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默下樓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歪躺在沙發(fā)上的涼小意。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又起波瀾。
幾步走到沙發(fā)前,男人居高臨下睥睨沙發(fā)上死魚一樣的女人。
蘇涼默忍不住蹙眉,他記得,他上午離開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姿勢躺在沙發(fā)上。現(xiàn)在還是這樣的姿勢?
她沒有動過?
眸光掃過身下一絲不掛的人兒,銳利的眼在地上找到了那件他上樓前給她蓋上的睡袍。蘇涼默眼中微光一閃,心湖再起波瀾。
薄唇微扯出一道冷硬的弧度,譏諷的話語問向涼小意:“怎么?因為是我給的睡袍,所以就不屑一顧地扔在地上?”該死的女人!就這樣一絲不掛地躺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這么長時間,就不怕生病!
歪躺在沙發(fā)上的涼小意清澈的眼沒有一絲神采,緩緩說道:“掉了。”她的聲音仿佛槁木死灰,不帶一點感情,只是敘說一件事情而已。但是她的眼神出賣了她,那一瞬間的厭惡之色,被一旁的蘇涼默看在眼底。
男人眼中好不容易熄滅的火光,又一次的情義被挑起。
深呼吸,吐濁氣,蘇涼默瞇著眼藏匿好自己的怒氣。
隨即仿若未察覺涼小意的厭惡一樣,彎腰拾起地上的睡袍,扔在沙發(fā)上涼小意的身上,冷聲冷氣地命令道:“穿上,滾上樓去。”
涼小意下意識躲了一下,想要避開這件睡袍,下一刻,卻堪堪忍住,一抬頭,撞進(jìn)男人試探的黑眸中。
涼小意垂下了睫毛,扇形的睫毛微微的顫動。
終究還是學(xué)不會說謊說的像是溫晴暖那樣順暢自然,涼小意自嘲……這個世界怎么了,說謊自然流暢到成為家常便飯的人,反而在別人的眼中是善良親和的。
涼小意順從地套上蘇涼默丟過來的睡袍,“嗯。”
男人沒有留她,站在客廳里,瞇著眼睛看著女人靜靜攀爬樓梯的背影。
他不喜歡這樣的涼小意。太安靜,安靜的沒有一絲存在感。
太順從,太聽話……順從聽話的就像一個連線木偶。沒有靈魂,只剩下那身皮肉。
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看了一眼黑下去的天色,張嫂被他支走了,而他和涼小意一天都沒有進(jìn)食。
掏出手機(jī),“叫你的女人送點外賣來。”
“額……”電話那頭,陸沉一接到電話,就是一頓毫不客氣的命令,關(guān)鍵是……他的女人?
“我女人?誰?”
“呵,陸沉,原來你還沒有拿下沈君華。”蘇涼默道。
陸沉在那一頭聽得急叫:“早晚的事!她沈君華遲早得是我陸沉的老婆。”話鋒一轉(zhuǎn):“你是要君華送飯去你那兒?給誰?不會是給你吃吧,蘇涼默,我可給你說了,朋友妻不可戲,再說你自己有老婆的人了啊。”
陸沉是蘇涼默的秘書,又是陸氏娛樂的少東家,今早發(fā)生的事情,陸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咂咂嘴,替涼小意惋惜,又狠罵溫晴暖那個攪屎棍,好死不死非得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挑事兒。
你說你這是何苦。不挑事兒,人涼胖胖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兒躲著蘇涼默了。這一挑事兒啊,人涼胖胖肯定走不成了!
要他說,蘇涼默就是個出廠配置少安裝了eq的傻缺,這回涼胖胖沒走成,還得找機(jī)會徐徐圖之。
陸沉還不知道蘇涼默已經(jīng)知曉了涼小意準(zhǔn)備開溜的事情。
“廢話太多。叫她來就來!”
……
不多時,沈君華帶著外賣來到?jīng)鲂∫獾淖√帯?
一進(jìn)門,沈君華左右張望:“小意人呢?”陸沉是說讓她送飯過去涼小意的住處,那就應(yīng)該是送給小意的,總不能陸沉大晚上打電話,是讓她給蘇涼默送晚飯吧?
“二樓右手邊最東邊那間,進(jìn)去之后,就說你順路來送晚飯。其他都不用說。”
沈君華因為婚禮上蘇涼默放涼小意鴿子的事情,本能對他不喜。
蘇涼默擺明不愿意和她多說,她也不樂意和蘇涼默多費口舌。
轉(zhuǎn)身,拎著外賣就上樓。
“小意,是我。”沈君華翻了個白眼兒:“我是‘順便’來送晚飯的。”按照蘇涼默的話,她的確是“順便”來送晚飯的。
涼小意聽到門響聲,以為是蘇涼默,沒有想到是沈君華,聽到沈君華的話,涼小意有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順便送晚飯?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晚飯?”
“好了好了,先吃飯。”應(yīng)某boss的要求,除了“順便”送個晚飯給小意,其他什么都不說。
當(dāng)然,沈君華并不是真的很聽話的人,但現(xiàn)在這樓上樓下一男一女,她這樣神經(jīng)大條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這奇妙的氛圍。
話不能亂說,至少要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涼小意吃了兩口,臉色就發(fā)白,扶著床梆子一陣嘔吐。
沈君華連忙坐在涼小意的身邊,拍著她的后背替她順氣,一只手抽出抽紙?zhí)嫠粒辜钡卦儐枺骸拔梗∫猓氵€好嗎?”
“沒事,就是聞著這紅燒魚的味兒,忍不住就想吐。”涼小意蒼白著臉,對沈君華笑。
沈君華恨不得扒開涼小意的腦袋看看,都是什么做的。
“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說今天走的嗎,怎么還留在這里。”說著說著,沈君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著涼小意:“喂喂,涼小胖童鞋,你不會是臨走前反悔了吧!他都那樣對你了啊!”
沈君華氣的跳腳,恨鐵不成鋼!
涼小意一臉狐疑,試探地問:“你沒看電視嗎?”
“看電視?看電視干嘛?”換沈君華一臉不解。
“那……外面沒有關(guān)于溫晴暖還有我的風(fēng)吹草動嗎?”
“沒啊。”
“那……流言蜚語呢?”涼小意再問。
“沒沒沒!都沒有!”沈君華恍悟過來,抓住涼小意的手:“是不是溫晴暖來找過你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又會扯到電視?”
涼小意就把今早的事情說給了沈君華聽。
沈君華一聽完……
“臥槽!那個綠茶婊裝什么白蓮花!網(wǎng)路上什么綠茶婊和白蓮花們都得自愧不如,溫晴暖這可是升級版2.0,,綠茶婊和白蓮花的復(fù)合體!”
沈君華暴跳如雷,沒罵夠,繼續(xù)罵:“還有蘇涼默,品位真是獨特,居然會和這種女人在一起。眼睛瞎了吧,放著你這么好的女人不要,非得要個移動的花盆。腦殘。”
說到這里,沈君華突然頓住,眼睛在涼小意身上打轉(zhuǎn),神色詭異,遲疑地說道:“不過小意……我要是說,其實我覺得蘇涼默那個冷血的男人吧,或許也不是完全對你沒有感覺……你會不會打我?”要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話,那種男人,會放著自己看不上眼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嗎?而且……貌似今天是蘇涼默打電話讓她送外賣來給涼小意的吧。真的不喜歡,干嘛還要惦記著小意沒有吃晚飯?
可是如果這么說的話,那么婚禮上放小意鴿子又是怎么回事?
唉唉唉唉,不懂了不想了。
蘇涼默的心,海底針。搞不懂,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