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下人和侍衛們被如今府里的局面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前一陣子王爺和王妃鬧決裂,王妃一氣之下跑回娘家,后來又去宮里住了一段時間;
本來以為王妃會堵氣等著王爺去道歉接她回府,結果她又突然自己主動回了王府,回就回吧,王妃和王爺就好好繼續過下去唄,怎知王妃是來收回王爺所有家產的,連同這座王府都被她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地收入囊中了;
這個王妃也厲害,只給了十天時間,限期讓王爺和蘇側妃搬離王府,并且,更絕的是,王妃還將一切吃食、物品和服務計價,向王爺和蘇側妃收取比市價高得多的費用;
王妃和蘇側妃暫時沒找到住的地方,兩人大概也是覺得對不起王妃吧,便忍下了她的刁難,他們這些下人還以為接下來王妃會有更狠的招出呢,結果,就短短的幾天時間,蘇側妃憑借她的美食和善良美好的心靈居然將小世子們給收服了,進而,讓王妃也對她不是那么排斥,偶爾也會背地里稱贊蘇側妃做的點心好吃。
這,這簡直是劇情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啊!
王爺、王妃、蘇側妃,你們能不能按照套路出牌,繼續走狗血的宅斗劇模式,將失寵、爭寵、決裂、奪產、迫害的套路走全?
這出王府三角戀家庭倫理劇真可謂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
這不,這離王妃給王爺和蘇側妃的十天搬離王府的期限還剩三天的時候,王爺在大門口遇上了也是剛剛從外面進來的王妃,兩人還貌似親切地在大門口聊了幾句,隨后,王爺彬彬有禮地陪著王妃跨進大門,一同向內院走去呢。
看兩人面帶笑容的模樣,難道是冰釋前嫌了么?兩人會不會重修舊好,王爺和蘇側妃也不用被趕走了?
侍衛和下人們在一旁偷偷看著王爺將王妃送到知微苑,并順勢跟著王妃走了進去,王妃似乎也沒有拒絕,兩人還在屋子里面聊了會天,喝了會子茶,王爺才面容平靜地走出來,回了他和蘇側妃的晚晴塢。
有那眼尖的下人,甚至看到王爺從知微苑出來時,嘴角還若有若無地噙著一抹笑呢,下人不敢相信,擦了眼去看,王爺又恢復了一慣的高冷嚴肅模樣。
夜魁也是看得莫名其妙,他本就頭腦簡單,是個直來直去的,于是他將紅翡悄悄拉到知微苑外,兩個人小聲討論著王爺和王妃現在究竟是幾個意思。
紅翡聳聳肩,兩手一攤:“不知道,看不懂,管它呢,主子們看咋樣就咋樣!”
夜魁懷著一顆旺盛的好奇心,又跑去問夜魅,夜魅從書案上厚厚的紙堆里抬起頭來,像個老學究一樣摸著下巴搖頭晃腦道: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古人誠不我欺也!”
夜魁聽不懂這些之乎者也文謅謅的話,他吹著大胡子,不耐煩地道:
“說人話!”
“人話就是,關你屁事!你一個侍衛操主子的閑心干嘛,吃多了撐的!該干嘛干嘛去!”
夜魅甩給夜魁硬梆梆的一句話,重新又將頭埋到了那些文件里去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夜魁灰溜溜地又回了知微苑,盡責地守護著他的王妃和小世子們。
晚晴塢里,小紅剛將她在外面看到的王爺送王妃回了知微苑的這一幕向主子匯報完,南夜太初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趕緊縮頭縮手地躲到了房外,將屋內空間留給了兩人。
蘇染迎上前,拿著絲帕替他拭著額頭上微不可察的汗水,柔聲問道:
“梟,今天你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吃過午飯了么?”
南夜太初握住她的手,沒讓她給他擦汗:
“我吃過飯了。染兒,擦汗這種小事我自己來,你別太勞累了,瞧你自己這身子虛的,風一吹就會倒,得多補補才好,過幾天我找皇奶奶要點她珍藏的五百年老人參,讓小紅給你燉湯喝。”
蘇染被他牽著手走回到了塌邊坐下,嬌聲道:
“梟,你真好,五百年的老人參還是留給皇奶奶吧,她更需要。對了,梟,我記得當初你中了醉顏,后來是誰給你治好的?是毒尊還是雙絕公子呀?”
“染兒怎么突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了?”南夜太初沏了一盞茶,淺淺地啜了一口。
“染兒關心自己的夫君還不行啊?”
蘇染橫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嗔似嬌,眼波宛轉,很是動人,南夜太初也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粉臉。
蘇染嬌笑著躲開,反手勾住他的脖子,說道:
“染兒其實是想知道給你解了醉顏的那位神醫還在不在京城,若是他在的話,染兒正好想讓他來給染兒看看,這樣就不需要你找皇奶奶討她的五百年人參啦。”
南夜太初將手里的茶盞遞到她嘴邊,也給她喂了一口茶,這才說道:
“當初給我解醉顏的是雙絕公子,那還是在當陽城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巧遇了他,他那天估計是高興,所以二話不說就主動提出給我解毒,當然,事后我也給了他一筆豐厚的報酬。解毒用了一個月,后來,他就不知所蹤了。”
“原來是醫毒天下無雙的雙絕公子,那就不奇怪了,梟,既然遇到了這么一個神人,你干嘛不將他留在身邊?你做大事不正是需要這樣的人嗎?”
