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懷疑唐芷晴的話,他只是吃驚,婗安雅居然會做這種事。
在唐子楓眼里,婗安雅是個溫柔,乖巧,有總是讓人忍不住心疼的女孩。
她也很聰明,雖然才高中畢業,但是交代她做的事情總是能夠非常快的完成,而且完成的也非常出色。
她還很有禮貌,公司里無論男女老少都很喜歡她。
她還非常的吃苦耐勞,每天幾乎都是第一個到公司的,打掃好所有人的辦公桌,清理掉所有垃圾。晚上又總是最后一個離開。
唐子楓實在沒有辦法,把這樣一個女孩,和唐芷晴口中聽起來似乎是有點兒心理變態的小姑娘聯系在一起。
唐芷晴說,婗安雅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妒忌一切靠近他的女生才會做出這種事,可是,平常的相處之中,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無論如何,他想,他是不是該保持一點和婗安雅的距離了。
可能是最近走的太親近,讓婗安雅產生了一些誤會,其實他愿意幫助她,僅僅是因為,她很可憐。
如果非要再牽扯一點別的關系,那就是她是婗安好的妹妹。
當然,這也是他幫了她很多之后,才知道。
所以,他對婗安雅的幫襯,純屬同情。
就算是今天屢犯遭遇這種不幸的人是別的孩子,他照樣會幫忙。
“我知道了姐,我會和那個孩子說清楚的。”
“算了你也別說的太白,我怕她傷害你,我問過我一個心理學的朋友,這種人的心里算是變態的,對人事物的攻擊性很強,電視里不都這么放的,我得不到你我毀了你。”
唐芷晴就怕出個什么事,唐子楓卻笑起來。
“姐,你是電視看多了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聽媽說你這幾天在休年假?”
“原本我是不該休假的,可是這幾天老媽逼婚,我天天在公司逃難似的,一個不小心,把這個月的工作都做完了,所以,趁著空閑,正好散散心。”
“那你這幾天住哪里?”
“你就別管我了,我住在酒店呢,別告訴媽,否則她一把菜刀砍死我,我告訴她我住在一個家里是當中醫的朋友家,趁著年假調理身體。”
“難怪她沒讓我催你回家去,不過姐,你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媽吧?”
“哎呀你別給我提這個,我心煩,我自己走就行了,我開車來的,你記住,無論如何別告訴媽我住酒店呢。”
“知道了。”
“安妮的消息,我會讓人去打聽的,只是錢,你準備好了嗎?”
唐子楓沒說話,其實原本錢是準備好了的,他卻以為這輩子恐怕也見不上安好了,剛好碰到開公司這一岔,就把還給安好的錢暫時拿出來投到了公司里。
說實話,如果現在見到安好,他恐怕,會尷尬。
因為那說好一個月就還的欠款,如今,又沒著落了。
公司剛剛起步,收支能保持平衡就已經差不多了,想要盈利,根本不可能。
唐芷晴從他的臉上看穿了他的心事。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妮也不是缺錢的人,見到她能還多少就還多少吧,好歹說明我們不會賴賬啊。”
如果是別人,確實這樣是最妥當的。
可是,那個人是安好,就不一樣了。
因為唐子楓不像再讓安好看他,他困窘的一幕。
“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讓唐芷晴擔心。
唐芷晴起身,拎上包包,從包包里抽出了一張銀行卡。
“我知道你公司剛剛起步資金上有些困難,這是我的住房公積金。”
“姐。”
“沒多少,反正留在里面也沒用,我就取出來了,給你當零花錢吧。”
唐子楓是感動的,從小到大,唐芷晴幫了他太多。
不,是為他付出了太多。
畢業工作后第一年存了點錢,就直接給他買了一輛車,只因為他喜歡旅游,所以買個車方便他到處自駕游。
工作第二年又存了點錢,就給他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只因為他希望有一個安靜的可以學習的環境。
今年是她工作的第三年,父親從年初開始就接連闖了幾次禍,每次都是他們姐弟出面去擺平,而擺平所需要的錢,幾乎都是他姐姐出的。
她幾乎把所有的錢,都丟到了這個家里,丟到了身上,他怎還能要她的錢。
“姐,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我都工作了。”
唐芷晴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當時投資,入股你公司,行了吧,走了,拜拜。”
作別,唐子楓看著面前的銀行卡,眼眶微紅。
此生,他最幸運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能有的唐芷晴這樣的姐姐,另一件,是能遇見安好。
而這最幸運的事情,卻也是他最不幸的事情。
他無法給他姐姐幸福,也無法得到安好。
“今天晚上有個聚會,擎天的副總生日,唐秘書請假了,你要是從醫院回來,就順便買個禮物吧,送什么,你決定。”
悠閑的下午,接到秦昊電話的時候,安好其實早就從醫院回來,坐在家里沙發上,在看一本攝影雜志。
雜志的封面,就是秦遠東的作品,她是在書架上拿的,大約是秦昊收藏的。
對于秦昊的這通話,她一下有些緊張起來。
“我也要去嗎?”
