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師終於搖頭嘆氣,眼裡卻盛滿笑意,他帶著兩個少年離開主院,時而考考明兒哥,也問問啓兒哥關(guān)於大齊的局勢。
廂房裡,慕容懷德看著王將軍,許久才笑道:“看來這個東西很快就要給回你了。”
王將軍看向他手裡拿著的東西,正是之前他給他的兵符,能調(diào)動他手下所有的兵力。
王將軍苦笑,“王爺覺得希望大嗎?這三個大師是您請來的吧?”
“是明兒哥從苗疆請回來了,你中的蠱毒正是來源於苗疆,苗大師他們跟蠱蟲打了一輩子的交道,說能治好,自然是有幾分把握。”
王將軍眼中清明瞭幾分,如果是那個神秘的苗疆,他還是有些相信自己能殘喘下去,只是他要的健康的身子還能回來?
“這一路上恐怕萬分驚險,等末將病好要好好的謝過明兒哥,如果末將過不去這個坎,還望王替末將去致謝。”王將軍握緊手中的藥瓶說道,他的眼裡滿是不屈服,但片刻又變成頹廢,兩種心情的頻繁交替,就像是兩個人。
慕容懷德不清楚怎麼回事,也沒有多問,將軍還被蠱蟲控制著。
一切都在等後天來臨。
王將軍眼中的頹廢又一掃而光,他強打起精神,似乎剛贏得了身體的主動權(quán),但是卻異常的疲憊。
他說:“王爺,我們儘快談?wù)勱P(guān)於現(xiàn)在的局勢吧,末將支撐不了多久了。”
慕容懷德正色,“現(xiàn)在因爲蠱蟲的事情,兩方人馬都在暗中較勁。大齊暫缺無事,草原上有新汗王掃蕩其他殘黨,東方仇和巴圖攪合在一起,爲了對付嘎爾迪,他們暫且不會來煩擾我們,但我們軍中的珍珠蠱蟲事件,還沒有調(diào)查清楚。仍有士兵在莫名的死去。”
王將軍聽了閉了閉眼,“王爺,末將此刻有心無力,還望王爺能將此事調(diào)查出來,末將感激不盡!”
不用他說,慕容懷德也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可奈何他的本事不低,追著那批珍珠的來源去查,也只能查到運送的碼頭,而當時運送的那些人都不見了。
完完全全的消失,多半是已經(jīng)遇害了,案件也在這裡停了下來。
慕容懷德頜首,忽然問道:“將軍,你對那個黑衣可否有什麼印象?”
王將軍一愣,“黑衣?那個總是笑笑又低頭的男子?”
笑笑低頭?慕容懷德之前沒有在意黑衣和王將軍之間遇見是如何相處的,這會聽見,繼續(xù)問道:“對,就是他對你下了蠱毒,他對你的怨恨很大,本王想可是你的什麼仇人?”
王將軍回想起那個黑衣的面容,滿是驚訝,關(guān)於黑衣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給他下蠱毒難道不陰謀?他只道:“在我沒有建功的那些年,常年征戰(zhàn)沙場,除了塞外的敵人,應(yīng)該不會跟我們大齊的人結(jié)仇。而建功後的那幾年,末將……末將沉迷美色,做了什麼事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慕容懷德嘆氣,想來也只有黑衣知道其中的緣故,他仍不死心的提醒道:“他說你殺他師父,奪走他姐姐。”
王將軍臉色一白,“末將……末將的女人都是下屬獻上來的,而是誰送來的末將也記不太得,如是末將的事讓對方家破人亡,末將這個蠱毒也算是受了。”
說完,他的臉色一變,似有些瘋狂的徵兆,但他依舊死死的支撐著,詢問一個他一直記在心上的女人。
他的眼神有些殷切,看著慕容懷德問道:“王爺,小玉……小玉心她現(xiàn)在如何了?”
慕容懷德只是從暗衛(wèi)那裡得知小玉的情況,之前知曉董蓉來了草原,那幾天他都在嘎爾迪的草原上陪她。
此時,小玉被提起來,慕容懷德微微皺眉,“最近的事情多,本王沒有瞧過她,根據(jù)暗衛(wèi)的消息來報,半個月前她已經(jīng)開始進食了,送給她的飯菜她都拿了進去。”
聞言,小玉肯吃東西,王將軍還是感覺鬆了一口氣,如果她一直不肯吃,只怕身子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慕容懷德沒有什麼好說的,許久不提起小玉,他都快將這號人物給拋之腦後了,此時被王將軍提起來,他還是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將軍,這三天還請好好歇息,三天後,大師和本王會來爲將軍解了蠱毒。”
王將軍沒了掛心的事,一鬆下來整個人顯得更加的疲憊,他擡頭目送王爺離去,聽見門外吧嗒上鎖的聲音,拿起氈帽帶上,整個人又埋首在黑暗中,只有下巴胡茬露出來。
慕容懷德出來後,直接奔向關(guān)押小玉所在的院子,那裡的守衛(wèi)還在,附近方圓十里都靜悄悄的,除了呼嘯的寒風,樹葉沙沙作響聲,這裡靜的連守衛(wèi)都彷彿成了雕像。
當他踏入這個院子的時候,猶如一個平靜的湖面被扔進了一塊石頭,守衛(wèi)看見他顯得很高興,恭恭敬敬的行禮。
慕容懷德面帶微笑讓他們起身,能靜心守在這裡,這些守衛(wèi)都很辛苦。
他看向緊閉著房門,聽不見任何動靜,側(cè)頭詢問就近的守衛(wèi)道:“小玉這些日子可曾有什麼動靜?”
那守衛(wèi)略苦惱說:“回王爺,這些日子裡面除了夜深傳來就幾聲桌椅的聲音,白天一點聲音都聽不見,若不是每天端來的飯菜都被接進去,卑職們都覺得裡面沒人。”
慕容懷德頜首,小玉身上有蠱,他們不敢貿(mào)然闖進去,而小玉也不肯出來。他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小玉?你還好嗎?”
裡面安靜如斯。
慕容懷德不死心的再敲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yīng),他試著去推開房門,一用力就能感覺到門後有什麼東西頂著,也就作罷。
他知道小玉在裡面聽的見,遂開口道:“小玉,王將軍擔憂你,你要好好的,有什麼難題可以提出來。”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探查士兵(上)
明兒哥帶著苗大師來到隔離士兵的院子,雖然方纔師父說處理這些士兵有危險,明兒哥確沒有擔心的地方,他只是在想,他們追查的事情總是沒有進展,瞧著有些焦急。
他有心事,苗大師看得出來。然,大齊的國事他並不想多插手。
寒風不凌冽,只是微微晃動著走道邊的樹木,苗大師率先開口打破沉靜道:“明兒,那個黑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黑衣?
明兒哥懵了下,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沉吟道:“師父,您不是說要留著黑衣的命來救王將軍嗎?”
“救了之後,你們又打算如何處置他?”
苗大師對黑衣的關(guān)注讓明兒哥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不應(yīng)該的,他師父不會無緣無故的問起一個陌生人。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猜測到了一些什麼,討好的問道:“師父,您是不是認識黑衣的師父?”
苗大師搖頭失笑,繼而哀嘆一聲,“你這腦瓜子是如何轉(zhuǎn)的,嗯,如果爲師猜的不錯,那個黑衣的師父淼羅應(yīng)該是我苗疆的人。”
明兒哥含糊的點頭,低聲道:“如果被草原和大齊知道了,這個蠱蟲源自苗疆,他們一定會挑起戰(zhàn)爭的。”
“爲師此次前來,不就爲了解決這件事麼?苗疆雖然和中原隔開,彼此互不來往。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奪,波濤暗涌,哪裡都一樣。”
苗大師說著,擡頭看了一會天,淼羅應(yīng)該是苗蘿吧。那個做錯事被趕出苗疆十年有餘的師妹。
明兒哥全然不知他師父的心思,思索了片刻贊同他師父的話,保證道:“師父,徒兒一家一定會守住這件事的,中原的戰(zhàn)火儘量不涉及到苗疆。”
苗大師笑而不語,戰(zhàn)火這種只要有心人去引,又怎麼會因爲明兒哥的一句話就能不涉及的。
他作爲這一屆的苗疆半部的巫師,守護苗疆子民是他的義務(wù)。
說著走著就到了地方,守在門口的兩個士兵拿長槍蒙著面巾,看見苗大師簡直就跟看見親人一樣。
“卑職參見小王爺,見過苗大師。”
明兒哥不說話,苗大師點頭應(yīng)了他們的禮,“你們不必多禮。”
兩個士兵互相對視一樣,取下面巾小心又殷切的問道:“大師,我們有沒有感染那些蠱蟲?覺得整個人都痠軟的沒有力氣。”
明兒哥聽見,臉色認真,如果這蠱蟲進一步禍害這些是士兵,那麼事態(tài)就變得更加嚴重了。
相比明兒哥的嚴肅的神色,苗大師依舊一臉淡笑,他的平靜給那些人心惶惶的士兵吃了一個定心丸。
果然,兩個士兵不知覺放鬆師,苗大師搖頭答道;“放心,你們兩個身上並沒有蠱蟲入侵的跡象,覺得痠軟多半是你們值勤站久了,另外還有太緊張的緣故。”
明兒哥臉上的認真立刻變成了無奈。覺得他自己都有些大驚小怪的,都是蠱蟲無所不在無法防範的因素。
苗大師說完,朝明兒哥點點頭就一同進去,兩個士兵心裡高興,慌忙給他們開門。
苗大師進去後,整個院子只有神情麻木的七八個士兵,一旁站著或者蹲著,各自離的很遠。他們聽見動靜,齊齊擡頭看著苗大師和明兒哥,片刻統(tǒng)統(tǒng)走過來。苗大師就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師救救我,我什麼事都沒有。”
“大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有力氣我真的沒病!”
“大師大發(fā)慈悲治治我,我還年輕,我的孃親還在蘇州等著我回去,他們就我一個兒子。”
“我想死在戰(zhàn)場上。”
最後一道聲音的響起,將那些七嘴八舌的聲音都驅(qū)散,之前可憐兮兮祈求著苗大師救命的士兵,悉數(shù)看向那個靠在牆角低著頭的少年。
明兒哥和苗大師也望了過去,那少年勇敢的擡起頭和他們對視,蒼白如紙的臉色,深紫色的嘴脣,看起來那麼病弱。可他眼中的神色那麼認真,看不見本該屬於他的奄奄一息。
院子裡靜默了五個呼吸,吵雜的聲音又很快漸漸響起,他們朝著苗大師走來,明兒哥皺眉,事到如今他要求這些士兵保持紀律,有些不太可能。
半大少年,內(nèi)心還是柔軟的。
在一羣求著救命的士兵中,角落裡那個少年越發(fā)的讓人不可忽視,他想死在戰(zhàn)場上。
苗大師雖知道明兒哥有皇蠱在身,一般的蠱蟲傷害不了他,但他還是不著痕跡的將明兒哥往身後護了護。
“站住。”
苗大師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躁動的士兵都停了下來。
明兒哥看著師父的背影,內(nèi)心深處有感動的波紋在擴散,他偷偷露出腦袋瞄著看情況,只見那些士兵都站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苗大師朝牆角的少年招招手,那少年一怔,馬上挺直了背脊,只是剛走一步就踉蹌了一下,得虧扶住了牆壁。
明兒哥咂舌,瞧瞧的問苗大師道:“師父,他還有活的希望嗎?”
苗大師沉默片刻,“明兒希望他活著?”
問題被拋回來,明兒哥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如果他想活下來,師父又有辦法的話,給他個希望也未嘗不可。”末了,他又皺眉道:“只是師父的身體情況不太好,費神的事還是不要做了,交給兩位師伯也好。”
苗大師點頭,沒有應(yīng)話,明兒哥猜不出師父是答應(yīng)救那個少年,還是不救那個少年。
少年憑著頑強的意志從牆角走過來,識趣的在五步外的距離停了下來。
苗大師開口道;“你叫什麼,年方多少?”
少年低頭恭手:“回大師,我姓單,單字星。年方十七”
“你的身子已經(jīng)被蠱蟲侵蝕很深,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你可願給明兒哥練手提高他的本事?”
苗大師的話音剛落,明兒哥就在背後拉了拉他的衣裳,“師父,怎可用活人來練習(xí)。”
苗大師沒有搭理他,只是看著那眼中泛著猶豫的少年道:“你若是這麼死了,也不過草蓆一裹,柴禾一燒,化作一抷黃土。如果願意給明兒哥練習(xí),讓他的本領(lǐng)精進,將來還能挽救不少人的生命。”
“挽救別人的生命,別人會記得我們的好麼?會替我們養(yǎng)爹孃嗎?哪怕就是死也要死的痛快!”一旁的士兵小聲說著,說是很小聲,只不過在這個靜寂的院子裡,每個人都聽見了。
明兒哥不知道他的師父想做什麼,用活人來當練習(xí)的對象,跟要他用蠱蟲來殺人有什麼區(qū)別?
苗大師當那些細聲碎語是耳邊風,聽見了跟沒聽見一樣,他只是對那個少年說,等的也只是少年的回答而已。
單星身上還穿著士兵的盔甲,他看向明兒哥,又看著一臉淡然的苗大師,好像他的回答對他來說怎樣都無所謂。
偏偏單星賭了。
之前被苗大師挑出來隔離的時候,他身體還沒有感覺出毛病,他亦沒有去拿過什麼珍珠。
只是一天,他就從一個健康強壯準備爲家鄉(xiāng)盡一份力,瞬間掉進了即將結(jié)束生命的黑洞。
“好。”
簡短的回答,明兒哥開口想反駁,卻不知道怎麼勸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總不能說你要努力活著,不能就這樣放棄生命……
苗大師有些滿意,點了頭,他看著這個少年一時半刻沒有問題,便讓他現(xiàn)在一旁等著。
轉(zhuǎn)而跟那些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士兵道:“你們排成一列吧。”
明兒哥看了一眼單星,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他師父喊他道:“明兒,過來。”
明兒哥哎了一聲,跟上去。
苗大師道:“這類蠱蟲在書上沒有記載,之前爲師說過的一些,你可記住?包括你用蠱蟲去試過。”
明兒哥點頭,“這類蠱蟲的卵產(chǎn)在珍珠裡,主要是靠溫度的變化而變化,他們出來後會找一切生物寄生在他們身上。”
苗大師頜首,眼中有著欣慰,他也只不過在平日走路的時候跟明兒提過那麼一兩句。
“這類蠱蟲都是人爲創(chuàng)造,並且準備的時間恐怕花費了好幾年。現(xiàn)在你來看看,這些士兵的身體遇害程度,以及還有幾天的存活時間。”
明兒哥也不推遲,雖然對他來說有些爲難。
他來到第一次士兵面前,仔細觀察,那士兵膚色暗淡,眼神無光,看起來似乎只是情緒低落。
明兒哥回頭看了一眼苗大師,有著詢問的意思,苗大師卻負手而立,淺笑不語。
看來是打定注意要讓明兒哥自己解決,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鍛鍊明兒哥。在苗大師的眼裡,這些士兵都是材料。
將死之人,身體枯竭無法挽救。那麼便用來試驗藥物,從中找到破解那個蠱蟲的辦法。
很正常。
只不過中原人的思想和他們苗疆的想法總是有出入,他們苗疆認爲很自然的一件事,在中原人看來似乎很那接受。
比如此次,他問那個單星的少年是否願意給明兒試藥,是在對方願意的前提下,他們苗疆也沒有強迫他人。
明兒哥怎麼會懂他師父的苦心,他正左右打量那個士兵,看起來除了沒精神真的沒有其他問題。
繼續(xù)回頭看師父,師父依舊沒有反應(yīng)。明兒哥一咬牙,從衣袖間拿出一把匕首。
那士兵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小……小王爺?”
