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啓源扯了扯嘴角說的,“咱朋友這麼多年你知道的,我不想說的,你不該問的,咱們都別提。”
說完也不想多在這裡停留了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在中國還會呆幾天,等你出院了,好好陪我這個朋友喝幾杯吧,這段時間可是爲了你老婆和你手裡邊那些破事,把我都忽視的一乾二淨了。”
揚了揚手中的錄音筆說道,“我就當一回跑腿的,幫你把這個錄音證據(jù)交到警察局去了,你還是趕緊的好好恢復(fù)你的身體吧,接下來可是有一大攤子的事要你去處理呢!”
說完就真的站起來走了出去。
門口,範理峰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病房裡情意濃濃的兩個人,一種無力感爬上他的心頭,他很懊悔,但是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他將手指插入自己的發(fā)間,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韓珺瑤出來給段允安倒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房門外的範理峰。
她的心情也有些複雜,出了事之後,她不知道該向誰求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範理峰,可是她沒有想到來的人是段允安。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擡頭漸漸向上看,韓珺瑤正站在他的面前,範理峰擡起頭,有些尷尬。
其實誰也沒有義務(wù)一定要趕過來救自己,韓珺瑤這樣想著心情平和了很多,她坐在範理峰的身邊,輕聲問道,“謝謝你帶警察過來。”
她說的是真心話,如果不是後來範理峰帶著警察過來,段允安還會受更多的傷害。
“你出事那個時候,家裡面有很多的事情,我一時間脫身不開,所以只好讓段允安過來。”
範理峰的聲音不是很大,無力的解釋著,他總覺得自己有些辜負了韓珺瑤對他的信任和期待。
韓珺瑤心下了然,難怪段允安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原來是範理峰通知了他。
韓珺瑤不想再糾結(jié)於這個可能會讓範理峰覺得有些難堪的話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事情,段允安爲了救她已經(jīng)受傷,她不想再讓第二個人爲她而擔(dān)憂。
於是她將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上次你跟我說,下個月8號是你結(jié)婚的日子?怎麼樣,事情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嗎?”
範理峰痛苦的點了點頭說道,“已經(jīng)都準備好了,女孩子,很可愛。”
最後一句話說得尤其艱難,他還能怎麼說呢,難道說,不如你嗎,因爲不是你,所以我並不想要嗎?
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了臉面,再去對著韓珺瑤表露自己的心意了。
韓珺瑤也不知道該作何表述,政治聯(lián)姻一向都是不幸福的。
她作爲受害者,深知此刻範理峰的心理一定是非常難過的,但是沒有辦法,她依舊祝福著對著範理峰說了句,“那你要好好對待她,即便不喜歡她,也不要傷害她。”
範理峰點了點頭。
兩個人陷入了無端的沉默之中。
韓珺瑤想了想,開口說道,“其實你不必爲今天的事情自責(zé)相反的,其實我很感激你。”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解開之間的誤會。”
韓珺瑤笑了笑,範理峰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真正的釋懷的笑容,一瞬間他覺得有些心安。
“四年了,我們之間的誤會實在太多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嘗試過,我甚至真的以爲自己已經(jīng)忘記他了,”韓珺瑤淡淡的說道,“可是經(jīng)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發(fā)現(xiàn)其實他還是在我的心裡面,我一直都忘不掉他。”
範理峰很心酸。
他當然知道,韓珺瑤說的都是真的。
即便如此,他的心還是劇烈的疼痛了一下,疼痛的來源,源自於什麼他心裡清楚的很,他怔怔的看著韓珺瑤,一瞬間明白了很多。
“我很開心,有你這個朋友,在那樣關(guān)鍵的時刻,能夠幫助到我。”
“關(guān)心則亂,段允安他單槍匹馬的就衝過來想要就我,如果不是你後來趕過來,會很麻煩。”
韓珺瑤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轉(zhuǎn)過臉來,笑意盈盈地看著範理峰說道,“所以我想跟你說,你不要自責(zé)。”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時候,我們都會有自己各自的新生活。”
範理峰看著條理分析的韓珺瑤,有些震驚,他張了張嘴,像是有很多話想要辯駁,可是最後又全部都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一下子顯得有些狼狽。
韓珺瑤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一些難過的,這個她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歡的男人,在她遇到真正的危難之後,沒能出來幫她,她還是有一些失望的。
但是在經(jīng)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她逐漸明白他們的身不由己,不是平凡的普通人,做事情可以由著性子來,每一個選擇和每做一件事情的身後都有著無數(shù)雙的目光再殷切的看著他們,其中的痛苦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的,因而她也就釋懷了。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範利峰的肩膀說道,“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一句話終結(jié)了範理峰所有想要道歉的話語和無數(shù)中臆想的未來,韓珺瑤存在於他生活裡的可能性。
既然沒有辦法能夠好好的保護韓珺瑤,那麼他們就做朋友吧,範理峰在這一瞬間也想通了。
因此,他站起身來,對著韓珺瑤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了,韓珺瑤,咱們以後還是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兩個人相視而笑,彼此間的心結(jié)就在這一刻打開了。
這時,段允安病房的門突然打開,剛纔進來的那個男人,又出來了。
看到韓珺瑤和範理峰在門口相視而笑的溫馨畫面,江啓源將手環(huán)抱著笑的,“嫂子,不會對不起段允安嗎?”
