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菲姐,那帥哥和你是什么關系啊?”電話里,林筱音好奇地問,“曉磊好像也認識他,而且不讓我問你。”
“嗯......以前的朋友。”瑟菲猶豫了一下,這是申優鉉對他們關系的定義,她借來一用也不為過。
以前的朋友。
對黃成烈也是這樣解釋的。黃成烈并未在意,也沒有再提起。他似乎對音樂會的興致很高,整晚都很享受。只有瑟菲一直心不在焉,在耳邊如熱浪一樣起伏的人群呼喊聲中,始終精神溜號。
“他今天問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林筱音忽然神秘地說。
“你給他了?”
“不該給他嗎?”林筱音仿佛做錯了事一樣,急忙安慰瑟菲道,“沒關系,沒關系,他們明天早晨就走了。”
瑟菲還來不及掛掉電話,就已經看見了樓下穿白襯衫的中國男子正在四處詢問著什么。
她推開窗,對著他喊了一聲:“腦殘!”
腦殘。這個稱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申優鉉抬起頭,四目相對。異國的夏日陽光燦爛的落在他的臉上,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看見他眼里的湖泊,不敢去驗證自己的倒影是否還在那片湖水之中。
下樓的時候,瑟菲也曾揣測他的來意,腦袋里亂亂的。
她帶他去了圖書館外面的咖啡廳,落座,用流利的英文為他點了招牌咖啡。
申優鉉露出優雅的笑容:“瑟菲,看來你早已入鄉隨俗。我還一度擔心你不能適應國外的生活。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過去毛毛躁躁的小女生了。”
瑟菲莞爾:“你不是也一樣,從帥哥變成了大叔。”
“大叔?我有那么嗎?”
“呵呵。”
嘴角依然還有一絲調皮,落在申優鉉的眼里,刺得他的心疼了一下。
然后,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說說安城,說說老朋友,該避諱的人和話題,彼此都小心翼翼的繞了過去。
申優鉉抿了一口咖啡,還是決定開口:“聽林筱音小姐說,他......是叫黃成烈吧?”
他。申優鉉是這樣稱呼瑟菲的現任男友的。
瑟菲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黃成烈,她平靜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口氣:“嗯,說起來還是老鄉呢,老家離寧遠縣城不遠,一個漁村。而且,也是學數學的,和我爸一樣。甚至性格都和我爸差不多,有點木訥和內向。但是人挺細心的,也很善良。”
他并沒有問什么,她卻一股腦的說了那么多。說完之后,抬頭迎上申優鉉的目光,讓人心疼的目光。于是,她適時的閉口。
“好像真的很了解......”申優鉉幽幽的說,很快有振奮精神,“可是,瑟菲,你太單純了,我總擔心你會被人騙。一個人在外面,對任何人都要多加防備。最親近的人也不除外。”
“你到底想說什么啊?”申優鉉的話引起了瑟菲的反感。
“我只是......只是覺得那里有一點不對經。”
“關于黃成烈?”
“嗯,有一種直覺。”
瑟菲的臉色微微變了,有些慍怒。
申優鉉急忙解釋:“當然,你真的了解他,那最好不過。我只是想提醒你,每個人都有隱藏的自我,對誰都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今天來見我,是想干什么?”
申優鉉不知該如何開口,但是有些話又不想藏在心里:“我只是覺得他很面熟,依娜的弟弟出車禍的時候......”
依娜的名字從申優鉉嘴里脫口而出。
瑟菲立刻又變成了敏感的小獸,對著申優鉉豎起了所有的毛刺:“你有權利去懷疑任何人,但是你沒有權利去干涉我的生活。”
看著她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我只是希望你得到的是真正的幸福。”申優鉉坦誠的說。
“謝謝,但那是我的事。”她想,他真正在意的只是依娜的心結而已吧。車禍中失去的弟弟,逃逸的司機,無法查明的真相,那些不過是讓楊依娜不快樂的因素而已。
瑟菲站起身:“既然你對我尋找幸福的能力這么不放心,又為什么要放開我呢?”
申優鉉聳聳肩:“拜托,瑟菲,是你先放開我的手的。”
她愣住,啞口無言。
在一場感情的事故里,她被對方宣判為責任方。她自己幾乎都忘了。
于是,她重又安靜地坐下。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杯中的咖啡涼了,言語也寡淡了。
重逢,并不美好。回憶之城里,那些閃爍著璀璨光芒的巨大建筑,漸漸變得暗淡。
但這樣,未嘗不是好事。
我終于,可以有勇氣去把你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