“你忍著點,我要看看你的血。”明兒哥認真說著,露出抱歉的神情。
士兵重新站定,神情恍惚的將手伸出去。
明兒哥握著匕首,找了個痛感強烈又不傷性命的穴道,一刀紮下去,極快不深。又猛地拔出來。
匕首尖端沾了一絲鮮血,而那個士兵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臉色很快的灰暗下去,過了一會,噗通的倒在地上。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探查士兵(下)
誠然,這把明兒哥給嚇了一跳。
他扔下匕首就打算蹲下身去查看那士兵是什麼情況,手臂卻被人一股拉力拉住。明兒哥回頭一看滿是疑問:“師父?”
苗大師將他拉到自己身邊,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天空的士兵道:“不用管他,這個士兵已經(jīng)死了。”
“師父,您……”明兒哥對師父如此看淡生命的態(tài)度感到不解。
苗大師掃了一圈其他幾個又開始躁動的士兵,一向溫和的臉上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警告。
“他死了,體內(nèi)的蠱蟲失去宿主,很快就會爬出來,尋找新的宿主。”苗大師說著,慢慢鬆開了明兒哥,他相信明兒哥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明兒哥看著死不瞑目的士兵,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師父,那我們應(yīng)該怎麼辦?用上次您用的藥水?”
上次的那個藥水能把整個活人化成一攤水,不得不讓人印象深刻。
提到那個藥水,親眼目睹過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後退,當時看的時候都覺得毛骨悚然,更別提是用在自己身上了。
苗大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三指寬的瓶子,以及右手突然出現(xiàn)的一雙筷子。
明兒哥:“……”師父這是想做什麼。餓了想吃飯?
苗大師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一半的時候,又突然收回,本來這些事情都是作爲苗家子弟該經(jīng)歷的,但放在明兒哥的身上,苗大師有些猶豫了,這些東西一個操作不當,雖然不傷及姓名,受傷卻是在所難免。
明兒哥看著他師父似乎想把那個瓶子和筷子給他,他還沒伸手去接,師父又收了回去。
苗大師微微嘆氣道:“解毒都需要知道毒藥的組成成分,蠱毒也一樣,萬物相剋,只有瞭解才能解決,你退後,爲師要將這蠱蟲抓到才能分解出其更多的歌本質(zhì)。”
明兒哥好像懂了一些,心裡暗忖,難道剛纔師父是想讓他來抓住蠱蟲?但是爲何……又決定要自己收回,難道是不放心他?雖然他是真的不知曉該如何用筷子抓住蠱蟲。
苗大師的目光都盯在死去的士兵身上,等著他身體某一處鑽出來的蠱蟲。
等待是很漫長的事,明兒哥想跟師父說話,氣氛這麼緊張,他又不敢出聲打擾。
直到,一個白色的條形物從士兵的鼻孔裡鑽出來,苗大師不爲所動,握了握手中的筷子。
當細長的白蟲鑽出半截筷子長的時候,苗大師眼疾手快,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見到衣袖的殘影,等定情一看,那隻蠱蟲已經(jīng)不見,而苗大師正在擰緊瓶子。
衆(zhòng)人:“……”
明兒哥一直盯著苗大師也不過是簡單的看見兩三個步驟。苗大師先是繞過了正面,從側(cè)面用筷子就跟吃麪條將那隻蠱蟲捲起來,再眨眼,他就已經(jīng)看見苗大師擰蓋子了。
這個速度,明兒哥嘆不可及。
苗大師將瓶子重新放回披風下面,轉(zhuǎn)頭看著明兒哥道:“明兒可看清楚?”
明兒哥誠實的搖了搖頭,“師父速度快啊,徒弟只知道你從側(cè)面夾住那蠱蟲,一拉一卷,這需要技巧。”
苗大師又露出了些許微笑,“能看清這些動作很好,有時間你可以練練這種夾法,當然也只針對個別的蠱蟲。”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明兒哥眼神瞄到死去的士兵身上,蠱蟲纔剛離開一會,他的身上就泛起了屍斑,著實很是奇怪。
苗大師示意明兒哥繼續(xù)去看其他士兵的身體情況,其他士兵看見明兒哥就忍不住後退,小王爺這是要親手殺了他們解決掉?
苗大師提醒道:“可以通過他們的眼白顏色,皮膚,知覺來分辨。”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明兒哥回頭朝苗大師道:“師父,我……”
苗大師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他身邊,字句清晰給那些士兵判死刑道:“這個明天死,這個大後天,這個今天……”
一番話下來,除了在他們背後不遠處的少年,其他士兵都灰白的臉。被大師下的死刑,下的太直接。
苗大師絲毫不管他們的反應(yīng),帶著明兒哥和少年單星離開這個院子。
明兒哥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回過頭,眼神中有著對這些士兵的憐憫。
苗大師停下腳步,吩咐一直在門口把守的士兵,將死去的士兵火化掉。
明兒哥擡眼看了身後三步遠的單星一眼,在同意苗大師的提議後,他一直漠然著臉,無論聽見什麼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待門口的士兵離開後,苗大師才正色看著明兒哥道:“明兒,做大事者不能優(yōu)柔寡斷,他們將死是事實,你說與不說,他們就能活下來?在苗疆對付這種蠱蟲,從來都是直接處理。”
明兒哥知道自己說不出口,下不去手。
苗大師接著說道:“你的心軟和猶豫,會讓更多的人受害。你不來處理他們的事情,蠱蟲離開的宿主之後,會繼續(xù)尋找下一個寄生物,多半是找人來寄生。這次爲師體諒你是第一次,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是師父,徒兒知道。”明兒哥低頭認錯。
苗大師也不想多說,只是這件事確實不能放縱下去,成事者缺果斷事難成。
明兒哥和少年單星看著士兵處理完那具屍體之後,便跟著苗大師回了北苑。
回去北苑後,那兩個師伯正在靜悄悄的院子裡,各自埋頭苦幹。一張小石桌上,擺滿了各種藥材和竹筒。
認真的氣氛在他們兩個身邊蔓延,讓明兒哥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習(xí)慣了他們的無厘頭鬥嘴,然而畫風轉(zhuǎn)變的那麼快。
苗大師似乎對此很是習(xí)慣,拍了拍明兒哥的肩膀,示意他和單星進來。
廂房裡,苗大師不管站在一旁的徒弟和試藥少年,一個人背對著他們在搗鼓著什麼,好一會他纔回頭淡看少年單星道:“你是要直接取出蠱蟲忍受鑽心之痛,還是綠水長流慢慢來?”
明兒哥聽著綠水長流似乎覺得那裡不對。
少年單星擡起頭,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道:“請大師直接取。”
明兒哥走到師父身邊,低聲詢問道:“師父,單星可以直接取出蠱蟲?就是還有救?”
苗大師笑了笑,說出來的話那麼寒人心,“徒兒,不將他治好些,怎麼給你試煉那些蠱蟲?”
明兒哥:“……”
他很想問,是不是每一個蠱師都一定要找個活人來練習(xí)?
苗大師說話從來不避及單星,單星唯獨這次聽見苗大師的話,纔有些反應(yīng)的擡起頭歌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
片刻,他又低下頭去,如果大師不救他,等待他的無非就是死路一條。誠然,他可以選擇死也不給人作踐。
可是,他不想死!不想什麼都不幹就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
苗大師得到回答點頭了,轉(zhuǎn)而拿著一個竹筒,指著貴妃榻朝少年單星道:“你躺下。”
明兒哥看著單星二話不說的照做,苗大師拍拍他的頭道:“等會看爲師如何引蠱,你已經(jīng)開始修行過內(nèi)心經(jīng),引蠱第一次比較容易也需要謹慎,因爲一次失敗後,第二次蠱蟲就學(xué)乖了。”
“若你只是一味的追逐它,在倉惶的時候,蠱蟲可能會闖入死穴等區(qū)域,那麼反而加深了中蠱之人的死亡。”
明兒哥接口道:“所以在引蠱之前,先確認蠱蟲的大致位置,如果它在危險的區(qū)域就先想辦法趕走它,如果不在,則直接將中蠱之人的穴位封住?”
“嗯,不錯,確實如此。明兒,你還需記住,如果刺激了蠱蟲,封住穴道可能會被蠱蟲鑽過去,過程發(fā)生的情況有太多種,具體遇到之後,第一要冷靜,然後想辦法解決。”苗大師對明兒哥這種點一明三的悟性一向很是看好。
他有那麼多的弟子,只對明兒哥的態(tài)度才特別些。因爲惜才,對機緣,他已經(jīng)將明兒哥當作傳承衣鉢看待,縱然明兒哥是中原人不會留在苗疆。
明兒哥對他師父的話一向很是受教,自從瞭解蠱蟲後,他的師父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苗大師走到少年單星的面前,突然扭頭看了看明兒哥,“明兒,你在馬車上可將內(nèi)心經(jīng)瞭解通透?那是控制蠱蟲的關(guān)鍵所在。”
明兒哥聽見內(nèi)心經(jīng),腦子裡自動泛起內(nèi)容,便應(yīng)道:“回師父,記熟了,那些不懂的都在馬車上向您詢問清楚。”
“那好,你來引蠱。”苗大師說。
明兒哥呆愣:“……”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師父也是能分分鐘給他意外的,比那兩個師伯靠譜,也比那兩個師伯更加隨意。
“怎麼?不敢?”苗大師挑眉道,他找來這個少年不就是爲了讓這個小徒弟儘快的進步?中原的趨勢那麼緊張,萬一他有事不能呆在明兒哥的身邊,一旦出了事情就晚了,什麼保障都不如自己強大來的實在。
明兒哥不敢說不敢,他看了一眼少年單星,對方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嫌棄害怕,但是卻透露著任人宰割的氣息。明兒哥嘴角抽動,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對他不尊敬,以及這麼直接明瞭用行動告訴他,落在你手裡,生死由天的。
就衝著他這個意思,明兒哥還不服輸了,他從苗大師的手裡接過竹筒,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
苗大師笑道:“明兒不用擔心,爲師在你旁邊守著,你不會出事。”
可徒兒怕的是躺在榻上的那個人出事啊!明兒哥無奈的看著地板想道。
他最終還是坐在塌邊,想解開少年單星的衣裳,因爲苗大師拒絕了將軍府中的暖爐供給,在他們看來,中原的冬天比苗疆暖和多了。
所以整個廂房的冷颼颼的,單星阻止了明兒哥的動作。他看了一眼苗大師,自己動手將上衣剝個精光,瘦且精壯的身軀,在低溫度下,有些輕微的顫抖。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救治成功
明兒哥靜下心來,先是在單星的胸膛上探了探,爾後伸手快速的點了他的幾個穴道,確定無遺漏後,明兒哥纔打開竹筒輕輕的倒在單星的肚面上,那蟲子頃刻間便鑽進了單星的肚子裡。
明兒哥能感覺得到單星的緊張,他輕聲安慰道:“別緊張放輕鬆,畢竟痛的還在後頭。”
單星:“……”
明兒哥說完那句話就開始看著單星的上身,似乎在透過皮肉在看方纔那隻鑽進去的蠱蟲動向。
單星躺在榻上沒有任何的感覺,除了那隻蠱蟲咬他那一刻有些刺痛外,這光著身子被人這麼盯著,單星有些尷尬。
他又不擅長說話來轉(zhuǎn)移他人的注意力,只好側(cè)頭看著另一邊,頗有種眼不見爲淨。
然而,明兒哥突然說:“來了!”
單星還沒有回過頭看明兒哥,腹中卻突然劇痛起來,明兒哥按住單星的手臂,輕聲又堅定不已說道:“不要動。”
單星不敢動了,另外一邊的右手握拳握的緊緊的。
痛!
額頭上的冷汗直冒,牙齦緊咬,一直蒼白的臉色可疑的泛起紅暈。
“別急,閉上眼睛,放輕呼吸,不要急促。”明兒哥一手按住他的手臂,眼睛盯著單星點肚子慢慢移動到左手臂上。
一刻鐘後。
他快速拿起苗大師準備好在一旁的刀子,飛快的在單星突起的血管上面劃上一刀,血液噴了出來,不多。
明兒哥點了他的手臂的一個穴道,然後拿起一雙筷子,這個時候明兒哥更緊張了,腦子裡飛快的回想起剛纔他師父的手法。
苗大師看出他的緊張,方纔明兒哥引蠱的表現(xiàn),他都看在眼裡,比他第一次引蠱的時候還要成功,不愧是他的關(guān)門弟子。此時,他在後面輕聲道:“有師父在沒事,明兒儘管去夾蠱蟲。”
明兒哥點頭,全神貫注的盯著流血的傷口,快了,那隻蠱蟲快出來了。
當看見一直沾染血液的蠱蟲從傷口處出現(xiàn)的時候,明兒哥緊了緊手中的筷子,計算著它出現(xiàn)的長度,不斷說當做夾麪條夾麪條!
果真,明兒哥勇氣可嘉,在蠱蟲爬出半截的時候,果斷的出筷從側(cè)面家夾住,一拉一直卷,立刻扭頭看著苗大師道:“師父,瓶子瓶子……”
苗大師喜形於色,連忙拿過一旁的瓶子打開蓋子給他。
單星痛的神智渙散,直到聽見明兒哥緊張的嗓音,他吃力的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明兒哥手中夾著的還在晃動掙扎的白色蠱蟲,被捲成一卷,估計也不小不到哪裡去。
明兒哥將蠱蟲放進瓶子裡,把蓋子重新蓋好,這才擡頭看向單星,高興道:“蠱蟲引出來沒事了!”
單星聽見這句話,提著的心放下來,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明兒哥有些汗顏,將爬出來停在單星手臂上不動的蠱蟲引進竹筒裡,再簡單的包紮了單星手臂上的傷口。
他這才站起來,鬆了一口氣。
轉(zhuǎn)過身一臉認真的看著苗大師道:“師父,徒兒哪裡做錯了嗎?”
“沒有,明兒你做的很好。很穩(wěn)重。”苗大師忍不住摸摸明兒哥的腦袋一臉欣慰。
明兒哥也咧嘴笑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單星問道:“師父,那他算是活下來了?”