“傻瓜,當然,晚上5點,我來接你,不用穿的很華麗,不過是個生日派對,請的基本是公司里的同事。”
“哦,知道了。”
“想你,工作了。”
“嗯,也想你。”
掛了電話,安好莫名緊張。
雖然早就和他公司里的員工照過面,可是,她隱約覺得,秦昊今天晚上肯定要宣布些什么。
衣服,秦昊說隨便穿就行了,可是,怎么可能真的隨便穿,好賴今天或許是要以秦太太的身份出席公司員工的生日派對。
安好進了房間,可惜她回來沒幾天,壓根沒時間去逛街且她也不喜歡逛街,所以衣柜里除了幾件從溫哥華一路帶到美國又帶回中國的衣服,還真的沒別的衣服了。
“現在去買?不行,都三點半了,一會兒下班時間堵車的話,都回不來。再找找,以前的衣服里,應該有一件禮服的,學校畢業晚會的時候,秦昊買給我的,他應該沒扔吧。”
自言自語,安好打開抽屜和衣服一通亂翻。
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覺得很緊張,這對于見過世面也上過很多次展會演講的她來說,本是不該有的情緒。
可是一想到或許從今天開始,她要以秦太太的面貌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這種感覺,有些緊張,有些興奮,也有些——期待。
翻找了半天,以前的衣服一件都沒找到。
她想,會不會是秦昊收起來了。
起身走進另外一個房間,也沒有。
連著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有,直到最后一個。
安好不是個喜歡亂轉悠的人,所有就算是自己的家,回來這么多天,她也沒有進過所有的房間。
而這個在最末端的房間,更留著她淺淺的瘀傷。
到這個房子以后,她只進來過這個房間一次。
那一次,似乎也是為了找東西,像是為了尋找一把老虎鉗,她的畫架散了,作品才完成了一半,她想用鉛絲將就著綁住畫完下半幅。
鉛絲倒是找到了,可是就是到處也找不到老虎鉗,所有房間都沒有,最后她進了這個房間。
手握著門把上,她依舊能夠清晰的記得,當時推門而入的時候,所看到的畫面。
這是一個掛滿相片的房間,關于一個女人,或坐或站,或靜或動,巧笑倩兮,星眸顧盼。
海邊,陽光,沙灘,她在椰風下起舞。
叢林,雨水,帳篷,她穿著迷彩服蹲在地上比剪刀手。
還有很多,車里,房頂上,花園里。
那是安好第一次認識柳淺,那時候的柳淺,還不是頻繁出現在大熒幕上,總所周知的大明星。
塵封在這座房子里的她,也沒聽說過任何秦昊和柳淺的關系的傳聞。
可是,秦昊會這樣珍藏起來的一個女子,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安好也知道,她是誰。
她的心被刺痛了,猛然聽見門口一聲冷和質問她在干嘛,她倉促轉身之際,不小心打碎了墻上一幅照片。
然后,挨了一個巴掌。
記憶,有時候其實不用這么鮮明,如果可以,安好倒是愿意把這一段從記憶里抹去。
因為她相信秦昊說的話。
秦昊說,其實在很早很早以前,他早就愛上了她,無法自拔。
所以,那一個巴掌,無論是為了什么,安好都想淡忘,不想再追究。
連帶著對于這個房間的回憶,安好也一并的,選擇抹去。
所以,她擰轉了門把。
門開的那岔,其實,她也是怕的。
她怕看到的,依舊是一屋子,關于柳淺的回憶。
只是,房間是空的,墻壁上也是空空的。
只有一個角落里,堆疊了兩個箱子。
安好過去,指尖觸碰到箱子的時候,有人按門鈴。
她收回了手,其實,只要耽誤半分鐘,半分鐘就足夠她知道,箱子里裝了什么。
她會收手,是因為,她相信秦昊。
他那么愛她,她又為何要懷疑。
她相信秦昊,所以她也相信,秦昊早就把屬于柳淺的記憶,清楚的干干凈凈。
那么柳淺的東西,怎么可能還出現在她們家。
她釋然一笑,轉身出了房間,到了門口,門外站著一個快遞員。
“請問是婗安好小姐的家嗎?”
“是的。”
“這里有一個您的包裹。”
安好奇怪,她什么時候定過包裹。
不覺多問了一句。
“從哪里郵來的?”
