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陳曦?！?
……
“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朋友。”
“只是朋友？”做筆錄的同志擡頭看了一眼陳曦。
陳曦垂眼, 小聲道：“前男友?！?
“報jing的人叫陸靜秋，你認識嗎？”
陳曦擡頭，驚訝道, “是她報的jing？”
“回答問題?！?
“認識, 她是我的好朋友?！标愱攸c點頭。
“你看見她了嗎？”
“沒有, 我到的時候她就不在了?！?
……
接受完審訊後, 陳曦坐在一旁,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姜宏毅已死的消息。明明兩人早上才見過面，都好好的，怎麼一到晚上, 這人說沒就沒了。
陳曦周圍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的，作爲明星, 到哪兒都免不了被人議論, 更不用說鑽進這jing局了。只不過陳曦一心想著有關姜宏毅的這件事, 對其他人的言語都罔若未聞。
***
“什麼情況？”一個同志問。
“法.醫的鑑定報告表示死者已經死了半個多小時，而且是頭部遭受鈍擊, 根據手法以及力道是一個女人所爲。與此同時，我們查了路上的監控，陳曦一直在開車，不具備作案時間。”另一個同志說到這裡，突然罵道, “我說你們怎麼辦案的？人都死那麼久了纔出jing？”
“誰知道這麼嚴重?。繄骿ing的人只說是一般性鬥毆事情?！钡谝坏耐颈г沽藥拙洹?
“我覺得吧, 現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個叫陸靜秋的女人。根據以往的案例, 不就有兇手自己報jing, 以爲這樣就能洗脫嫌疑的嗎？”第三個同志走過來, 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陳曦，說道, “她和陸靜秋是好朋友，說不定是串通好的?！?
這個同志一說完，腦袋就被人拍了一巴掌，拍他的人警告道：“你就是這麼辦案的？沒證據別在這瞎揣測?！?
這時，門口風風火火趕來三個人，分別是陳曦的父母和妹妹。
戴晴在角落裡發現陳曦後，連忙小跑上前抓著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陳曦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戴晴一直問，陳曦也不答，鬧得戴晴直看向陳道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陳道榮無言，只伸手拍了拍戴晴和陳曦的肩頭。
“家屬嗎？過來一下?！币晃煌緦Υ髑缯辛苏惺郑疽馑麄兌歼^來。
戴晴看了陳曦一眼，示意陳靈好好看著她，拉著陳道榮就向那位同志走去。
陳靈坐在陳曦的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小聲道：“靜秋姐呢？”
陳曦搖了搖頭。
“慕白哥呢？”
陳曦再次搖了搖頭。
陳靈嘆了一口氣，伸出胳膊，抱住了陳曦：“姐，你別擔心，我們都在呢?！?
良久，戴晴和陳道榮走過來，看了陳曦和陳靈兩人幾眼後，說：“走吧，先回家。”
陳曦一家人剛走到門口，一陣按快門的聲音“咔擦咔擦”作響，閃光燈晃得幾人眼睛都睜不開。
陳道榮護著陳曦等人，嚴肅道：“回家?！?
幾家媒體眼看陳曦就要離開，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連忙追上去，將話筒遞到她的面前。
“請問，你和姜宏毅時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因爲求複合不成，惱羞成怒殺了他？”
“有人說你是和陸靜秋兩人密謀，殺了姜宏毅，這是真的嗎？”
陳曦木訥地站著，被人羣擁擠著，腳步怎麼也挪不動，此刻的她突然回想起上次在醫院的那個夜晚。
那次，她也如今晚一樣，遭到媒體的擁堵和追問。是秦慕白的突然出現，讓她彷彿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光亮。也是那一次讓她突然明白，她是那麼需要他。
現在，陳曦向不遠處看去，密密麻麻全是陌生的面孔。
秦慕白呢？沒有。
當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蕩然無存時，陳曦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至了心裡。
她聽到的全是各種惡意的揣測和未經事實證明的傳聞，而其中幾個字一直衝擊著她理智的最後防線。
“是你殺了姜宏毅嗎？”
“是你殺了姜宏毅嗎？”
“是你殺了姜宏毅嗎？”
陳曦的腦海裡不斷有念頭冒出來：或許姜宏毅真的是她殺的，她不該讓他一個去冒險，她不該告訴靜秋；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應該聽靜秋的，和姜宏毅保持距離；或許她只要做對了其中一件事，姜宏毅就不會死。
“是，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他。”陳曦捂著耳朵，大叫道。
聽到陳曦激動的迴應後，現場所有媒體都沸騰了，紛紛將話筒舉得高高的。