“嗯,明兒救了他一命。”苗大師隨意的掃了一眼單星,看向明兒哥的時候又滿是笑意。
“那師父,我讓人把他擡到別處去養(yǎng)身子吧。”師父的臉色也說不上好,身上的舊疾也不知道有沒有好點,明兒哥不想讓人打擾到他師父。
苗大師卻搖頭,“把他放在這裡吧,不礙事。”
明兒哥想了想也就沒有反對,看著苗大師收拾一旁的東西,刀子筷子瓶子紗布止血藥什麼的。也就著手幫忙收拾,“師父,您歇著,這些徒兒收拾就好。”
苗大師也沒有跟他爭,以前從來都是他的徒弟給他收拾這些,他只是在旁邊看著,偶爾提醒或者指點一下。
這回,他親自準備好需要用的是東西,明兒哥的順利引蠱也沒有讓他白準備一場。
只因明兒哥接觸蠱蟲的時間太短,而且都是在趕路的時候擠時間瞭解。縱然有天賦,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想引蠱順利,成功率也是極其低。
至少苗大師沒想過明兒哥會毫無差錯的完成。
苗大師心情很好,他將引蠱的蠱蟲放進裝著條形蠱蟲的瓶子裡,算是給引蠱蟲的獎勵。
明兒哥沒有看見,他正低頭收拾著那些物什。
院子裡。
瘦子打了噴嚏,從藥材裡擡起頭來,語氣酸酸道:“師父的小徒弟真是撿了個寶,瘦爺還沒有遇到這麼短時間就能學(xué)會引蠱的娃娃。”
胖爺擡眼看了瘦子一下,他的心裡何嘗不想要個聰明伶俐的徒弟。只是他怕瘦子想多,本來瘦子和師弟就不對盤。他這個做師兄又當師弟的人,夾在中間當調(diào)和劑也是不容易。
他裝的一臉不在意道:“說不定你以後遇到比明兒哥更聰明,更有天賦的娃娃也不一定,趕緊製藥,時間不多了。”
瘦子嗤笑一聲,不知道是在嘲笑胖子自欺欺人還是什麼,只是聽見製藥,整個人的氣質(zhì)又變回了認真。
他們兩個忙忙碌碌,南苑的慕容懷德一家卻唯獨差了明兒哥一個。
董蓉坐在桌旁,臉色不太好,她看向慕容懷德卻又什麼都沒有問。
啓兒哥和晨曦坐在一塊,晨曦附耳問道:“大哥,你跟我說,二哥是去幹嘛了?”
她悄悄的問,耐不住南苑的安靜,還是把董蓉和慕容懷德的目光吸引過去。
啓兒哥本來還想瞞著爹孃的,卻被這些目光看的受不住了,明明白白說道:“苗大師要帶著明兒哥去查看那些隔離起來的士兵,苗大師說,這會有些危險,不讓我跟著。”
董蓉這次顯得冷靜多了,她皺緊了眉頭,跟慕容懷德商量道:“我們?nèi)羰侨フ颐鲀海率菚o他造成困擾,若是直接去北苑等著,會不會讓明兒哥的師父覺得我們太過緊張?這些大師都有些脾氣,難免會想多。”
慕容懷德站在客觀上說,苗大師的本事放在那裡,他們不懂去到也幫不上忙。站在父親的角度來說,他心裡也擔心著明兒哥。
他沉思片刻,看了看天色道:“不如讓啓兒和晨曦去北苑一趟,如果沒有找到明兒哥的話,我和你便去找明兒。”
董蓉同意。
晨曦立刻站起來保證道:“爹孃放心,晨曦保證乖乖去北苑探查二哥的身影!”
啓兒哥也站了起來,他那會就想跟著去,奈何大師開口,他也不好死皮賴臉的跟著去。
董蓉嗔怪的看了晨曦一眼,“去到大師的院子,看見新奇的東西也不要靠近,萬一有什麼東西被誤傷就不好了。”
晨曦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放在心上,拉著啓兒哥就跑了。
兄妹二人,自從明兒哥回來之後,就格外的關(guān)注。一是明兒哥消瘦了不少,二是明兒哥現(xiàn)在接觸的東西那麼危險。不得不讓他們掛心上。
一路小跑的朝著南苑而去,還未踏進院子,瘦子便道:“那小子和丫頭片子過來了。”
胖子一聽,眼睛立馬亮了起來,衝瘦子道:“我心儀的關(guān)門的弟子就是小晨曦那種,一看就是天賦不錯好教的!”
“呵呵,可惜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這麼猥瑣的人,堅決不認你當師父。”瘦子毫不留情的打擊經(jīng)胖子。
胖子:“……”他自認自己除了胖了點,本人並不猥瑣,只是小晨曦不肯認他當師父是事實。
瘦子依舊搗鼓著藥材,他拿起其中一味藥材嗅了嗅,突然側(cè)頭打了個噴嚏。
胖子看向瘦子身邊挑出來混合性藥粉,皺眉道:“今天才第一天,我說你別太拼,回頭那狗鼻子弄壞了,我從哪弄個狗鼻子分辨藥材去。”
“閉上你的狗嘴!”瘦子揉揉鼻子,就這十幾味藥材,怎麼能難倒他?
晨曦就是在他們兩個想一較高下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一看到胖子瘦子就開始打招呼奔過來。
胖子熱情的對待,誠然,他是真的只把晨曦當做徒弟看,但他這個熱心的樣子,還是讓啓兒哥多了個心眼,他的妹妹長得有多好看,有眼睛的都知道。
瘦子正好趁著休息的間隙,看胖子如何使盡渾身解數(shù)哄晨曦那個丫頭片子。明眼人一看就知晨曦沒有認他當師父的想法。
“我說,胖子,你難道想撬牆角嗎?人家小晨曦都說過了,她已經(jīng)有師父了,你當時不是已經(jīng)死心,怎麼沒有一天又發(fā)作了?”
胖子正在給晨曦說這個皇蠱要怎麼怎麼養(yǎng)最好,冷不防被瘦子潑冷水,他恨恨的回頭瞪了一眼滿臉譏笑的瘦子,“我的好師兄,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啞巴的。”
瘦子看著晨曦問道:“丫頭片子你說,長了一張嘴,除了吃東西是不是還得說話。”
晨曦接了這個難題,有些無奈的看著啓兒哥,然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像怎麼回答都是對其中一個大師不利。
胖子扭頭衝瘦子嚷道:“爲難一個小姑娘,有什麼本事!”,繼而朝晨曦和氣問道:“對了,小晨曦你來這裡找我們有什麼事?”
晨曦揚起笑臉老實道:“胖大師,我就是來看看我二哥回來沒有~”
瘦子似乎還想譏諷一番,馬上就被胖子堵住口,胖子道:“你說明兒啊,他早就回來了,這會剛離開院子,馬上就回來。”
晨曦聽了笑彎眉眼,“多謝胖大師。”
“嘿,這有什麼好謝的。”胖子話雖如此,卻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太師傷重
晨曦他們等來了明兒哥,兄妹三人一同回南苑。
瘦子心思細,看著他們?nèi)穗x去的背影唸叨:“我怎麼覺得他們兩個是來特意接明兒,竟然這麼不放心我們!明兒是我們的師侄,跟我呆在一塊比跟他們呆在一塊安全多了,嘖。”
他語氣中的不屑,胖爺聽了頭也不擡,只道:“你才認識明兒多久,小晨曦可是明兒的家人,血溶於水,你是不懂的了。”
“呵,你又懂?”
胖子這才擡頭說道:“我當然懂,突然很想念師父。”
瘦子;“……”
轉(zhuǎn)眼,三天的時間悄然過去。迎來了王將軍解蠱毒的日子。
有了苗大師藥物的支撐,王將軍這三天都沒有再神志不清。心下感到神奇的同時,對自己能痊癒的希望又加深了幾分。
苗大師和慕容懷德來到王將軍所在的主院,帶著瘦子胖子研製的三天的藥丸。而明兒哥和少年單星被苗大師指明陪同。
四個人進去王將軍的廂房,話不多說,一切都在準備就緒中,前期都是苗大師一個人在忙碌,偶爾明兒哥打打下手。
單星猶如木頭人守在明兒哥的身後,慕容懷德也是站在一旁看著苗大師準備,他也只是在引蠱出來後,用內(nèi)力護住王將軍罷了。
屋外院子的樹上,粗壯的樹枝承載著兩個人的體重,那常青樹的樹葉將他們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
胖子不安的問道:“師兄,你說師弟身子有沒有問題?”
瘦子這個時候也沒有計較胖子突然轉(zhuǎn)變的稱呼,反正他們之間如何稱呼都是看當時的情況。瘦子想起自己後續(xù)交代了明兒哥三劑藥,效果應(yīng)該是有的,但應(yīng)該是沒有很好的效果。
他也心煩的很,苗師的那個身子在發(fā)病期間,本來應(yīng)該忌運功引蠱,最好的靜心調(diào)養(yǎng)。
“不知道,總歸是死不了。師父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俗話說醫(yī)者不自醫(yī),還是等師父想想有什麼辦法。”
胖子忽然嘆了口氣,若是師父有辦法,當時就能把師弟的病因解決了。現(xiàn)在都是在減緩壓制舊疾。
他們兩個偷偷摸摸的躲在樹上,明明很在意苗大師身體情況,卻從不露面去關(guān)心。
就這麼呆站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才聽見屋裡有了些動靜。王將軍的嘶吼讓胖子和瘦子毫不猶豫的跳下樹,竄到窗戶外往裡瞄。
他們正好看見苗師側(cè)頭口吐一口鮮血,連擦都顧不上擦,直接塞了一顆藥丸在王將軍的嘴裡。
同時慕容懷德已經(jīng)在給王將軍運動,明兒哥一邊收拾引出來的蠱蟲,一邊擡頭擔憂的看向苗大師,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中,如果苗大師的臉色不那麼讓人擔心的話。
明兒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收拾的,只是下意識將後續(xù)的步驟都處理好,然後看向滿是疲憊的師父,扶著他道;“師父,徒兒,徒兒去喊兩位師伯過來,單星你去喊瘦大師和胖大師過來!”
單星聽他的話,轉(zhuǎn)身就離開。
苗大師感覺自己累的厲害,他抓緊時間說明道;“王將軍體內(nèi)的蠱蟲已經(jīng)引出來了,除了身子極度的虛弱,是死是活全靠他的毅力,讓你父親維持他半個時辰的經(jīng)脈就好。”
明兒哥趕緊點頭,苗大師的表情好似要交代後事,看著讓人心慌慌。
慕容懷德用心給王將軍護經(jīng)脈的間隙,還分心睜開眼睛看了下巴和衣襟上都染了鮮血的苗大師,他想說話卻想起武者運功時切忌分神,他望了明兒哥一眼,便將苗大師交給明兒哥處理。
再說單星也是被這個場景搞的有點懵,之前他引蠱,痛的意識模糊,只有隱隱記得那條筷子上掙扎的蠱蟲,細長細長白色的。
今兒在王將軍這裡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三條蠱蟲,紅的,黑的,白的。
外加苗大師吐的那口血……怎麼看都好像很兇險的樣子。
單星剛打開門,被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影一愣,很快他就微微低下頭讓到一旁,無聲的請這兩個大師進去。
瘦子和胖子直接朝著苗大師而去,明兒哥回頭看見他們的身影,略著急道;“師伯快來,師父情況不好。”
他話音剛落,苗大師又吐了一口血,身子一晃,狀似要倒下去。
明兒哥連忙扶住他,瘦子和胖子加快速度趕到苗大師的身邊,從明兒哥的手裡接過了苗大師,胖子匆忙道句:“你留在這裡看著,你師父交給我們。”
一胖一瘦的身影架著昏迷過去的苗大師迅速離開門口,明兒哥回頭看了看正在運功的父親,沒人守著可不行,一旦被人打擾了,王將軍和他父親都有危險。
瘦子和胖子把苗大師擡回北苑,一個兩個的翻包裹。
“這個清心丸有用?”胖子拿出一個藥瓶自言自語。
“你趕緊去看他是什麼情況!清心丸先塞一個給他,趕緊的!”瘦子推了一把胖子,力氣大的竟然能把大他兩個體型的胖子推到一邊。
事態(tài)緊急,胖子也沒心情跟瘦子計較這個。他趕緊來到苗大師的牀榻前,伸出手給他把脈,報出情況道:“經(jīng)脈絮亂難以診斷,師兄!師弟的脈絡(luò)受創(chuàng)嚴重!這樣下去師弟之前的舊疾會立刻加重。”
瘦子扒拉著一大包的藥瓶子,接口道:“我已經(jīng)想象出他纏綿病榻的可憐樣子,師父知道了一定會對我們很失望!”
胖子啐了一口,“在這種時候,你還擔心師父會對我們失望!快想辦法穩(wěn)住師弟的病情要緊!”
瘦子沒有再多言,他強自冷靜下來,停止翻藥的行爲。“他平時一定會備有控制舊疾發(fā)作的藥物,胖子你快想想,他會放在哪裡。”
胖子剛給苗大師的嘴裡塞了三個清心丸進去,聽見瘦子的話,開始環(huán)顧四周。片刻,他實在想不起來,放棄道;“師兄你先找著,我先給師弟引導(dǎo)絮亂的經(jīng)脈。”
“小心點!”瘦子的五官認真起來很陰沉,他現(xiàn)在很認真,因爲給人引導(dǎo)絮亂的經(jīng)脈,除了要同門心法外,還必須要格外小心。
就跟打精神大戰(zhàn)一樣,弄不好就兩敗俱傷。
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去,慕容懷德有些虛脫的收功,明兒哥安置好王將軍便詢問自己父親感覺如何。
慕容懷德也不過看起來疲憊些,除了內(nèi)功消耗過多,他擺了擺手:“不必擔心我,若是王將軍這裡無礙的話,就去看看你師父的情況,方纔看來不太妙。”
明兒哥正有此意,他盯了慕容懷德兩眼,確定真的沒有問題之後,讓單星護送慕容懷德回南苑,他自己則跑去北苑看望師父。
慕容懷德確實無大礙,只是需要好好的休養(yǎng)一番,明兒哥離開之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雙目緊閉臉色灰暗的王將軍。輕緩道:“王將軍,大齊需要你。”
胖子瘦子先是一番手忙腳亂,之後便放棄尋找藥物,師兄弟二人輪流給苗大師梳順絮亂的經(jīng)脈,雖然好歹是捋順了,但還是傷及了苗大師的根本。
明兒哥的站在門外的時候,就聽見一向溫和的胖子滿是怨念道:“師弟爲何要爲了一個別國的陌生人這麼拼!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我們要怎麼跟師父交代?”
明兒哥敲門的手一愣,緊接著他聽見瘦子冷哼一聲道:“師父來的書信,雖然知道我們在這裡要找出苗疆叛徒,但是我們苗疆就真的怕開戰(zhàn)嗎?”
一陣沉默……
胖子乾巴巴道;“一旦開戰(zhàn)不就是打破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平衡?”
