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一家動物園要是有大熊貓，那絕對人氣會爆炸，無數的遊客將蜂擁而至，只爲了看一眼黑白相間的滾滾。
但在國內，尤其是西南一帶，熊貓卻是動物園裡的標配。
寧海市這邊，正經的野生動物園就不用說了，就連這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遊樂園都有熊貓。
那些小學生一看到大熊貓，立刻發出歡呼，圍到了護欄旁。
老師似乎正在給他們講解科普，蘇牧和徐半夏在稍微靠後一些的地方，遠遠地看著。
上午的太陽懶洋洋地照射在石頭池水佈景的竹林間，幾隻黑白相間的大熊貓就坐在那裡，其中一隻手裡拿著一大塊新鮮的竹筍，正準備開吃。
只見大熊貓前爪抓著竹筍，靈活地掰開最外面枯萎癟的筍衣，啃食著裡面較嫩的部分，看起來憨態可掬，實在很難想象以前蚩尤騎著熊貓戰鬥的場景。
這戰神還挺可愛的。
“沒想到熊貓竟然這麼靈活。”
徐半夏上次親眼見到熊貓，可能還是自己小學的時候了，她以前從來沒關注過熊貓是怎麼吃東西的，只知道它會啃竹子。
現在看來，熊貓還挺挑剔的，竹筍都要吃鮮嫩的部分，而且前爪相當靈活，就像一個小孩子。
“熊貓！”“熊貓！”“熊貓！”
小學生們叫嚷著，好像光是看到熊貓就足以令他們產生足夠繞遊樂園跑三圈的快樂和精力。
蘇牧覺得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對著一些有的沒的就可以覺得興奮和激動，甚至啥也沒有都可以對著空氣玩一整天，腦內的故事不斷推演，身處果殼之中，卻彷彿擁有一整個宇宙。
“學生們都比較熱情，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動物園，不好意思啊。”
那位年輕的老師注意到有些遊客的眼神，略帶歉意地對蘇牧和徐半夏說道。
“沒關係，小孩子有好奇心是好事，只要遵守規則就行。”
蘇牧說了一句。
一個小孩子忽然轉過頭來，看了看蘇牧，又看了看徐半夏。
“那兩隻熊貓和哥哥姐姐一樣，都是好朋友。”
她指了指旁邊兩隻正在曬太陽的熊貓，那兩隻熊貓抱在一起打滾玩鬧，看起來關係很好的樣子。
“是的哦。”
蘇牧笑著點了點頭。
“我和他們兩個也是好朋友。”
小女孩又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小男生。
“？”
徐半夏頭上冒出了問號。
這個好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不太對？
現在的小孩子真早熟啊？
她看到那個小女孩又回到了欄桿旁邊，興沖沖地朝著大熊貓叫喊。
那兩個“好朋友”也跟著一起，無憂無慮的模樣。
“對了，能麻煩你幫我們和熊貓拍張合照嗎？”
蘇牧從揹包裡摸出了那個斑駁的數碼相機，知道今天要出遊，他特地帶上了這個相機。
“是哪一個相機？”
那位老師忽然有些困惑。
因爲蘇牧和徐半夏同時掏出了相機。
一臺老式數碼相機，以及一臺拍立得相機。
“......”
蘇牧和徐半夏面面相覷，有些感慨兩個人想到了同樣的東西。
不過很明顯，蘇牧是想拍兩人合照，徐半夏則是想拍大熊貓。
她應該不會將自己的相機交給其他人。
“這一臺，謝謝。”
蘇牧將手中的相機交給了那位老師。
兩人來到了護欄邊，找了個角度，身後正好是那兩隻嬉戲的熊貓。
“你們兩個可以再站近一點兒，是不是可以牽牽手呀。”
老師端起了相機，看了一眼又放下，隨後說道。
蘇牧看了徐半夏一眼。
徐半夏也看了蘇牧一眼。
蘇牧朝著徐半夏的方向靠近，兩個人的衣服摩擦，揉在一起，有幾縷頭髮掠過蘇牧的耳邊，癢癢的。
他想了想，將手放在護欄上，越過徐半夏的背後，將少女的身子擁入懷中。
能感受到徐半夏的身體忽然僵硬了片刻，但很快，徐半夏的腦袋靠到了蘇牧的肩膀上。
她的兩隻手放在身前，拿著那個布藝包包。
說實話，兩個人的姿勢比起年輕的小情侶，更像退休的老幹部夫妻合照。
那位小學老師笑了笑，舉起相機，留下了幾張照片。
她將照片還給蘇牧，蘇牧看了看，技術不算很好，但相當真實，透著一股生活氣息。
很多“生活照”，看著構圖，光影，都相當優秀，還能凸顯身材或者樣貌，但卻少了真實感，像是刻意的擺拍。
而這一張，就像那種十幾年後，孩子翻看相冊，會指著那上面的兩人說“爸爸和媽媽好年輕呀”的照片，記錄的是純粹的生活。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愛情電影，男女主雖然很投緣，但最後還是因爲生活而分開了，當男主放下一切之後，偶然在網上看到了地圖街拍的照片，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和女主角熱戀時的模樣竟然被拍了下來。
那樣的照片， 承載著回憶，哪怕時光沖刷，感情黯淡，也絲毫不會因此而褪色。
“謝謝。”
蘇牧謝過那位老師，那老師忽然又說。
“能幫我拍一張和孩子們的合影嗎，我想給我爸看看。”
“沒問題。”
這是禮尚往來。
蘇牧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簡簡單單拍了一張合影。
“我爸也是老師，他還挺喜歡看這些小朋友的。”
老師看了看蘇牧拍的照片，陽光下，她的笑容與孩子一般燦爛，身後的大熊貓似乎都懂事地看向鏡頭，整張照片一片溫暖。
“拍得真好。”
她忍不住說道。
蘇牧迴應了一句，與對方道別，又忽然聽到咔嚓一聲。
他轉過頭，發現徐半夏正拿著自己的拍立得照相機，將蘇牧剛纔的模樣捕捉進相框。
“你不是在拍熊貓嘛，怎麼還拍我？”
蘇牧揶揄了一句。
“你也挺像熊貓的。”
徐半夏手中的相機滋滋滋地吐出了一張照片。
裡面的蘇牧沒有半點兒帥哥的模樣，只將手機還給那位老師，剛剛轉身，有點兒凌亂在風中的模樣。
這是那種會被當做黑歷史的照片，正經拿出來，肯定是在婚禮的日常糗事環節裡。
“你這拍得不太行啊，要不我換個姿勢，你好好拍？”
蘇牧想搶過那張照片，但徐半夏一個後退，躲開了蘇牧的手。
“不要，我就要這一張。”
隨後將那照片仔細收進了包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