“你承認姜宏毅的死和你有關係了嗎？”
“你決定自首了嗎？”
……
“對不起，各位，我女兒狀態不太好，讓我們走好嗎？”陳道榮伸手將話筒推開，客氣道。
這時，一個記者突然摔倒在地上，叫道：“陳父，你怎麼能隨便推人呢？”
“我爸哪裡推了，分明就是你自己倒的！”陳靈眼睜睜看著那位小個子的記者陷害她的父親，氣得跺腳。
“好了好了，我們快走吧。”戴晴拉著一家人，拼命擠出記者的重重包圍。
最終，一家人上車後，陳曦早已淚流滿面。
“我應該聽靜秋的，不應該和他扯上任何關係，不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标愱匚嬷樢恢笨拊V道。
“姐，不怪你，真的，你有什麼錯啊。”陳靈坐在陳曦身旁，不停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這一夜，陳曦一家人無眠。
***
隔天一大早，網上充滿了“陳曦與陸靜秋密謀殺害姜宏毅”的傳聞，更有“陳父惱羞成怒，毆打記者”的視頻。
一時間，陳曦可謂是負面新聞漫天。
這天，古承毅鬼使神差地想上網搜尋姜宏毅的最新情況，結果就看見了姜宏毅遇害的消息。
“誒，你們過來一下。”古承毅對著在一旁打鬧的楊秋和馮輝招了招手。
“怎麼了？”馮輝湊過腦袋看向放在桌上的電腦。
電腦屏幕上，“陳曦殺害姜宏毅”幾個加粗的黑體字赫然震驚了幾人的眼球。
“我要回去看看。”古承毅“啪”地一聲關了電腦，毅然決然道。
馮輝伸手攔住古承毅：“你要想清楚，你這一回去，面對的可是老古。”
“反正早晚還不是要回去，我們躲在這裡享福算什麼？”古承毅推開馮輝的手，大叫道。
“你那圖紙的秘密還沒研究出來，你拿什麼跟老古鬥？”馮輝對著古承毅的背影，再次勸說道。
古承毅回頭瞪了一眼馮輝：“我呆在這也研究不出來啊。虧你們還說是姜宏毅的兄弟，他都這樣了，你們不想回去查清楚弄明白？”
馮輝和楊秋兩人對看一眼，異口同聲道：“得，回去?！?
***
曦山辦公室內，喬楚和賀賢兩人在網上搜電影，突然彈窗蹦出一個頁面廣告。
喬楚抓起鼠標就去按叉。
“等等?！辟R賢用胳膊肘攔住喬楚，用鼠標點擊了一則關於陳曦的新聞，頓時跳出了“殺人嫌疑犯”的關鍵詞。
“慕白的女朋友這麼牛叉？”喬楚笑著揶揄道。
“說什麼呢你！”賀賢怒道，推開喬楚，跑到臥室裡去叫秦慕白。
“嗤，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也這麼護短?！眴坛柭柤?，關了電腦，也跟著去找秦慕白。
賀賢推開臥室的房門，裡面一股濃烈的酒味襲來，讓他不禁掩鼻。
“秦哥，出大事了！”賀賢叫道，用腳扒拉開地上橫七豎八的酒瓶，快速弄出一條通道來，跳到秦慕白的面前。
此時，秦慕白宿醉過後，腦袋沉重得像灌了鉛似的，哪裡聽得清賀賢的大喊大叫。他嘴裡胡亂地答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沒料到卻直接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
這一倒地，恰好壓到了酒瓶，膈得秦慕白腰上直疼。他睜開眼，將腰下的酒瓶抽出來，擡眼看到了賀賢驚慌失措的樣子。
“怎麼了？”秦慕白不耐煩道。
“陳曦她……她出大事了！”賀賢拉起倒在地上的秦慕白就往外跑。
秦慕白本意順著賀賢往外衝，忽而又想起昨天早上那一幕，不由甩開賀賢，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苦笑道：“她有姜宏毅就夠了，我去湊什麼熱鬧?！?
“你媳婦兒成殺人犯咯，殺的就是那個姜宏毅?！贝藭r，喬楚幽幽地踱步到門口，幸災樂禍道。
聽到喬楚的話後，秦慕白“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看著賀賢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不知道，網上是這樣說的?！辟R賢撓了撓後腦勺，不確定道。
秦慕白臉上一白，顧不得其他，抓起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衝。臨到門前時，喬楚拉住秦慕白，皺眉道：“你一身酒氣就想開車？”
趁秦慕白愣神的間隙，喬楚奪回他手裡的鑰匙，對賀賢勾了勾手指：“走，送你秦哥去?！?
***
昏暗的小房間內，老古打開電腦，屏幕上立即出現了三隻眼睛。
“姜宏毅死了，你知不知道？”老古對著電腦道。
“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兇手是誰?！比壅f完，笑了笑。
“誰？”
“一個女人?！比燮查_這個話題，鄭重道，“這不重要，關鍵是，姜宏毅一死，古承毅肯定現身?！?
老古點了點頭，思考了幾秒，試探著問道：“所以你讓我安排人去各大車站點候著？”
“那倒不必，只要他敢出現在B市，我就能第一時間掌握他的動態?！比壅f完，斷了和老古電腦的連接。
老古關了電腦，長嘆了一口氣。
對於古承毅，老古更多的還是希望他能重新回來。但是根據三眼的推測，古承毅八成是知道當初他父母自殺的真相了。
只要這層關係還在，古承毅對老古的恨只會增多，不會減少。
老古的兒子夢，只能做到這裡爲止了。
想到這裡，老古的眼裡透出一股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