“呵,苗疆東部和西部的也不過停戰(zhàn)了十年,十年之前還不是你殺你,你殺我。”
瘦子說的隨意,但苗疆能停戰(zhàn)十年,難得的和平,是衆(zhòng)人期盼已久的生活。不然苗大師也不會真的毫不猶豫的跟著明兒哥來到中原。
明兒哥深呼吸三下,慢慢的敲響了房門。
門內(nèi)的是瘦子和胖子一愣,方纔情緒有些激動,竟然疏忽了警惕,連門外有人都沒有察覺到。
胖子拍了一把瘦子,示意他收起臉上的怒氣,自己則開口喊道:“明兒,進來吧。”
明兒哥神情自然的進去跟瘦子和胖子點頭,轉(zhuǎn)而看向躺在牀榻上光著膀子的師父,噎了一下,皺眉看著胖子問道:“請問兩位師伯,我?guī)煾傅那闆r怎麼樣了?”
“現(xiàn)在暫時穩(wěn)定下來,不過傷及了根本,需要一段時間好好調(diào)養(yǎng)。日後你若遇見關(guān)於蠱蟲的事情無法解決,就告訴我和胖子就行,不要再讓你師父知曉。”瘦子難得搶先胖子搭話。
明兒哥內(nèi)疚的低下頭,片刻走到牀邊,幽幽回頭道:“師伯,師父能蓋上被子嗎?天氣挺冷的。”
胖子和瘦子:“……”他們一時倒是忘了這些細節(jié),只好略尷尬道:“可以。”
明兒哥俯身給苗大師蓋好被子,看著師父蒼白的容顏,心裡很是愧疚。
他站在牀邊守了一會,瘦子和胖子又在搗鼓藥物。
慕容懷德和單星迴到南苑後,董蓉晨曦和啓兒哥看出他的臉色不對,連忙過去扶著他,心裡急也不敢多問什麼。
他們見單星穿著府中士兵的兵服,也沒有多想。
慕容懷德還沒有虛弱到給別人扶著的地步,不著痕跡的拂開了啓兒哥他們,只讓董蓉扶著他,來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單星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想到苗大師讓他跟在明兒哥的身邊,他心思微動,在門外低聲道:“啓稟王爺,王妃,小的暫且先退下。”
他一出聲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慕容懷德只是多看了單星一眼,便讓他退下。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玉之死
待單星退下之後,董蓉掩飾不住眼中的心疼,望著慕容懷德道:“懷德,你哪裡不舒服?王將軍他又如何了?明兒哥怎麼不見他回來?”
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慕容懷德先是笑笑安撫董蓉的心急。
啓兒哥和晨曦心裡也很想知道,到底情況如何發(fā)生了什麼事。所以並未阻止他們孃親的詢問。
倒是啓兒哥出聲道:“娘在這裡看著爹,孩兒去請軍醫(yī)來。”
他腳步剛轉(zhuǎn)個方向,便被慕容懷德阻止,“啓兒不用去,爹不過是內(nèi)力耗損嚴重,調(diào)息調(diào)息就能恢復(fù)。”
末了,看向董蓉道;“王將軍身體的蠱蟲已經(jīng)被引出來,但是能不能醒來全靠他自己,過程中苗大師受了傷,明兒現(xiàn)在在北苑,應(yīng)該在照看苗大師。”
董蓉知悉丈夫和兒子都沒事,心裡也捏了一把汗,在三個大師中,苗大師是看著最穩(wěn)重聽說本領(lǐng)也是最好的,劉太醫(yī)都做了擔保,今兒爲了王將軍的蠱蟲竟然受傷了。可見其中之兇險。
她心疼慕容懷德臉上的疲憊,倒也沒有多問其他的,讓他回房間歇息去,她則下廚準備做些菜餚給他們,她目前能做的也不過是這些罷了。
明兒哥守在苗大師的身邊,瘦子和胖子也沒有去趕他,在他們看來這纔是弟子該做的,如果明兒哥對苗大師不管不問的話,他們都這個師侄就不會太客氣了。
胖子正在磨藥,他總感覺那裡不太對,卻又說不出個緣由來,在來回打量苗大師和瘦子之後,他才腦子靈光一閃,重重的搗了一下藥材道;“胖爺我終於知道那裡不對勁了,瘦子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好像特別的緊張師弟?”
瘦子本在認真的挑選合適的藥材,被胖子出現(xiàn)的言論一嗆,眼神有些陰沉,他愛關(guān)心誰就關(guān)心誰,憑什麼要告訴別人?
胖子見他不說話,心裡更加的開始揣測起來,瘦子一向和師弟不和是衆(zhòng)所周知的事,但是說到底他從來都是嘴上說說,不管說的多狠,都沒有在暗地裡搞過什麼有危害性的小動作。
這讓一向有仇必報眥睚必報的瘦子有點不符合。
越想他越能從過去相處的細節(jié)中,發(fā)現(xiàn)一些以前從未注意過的東西來。比如說,瘦子好像對師弟的舊疾很有研究的樣子?平時說話刺人,卻能從中傳遞一些信息。
瘦子掃了一眼胖子,見他那個猥瑣的樣子就知道他指不定又想到哪裡去了,不是擔心他在背地裡下黑手,就是怕他在明面上打擊那個小師弟。
他再不開口,就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對付胖子有一點,就是要在他的觀念沒有成立起來之前反駁他!
瘦子滿是不屑的和胖子對視道:“師父過不久就會來了,難道你要拖著躺在牀上不知死活的小師弟去見師父麼?想過師父見到小師弟的臉色?你想捱揍本瘦爺可不想捱揍。”
胖子剛纔堆起來的猜想又開始有些動搖,讓他相信瘦子處處爲小師弟好,似乎很有困難。他撇撇嘴,也沒應(yīng)話,不過看來他已經(jīng)沒有往別的地方想了。
他的師父和小師弟的性子最相似,表面看起來不是笑瞇瞇的,就是一副淡然隔世的樣子,其實最是護短和疼愛小徒弟,若是他們師父真的來了,看見小師弟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做師兄可就要剝層皮!
他們各有各的事要忙,關(guān)押小玉的院子卻有了不小的動靜。
門口的守衛(wèi)聽見裡面?zhèn)鱽砼查_物什聲音,都有些好奇和緊張,之前苗大師說過小玉身上的蠱蟲不會傳染,但是小玉可是會用蠱蟲的人,他們又不能對小玉出手。
其中一個守衛(wèi)壯著膽子上前兩步側(cè)耳聽了聽,發(fā)現(xiàn)還真是門口的動靜,他嚥了咽口水朝另一個守衛(wèi)道:“我去通知王爺過來,你在這裡好好把守。”
豈料門口的守衛(wèi)一聽,立馬扔下一句我去通報王爺,撒歡的跑遠了。
靠近房門的士兵;“……”
小玉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的眼中,她的聲音是低沉嘶啞的,除此之外,外人對她的容貌已經(jīng)忘卻的差不多了。
如今她特意找了一件亮色一點的斗篷,她瘦弱的身子被罩入其中,正吃力的搬著之前被她堵在門口的桌子櫃子。
她時間不多了,系在王將軍身上的蠱蟲聯(lián)繫在一個時辰前就被斷開,她也受到了反噬,足足疼了這麼久才鬆緩過來,恢復(fù)了一些力氣。
小玉想,她必須去見王將軍一面,在這個生命即將終結(jié)的時刻。
小玉能一個人在屋子裡支撐那麼久,其意志力是不可小覷的。她搬開了桌椅,整個人都氣喘吁吁。
過了一會,門吱嘎開了。
守衛(wèi)繃緊了身子,擡頭看門口的方向,看不見小玉的臉,只能感受到她幾乎是骨瘦如柴的身軀。
小玉擡腳往外走,守衛(wèi)誓死攔著她,裝的很硬氣道:“小玉姑娘,沒有將軍和王爺?shù)脑试S,你不能擅自出去!”
“想死嗎?”小玉掃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讓那守衛(wèi)忍不住一抖。
就在他發(fā)愣之際,小玉已經(jīng)越過他往外走去。
守衛(wèi)回神過來,哪裡還有小玉的影子!
沿途問站崗的是士兵,都說沒有看見小玉。
再說跑去請慕容懷德的士兵,不知道這個時候慕容懷德正在調(diào)息,事情只到了董蓉和啓兒哥的耳中。
啓兒哥一聽小玉出來了,都不淡定的站起來,腦中飛快的閃過幾個問題,小玉怎麼會突然出來?上次大師說她命不久矣!
今天大家爲了給王將軍解蠱毒,大家都多少受了傷,小玉看準了這個時機跑出來想做什麼?
只是守衛(wèi)正在等著他回答,他不能呆站著什麼都不幹,啓兒哥臉色嚴肅,朝守衛(wèi)的士兵道:“傳令下去,讓士兵搜查小玉的下落,我隨你去看看什麼情況。走!”
守衛(wèi)趕緊跟在他的身後一同離開,然而當他們四處搜查小玉的時候,小玉這個時候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在王將軍的廂房裡。
她看著呼吸微弱的王將軍,目光遊離到他的脖頸上,他現(xiàn)在脆弱的只需要她用力一掐就可以斷氣了。
跟她一起死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王將軍渾然不知身邊發(fā)生了什麼事,他還在昏迷的漩渦裡徘徊。
小玉靜靜的站在王將軍的牀前,目光時而恍惚時而又恢復(fù)清明。最終她也只不過這般說道:“其實你待我比其他人待我好多了,我五歲被父母賣給人牙子,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人手,喊過幾個爹孃,十二歲的時候又被賣了,那次賣的不再是普通人家。終於我熬出了頭,卻不想又被人買走,接了這趟差事。”
“雖然你對我好,也是受了蠱蟲的影響。誠然,我也沒有可以送你的,唯一能做的大概是讓你繼續(xù)活著給上頭的那人添堵,也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只有給你下戰(zhàn)蠱的那人心頭血並不能給完全有把握救你,加上我的就不一樣了。”
低啞的聲音從她的喉嚨間流出,飄蕩在四周,小玉冷著臉取出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心臟紮下去再順手拔出來,她扎的很有技巧不會立刻斃命。
小玉用手接了血水,固執(zhí)的支撐著將那血喂進王將軍的口中,看見王將軍喉嚨滾動之後,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大抵是累了,她蜷縮在王將軍的身邊,對著他的耳朵呢喃道;“將軍,我一直渴望自由,卻一直被人拿捏在手掌中,如果死了能自由,將軍給我個墳?zāi)梗蚁朐谀茄e安家。”
小玉意識開始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在說著什麼,最近卻揚起一抹安寧的笑容。
她是否解脫無人知曉。
啓兒哥率領(lǐng)一列士兵在整個將軍府搜查了一遍,只有北苑和王將軍的廂房沒有被搜過。
權(quán)衡之下,啓兒哥決定先帶人去王將軍那處查看。
當他們進去看見蜷縮在王將軍身邊的瘦小身影時,每個人的心裡都是一驚,啓兒哥不難爲士兵的害怕,他獨自上前輕聲試探問道:“小玉?”
小玉沒有反應(yīng),他又走近兩步,跟在他後面的士兵這纔回過神來,怎麼可以讓小王爺冒險!速度快的士兵不等啓兒哥再次靠近,就已經(jīng)快步竄過去,伸手用手中劍柄捅了捅小玉。
小玉還是沒有反應(yīng),他就是伸手將小玉快速的板過身子,士兵看出不對勁,試探去探小玉的呼吸,迥然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士兵縮回手轉(zhuǎn)而稟告啓兒哥道,“回小王爺,小玉她斷氣了。”
啓兒哥皺起眉頭,本來還想從小玉身上得到點其他情報,沒想到又斷了。
他沉思了一下,覺得小玉的身份到底還是王將軍的人,便命人擡下去放著。等到王將軍醒過來再做打算。
小玉是自殺的,掉在地上的匕首,以及她左心房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漬,整個房間裡除了昏迷不醒的王將軍,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躲在房裡那麼久,今天出來就爲了看王將軍一面,然後死在他面前?
啓兒哥看見將軍嘴角的血跡,忙上前用手指點了點,還未完全凝固,不會是明兒哥和苗大師那時候留下來的,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小玉弄的。
啓兒哥想不明白問題更多了,爲了保險起見,他命人將小玉的屍體擡下去,再讓人去請軍醫(yī)過來。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八章 預(yù)計三天
啓兒哥得到軍醫(yī)說王將軍只是身體虧損嚴重,暫時並沒有生命危險的消息,回了南苑。
董蓉一直等著他回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如果她不給她的兒子丈夫一點信心,她自己真的會擔心死。
董蓉倒了杯茶水給啓兒哥,拿出一個信封拆開道:“劉太醫(yī)來了,他跟皇上說是來將軍府診治王將軍,其實此刻正在草原給嘎爾迪士兵解毒。這會兒似乎解決的差不多了,嘎爾迪在信中說他們?nèi)蔗釙韺④姼!?
啓兒哥從董蓉手裡接過那封書信,仔細查看起來,他不解道:“娘,嘎爾迪來這裡就不怕大齊的士兵對他下手?再說,劉太醫(yī)過來就行,順便見見三位大師。”
董蓉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道理是這樣,草原上巴圖那夥人確實還在盯著嘎爾迪,可嘎爾迪說跟你們分別月餘,便先來看看你們,他自會喬裝打扮,跟在劉太醫(yī)身邊還好些。”
啓兒哥想了想,他們自明兒哥離開之後就各自忙碌沒有再見面過,不知不覺確實已經(jīng)好些時日了。便揚了揚手中的書信問董蓉道:“娘,這件事父親知道嗎?”
“你爹在房裡,娘不想打擾他,等他晚飯出來再說吧。”董蓉擡手撩開啓兒哥被風吹亂的髮絲,滿目慈愛。
末了,她嘆了口氣道:“娘去看看晨曦,那丫頭在房裡呆了好些時辰,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娘在廚房裡煮了些湯,你歇息一會後,端些過去給大師他們,順便探探明兒哥的情況。”
她這次見到兩個兒子,感覺變化最大的莫過於明兒哥,長本事了卻更讓她擔心不已。
啓兒哥裝好書信頜首,略沉思道:“那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師他們麼?劉太醫(yī)是他們的師父。”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們誰也沒有心思搞什麼驚喜,董蓉抿了抿嘴道:“直接告訴他們吧,苗大師爲了我們大齊的將軍受了傷,這個恩我們得記著。”
“孩兒知曉了,娘去看妹妹吧。”
啓兒哥微微低頭整理了衣裳,親自去廚房端已經(jīng)煮好還溫熱的菜餚,給北苑那邊送去。
苗大師的廂房內(nèi),一直保持著明兒哥守著他師父,瘦子胖子研製藥材的模樣,直到啓兒哥進來院子,菜香味飄來,瘦子和胖子纔打破這個陳靜。
胖子嗅了嗅空氣放下藥材就出去,瘦子緊跟其後。
“胖爺聞到好東西,一定是那個夫人送過來犒勞我們的!”
