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
是這個店的名字。純白色的木板上,鐫刻著這兩個字。繚繞著,好像夢一樣的想象。
一個看上去17、8來歲的女孩輕輕地推開門。店里只有一名少女。臉上沒有表情。眼神澄澈的如同一汪泉水。簡單的白色棉布長裙。靜謐而且美好。
店內的裝潢太過于簡單。墻上貼的全是透明的玻璃。從門的位置看過去,那少女的身影映射在那些玻璃上,繁復的重疊著。讓人有些心慌。那心慌來自于這立體影像,也來自于那雙澄澈的眼睛。看的人的弱點無處可藏。
“這里,是“眷戀”嗎?請問...老板在嗎?”女孩有些哆嗦。因為,這是她夢里出現的地方。正午時分,沿著廣場的街道一直走下去,就會看見一個名為“眷戀”的店。那個店,是可以實現愛情夢想的地方。她本來不希望依靠這種方法實現自己的所謂愿望,卻仍舊情不自禁的前往。有人牽引著她。然后,她果真找到了這里。
“我就是這里的老板。”那穿著棉布裙子的少女微微一笑。
“怎么...”女孩的聲音顯得很遲疑。
“不用懷疑可能性,你如今能站在這里,不是已經不可思議了嗎?”她說著,拿出一張純白的紙。像那個遲疑的少女招手:“來,把你心中的愛情理想寫下來吧,我會幫助你找到他的。”
女孩拿起那張紙,翻過背面。一段文字仿若擁有魔力一般。
“你是否不懂得什么是愛,想要擁有最真實的體驗?又或者,你因為受到傷害,而喪失了愛人的能力?一切都到這里截止。茫茫人海,那個可以喚起你心中感情的人,尋找起來是不是有一點疲憊。來這里吧,讓我為你尋找到契合你心靈的那個人。而你,只需要寫下對你喜歡的人的要求并且將此事永遠保密即可。保質期到簽下契約起三十天為止”
女孩放下手中的紙,而后在紙的正面寫下“伊曉”。
“這樣就可以了嗎?”她的眼中全是不確定。
“夢中告訴你的東西帶來了嗎?”
“恩。”女孩回答著,而后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礦泉水瓶子。那是伊曉摸過的東西。夢里有人告訴她,若是要完成愿望,必須帶有對方的氣息的東西前來。一直暗戀伊曉的她,從來不敢靠近。這是第一次,她敢在他打完籃球后將水遞給他,雖然他只喝了一口就扔掉了。但,那有他的氣息。
少女接過那女孩的東西。示意她可以在那張紙上簽字了。
當那女孩的名字簽在那張白紙上時。她仍舊有些不確定的詢問:“真的沒有什么要求嗎?會不會需要我的靈魂做交換?”
“那么喜歡他,還會在意靈魂的喪失嗎?”
“額...”女孩愣住了。
少女的嘴角斂起了笑容:“我只要你的眼淚。你為那男孩留下的所有眼淚都歸我所有。你可以回去了。”
女孩走到門口,傳來那少女的聲音:“我叫錦瑟。今日開始,你的夢想開始實現。”
門被重新關上。
錦瑟把玩著手中的礦泉水瓶子。她將那瓶子舉在眼前,透過燈光去看這個房間。而后癡癡的笑了起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她的名字來源于此詩。給她起名字的是她自己。
她的生命力來源于人心。被愛情傷害過之人的情緒。沒有人知道她從哪里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開這個店,搜集女孩子的眼淚。而后變強,找回記憶。
每個人都期待能夠同心愛之人相愛。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當你緊抱所愛之人時,他更加用力的擁抱你。
那么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呢?也許就是得而后失。沒有得到,不知道有多好,若是得到了,貪心的人,到時便會想要永遠占有。現實不會給她這種機會,那么痛苦就是必然的了。
那種痛苦,比愛的力量更強大。正是錦瑟需要的。
最美好的愛情,在還沒有愛夠的時候便戛然而止。美好的東西,一定要凄涼才顯得珍貴。
給別人一個夢境,而后親手打破。如此溫暖和殘忍的行為。
因為,人們總是強求,強求不愛自己的人屬于自己。那么,面對單方面的深情。總有一方,是作為另一方的陪練而存在的。
愛情,無法依靠這種方法獲得。
不過,也許有特例。若簽訂契約的人深愛的人也同樣深愛她。那么這個契約便作廢了。成全別人的愛情,給那個人創造一個機會。這一點,被錦瑟認為是行善積德。但是,又有幾個這樣子的呢?心心相印,果真是很難。
“又有生意來了。”她起身打開手邊的一個盒子,一陣白煙騰起,最后竟然幻化成了一個少年。
“執念今天又開始扮小孩子了嗎?”錦瑟笑著看眼前的少年。
“心情使然。”他如同一個調皮的少年眨眼看著錦瑟。那樣子可愛極了。
執念是一個念靈。所謂念靈便是憑借意念生活的靈魂。終身只有一個雇主。而且是靠緣分選擇雇主。他們沒有自身的形態,而雇主可以給他們的,便是讓他們在臨死前找回自己曾經的真實形態。每一個念靈可以活三百年。
他游蕩在街中的時候,遇見了失憶的錦瑟。同命相憐是他選擇錦瑟的原因。同為念靈的很多同門都嘲笑他:“跟著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如何指望她告訴你你是誰?”這些,執念都不在意。作為念靈,他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卻惟獨看不懂錦瑟的。也許,這也是他選擇錦瑟的原因。充滿了迷惑的女子。正好可以緩解他無聊的三百年人生。
執念不再逗笑。變回了他最喜歡的形態。那是一個風眸星目的男子。
錦瑟看著他這張臉,連忙勸他不要用。太過于出眾的男子,不利于行動。
執念大聲的抗議道:“你無權剝奪我愛美的權利,而且若是我不讓人看見,沒有人能看見我....”
錦瑟不理會他的咆哮,一手提著他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