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結束,包廂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了。
路明非神情恍惚的抱著頭,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嘴里呢喃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當時只是氣急,才會想著把她關在監獄里幾年,我不知道她在監獄里會發生那些事情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簡單地以為,要給秦歡一個教訓,要讓她承受眾叛親離的感覺,然后從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小姐,到肩負牢改犯的罪名罷了。
并不知道有人會在監獄那種地方,對秦歡動手,受了那么多的罪。
“是啊,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蕭薔一向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憐憫,不知道是在可憐路明非,還是在可憐秦歡。
“回到監獄的兩個月之后,一個新來的據說說某個家族家主的情婦,被人舉報殺人。那人驕縱成性,見秦歡長得比她漂亮,年輕,用吃飯用的飯勺,在秦歡的有眼上劃了一道,險些害她右眼失明?!?
“接下來的日子,那人只要一生氣就找秦歡發泄,雖然我拖獄警對秦歡多照拂,但終究會有意外,那天夜里,那人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把匕首,趁人不注意,插入了秦歡的左腎,腎臟破裂。最終因為送到醫院的時間太遲,導致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以至于直接把左腎切除了?!?
“從醫院在回到監獄之后,秦歡越發的沉默,萎靡,所有人都認為她撐不到一個月,但是因為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的安慰照拂,她撐了過來。不過也因為女孩的善良,讓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監獄是什么地方,進去的人大多都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惡,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怨恨,愧對……
所以秦歡和那個女孩的感情,不僅沒有讓他們恢復良知,反而加重了他們心里最陰暗的那一面。他們認為秦歡和他們一樣,不該獲得被人的關心,同情,還有幫助,所以在一次瘋狂的報復后,女孩為了救秦歡被那群人活活的打死了!”
蕭薔的聲音戛然而止,包廂里再也聽不到一點的聲音,幾個大男人的呼吸也幾乎靜止。
冗長的沈默之后,就是容易沖動,容易暴怒的容慕白的聲音:“草,告訴我那人是誰,我弄死她去,一個小小的情婦,也敢這么橫,誰他么的給她的膽子,殺人不用償命的嗎?”
楚子墨和高世青,相對來說冷靜了一些。
但是從楚子墨握緊的雙手來看,這件事的刺激也不會太小,而高世青則更多的是涼薄。
在京城這個看似繁華的大城市里,有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角落里,上演著死亡,掠奪,各式各樣的錢權等不止的交易。
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有錢,你就是法律,你就是天!
路明非的身子極盡顫抖,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此時已經地跌落在了包廂的墻角之中。
整個人仿佛回到了蕭薔所講述的那一個個的事情當中。
恍若真實的看著秦歡被人虐打受傷,被人用匕首捅破了腎臟,看著她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卻只能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怪不得那么大熱的天,她還穿的那么厚的毛衣,怪不得她的腿總是走的很慢。怪不得他還沒有開始發怒,她就開始求饒,怪不得她會那么害怕自己……
他到底都做什么了,就因為自己的一時恨意,把一個好好的人給徹底毀了!
這一刻,路明非恨不得讓時間從來,回到三年前,但是怎么辦?
他不是機器貓,沒有時光機,世界上沒有后悔藥,他沒有辦法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去后悔。
“嗒嗒嗒……”
靜謐之中的一震敲門聲,讓房間里的幾人同時愣怔了一下。
隨之,包廂的門被打開,有些膽怯的服務員貓著腰,小聲怯怯的說了句:“幾,幾位先生,我們這里要打烊了,幾位看是不是可以……”
高世青起身,走到了路明非的身邊,把人扶了起來。
容慕白見狀走了過去,扶著他的另一只胳膊,走出了包廂。
楚子墨結了帳,跟著蕭薔走到了酒店外。
以路民非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一個人開車離開。
其余的高世青,還有容慕白都是自己開車來的。
只有他和蕭薔是兩人開一個車。
良久的沉默之后,楚子墨把口袋里的車鑰匙,遞到了蕭薔的手里。
“你一個人回去吧,我今晚去照顧路明非。”
蕭薔不是沒有注意到路明非,不過卻不覺得他有多可憐。
畢竟那句古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過兄弟間的感情,卻是令人羨慕的。
低沉嗯了一聲,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蕭薔和高世青還有容慕白道別之后,先一步開車離開了春色滿園。
留下來的幾人,也沒有久待,把路明非扶上了車。
高世青凝眉:“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楚子墨搖頭:“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雙雙告別之后,楚子墨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了酒店門口。
香江花園別墅,熟練的打開了密碼門,楚子墨扶著路明非走到了客廳。
“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路明非搖了搖頭,“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
他現在這副死樣子,哪里還需要人照顧,如果可以真想一死了之,如果三年前明宇沒有出事該多好,要是他沒有把秦歡送到監獄該多好。
“你看看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你連秦歡都不如,現在人還沒有找到,你就這么自我放棄了嗎?不就是錯了嗎?去彌補啊,去努力啊,你在干什么?一味的逃避,有個屁用!”
路明非的頭猛地抬起,眼神里一點點的星光。
“我,還有機會兒彌補嗎?”
她應該不會原諒他了,不會了……
深夜的墨蘭農莊的別墅內,秦歡從噩夢中驚醒。
有那么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監獄,又回到了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的那個地方。
噩夢驚醒,秦歡額前的秀發早已汗濕,長時間的不理發,頭發已經可以披散到肩膀上了。
空蕩蕩的臥室,不適合她居住,顯得是那么的冷清。
她或許該想辦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