瘦子什麼也沒說,腳步卻絲毫不慢。
所以啓兒哥看見兩個大師衝出房門朝他奔來的架勢,忍不住心裡一怵。他說道:“大師……”
下一秒手臂一輕,低頭再看,雙手間空空如也,瘦子和胖子的背對著他朝院子的石桌而去。
啓兒哥不知道該哭該笑,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讓他說完整。見兩無大師沒有時間搭理他,啓兒哥看了一眼打開的苗大師房門,想著明兒哥應(yīng)該在裡面,腳步一轉(zhuǎn),便朝著苗大師的廂房去,他敲了敲打開的房門,輕聲聞道:“明兒哥?你在裡面嗎?”
明兒哥乍一聽見啓兒哥的聲音,看了一眼沒有醒來跡象的師父,悄悄的出去查看。
“哥,你怎麼來了?”
啓兒哥回頭笑看了一眼在石桌旁的瘦子和胖子,道:“孃親下廚做了點東西,讓我給兩位大師送過來,苗大師還好嗎?孃親讓你照顧好大師也照顧好自己。”
明兒哥提起師父有些憂心,“師父還沒有醒來,本來就有舊疾,現(xiàn)在暫時沒有性命威脅吧,哎。父親呢?剛回去的時候他臉色不太好。”
“爹也沒事,那邊我自會處理,只是跟你說一聲,嘎爾迪和劉太醫(yī)預(yù)計三天後會到達將軍府。”
啓兒哥說完,還沒有讓明兒哥表示詫異,那頭吃的正美的瘦子胖子一同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你說啥?我們師父要來了?”
啓兒哥吞了吞口水點頭,“傳來的書信裡是這樣說的。”
瘦子和胖子對視一眼,都在眼中看到了認真,他們該用什麼辦法能讓小師弟在三天時間內(nèi)恢復(fù)到能蹦能跳?
師父來了,小師弟躺在牀上病怏怏的,他們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簡單來說,劉太醫(y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瘦子胖子軟肋。治他們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搬出劉太醫(yī)。
劉太醫(yī)當年養(yǎng)大他們離開苗疆的時候,曾一再交代,讓他們師兄弟團結(jié)有愛,特別是小師弟,讓瘦子和胖子當師兄的多多照顧。
當著劉太醫(yī)的面,他們是一再保證會好好的照顧小師弟,只是劉太醫(yī)離開一年半載後,那是怎麼高興怎麼來!保護小師弟算是順便而非刻意的事。也可以說,他們除了在苗大師面前搗搗小亂外,跟照顧兩個字簡直是絕緣。
現(xiàn)在好了,過去那麼多年,小師弟有舊疾也沒有出過事,師父要來了就給躺在那裡昏迷不醒。他們此時簡直想把苗大師從牀上抓起來搖清醒。
瘦子和胖子的對視,泄露了太多啓兒哥明兒哥看不懂的信息,氣氛變得有些停滯。之前明兒哥瞧見兩個師伯心心念唸的要找?guī)煾福觞N這會兒瞧著不太想見的樣子?
瘦子和胖子的默契不用多說,他們用眼神交流完,立刻對著桌子上的食物狼吞虎嚥起來。而後一抹嘴目不斜視的路過明兒哥他們,徑直的走進房間。
快來研製能儘快恢復(fù)身子又無副作用的高效藥!
胖子進去後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瞧了門外的明兒哥道:“明兒,這三天你先陪著你爹孃吧,你師父這裡有我和你大師伯就成了,你不用過來!”
明兒哥心裡哪裡放心的下,趕緊道:“師伯,我明天再過來!”
胖子卻把門關(guān)上了。
明兒哥:“……”突然覺得心靈很受傷。
啓兒哥對胖子的決定還是挺高興的,他拉著明兒哥離開。
路上兩兄弟談?wù)撝聽柕希羰且酝麄儍蓚€聽見嘎爾迪要過來,心裡早就歡呼雀躍。而此刻他們想的卻是,嘎爾迪突然來這裡,對草原上的局勢有沒有影響?巴圖可是一直盯著嘎爾迪的地盤,恨不得一口吞了。
再者大齊和草原都還是對立關(guān)係,嘎爾迪雖然跟他們一起長大,可如今已經(jīng)算是草原上有一號的新汗王了,讓大齊的其他將領(lǐng)瞧見,還不得鬧翻天啊。
到時搞的士兵離心就不好了。
啓兒哥掏出書信遞給明兒哥道:“你先看看吧,嘎爾迪送來的,那胖大師和收大師是不是太相信我們了,連書信都沒看,他們就信了。”
明兒哥接過來,拆開邊走邊看邊應(yīng)道:“啓兒哥,你別小瞧了我那兩個師伯去,他們一肚子彎彎腸子,什麼人可以信什麼人不可以信,他們眼睛一掃都明白。”
待他看完整封書信後,重新裝好遞迴給啓兒哥,“哥,你有沒有覺得……”
“什麼?”啓兒哥收好書信不解問道。
明兒哥見四下無人便道:“哥,你有沒有覺得嘎爾迪對晨曦似乎有點不一樣啊?”
啓兒哥一愣,湊近一些感嘆道:“上次我們和他喝酒你不是說出來了?”
“那不一樣,我那是打趣他,誇誇自己的妹妹最漂亮,不過現(xiàn)在來看,哎我也說不清楚。”明兒哥伸了個懶腰,“我們妹妹還小呢。”
啓兒哥贊同,“不管嘎爾迪有什麼想法,總歸不會害晨曦或者強迫晨曦,晨曦要喜歡誰由她決定,我們負責把關(guān)就成。”
“以前我一直以爲我們是四兄妹,但是後來我瞧見嘎爾迪對晨曦的事特別的上心,就是如果你對晨曦的事挺身走險我也覺得沒有什麼,這本該就是你做的。可嘎爾迪,就上次晨曦說的被那老女人陷害進了牢房那次。孃親都沒有嘎爾迪那麼激動,他直接從草原跑回大齊,不顧生命危險潛進皇宮。”明兒哥說不清楚,不是什麼感覺都可以用言語來表達出來的。
啓兒哥拍拍他的肩膀,故作過來人的模樣道:“你別琢磨了,等你遇到喜歡的姑娘就知道該怎麼形容,一切都看晨曦的意思,嘎爾迪不會背叛我們的,我們一起長大你忘了?再者,我爲了晨曦可以鋌而走險是應(yīng)該的,你還不是一樣!”
“嘿嘿,我這不是怕妹妹被人騙了嗎?即便是嘎爾迪也不成。”明兒哥摸了摸鼻子說道。
啓兒哥和他都是拿晨曦當寶貝看,這輩子他就這麼一個妹妹,真是愁,要是以後妹妹被人家拐走了怎麼辦?
兄弟二人那是一路互相安慰著回去南苑的,正好晨曦百無聊賴的趴在院子的書桌旁感懷寒冬,瞧見兩個哥哥的身影歸來,眼睛蹭蹭發(fā)亮,站起來就跑過去道:“大哥二哥你們?nèi)ツ牧耍粠摇!?
明兒哥還沒有走出以後妹妹要離開他的陰鬱,聽見晨曦的聲音,側(cè)頭跟啓兒哥道:“哥,你有沒有覺得晨曦現(xiàn)在都喊我們大哥二哥了,那她喊嘎爾迪什麼?”
啓兒哥提醒晨曦小心腳下,隨意應(yīng)道:“當然是喊嘎爾迪哥哥了,有什麼問題?”
明兒哥心下計較,彷彿已經(jīng)知道了什麼真相,“連名帶姓的喊嘎爾迪哥哥是說明晨曦無意嘎爾迪,趁早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啓兒哥:“……”不是一直都這麼喊的嗎!
他輕推了一把明兒哥道:“你魔怔了?一路都在想晨曦的事,她過來了你還說。”
明兒哥確實感覺意識不清,還有點頭疼,被啓兒哥輕輕一推也踉蹌了一兩步,他的臉色正常,啓兒哥沒有看出什麼狀況,但心裡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章節(jié)目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明兒生病
晨曦已經(jīng)跑到他們面前停下腳步,湊到明兒哥身邊虛扶著,假意生氣道:“大哥,你推二哥幹嘛呢。”
啓兒哥盯著晨曦:“大哥推了嗎?”
晨曦嘿嘿笑出聲,眼珠一轉(zhuǎn)很狗腿的說:“晨曦看花眼了,二哥二哥,你給我說說苗大師是如何治好王將軍的好嗎?”
輕輕的一句好嗎彷彿從遠處傳來。
明兒哥甩了甩頭,身體有些難受,摸摸晨曦的額頭道:“明天二哥再跟你說好不好?”
晨曦感覺到明兒哥掌心傳來的溫度,暖和極了。
“好呀,我們進去吧,等會我跟孃親說大哥欺負你,讓孃親好好教訓(xùn)大哥。”晨曦挽著明兒哥的胳膊拉著他往裡走道。
啓兒哥嘿了一聲,嘀咕了一句丫頭片子,牆頭草,見風轉(zhuǎn)舵。
明兒哥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配合著晨曦的步伐往前走,董蓉早在晨曦大喊大哥二哥的時候就知曉兩個兒子回來了。
她端出剛蒸好的糕點,準備給三個孩子打打零嘴。
晨曦軟懦懦的喊了聲孃親,明兒哥也跟著喊,聲音平和聽不出異樣,董蓉還是敏感的察覺到異樣,她的小兒子什麼時候這麼安靜了?
她上前探了探明兒哥的額頭,同時擔憂道:“明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明兒哥闔上眼瞼,董蓉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讓他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董蓉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更加的擔心了,微涼的掌心可以感受到明兒哥身上傳來的熱度,她心裡一緊,更加放柔聲音道:“明兒哪裡不舒服跟娘說好不好?”
明兒哥想起了自己被綁在山洞的日子,又看見他們兄妹三人被五王子抓住,在營帳裡凍的赫赫發(fā)抖的情景。還有他們逃出來後,啓兒哥和晨曦被埋在雪中,他也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
然而,其實他不想死,所以好冷。
董蓉將明兒哥攬住,明兒哥閉著眼睛靠在董蓉的肩膀上,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感覺,他呢喃道:“娘”
董蓉心裡都快急壞了,應(yīng)了一聲娘在,連忙用目光詢問啓兒哥和晨曦發(fā)生了什麼事。
可晨曦哪裡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啓兒哥從和明兒哥碰面到現(xiàn)在也沒察覺出什麼,不由的上前兩步略懷疑道:“喂,你不是這麼大人不好意思跟孃親撒嬌,所以假裝自己生病了吧。”
董蓉輕瞪了啓兒哥一眼,“瞎說,你看他這個樣子像假裝的嗎?”
啓兒哥撇嘴,明兒哥騙人的本事高著呢,閉著眼睛裝虛弱有什麼的。
但母命難爲,啓兒哥道:“那我去請軍醫(yī)來,晨曦你和娘在這裡看著你二哥。”他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像似睡著的明兒哥,他企圖找出明兒哥的破綻。
董蓉催促他道:“我看明兒好像發(fā)高熱了,你快去請,晨曦來,和娘一起扶著你二哥回房間。”
啓兒哥:“……”
明兒哥迷迷糊糊的,看了好一會董蓉才喊道:“娘?”
“誒,娘在。”董蓉扶著他,滿臉心疼道。
明兒哥得到回答,又看向另一邊的晨曦,“妹妹?”
晨曦看著董蓉驚呼:“娘,二哥是不是傻了!”
“晨曦別鬧!”董蓉心裡是真的擔心,趕緊扶著明兒哥回房。
晨曦其實心裡也跟啓兒哥抱著一樣的想法,以爲她二哥又想到什麼主意嚇唬他們。
但是此時明兒哥沾牀就倒,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若是假裝的也玩的太過分了,孃親的擔心可不假。
而明兒哥早已迷迷糊糊,一時感覺自己在山洞裡一時在冰天雪地裡,他皺緊眉頭動了動嘴皮子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在董蓉眼裡就是在說胡話了,她也顧不上什麼,跟晨曦道:“晨曦,你去倒盆熱水拿個熱毛巾來。”
晨曦哪裡還有剛纔的猜疑,看見他二哥皺緊眉頭的模樣,慌忙的哦哦兩聲,就要去準備這些東西。
董蓉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不放心,就怕晨曦手忙腳亂的拿熱水燙到手,她起身阻攔道:“等等,你在這裡看著你二哥,娘去弄熱水。”
晨曦留下,董蓉出去先是吩咐士兵拿些酒水來,而後自己去廚房迅速的倒熱水到盆裡。
晨曦一個人守在明兒哥的牀前,她還沒有看過她二哥這麼安靜的時候。
“二哥?”她輕聲呼喚著。
明兒哥卻像似沒有聽見,有一些模糊的字音從他的嘴裡發(fā)出來。晨曦湊近去聽,還是隻能聽見冷的意思。
晨曦也著急起來了,她將捏了捏被角,跟明兒哥說道:“二哥冷?對,被子!二哥我去拿被子。”
晨曦跑到一旁的衣櫃旁打開,抱出一張被子,回想起之前她之前發(fā)高熱的時候,聽孃親說過要捂出汗才能好起來!
董蓉回來的時候正好瞧見蓋著三張被子的明兒哥,嚇的立刻放好水盆詫異道:“怎麼蓋那麼多被子?”
明兒哥臉色被悶的潮紅,額頭上也冒出汗珠。
晨曦有些無措道:“孃親不是說過,發(fā)高熱了要用被子捂出汗就會好了?”
董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晨曦好了,動手將加在上面的三張被子掀掉,明兒哥的眉頭果然鬆開了些。
董蓉鬆了一口氣,將毛巾擰的半乾輕輕擦著明兒哥的臉,這才說道:“如果真的是發(fā)高熱,也要擦些酒精揮發(fā)揮才蓋被子,還有,不用蓋那麼多,會胸悶的。”
晨曦失落的低下頭,表示知道錯了。
一盞茶的時間,啓兒哥把軍醫(yī)帶到這裡。董蓉趕緊讓開位置,有些緊張道:“大夫,勞請快看看我兒子。”
軍醫(yī)不敢浪費時間,簡單的跟董蓉行了一禮,便去診治明兒哥。
在這安靜的一刻鐘裡,大夫才放下明兒哥的手腕,退後幾步向董蓉彙報道:“回稟王妃,小王爺脈象顯虛,大概是最近奔波勞碌沒有休息好,邪氣入體。卑職開幾服退燒藥,只要燒退了再好好休息幾天就可痊癒。”
董蓉聽了對軍醫(yī)連連感謝,坐到牀邊心疼的看著明兒哥,又問道:“大夫,我兒子他之前沒有一點徵兆,突然就迷迷糊糊,可嚇人,真的沒事吧?”
