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想的？”黃山再次詢問他，他希望他給的是他滿意的答案。
“是。”天凌子點點頭。無論如何他都要她平平安安的，所有的過他來擔，這是……他只能為她做的，但愿師父他能放過她……
“不知悔改！”黃山氣極，一拍扶手起善上前兩步道:“我可以放了她，她在這里也沒有做什么不可饒恕之過，那——你呢？”
“弟子領罰。”天凌子想要伸手捂住胸口的傷，他感覺到那里很疼，卻沒有作為。
“領罰？你可知你犯了幾條戒律。”黃山惱怒，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徒弟！為了護著一個妖女，逆來順受！屢次三番不聽他規勸！
“……”天凌子不語，他知道自己錯得嚴重，也不可饒恕，想來，師父會把然儒的賬一起帶來，同他算清。他在黃山身邊二十幾年，最是了解他的，雖然他不知道他們當年的事。他身為一山掌門，嚴受律法，而五凌山向來山規森嚴，他是不會讓任何人觸犯法律。
“作為五凌山弟子，荒度學業，與妖為伍，鞭笞四十；作為首席弟子，知法犯法，私自帶妖入山，遒仗五十；私藏妖孽，有違師令，一錯再錯，不知悔過，進戒律堂反思一個月，自領刑罰。”黃山一字一句將他的過述清。所有人聽完皆是驚鄂，黃山怎會罰得如此嚴厲！下面的天玄子同其他弟子都滿是擔心的看向天凌子，而天凌子這個當事人卻無動于衷，靜靜地跪著，聽著。
“師兄，別這么較真啊，他也是第一次犯錯，就輕饒了吧！。”黃石聽他說完，也為天凌子心驚，黃山是來真的，這么多過錯，刑罰如此嚴苛，天凌子又怎能受得了？
“哼！第一次！他這次把妖領進山，那下次豈不是就帶妖族了！”妖怎能入他五凌山！黃山一抬手示意黃石不要再多言。他向來就事論事，決不會因為天凌子是他徒弟就輕饒！
“可你這也……”黃石還想說什么，黃山打斷他。
“犯了多少錯就領多少罰，山規向來如此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就是他——天凌子也不可以！先是拿然儒之事挑釁律令，我已法外開恩，這次決不會輕饒！”黃山怒氣沖沖的說完，就喚人:“來人，上鞭。”黃石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他幫不了天凌子……所有人都是無可奈何。
一弟子捧了戒鞭上前，黃山握在手里，對著眾人道:
“今日由我親責天凌子，望所有人引以為戒，若有再犯決不輕饒！”
“哼！第一鞭，讓你知道什么是修仙！”黃山走下去，看著挺直了腰的天凌子猛一揮鞭。瞬間，天凌子白色的衣服浸染血跡，而他咬緊牙關不吭一聲，汗珠滾落，深皺起的眉與他抓緊了的衣衫可知有多痛，他卻堅強的忍著，不求饒恕。
“第二鞭，讓你知道什么是山門律令——”接著，一鞭鞭落下……
“第三鞭，讓你知道什么叫遵師令！”
“第四鞭，讓你知道什么是人妖殊途！”
“師父……人妖殊途只是世人的借口罷了……”天凌子反駁。
“你！”黃山氣得握緊鞭子，又要甩下一鞭，天玄子出了聲。
“掌門！別打了！”天玄子是看不下去了，天凌子身上滿是血痕，而他卻未吭一聲，黃山一次比一次用力，這樣下去連四十鞭都承受不了，更別說還有其他刑罰了。
“掌門！求你別打了！”
“掌門！”
“掌門！”
“掌門！”
“……”
天赤子與天醫子和其他弟子紛紛求情。
“不準求情！否則與他同罪！”黃山收起鞭子朝他們呵道。
“掌門，你太過了！”天玄子忍不住指責他。
“天玄子……”上首的黃樹怒喝天玄子，示意他不準放肆。天玄子對上黃樹的目光終是收回了欲說的話，眼睜睜的看著黃山一鞭一鞭的鞭笞著天凌子……此時，他看著血跡斑斑的天凌子，怒火中燒，對胡璃的恨逐漸增強。
……
“第四十鞭，你可知錯？”直到最后一鞭，黃山差不多也泄了氣，眼里少了些許怒意。
“……弟子……知……錯……”天凌子撐著膝蓋，艱難的開口，卻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好！知錯就好，其余刑罰擇日再領！”黃山點點頭將鞭子交給旁人“都散了！”黃山說完就離去，其他幾位真人也一同離去，路過天凌子時都忍不住嘆息。黃石走到紅著眼眶掉淚的天醫子面前無奈說道:“跟我去拿些藥吧。”
“是。”天醫子傷心的看了一眼天凌子，擦了擦淚跟在黃石后面走了。天玄子扶起天凌子。
“大師兄！”
“大師兄，你沒事吧？”
“大師兄！”他們走后，弟子紛紛圍住天凌子，擔心的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天凌子靠著天玄子搖搖頭。
“可你都這樣了、怎么能不讓我擔心！”天赤子皺眉。他知道，他說這話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大師兄，我就說過她會害了你……”天玄子看著天凌子蒼白無力的臉，汗漬浸濕了發髻……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狽的大師兄……想起他會如此都是胡璃害的就忍不住不平道。
“行了！二師弟，什么都別說了，這不怪她……”天凌子制止天玄子過激的語氣。
“這怎么能不怪她，要不是她，你又怎會如此？”
“我的錯，我不該留下她。”
“大師兄！你還沒知道你錯在哪兒嗎？你不是錯在留下她，而是……而是……”天玄子激憤道，可是他卻無法說出他想說出的話，他知道如果他說出了就徹徹底底的害了他。
“我要回去了，我要去接她，地牢那里并不是個好地方。”天凌子推開天玄子，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外挪，有弟子想要去扶他，被他拒絕。
“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她？”天玄子看著那個蕭條、孤單、堅毅、狼狽的身影輕齒道。
“我以為你會理解。”天凌子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
“是，我理解可我卻不贊同。”天玄子不知道他聽到沒有，望著那快消失的背影輕聲道。
“終有一天，你會被她害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