“是從日本郵寄過來的。”
日本。
安好倒是想起來了,秦昊大姑姑似乎住在日本。
“哦,謝謝你。”
簽收之后,安好關上了房門。
郵包不重,不知道秦家大姑姑給她郵寄了什么。
打開郵包,里面是個包裝的十分精致的長方形禮盒。
再拆開禮盒包裝,是一個粉色的愛心盒子。
打開盒子,上面是一層半透明的薄布,薄布上放著一張卡片。
安好打開卡片,是中文字,下面的署名,果然是秦昊大姑姑。
說是上次見面沒好好送她什么見面禮,這算是正式禮物。
安好對秦家大姑姑,印象其實是還好的,上次人家還送了她一個鐲子,而且和她說了很多關于秦昊小時候的事情。
婉兒一笑,打開了禮物上半透明的薄布,里面純白色的一件禮服,對安好來說,簡直是來的太是時候了。
安好興奮的抖開衣服,大約是日本的品牌,吊牌價寫著50萬日元。
安好不懂這些匯率之間的換算,但是想來應該不便宜。
衣服是高領無袖款的的長裙,這樣的衣服太挑人,脖子要長,身材要高挑,手臂要纖細,腰肢也要纖細。
而且皮膚要白如瓷,無暇如玉。
腳踝要精致,臀部要挺翹。
不然如何也不可能駕馭得了這種衣服。
衣服上根本沒有過多的修飾,這還勢必需要,你的身材要贊到極致。
其實公司給安好打的招牌,一直是東方美,所以安好每次出席展會演講,基本都是穿中式旗袍,對于身材,安好是有夠的信心,只是……
穿上了衣服,對著鏡子照了照,安好的手,背到了身后,那觸手可及的柔嫩肌膚,是不是也有些,太過暴露了。
這衣服,前面簡單的剪裁和設計,似乎都是為了襯托后面的乾坤。
或者說,這衣服是故意將重心放在了后背上。
安好側著身子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其實,也還好。”
她不是思想固守的人,就是以前沒怎么穿過這種衣服不是太習慣。
不過,毋庸置疑,這件衣服很漂亮。
遠水救不了近火,商場里再去買一件是不可能了,都這個點了,也就是露了個后背,這幾年好像很流行在衣服外面罩一個西裝,大氣,又時尚。
既然是個生日派對,她真的穿這間禮服去也顯得有些隆重。
安好于是自我搭配一番,最后畫了個美美的妝,對鏡子照,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滿意的笑容。
秦昊回來的時候,安好早都準備好了。
禮物,不用說,她想,如果是去參加人家的生日派對,買的禮物,怎么比得上自己畫的用心。
挑選了一副秦昊收藏的她以前的作品。
用素色紙包裝的十分精美,一切準備完畢。
只是,這個人是神馬情況,怎么就是看著她不出發?
“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趕緊準備一下出發吧。”
她看來,比他還心急。
其實,都是給緊張的。
她的手心甚至有些薄薄的汗水。
秦昊一雙眼睛卻只是深邃的落在她身上,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今天買的衣服?”
“姑姑送到。”
“哪個姑姑?”
“大姑姑。”
秦昊沒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安好一番,目光落在安好的西裝上。
“不熱嗎?”
安好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這樣的打扮,這些年很流行。”
秦昊上前,大掌撫上安好的臉:“干嘛打扮的這么漂亮?”
“哪里有。”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哪里都不想去了。”
“怎么了?”
“因為我不想別的男人,窺看到半分你的美。”
安好嗔笑一句:“別鬧了,不換衣服的話,我們會走吧。”
他的指尖,卻沒有放開她的下巴,反是輕輕挑起,唇落了下來,淺吻上她的櫻桃紅唇。
“下次不要用這個顏色的口紅了。”
“怎么了?”
“太誘人,我怕別人盯著你的嘴唇看。”
“……”
“還有,不要畫眼線。”
“又怎么了?”
“我怕被人盯著你的眼睛看。”
“好了啦,趕緊去收拾收拾。”
安好推他,事實上卻是被他灼熱的眼神看的受不了。
但凡她來個心猿意馬,她怕今天他們就真的去不成了。
秦昊溫柔一笑,放開了她的下巴,起身回房:“把那幅畫放回去,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送我的寶貝們,我回來的路上,已經買了禮物了。”
“額……”
他至于這么小氣嗎?
這些都是她以前的草作,他當個寶貝似的收藏起來,還不許她動,他有沒有搞錯,這些東西的歸屬權可是在他手里。
不過,對于他這樣的霸道,安好心里頭卻甜滋滋的,她愿意,被他霸占她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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