軍醫(yī)低頭:“王妃,此乃因小王爺?shù)木窬o繃,鬆下來後身體的不適才涌出來。”
只要不是蠱蟲就好,董蓉稍稍冷靜下來,禮貌的請軍醫(yī)開藥,自己拿起熱毛巾仔仔細細的給明兒哥擦臉。
啓兒哥和晨曦終於確定明兒真的身體不適,自責自己竟然還不相信,以爲明兒哥再開玩笑。
一番折騰,給明兒哥餵了藥後,天色暗下來。整整一個時辰,董蓉三人都守在明兒哥身邊,也幸好府中沒有出現(xiàn)其他事。
慕容懷德收功推開房門出來的時候,整個院子竟然都靜悄悄的,靜寂飄蕩著不寧靜的氣息。
婢女雖然不進來侍候,一些事情還是會每日來做,比如打掃和點燈諸類事宜。
是以,南苑的燈籠都被點亮,人氣卻少的可憐。慕容懷德沒有在廳堂和廚房找到妻兒,便招來暗衛(wèi)詢問。
得知事情始末,慕容懷德這才腳步匆匆的趕去明兒哥廂房,一打開門,果真妻兒都守在這裡。
他反手關(guān)上門,啓兒哥和晨曦扭頭喊道:“父親”
慕容懷德頜首,快步上前走到董蓉的身邊低聲問道:“蓉兒?明兒情況如何?”
董蓉心裡眼裡都是明兒哥,看見慕容懷德就如同有了依靠,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出對方的臉色如何,她搖搖頭應(yīng)道:“大夫說等燒退了就好,懷德你身子感覺不妥就讓大夫瞧瞧,不要拖著扛著,久了不好。”
慕容懷德攬住她的肩膀道:“我沒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明兒怎麼會突然發(fā)燒?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
“大夫說是過度勞累,邪氣入體。”
董蓉說話的時候都是看著明兒哥的,啓兒哥和晨曦在邊上陪著沒有半點怨言。
一個因爲沒有照顧好弟弟感到自責,一個是沒幫上哥哥忙而感到內(nèi)疚。
慕容懷德深深的看了一眼明兒哥,瘦的那麼明顯,他這個當?shù)模环矫嫘牢績鹤颖荒ゾ殻环矫妗灿行┬奶邸?
他輕輕拍著董蓉的肩膀,安慰著,“別擔心,明兒退燒之後好好休息,你再每天給他做點好吃的補補,把他養(yǎng)回來。”
說到吃,董蓉擡頭道:“整個下午都在擔心明兒,我都還沒有做晚膳。”
慕容懷德?lián)u頭:“你啊,就不用操心晚膳的事了,天黑了,你先回去休息。啓兒哥在這裡守著,可好?”
啓兒哥立刻點頭,“娘,我在這裡守著,會看好明兒哥的,你別擔心,回頭明兒哥醒來看見孃親一臉憔悴,他又得鬱悶了。”
“就你會說話。”董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啓兒哥確實擔心他孃親的身子,便上前在牀邊喊道:“明兒哥,快醒醒,你不醒孃親就不回去休息了!”
董蓉趕緊拉開啓兒哥道:“老大,你怎麼開始胡鬧了,明兒病著你還鬧他。”
啓兒哥也沒想喊兩句能把明兒哥醒來,聽見他孃親的話,便放低聲音道:“所以孃親你回去休息好不好?明兒哥我會好好照看的。”
“你也是小孩子,一晚上不睡覺怎麼行,孃親沒有其他事要幹,你們都去休息吧。”董蓉的心中自有她的計量。
如今府中的將軍還沒有醒來,啓兒哥也是個頂事的。懷德現(xiàn)在更是帶傷,就屬她最清閒。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章 巴圖顧慮
慕容懷德和啓兒哥晨曦都不會同意董蓉徹夜守著明兒哥,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能勸住董蓉。
他們爺兒三對視一眼,啓兒哥和晨曦固執(zhí)說:“那既然孃親這麼決定,我們也就一同留下來。”
慕容懷德也頜首道:“那我也在這裡陪著你們。”
董蓉著急,回頭看著他們道:“你們這麼累,平時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跟著我陪在這裡做什麼?你們這麼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啓兒哥看了一眼慕容懷德的神色,這個時候明兒哥醒來多好,他現(xiàn)在說話一定比他任何一個都有用,生病的人就是有些特權(quán)。
也不知是不是感到到了啓兒哥的想法,昏迷的明兒哥睫毛輕顫,竟有醒過來的徵兆。
但是這一家子都在使勁的想著怎麼說服對方回去休息,以至於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現(xiàn)象。
啓兒哥和晨曦站在一起道:“娘,父親受了內(nèi)傷,您就回去陪著父親吧,弟弟這裡我會照看好,直到他退燒爲止。”
他沒有說明兒哥而是說弟弟,啓兒哥在表明他的認真。
然董蓉沒有看見明兒哥醒來,心裡如何放心的下,再說了此時此刻,也只有她一個人有時間來照顧人。
她的沉默昭示了她的態(tài)度,這時,一道輕聲的娘傳來。
衆(zhòng)人皆一驚,齊齊朝牀榻的方向看去。只見明兒哥一眼迷茫的看著他們。
被四雙殷切的眼睛盯著,明兒哥心裡也是不解,他的頭還在痛,想坐起來卻四肢無力。
董蓉看出他的意圖,連忙輕按住他道:“明兒不要起來,你發(fā)燒了還沒有退燒呢。”
明兒哥重新躺回去,有些詫異自己居然發(fā)燒了。
啓兒哥也顧不上那麼多,跟明兒哥道:“你勸孃親,娘要一直守著你,說晚上也不回房休息。我覺得我守著你就成了。”
明兒哥將目光轉(zhuǎn)向董蓉,爲了讓她放心,故意揚起一個微笑道:“娘,您回去吧,我明天還想看見漂漂亮亮的孃親,還有孃親手煮的粥。”
見董蓉還想說,明兒哥繼續(xù)道:“如果娘不回去休息,我就不睡了,陪著娘熬。”
果真,他這麼說,董蓉還真的沒轍。
最終慕容懷德帶著董蓉回去,順便把晨曦給領(lǐng)走了。離開前董蓉對啓兒哥千叮萬囑一定要看好了,如果沒有退燒要馬上找軍醫(yī)。
誠然,軍醫(yī)一直在隔壁廂房候著。
送走了爹孃,啓兒哥鬆了一口氣回到牀榻邊,明兒哥卻已經(jīng)睡著。
他學(xué)著董蓉給明兒哥額頭敷熱毛巾,整個晚上,明兒哥睡睡醒醒,看到的都是啓兒哥精神滿滿的樣子。
啓兒哥給他餵了一點熱水,到了後半夜明兒哥一次都沒有醒來,且皺緊了眉頭,啓兒哥摸了摸他額頭果然沒退燒,立刻去隔壁廂房搖醒了軍醫(yī),拉過來給明兒哥看病。
這一番折騰下來,都快五更天了。
不過冬天的黎明來的稍晚些,外面還是漆黑一片,明兒哥沒退燒,軍醫(yī)也不敢回去自己休息,便一同留在廂房內(nèi)守著。
直到天微亮,明兒哥終於退了高熱,但還未沒有醒來。
而慕容懷德和董蓉已經(jīng)早早起來,啓兒哥折騰了一晚上,雖然精神不錯,眉宇間還是有些疲憊。
董蓉看見了也心疼,連忙催促他去休息。
啓兒哥拗不過他孃親,只好聽從的回自己廂房休息,明兒哥輪到了董蓉來照顧。
這個將軍府一病就倒了三個人,王將軍,苗大師,明兒哥。
這個異象早已引起了其他將領(lǐng)的疑心。
不說王將軍這個把月來露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次都還穿的奇奇怪怪。這下是徹底不出現(xiàn)了。
傳來的戰(zhàn)報也全部送到了中山王爺那裡處理,有了慕容懷德在這裡坐鎮(zhèn),確實讓他們有主心骨,同時也越發(fā)的對王將軍生疑。
他們懷念的是當初和王將軍在戰(zhàn)場上拋灑熱血,而不是看著曾經(jīng)的將軍變成猥瑣好色之徒。
王將軍這段時間的不出現(xiàn),按照以前他的荒唐事蹟,足以讓他人聯(lián)想到沉迷美色的場景。
將軍府的明裡暗間且都在慕容懷德掌控之中。草原上,嘎爾迪被東方仇暗算的事,都被偷偷跟著晨曦的劉太醫(yī)解決。
劉太醫(yī)順便還送回了巴圖軍營一份禮物,但是他秉承的東西只是以牙還牙,對於兩方的爭鬥他並不插手。
劉太醫(yī)潛伏在皇宮多年,一方面是皇宮的藥材多,另一方面他也是爲了保住苗疆的安危盡一份力。在皇宮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收到的消息也比較快,能及時通知苗疆的子民做準備。
此時,嘎爾迪的軍營,一掃之前的低沉,他們解決了腹痛的痛楚,巴圖他們敢讓他們痛!那他們就讓巴圖軍營的人癢!
多虧了劉太醫(yī)的妙計,雖然無人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只是探子來報,巴圖軍營此時確實人仰馬翻。
看敵人痛苦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嘎爾迪瞧見劉太醫(yī)這麼有本事,哪怕他是朝廷的人,也起了撬牆角的心思。
然而,劉太醫(yī)總是四兩撥千斤的一笑帶過。如此,三次過後,嘎爾迪也就不再多說了。
看在他是晨曦的師傅上,也沒有起什麼歪心思。
可他不顧忌劉太醫(yī),他的手下將領(lǐng)人心各異,豪爽些的感激劉太醫(yī)的救命之恩,心裡沉難免想得遠些。能人不招之己方,放回去當敵人豈不是給自己留下後患?
一轉(zhuǎn)眼,到了出發(fā)的日子。
嘎爾迪的軍營喬裝出一輛普通百姓的運送馬車,專門送劉太醫(yī)去大齊的地盤。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事,草原和大齊的關(guān)係說不準,幾乎可以馬上開戰(zhàn),也可以說是相安無事。
巴圖五王子和東方仇攪合在一塊,則有可能會造成大齊和嘎爾迪化干戈爲玉帛。
再說劉太醫(yī)送給巴圖軍營的“小禮物”一開始是成功了,但後面竟然很快的被化解。
當然這個出面化解的人還是東方仇。
巴圖的野心大,有勇無謀,而跟著他的將領(lǐng)不是傀儡,有一個喜歡衝動的將軍,久而久之實在不美。
就拿上次的事來說,東方仇說不要去碰嘎爾迪送過來的東西,巴圖抵不住貪心去碰了,結(jié)果受了罪。
而今,他們軍營無端士兵身上都泛癢,癢的死去活來,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東方仇已經(jīng)很快找出原因並解決。
就衝著這兩次,他們對東方仇的尊敬不知不覺都快和巴圖對等了。
這讓巴圖如何能高興的起來?雖然他也惜才,但也愛面子!
嘎爾迪派出的馬車再隱秘也被巴圖的眼線查探後,他們就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東方仇必須參與了。
巴圖認爲嘎爾迪軍營在這個時候派出馬車,一定是個詭計,用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其他將領(lǐng)見嘎爾迪做的那麼保密,心裡紛紛起疑,又一時沒有證據(jù),理所當然的不敢出聲。
東方仇自來到巴圖這裡,話少,有功。
他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都會點到點子上,信任和尊重就是再這樣無形之間給堆積起來的。
東方仇在這片不算好的氣氛中打破沉寂,他看著巴圖道:“將軍,東方覺得嘎爾迪那方做的這麼隱密,恐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將軍仔細想想,這次的中毒事件明顯是嘎爾迪那方下的黑手,這種手段如果說沒有人幫他們,說出來沒幾個人相信。所那馬車,東方覺得還是派人去察看一番爲好。”
衆(zhòng)將領(lǐng)都在附和,希冀的看著巴圖。
巴圖聽在心裡,覺得東方仇對他的地位威脅越來越大了,隱患!絕對是個隱患!
但,東方仇的本事確實不可小噓,現(xiàn)在除掉,就像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一樣。這可真是難以決斷的事。
留著東方仇,威脅他地位。沒了東方仇,可能會被卑鄙的嘎爾迪下套,兩方都不好!
巴圖的猶豫不決,讓其他將領(lǐng)有了開口的機會,他靡下的左前鋒和右前鋒進諫道:“將軍,東方先生的話不無道理,我們可以派出一小隊去追蹤探查。”
一句東方先生完美的詮釋了,東方仇在這些將士心目中的地位。
剩餘的幾個見有人出頭便更加的附和起來,他們的一言一語一點點的引燃巴圖腦海中的導(dǎo)火線。
巴圖臉上的笑臉很是僵硬,這東方仇到底給他的手下灌了什麼**湯?他很想抽出腰間的彎刀架在這些人的脖子上,然後再問一句!你們還敢不敢再說!
想到自己他心裡的陰霾都驅(qū)散了不少,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要光明正大的和東方仇作對,最好還是在其他將士的面前給東方仇的面子,暗地裡再對這個中原人下手!
巴圖笑了笑,拍了拍東方仇的肩膀,“東方說的有道理,只是以本將對嘎爾迪的瞭解,多半是他耍的陰謀詭計。爲了保險起見,我們派出一隊精銳也未嘗不可。”
幾位將士一聽,紛紛露出些許笑顏,看巴圖心裡的非議也減少了一些,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將士衆(zhòng)擁著的東方仇出去,巴圖笑看著目送他們離開,手卻緊緊的握住腰間刀柄!
他們再不走,不怪他控制不住要發(fā)火了!
她的將士對他這個將軍實在是太可惡了!如果東方仇不是中原人,他們是不是就會毫不猶豫的造反了?
越想越去,巴圖一掌打在身前的木桌上,震的桌上的紙張?zhí)饋碛致湎隆?
他一定要收服東方仇!讓他臣服於他!讓其他將士對他保持戒心!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一章 沒有想到
想法如此的美好,然而執(zhí)行起來是那麼的有難度。
東方仇從皇宮裡逃出來之後,心境是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有個當皇帝的兒子竟然往死裡害他,還有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兒子白衣,下起手來也不含糊,他們!簡直就是弒父也不怕天打雷劈的人。
而薄太妃,當年他曾經(jīng)深愛的女人,最終還是偏向了他那養(yǎng)不熟的兒子那邊,經(jīng)過時光的洗滌,當年溫柔典雅的女人,早就變了一個樣。如今更是完全的放棄了他。
東方仇離開京都來到草原,拖著殘破的身軀的他怎能不恨?多年培養(yǎng)起來的彌勒教被自己親生兒子摧毀!自己也被白衣從高位上算計下來。
他不明白爲何皇家知道當今的皇帝是他的種,都還幫著隱瞞下來!這是他想不透的地方,便認爲薄太妃早就給那皇帝小兒佈置好了後路。
呵呵,可是上天都幫著他,在窮困潦倒之際,竟然讓他遇到了一個有本事目的又一樣的人。
他東方仇此時的目的表示要讓,中山王一家死無葬身之地,再將那逆子皇帝小兒拉下馬,他倒要看看到時那皇帝小兒還會不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會不會對他不屑厭惡!
