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健的父親汪墨山,在職期間幾乎就是在混日子。他本來就沒什么特殊的喜好,從正處級的位置退下來之后,便成天的無所事是。人一老,往往會產(chǎn)生一種無名的寂寞感,老倆口對遠(yuǎn)在數(shù)千里之外的獨生兒子汪健是越來越惦念,畢竟有十幾年沒在一起了,這已經(jīng)不是打個電話聊幾句能夠解決的事情了。熬了一段時間之后,兩位老人有些受不了了,商量一番,覺得汪健是家中的獨苗,況且現(xiàn)在老家這里也沒什么事情牽扯了,干脆到南方再住上一段時間。
汪健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后,心里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父母對自己有養(yǎng)育之恩、劬勞之苦,可自己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孝敬之心,對父親更是沒有什么話題。自從認(rèn)識了方雨筱,汪健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很希望能在他們身前盡孝,可是已然是身不由己了。而恰在現(xiàn)在,自己正處于以命相搏的階段,父母親來南方恰當(dāng)嗎?更何況自己與姜婉莎之間已然沒有了夫妻感情,兩位老人怎么會察覺不出來,到時他們又會是什么心情?當(dāng)年自己一意孤行地辭去了警察的職業(yè),反倒投身于犯罪集團(tuán)之中,如果被父母親發(fā)現(xiàn)了真相,自己這個不肖的兒子該怎么面對他們?可如果勸他們不來,卻又沒有什么充足的理由。
看來,父母親肯定是要過來一趟了,那么他們在南方逗留期間,自己是絕對不能出什么問題的,能夠和兩位老人開開心心地呆上一段時間,既是自己的心愿,更算是對兩位老人最后盡一盡孝心。但真的要做到這些,姜婉莎那邊必須和自己配合好才行,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找姜婉莎商量了。她如果答應(yīng)一切都好辦;不答應(yīng),也只能和父母實話實說了。只是如此一來,倒又得讓黎成雄、姜婉莎多活一段時間了。汪健主意已定,便回了江心島去找姜婉莎。
上一次通過吳淑儀提供的電話,姜婉莎好不容易與方雨筱見過了一面,可惜
竟被汪健撞了個正著。她還沒有來得及下手,汪健便不知帶著方雨筱又去了什么地方,方雨筱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手機這條線索已經(jīng)失去了作用,姜婉莎又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而汪健偏偏在這個時候回到了家里,姜婉莎不由得一陣的緊張,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丈夫汪健這次回來一定是準(zhǔn)備找自己算賬了!
誰知汪健見了姜婉莎,卻閉口不提方雨筱之事,反而以商量的口吻說道:
“婉莎,我的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休了,現(xiàn)在他有的是空閑時間。幾天前,他跟我提到有意帶著母親一起來南方住一段時間,我沒有理由回絕他。”
姜婉莎一聽,馬上猜到了汪健的心意,幾個想法瞬間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后,便有了自己的主意,她當(dāng)即接口道:
“那太好啦,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我們都十幾年沒有和他們好好聚一聚了,這也算是對老人家的不孝了。”
聽姜婉莎這語氣,很明顯是歡迎兩位老人的到來,這完全是汪健意想不到的。究竟這姜婉莎的肚子里在轉(zhuǎn)什么樣的花花腸子,汪健一時也搞不清楚。不過憑著汪健對姜婉莎的了解,他感覺這個女人不會安什么好心,特別是在她見過了方雨筱母子之后。汪健尋思:姜婉莎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既然已經(jīng)講出了這番話,也就算是答應(yīng)了與自己在老人面前合演一出戲,不管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天倒不妨出言警告她一下,也算是跟她來個“丑話說在前頭”吧。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在兩個老人來南方期間,讓他們有一個好的心情。能夠讓他們高高興興地來、開開心心地走這是最好的。至于我們兩人之間的問題,完全可以等他們回了東北之后再說。”
姜婉莎哪里聽不出來汪健的話外之音?不過她反倒笑著問起了汪健:“我們之間的問題?我還真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么問題。”
汪健看了看姜
婉莎,只是冷笑了一下,并沒有多說什么。
一晃已經(jīng)十幾年過去了,汪墨山夫婦卻還只是第二次來南方。老倆口下了飛機,一到接站大廳就見汪健帶著姜婉莎正等在那里。汪母見了兒子,那淚水立即就流了出來,她一路小跑般地到了汪健的身前,摟住兒子那高大健壯的身體竟哭了起來。汪墨山和兒媳婦打過了招呼,見此情景也不覺是心酸落淚。要說這汪家也是夠出奇的,兒子十幾年不回去,老人也就十幾年沒過來,誰也說不清楚這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不過畢竟是血濃于水,此情此景也就在所難免了。倒是姜婉莎在旁邊勸道:“媽媽,您就別哭了,都是我們兩個不好,這么多年也沒有多回去看看你們,現(xiàn)在你們到了南方,我看就在這里養(yǎng)老吧。”汪健聽到姜婉莎居然說出了這樣話,心下甚是詫異——這姜婉莎倒也真會演戲,兩個老人還沒有到家,她就已經(jīng)進(jìn)入角色了。
汪墨山夫婦自然是又一次住進(jìn)了兒子家的豪宅,享受起了“地主老財”的待遇。一晃十來天,兩個老人卻根本沒有察覺出兒子、媳婦兩人有什么不對頭的地方,反而感覺這兩人比之前曉事多了。特別是兒媳婦姜婉莎,自從老倆口到了這里,她只是成天地陪著兩位老人談天閑聊,也免不了把自己自小失去父母的身世講了出來,倒博得了汪母的極大同情。在家里感覺悶了,姜婉莎就自己開車帶了老人出去,吃喝玩樂自不必細(xì)說,恐怕女兒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此外,姜婉莎還精心地在白玫瑰大酒店安排了一場晚宴,把自己的舅舅黎成雄介紹給了公婆。
汪健本想著姜婉莎逢場作戲,大面上能過得去都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誰知她竟真變成了一位賢良的媳婦。很多事情汪健看在眼里,心下卻非常清楚,姜婉莎的所作所為有很多并不是有意假裝出來的,汪健放心的同時,卻完全猜不透這姜婉莎這么做究竟是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