“你以為我沒想方設法留么?可惜,雙絕公子那愛自由不愛受約束的怪脾氣,我拿金銀珠寶財富權勢和美人美食,仍然沒能說服他,他在解了我的毒后,拿了報酬就走了。”
蘇染順勢偎在南夜太初的懷里,失望地說道:
“啊,那太遺憾了,要是雙絕公子能留在你身旁協助你就好了,染兒還以為那個子九弦是雙絕公子呢,看來,染兒的病只能等以后的機緣了。”
南夜太初緊張地問道:
“染兒,你得了什么病?要不要我趕緊找太醫幫你瞧瞧?”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懷疑,最近經常頭暈,有時還會短暫失憶,我懷疑是這些年被夢霄宮的人給下了*,現在慢慢顯現出后果來了。”
蘇染的話讓南夜太初皺起了眉,“夢霄宮”三個字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他不由捏緊了蘇染的手。
“染兒,你是說,你當年是被夢霄宮的人捉走了?這么說來,你原來是夢霄宮的人,對不對?”
蘇染點點頭,聲音愧疚地說道:
“梟,我一直沒有坦白告訴你,我是孤兒,被夢霄宮從人販子手里買走并養大,他們見我生得漂亮,便教我琴棋書畫,說是以后放到青樓里可以為他們收集情報,直到遇到了你,他們讓我接近你,后來又命令我殺了你。對不起,梟。”
南夜太初將她攬進懷里,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沉穩而有力:
“染兒,我不怪你,你也是被逼的,況且你也沒有殺我,只是下了醉顏,等于是悄悄放了條生路給我。倒是因為我,讓你沒能完成任務,所以你才被他們抓回去關了這么些年。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會算在夢霄宮身上的!”
“嗯,梟,夢霄宮必須除掉,他們太可怕了,你不知道他們抓了多少孩子從小進行殘酷的培養,每年都要死好多孩子。”
蘇染說起夢霄宮的殘忍,不禁打了個寒顫,單薄的身子在南夜太初懷里瑟瑟發抖。
南夜太初摟緊她,輕聲安慰道:
“染兒,別怕,現在有我了,你不會再有事了。明天,我讓太醫出宮來給你把把脈,確認沒有問題我才放心。”
“嗯,謝謝梟,你對染兒真好。”
蘇染的話剛說完,就見小紅在門外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后恭敬地說道:
“王爺,您的侍衛有事要向您匯報。”
“讓他進來。”
南夜太初放開蘇染,順手將身上的衣衫撫平理順,蘇染扶了扶略歪的發髻,坐在了塌的另一側。
進來的并不是侍衛,而是夜魅,只見他快步走到南夜太初面前,躬身道:
“王爺,剛才接到消息,三百里外的來鳳鎮上發現夢霄宮的動靜,似乎他們的宮主正在面見夢霄宮的宮眾,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有什么大動作。”
蘇染本來坐在一邊喝茶,在聽到夜魅的話后,不禁小聲驚呼道:
“夢霄宮的宮主?他出關了嗎?那可糟了!”
南夜太初問道:
“染兒,你見過夢霄宮宮主嗎?他是男是女,年齡幾何?”
蘇染搖頭,“染兒并沒見過宮主的真容,很少有低級手下見到他,染兒也只是在逃出來之前偶爾聽說他在學一種高深的武功,所以在閉關。”
說到這里,她有些擔憂:“如果宮主真的在來鳳鎮的話,是不是說明他的武功又精進了一層?天下只怕又要血雨腥風了。”
南夜太初沉聲安慰道:
“染兒別怕,你就呆在王府里,哪兒也別去,夢霄宮的人還不敢闖到本王府里來的。我先去處理夢霄宮的事,這次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嗯,梟,你要小心,染兒等你回來。”
南夜太初點點頭,隨即與夜魅匆匆離開了晚晴塢。
回到書房,他又詳細詢問了關于夢霄宮的這條消息的來源,以判斷它的真實可靠程度。
夜魅拿出夜魎通過信鴿傳回的紙條,遞給南夜太初,他在看過之后,凝眉沉思了一會,說道:
“魅,夢霄宮一直是個很隱秘的組織,關于他們的一切資料少之又少,人們對他們的認知也有限,發生了好幾起與我與王妃有關的事件都指向了他們,我必須要找到他們,即使無法一網打盡,至少也得要重創他們,否則,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會躲在暗處暗算我們。”
夜魅點頭,“嗯,夢霄宮這個毒瘤確實得盡快搬掉!”
“我現在將府里的精兵帶走,再加上山莊那兒的侍衛,盡快趕到來鳳鎮去,王府里就交給你看著了。”
南夜太初對夜魅交待完,點齊夜姓的親衛,包括夜魁,很快便出了京城,往來鳳鎮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