他的野心從來沒有消停過,哪怕在絕路中。
而巴圖的將士擁著的東方仇出去,恭維的話跟水似的往外說,“東方先生,還是你有辦法讓將軍鬆口,我等都深覺那輛馬車裡,定然是藏著嘎爾迪軍營的秘密。”
“就是,東方現(xiàn)在不但一身神秘莫測的本事,考慮事情也很全面,我們能有東方先生作爲盟友真是大幸!”
東方仇以往的脾氣是爆,現(xiàn)在沉澱下來心機更深。他心下冷笑著,彼此彼此,都是互相利用對方而已。他有計謀沒有兵力,巴圖這裡有兵力卻蠢的很,這不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嗎。
但他嘴上卻說道:“哪裡哪裡,英雄所見略同吧。”
這話不但把的圍著他的將士誇了,連帶著他自己亦同。
將士都是草原熱血男兒,哪裡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是英雄的,一時間對東方仇的好感又上了一層。
若是讓巴圖聽見定會揮刀見血。
東方仇心裡有些飄飄然,無他,他處心積慮的謀劃那麼久,看到有成果怎麼會不高興?
而將士表面上是那麼的尊敬東方仇,那是建立在東方仇能幫他的份上,如今他們更想要知道嘎爾迪派出去的馬車,到底是什麼人還是什麼寶貝!
東方仇面上掛笑,心情看起來甚好的回到自己的營帳,經(jīng)過他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終於以謀士的身份得到了一個獨立的營帳。
想當初他在中原何曾這般憋屈!
高興的心瞬間又冷卻了下去,他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那一切!
然而,東方仇的營帳裡,一道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嘲笑道:“怎麼,幾個將士說的好話就讓你滿足了?”
聽見這聲音,東方仇微微皺起眉頭,等鬆開了後纔看向全身籠罩在黑布下的人,“你怎麼來了?”
那人帶上一些警告道:“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要乾的大事。”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和這些士兵無非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係罷了,難道你會認爲這幾句恭維的話會讓人當真?別忘了我是中原人,而他們是蠻夷!雙方都不過是把心裡的鄙夷掩蓋住罷了。”說著,東方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這陰狠的狀態(tài)纔是籠罩在暗處的人找上他的原因,得到想要的回答,暗處的人也不再多說,只道:“巴圖對你很不放心,你自己看著點,別被一個不值一提的人絆了腳跟。”
東方仇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到對方的警告,心裡很是不爽,對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當下也沉了臉道:“淼羅,你爲免太小看我了,還是別把自己擡的太高。”
那個男子沒有動怒,沉默了一會,他才道:“以後,不準隨意叫這個名字。”
東方仇沒有想到這個找到自己合作的人,關(guān)注的重點是名字!他吃了幾十年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有本事精神卻不好的怪人。而且還用這個名字,難道他還有很多名字嗎?
東方仇已無話可說。
他的沉默,讓暗處那個喚作淼羅的男子認爲是同意。
氣氛好轉(zhuǎn)下來,兩人簡短的商量了接下來的動作。
東方仇是寧殺錯不放過的人,所以於情於理他都會讓人去探一探那馬車上這麼秘密,保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這個嘎爾迪聽說是中山王一家養(yǎng)大的,不拿他開刀怎麼對得起自己。
淼羅沒有反對。
他們不知道的是,不止他們派出的人,巴圖那處爲了卸去手下將士對東方仇的崇敬,已經(jīng)先他們一步派出了自己的親衛(wèi),準備早一步截下那輛馬車,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通通清空!這樣那些將士下次看還敢不敢不信他的判斷。
他的計劃看似如此只好,卻更加沒有想到,敵方軍營也存了這樣的心思!
嘎爾迪的離開只有軍師一個人知道,其他將士一個上午沒有看見自己王的影子,自然不會跑去詢問。
如此一來,作爲主攻的將士阿格爾心裡便鬆了一口氣,王沒有去關(guān)注那個中原人,他的計劃應(yīng)該很容易執(zhí)行吧?
護送那太醫(yī)的精銳都是他的人,處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應(yīng)該沒有問題。哪怕這個大夫的手段有些詭異!
距離劉太醫(yī)的離開已經(jīng)半天了,原計劃是讓這個劉太醫(yī)一走出草原的地界就殺掉,按理說這個時辰,也差不多該傳回來消息。
阿格爾心裡一直惦記著結(jié)果,若不是他這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裡怎麼會那麼的不放心?他們草原的勇士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做事,只是他不知爲何鬼迷心竅覺得那太醫(yī)是威脅,所以纔出此下策。
但是他不後悔。
然而他的心思想得如此多,卻忘了此刻正在操練士兵,遲遲沒有等到主鋒的下一步命令,士兵們表示保持同一個姿勢還需要多久?
阿格爾的異樣被正四處巡查的軍師逮個正著,軍師卡納,是原嘎爾迪的父王手下的人,對嘎爾迪是絕對的忠心,他的忠心沒有野心。
他們的王要戰(zhàn)他便戰(zhàn),他們的王不戰(zhàn),他便安分的守著。只要能保住他們草原的子民安居樂業(yè),卡納對進攻中原抱著可有可無的想法。
此刻看見作爲主衝鋒的阿格爾出現(xiàn)這等失誤,作爲軍師不能不顧。
於是,左前鋒頂上,主鋒阿格爾被叫軍師叫走了。
經(jīng)過一場深刻的談話,阿格爾很沒有底氣的將自己所做的事對軍師一一交代,這大概就是相信軍師原因,都是爲了王好。
本以爲軍師頂多是指責他兩下,或者是贊同他的做法,然而,事情一直在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外,軍師卡納一聽阿格爾派人去處理劉太醫(yī)時,一拍桌子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阿格爾手指顫抖,你你你你就是急得說不出話來,許是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軍師卡納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奶茶一口氣喝乾,這才冷聲說道:“阿格爾,你犯錯了,你不該不顧軍令私自出手,如果王有個什麼事,你死也不足惜。”
阿格爾心裡咯噔一聲,這什麼跟什麼,“卡納,我私自處理那個劉太醫(yī)確實不對,哪怕出發(fā)點是爲了我們好,我接受處罰,但這跟我們的王有什麼關(guān)係?”
軍師卡納知道阿格爾心裡其實還不認錯,因爲阿格爾覺得他受點傷換來除去一個拉攏不了的能人很值。
然而卡納的話簡直把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只因阿格爾聽見卡納說,王在馬車上……
馬車上……
王竟然在馬車上!而他派出去的士兵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那一刻阿格爾所有的固執(zhí)都消散了,這事傳出去,他阿格爾不是爲了王好而罔顧軍法處置劉太醫(yī)!而是要害他們的王,這事造反,沒有人會原諒他的!
包括他自己。
卡納看著阿格爾後悔莫及的神情,也知道他的本意不壞,如今他們稀缺人才,貿(mào)然處置一個主鋒對軍營的影響很大。然而不處置那是不可能的!
卡納做不了主,一切就看他們的王有沒有事。他詢問阿格爾道:“你派了多少人去?”
阿格爾頹廢的應(yīng)道:“護送馬車的人都是我派出去的。”
卡納瞪大眼睛:“……”許久才道:“但願那些士兵看見王的身影,住手了沒有造成傷亡。”
顯然這很沒有說服力。
阿格爾被軍師派人押回他的營帳看守,在他們的王嘎爾迪沒有回來之前,他都是戴罪之身!
這個舉動自然引起了其他將士的關(guān)注,左右前鋒和左翼右翼都過來詢問軍師。卡納閉著眼睛嘆氣將阿格爾的事說了一遍。
左前鋒簡直對嘎爾迪有些盲目地自信,他不在意說道:“就只有護送的那一隊精銳人馬嗎?約莫是二十四個人?”
卡納點頭,“如果阿格爾沒有隱瞞其他的話,應(yīng)該就是這麼多人。”
左前鋒上戰(zhàn)場憑的就是一個勇武之氣,他很是輕鬆說道:“那沒什麼,我們的王對付這二十四個精兵還不是跟玩似的。”
衆(zhòng)人:“……”
這左前鋒是在誇的他們的王還是小看他們精心操練的精銳?
左前鋒是真的覺得沒有問題的,但是這幾個弟兄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是怎麼一回事?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二章 暗殺失敗(上)
卡納是軍師,對這些弟兄的秉性不說清楚十分也有九分了。
繞是知道左前鋒是個簡單的人,也沒有想到能簡單到這樣!他眉目間呆了些許的無奈問道:“阿奇,你能一個人對上我們二十四個精銳,輕鬆取勝嗎?”
左前鋒蹙眉,滿是自信粗聲道:“軍師你傻了嗎?當然不能輕鬆取勝。”
右前鋒也著上火了,噴聲道:“那你方纔爲何說的那麼肯定我們的王會沒事!阿格爾這次做的真是太過分了!但是……哎,這事還是軍師來處置吧。”提起處置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卡納搖頭:“我相信王有草原之神的庇佑一定會沒事的,所以如何處置阿格爾還是交給王來決斷。”
簡單的左前鋒還是不明白,補刀道:“卡納都相信我們的王會沒事,雖然換作是我阿奇不能輕鬆取勝,但是不輕鬆也許還能取勝吶,何況那是王,我怎麼能比。”
好了,關(guān)於左前鋒對他們王的自信,他們都知道,所以假裝沒有聽見就成。
因爲他們的情感比較正常,不能因爲信任就能不擔心要面對危險的王啊!想想身邊是自己的兵,全心全意的相信著,然而在你最放鬆的時候,身邊的士兵卻突然提刀殺你!
越想,衆(zhòng)將士的心又拔涼了一節(jié)。
作爲沒有擔憂細胞的左前鋒,榮幸的被右前鋒和左翼右翼前鋒拜託了衆(zhòng)多事宜,比如操練士兵啊,巡邏檢查啊,關(guān)心受傷的士兵啊,關(guān)注敵情啊等一系列……
然後他們就一蜂窩的奔去阿格爾的營帳,將阿格爾是如何佈置此次暗殺的問個底朝天。
阿格爾心裡痛苦,又不得不回答。終於回答完了,他才說出自己的擔憂道:“這個時候,不管成功和失敗都應(yīng)該有探子傳回消息纔是。可是至今都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對衆(zhòng)位將士來說就是好消息,也許都被他們的王幹掉了都不一定。
不過如果真的是被嘎爾迪殺了那二十四個精銳的話,好像也要心痛一陣才行吧,畢竟那是精銳啊!練出這樣的兵也是不容易的,而且還是一小隊二十二四個在那裡。
三個的前鋒心思各異的離開了主峰的營帳,大概是被左前鋒的自信所感染,他們竟然都開始肉痛折損的那二十多個士兵,從而忘記了擔心嘎爾迪。
阿格爾看在眼裡,心裡更是雪上加霜。兄弟們都對他這麼失望了,他害了他們的王!
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而被他們的記掛的嘎爾迪,著實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驚險。
護送的士兵確實不知道他們的王在馬車上,快離開草原邊界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備處理掉這個曾經(jīng)救過他們的劉太醫(yī)。因是將令難違,所以他們不得不遵從命令。
也正巧是因爲劉太醫(yī)救過他們,所以他們決定給劉太醫(yī)留個全屍,準備帶他下來,痛快點處理了,再挖個深點的坑埋起來,這樣屍骨就不會被野狗野狼吃掉了。
若是被劉太醫(yī)知道,不曉得會不會感激這羣草原鐵騎的漢子……
本該按照以往的路程,他們是早就到達了邊界並且已經(jīng)動手了,奈何劉太醫(yī)受不住他們這麼粗獷趕路方式要求走慢一些,他可是還要一本正經(jīng)的去見徒弟們的,怎可因爲趕路這點事把形象給毀了。
於是,阿格爾左等右等都等不來消息的原因就是在這裡。
領(lǐng)隊的是個小隊長,他示意馬車停下,在馬車旁略帶恭敬道:“劉大夫,我們走了許久,停下來歇歇吧。”
這不是問句!
然而馬車裡出了劉太醫(yī)可還有嘎爾迪這尊大佛的。
嘎爾迪好多天沒有見到晨曦了,心裡說不著急是假的,一開始的馬車速度他都嫌棄不夠快了,還被劉太醫(yī)走慢點,這些都算了,這些所謂的精銳士兵才走了這點路就想停下來休息!真是操-練的太不夠力度!
劉太醫(yī)掃了嘎爾迪一眼,在皇宮裡呆了許多年,看人臉色這個技能不用刻意去學(xué),也能被動練會。
他給這個草原少年汗王一個面子,回話道:“不用了,我們還是保護這個速度繼續(xù)趕路吧。”
嘎爾迪露出淺笑,朝劉太醫(yī)點頭,像是在道謝。
請人的小隊長就鬱悶了,本來想讓劉太醫(yī)死的好看點,就這樣拿著矛往裡戳死的方法是不被他所採納的。他想的是請劉太醫(yī)下來,輕輕的一抹脖子死的好看,痛苦又短,乾淨利落……
然而劉太醫(yī)不願意下來!
小隊長不可能將劉太醫(yī)送回中原的地界,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wù)就是如此,眼看前面就是地界了,他略一沉思道:“劉大夫,馬車卡陷了,您出來透透氣,讓我們士兵把馬車撬上去。”
劉太醫(yī)聞言,他的表情很是精彩,看了看臉色沉下來的嘎爾迪,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汗王手下士兵趕馬車真是好手,這馬車車輪陷下,都沒有一絲動盪。”
潛意識就是,你們是當我蠢的嘛?
嘎爾迪也不知道這些士兵在搞什麼幺蛾子,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劉太醫(yī)低聲問道:“汗王,劉某是下是不下?”
嘎爾迪深覺不能讓晨曦的師傅留下草原士兵不頂用的印象,這車上沒有其他重物,最重的恐怕就是他和劉太醫(yī),二十幾個士兵竟然推不動這樣的馬車,嘎爾迪不相信,便朝劉太醫(yī)搖搖頭。
所以,劉太醫(yī)也不拆穿他們的謊言,繼續(xù)拒絕小隊長道:“不了,還請大家出些力,將馬車推上去吧。”
馬車根本就沒有卡陷,劉太醫(yī)心裡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若不是這個草原汗王就坐在他的對面,他都要以爲外面有人埋伏要殺他了。
嘎爾迪則在忍耐,他不知道士兵不好好護送,非要停下來請劉太醫(yī)下去做什麼,還沒有腦子的找了個子虛烏有的藉口,簡直蠢到他姥姥家!
希望接下來這個士兵不會說馬跑了此類話,不然別怪他跳下馬車去揍人!若是想讓劉太醫(yī)下車,不會對癥下藥?隨意說有個士兵不舒服或者有個士兵受傷也好過……要停下來歇息!車路陷下去的藉口吧!
再說小隊長也是個老實的人啊,兩次都被拒絕,多虧了他的身邊還有機靈的人,給他支了一招。
果真,嘎爾迪剛從肚子裡腹誹完,就聽見馬車外一聲痛呼,那個小隊長略帶緊張道:“劉大夫,有個士兵受傷了,能麻煩您下車瞧瞧嗎?”
