的才藝又精湛了。”
紅漪羅只笑不語,她和卞綠蕊相識只是偶然,她那天剛好替了寫好家屬,然后收拾自己桌上的筆墨就要回家。一個小丫頭模樣的女孩走到她的面前,扔了上面寫了兩個字的帕子到她面前,看著上面的字句,紅漪羅應(yīng)著她的要求寫了一段類似朗朗上口的歌詞。
小丫頭付了錢,拿了紅漪羅的作品走了,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的雇主,紅漪羅就認(rèn)識了卞綠蕊。紅王爺并不過問女兒的交友,他也沒有要輕視青樓女子的思想。紅漪羅因此也獲得了更多的自由。
“蕊兒,我的兒”門口處隨著推門聲想起,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邊捏著自己手里的占了不少香粉的帕子走了進(jìn)來??匆娨慌缘谋寰G蕊,眼睛亮了亮,這可是他們家的搖錢樹。許媽媽臉上笑容滿面的走上去,“咱們樓里來了貴客,指名看你的才藝表演。”小丫頭杏兒一聽,眼底閃過一絲著急之色。她的姑娘先開口說道,“許媽媽,你看我的手腕已經(jīng)有點(diǎn)微微發(fā)紅,腰也不舒服”她抬起眼看著前面的許媽媽,掌握她們這群可憐姑娘命運(yùn)的婦人,語氣冷淡的訴說事實(shí)。
“郭大人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這么嬌弱的人兒,也下得去手,蕊兒啊,看在為娘昨天替你解圍的份上,你就出去給貴人們助助興了。”卞綠蕊眼底閃過對婦人的厭惡,臉上的表情卻放緩了一些。她哪里給自己解圍了,只不過,看上她的趙公子正好過來解悶,看見她被喝醉酒的郭大人強(qiáng)拉強(qiáng)抱,當(dāng)時就沖過來打斷了他的好事而已。
“許媽媽,小姐的手到現(xiàn)在也彈不了古箏,而且,連彎腰都有些不適感,根本跳不了哪些好看高難度的舞蹈”杏兒話音剛落,站在她身邊的許媽媽毫不客氣的舉手就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小蹄子,老娘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滾出去,到管事哪里自個領(lǐng)罰去”小丫頭紅著眼睛,捂著自己的一邊紅腫的臉頰,哭哭啼啼的出去了。
“蕊兒,前面的大堂讓人擺好了,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許媽媽一改當(dāng)時的好言細(xì)語,冷下臉?biāo)α艘痪渚统鋈チ?。許媽媽的目光一直都在卞綠蕊的身上,房間里多出來的紅漪羅只當(dāng)是其他的不起眼的小丫頭。她的穿著比起迎春院的丫頭也好不到哪里去。
卞綠蕊無聲的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紙,伸手捋了捋自己耳邊的一縷黑色如同綢緞般的發(fā)絲。站起身,“紅姑娘,我就不送客了”她朝著自己的梳妝臺走去。紅漪羅跟著她走到她的身后,“卞姑娘”紅漪羅湊近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卞綠蕊驚得瞪大了眼睛,卻考慮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堂的中央已經(jīng)騰出一塊空地,上面用曼妙的透明的紗簾擋著。里面隱約可以看見擺了一架上好的古箏。一個妙齡女子坐在古箏的后面,她的手指輕輕碰觸上面的琴弦。猶如天籟般的樂曲流瀉而出。樓上的雅間里霍晟君手里端著一杯紅色的好酒,他的懷里還躺著一個嬌媚喂他吃葡萄的女子。趙兮烽慵懶的躺在榻上,耳邊聽著樓下的琴聲,享受般的瞇起眼睛。
霍晟君就在一曲結(jié)尾的時候,好奇的朝著樓下的大堂中央掃了一眼,四大花魁之一的卞綠蕊既然也能彈奏出如此帶有激情和充滿希望的曲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