韓珺瑤並不知道來人的身份是誰,段允安在法國讀書的四年裡經(jīng)歷過什麼,段允安從來也沒有告訴過她,但是此刻突然被人叫做嫂子,韓珺瑤的臉微微紅了下,說道,“只是朋友聊聊天而已。”
江啓源不以爲意的笑了笑,看了看韓珺瑤空空的兩手,然後戲謔的笑道,“大嫂,咱哥的水還沒有倒呀!”
韓珺瑤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我……這就去倒。“
江啓源笑著看著韓珺瑤遠去的身影,心想,段允安的這個老婆倒是不失可愛,難怪對段允安對她迷戀得緊。
範理峰罾了一眼江啓源一眼沒有說話,然後轉(zhuǎn)過身大步離開了,已經(jīng)確認了,韓珺瑤安然無恙,他也就放心了,他在留在這裡已經(jīng)沒有什麼意義了。
江啓源看著這個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總覺得帶了那麼一些蕭條的意味在裡面。
戴維斯的電話像催命一般的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向外面走去。
韓珺瑤倒完水回來的時候,門口的兩個男人都已經(jīng)走了。
推開門的時候,居然聞到了很濃重的煙味兒,韓珺瑤一怔。
段允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下了牀,倚在窗邊抽菸。
抽菸時渾然天成的吐納姿態(tài),讓韓珺瑤有些看得走了神。
段允安感受到了有一道目光鎖在自己的背上,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站在門邊呆呆的韓珺瑤。
將菸頭隨手摁在窗邊滅掉。”怎麼進來也不出聲,嚇我一大跳。“
韓珺瑤笑了笑,不以爲意的問道,”怎麼抽起煙來了?這可是醫(yī)院?“
段允安頓了頓,然後說道,”公司出了一點事情,傳到爺爺?shù)亩溲e面,刺激的爺爺住院了。“
韓珺瑤一驚,段老爺子對她一向喜愛有加,從前她和段允安吵架的時候,他一向偏心給自己,後來出了這麼多事情,自己有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回過段家看他了,可是現(xiàn)在怎麼就已經(jīng)住院了呢?老爺子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這一住院恐怕問題有點大。
她急急忙忙走到段允安面前,將水杯放在段允安手上,然後問道,“爺爺現(xiàn)在怎麼樣了,我們過去看看他吧!”
想想又不解地問道,“老爺子身體一向可以,爲什麼突然間住了醫(yī)院呢!”
“段氏出了事情,瞞也瞞不住,估計消息傳回到了老爺子那裡。”段允安啞著聲音說的。
“段氏現(xiàn)在不是你大哥在坐鎮(zhèn)嗎?出了什麼問題了?”韓珺瑤正剛剛從被杜思哲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還沒有注意到短短時間裡外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沒有想到,段氏出了多大的問題。
段允安嘆了口氣,重新坐回到病牀上,喝了一口韓珺瑤倒過來的水,悠悠的說道,“段簡徵洗錢,已經(jīng)進了公安局,段氏的資金賬本全部被重查,爺爺知道了,當即氣得心臟病就犯了。”
“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他吧!”
韓珺瑤心中一驚,“可是你的傷?”
“我的傷沒什麼大事,年輕人恢復(fù)的快,可是爺爺我真的有點擔(dān)心。”
韓珺瑤心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段允安的意思,於是她也沒有再反對。
話雖這麼說,但是考慮到段允安的傷勢,韓珺瑤又想了想說道,“我先去看看爺爺吧,你這個樣子過去爺爺只會更加擔(dān)心。”
段允安點了點頭。
然後復(fù)又開口說道,“珺瑤,跟我一起回別墅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