劉太醫(yī)瞥了一眼嘎爾迪似乎在問,你們到底是做什麼。明顯是在裝好麼。
劉太醫(yī)很頭疼,首先那人痛呼聲太假了,當了幾十年的大夫什麼病都差不多瞧過。其次那個請他下馬車的人,就沒有離開過馬車旁,正常人發(fā)現(xiàn)有人受傷不應(yīng)該是先過去看看什麼情況嗎?
然,嘎爾迪也不知道這些士兵到底想做什麼,反正他覺得很丟臉。
嘎爾迪歉然道:“太醫(yī),我陪著你一起下吧,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劉太醫(yī)頜首,沒有意見。
馬車門開了,小隊長終於鬆了一口氣,若劉太醫(yī)再不願意下來,他們就只能採用四面八方了。
所謂的四面八方就是讓所有士兵拿著長矛,穿透馬車,如此劉太醫(yī)的死相一定是很慘烈,他們收屍也麻煩。
劉太醫(yī)從馬車裡下來,看著這些士兵的神情,挑高眉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先一步壓住他們的心思道:“你們看,這是誰。”
本來小隊長是準備動手的,早解決早回去軍營。冷不防看見劉太醫(yī)這般說話,便看向剛從馬車出來,穿著中原衣裳的王……
多年訓(xùn)練出來的習(xí)慣,讓他們齊刷刷的單膝下跪,左手握拳放在胸膛上行禮:“參見王!”
嘎爾迪冷著臉,和平時鼓勵士兵的模樣截然不同,他掃了一圈圍過來的士兵,在他還沒現(xiàn)身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jīng)圍過來了,目的明顯不純!
嘎爾迪沒有讓他們起來,而是看向劉太醫(yī)歉意滿滿道:“不知太醫(yī)是否要回馬車上歇著?”
劉太醫(yī)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對這些事如果不是關(guān)於他,他不會想要參與。此時也算給了嘎爾迪一個臺階下,點了頭獨自回到馬車上。
劉太醫(yī)一上車,氣氛就變得很僵冷。這二十四個士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汗王會出現(xiàn)在馬車上!幸好他們沒有草率的給劉太醫(yī)四面八方!不然汗王出事他們死也無法贖罪。
同時對主將的命令感到不解,主將知道汗王在馬車上嗎?如果知道還讓他們這麼幹,那麼……瞬間這些精銳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已經(jīng)做好死的準備了!
嘎爾迪剛想起什麼,撕了自己身上的一塊布,矇住臉冷聲道:“說吧,你們千方百計想讓劉太醫(yī)下馬車的目的是什麼。”
二十四個精銳士兵冷汗直冒就是不敢說話,太複雜說不出來!
嘎爾迪遲遲得不到回答,冷哼了一聲道:“誰下令讓你們暗害劉太醫(yī)的?”
小隊長就是小隊長,一聽就驚愕的擡起頭來,似乎在問汗王您怎麼知道,而其他士兵則低下頭埋的死死的。
嘎爾迪心裡回想了一遍,不多時就想起了這次的護送精銳好像是主鋒阿格爾安排的。很好,他想不到阿格爾如此做的理由,往深層次想想,嘎爾迪瞇起嗜血的眸子再次問道:“阿格爾讓你們殺了本王和劉太醫(yī)?”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三章 暗殺失敗(下)
小隊長這才趕緊回答道:“回汗王,主將只是讓我等處理了劉太醫(yī),我等並不知道汗王也在馬車上,如果知道我等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般做!”
嘎爾迪心知自己秘密出行除了軍師沒有其他人知道,將心裡的那股冷意壓下,那麼阿格爾派人處理劉太醫(yī)的理由是什麼?
然,他們本來一路就走得很慢,還在這裡耽擱時間,巴圖最先派出的精兵已經(jīng)趕上來悄悄的包圍了他們。
嘎爾迪作爲領(lǐng)袖,洞察能力比這些精銳還好上數(shù)倍,他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這四周有很多小土包,完完全全能隱藏住人。
此時此刻也沒有時間教訓(xùn)自家愚蠢的士兵,嘎爾迪果斷的下令道:“全部起來!進入戰(zhàn)鬥狀態(tài)!”
他的話強勁有力,警戒四周的同時,還簡單的佈局起來道:“十九人以馬車爲中心,快速形成包圍圈。五個人守在馬車旁保護劉太醫(yī)。”
士兵們的身體多過於他們的思考,馬上就按照嘎爾迪的命令包圍好,寒風四起,吹起滾滾沙塵。
這片沒有綠色植物的地域,除去一些張牙舞爪的樹幹,和堆著高高如同墳包的小土丘,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東西,而此時緊張的氛圍在蔓延,寒風夾帶著沙子吹來敵人的味道。
小隊長撒謊不精通,殺敵卻是妥妥的。正一臉的嚴肅的緊盯著就近土丘。
嘎爾迪站在馬車前,小隊長站在馬車後,一前一後,內(nèi)力的五個人盯著天盯著地,外圍的士兵則瞇著眼睛等著敵人現(xiàn)身。
每個人手上都拿著長矛,矛尖和他們身上的盔甲一樣都泛著冷光。每個人的腰間都配著兩把彎刀,連趕車的士兵都是握著彎刀一臉戒備的模樣。
看到這個陣勢,巴圖派來的士兵更加按捺不住了,雖然不知道那個綁著高馬尾蒙著面,穿著中原衣裳的男子是誰,但是這個架勢妥妥的馬車裡一定是有寶貝!
士兵裡頭沒有一個喊的出名號的人物,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暴露行蹤,讓對方警戒的。但是就這二十幾個人,硬拼還怕幹不掉他們嗎!
“殺!”
一聲激昂的叫喊聲,順著風清晰的傳到的嘎爾迪衆(zhòng)人的耳中,他們的長矛彎刀都已經(jīng)備好,殺便殺,誰又怕誰!
周圍的土丘後面果然涌出幾十個人,但絕對不超過五十個,嘎爾迪從小跟在慕容懷德身邊被養(yǎng)大,會的可不僅僅是彎刀,他這次本意是不想暴露身份,穿著中原的衣裳也不要方便佩戴彎刀,所以他的腰間只有一條長鞭,乍一看絕對看不出來。
長鞭出手,啪一聲打在地上就泛起了一陣沙塵。
嘎爾迪單單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幹,都讓衝上來的巴圖精兵放慢了腳步,這種威壓非上位者釋放不出來。
接下來簡直就是嘎爾迪單方面的虐巴圖精兵,這不到五十個的敵人他還不放在眼裡。只一眼嘎爾迪就認出了巴圖的兵,這讓他邊抽打靠近來的巴圖兵,邊皺起眉頭,這巴圖是如何知道他們離開的消息?難道他的軍營裡有奸細?
周圍都是刀劍相交的脆響聲,外圍的防禦很強,裡面守在馬車旁的五個士兵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而嘎爾迪一鞭子就能抽翻一個敵人,看的正在抗敵的士兵熱血上涌,打起來那是氣勢上就能壓倒對方。
饒是如此,他們也打了半刻鐘的時間才清理乾淨,劉太醫(yī)那可真是全程都淡定的坐在馬車裡閉目養(yǎng)神,如果他願意,還可以掀開馬車簾子觀賞這有些血腥的畫面。
嘎爾迪的士兵也有些是受了傷的,嘎爾迪讓他們簡單包紮一下,而他就去一個個查看,發(fā)現(xiàn)沒嚥氣就問話,不回答的就長矛一插,完全送他們上路。
鮮血將黃土浸溼了一片,風一吹將血腥味傳的更遠,嘎爾迪他們不會在這裡久留,不提巴圖還有沒有派其他士兵跟蹤他們,若遇到草原的狼羣則麻煩多了。
嘎爾迪身上沒有沾到鮮血,他沒有近戰(zhàn),被他一鞭子抽翻起不來的人,總會有機智的士兵去補刀。完美配合默契團隊。
收拾好一切,嘎爾迪也沒打算上馬車,他詢問馬車裡劉太醫(yī)道:“太醫(yī),您沒事吧?”
劉太醫(yī)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應(yīng)道:“在下無事,辛苦汗王了。”他能有什麼事?連馬車都沒有晃動一下。
嘎爾迪放心下來,命令趕車的士兵趕車,自己則跟隨意的坐在馬伕邊上,他依舊警戒著四周。
他們走了一段路,風沙滾滾,路上屍體沒有處理,在草原,那裡有血腥味總是很快別野狗野狼吃掉,可能連骨頭都不剩。
他們這剛走不到兩百里,巴圖將士派出的士兵後腳就到了,他們快速查探死去的士兵,然後什麼也不管就往前追。
那幾十具屍體只給他們留下前方馬車很危險的信息,沒有給他們後退的理由。
所以嘎爾迪回頭望去,再看向遠方隱隱能看見邊界旗子,覺得這些尾巴真心讓人惱怒。
他跳下馬車,簡潔道:“防衛(wèi)陣,受傷的士兵守在馬車旁,沒有受傷的在外圍抗敵。”
巴圖將士派來的人數(shù)更少些,幾乎和嘎爾迪的士兵人數(shù)持平,他們本來還在準備新的一輪廝殺。
風從嘎爾迪的背後吹來,迎面向巴圖士兵的吹去,劉太醫(yī)默默的抓了一抹什麼,伸出馬車窗外感受到風向,張開手掌。
呼啦,手中的粉末就被風吹散了。
不到五個呼吸,嘎爾迪就看見朝他們衝來的敵人紛紛丟盔棄甲的亂抓著什麼,看起來畫面很是詭異。
嘎爾迪也是有些怔愣,劉太醫(yī)在馬車深藏功與名道:“汗王,我們走吧。”
其他士兵聽見劉太醫(yī)的聲音忽然打了個抖,幾乎肯定這是馬車裡的人搞的鬼吧,隔了這麼遠也能阻敵!
劉太醫(yī)在嘎爾迪士兵的心中有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小隊長有些汗顏,偷偷看了一眼,跟抽筋似的敵人,不由的想這用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兩個字可怕!
沒有對劉大夫出手,兩個字幸運!
嘎爾迪倒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朝劉太醫(yī)道謝之後,繼續(xù)朝前趕路,馬上就到了邊界,到時他便要自己駕車送劉太醫(yī)去將軍府。很快就可以見到晨曦和義父義母!
果然邊界一到,嘎爾迪便讓護送的士兵回去,嘎爾迪坐在馬伕的位置上,擡眼掃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小隊長,命令道:“此處本王出來乃是去喬裝打扮探聽消息,本王在中原生活過,比你們都不容易露餡,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點,記得帶話給阿格爾,這筆賬回去再算。”
本來這護送的精銳看見自己尊貴的王給一箇中原人趕車,怎麼看都難以接受。
嘎爾迪這說成喬裝打扮去中原的地盤探聽消息,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看他們的王,簡直什麼都會!
他們說中原語的時候還會有口音,不怪他們的王說會露餡,而且他們即使會說也只是會一些常用語,中原人數(shù)的快一些,他們就接受無能了啊!
帶著崇敬的心情,小隊長目送他們的王駕著馬車離開視線之後才轉(zhuǎn)身離開。
邊關(guān)城。
王大將軍鎮(zhèn)守的地界,這裡並沒有京城繁榮,但也跟江南地界一般熱鬧。
因爲在邊關(guān),周圍有很多和大齊友好的民族,時常會進來在城裡的做生意買東西。嘎爾迪養(yǎng)在董蓉身邊好些年,換上中原的衣裳,容貌抹了些黃粉五官也只是比常人深邃了一些,加上他一口熟悉的腔調(diào),輕而易舉的進了城。
這年頭,很多財主喜歡買那些別族的姑娘帶回家,混血也不足爲奇的。
嘎爾迪交了銀錢給城衛(wèi),駕著馬車進去,通行的道路還算寬敞,兩邊都是擺攤的小販,只是不同的語言交響,聽的嘎爾迪稀裡糊塗。
馬車左拐右拐的來到將軍府,啓兒哥和晨曦收到消息,下午便在門口等著。這時看見一輛馬車朝他們而來,也不確定是不是嘎爾迪。
等馬車在門口停下,那張黃黝黝的臉還壓根看不出是嘎爾迪,倒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才被這兄妹兩認出來。
嘎爾迪不知道自己臉上抹的粉有多損他的形象,當然見到晨曦心情激動,早就忘了這回事了。
他下了馬車,本想上前,啓兒哥和晨曦卻已經(jīng)走下來問道:“我?guī)煾傅搅藛幔俊?
嘎爾迪喉嚨裡的晨曦愣是沒有喊出來,見面不打招呼,嘎爾迪的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他低下頭應(yīng)道:“劉大夫到了。”
嘎爾迪也不敢說是太醫(yī),只好跟著軍營裡的士兵改口喊大夫。
他剛說完,馬車門就開了,劉太醫(yī)鑽出來,硬朗的跳下馬車,滿是疼愛的看著小徒弟。看多了兩眼,他便皺眉道:“郡主,你這幾天沒有休息好?”
明兒哥到現(xiàn)在都沒有好利索呢,雖然沒有大礙,但是看著二哥昏昏沉沉的模樣,晨曦自然也睡不好。
將軍府門口人雜眼多,她和啓兒哥親自迎接劉太醫(yī)就是解解別人的疑惑。
郡主在迎接師父,親自等著就不稀奇了。不然一輛馬車不管是從大門口進還是從後門口進都惹人生疑。
知道馬車裡的人是郡主的師父,連同嘎爾迪這個御馬的馬伕都不惹人注目。
晨曦過去站在劉太醫(yī)的身邊討好道:“師父坐了這麼久馬車辛苦啦,我是想到師父來看我太興奮所以睡不著,嘿嘿師父進來吧。”
啓兒哥跟劉太醫(yī)微微點頭,而後莫名的看了一眼低落的嘎爾迪,開口道:“你也進來吧。”
嘎爾迪看了啓兒哥一眼,憂傷的低頭跟著進府。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四章 師徒相聚(上)
嘎爾迪進府和啓兒哥並肩走在一起,將軍府常年都是王將軍在這裡,剩下的也是將士大老粗,所以沒有那麼看重所謂的規(guī)矩。
他沒有看見明兒有出現(xiàn),又看了一眼正笑的眉眼彎彎跟著劉太醫(yī)沒有搭理他的晨曦,壓下心中那一點點的不舒服問啓兒哥道:“明兒哥跑去哪裡野了?許久沒有看到他。”
晨曦聽見,回頭嘟著嘴道:“嘎爾迪哥哥,二哥生病了,兩三天都沒有下牀,整天都在睡覺。”
嘎爾迪一愣,他沒有收到消息說明兒哥生病。此時連忙問道:“明兒哥什麼病?嚴重嗎?”
啓兒哥拍了拍嘎爾迪的肩膀道:“軍醫(yī)說勞累過度才發(fā)燒的,這兩天雖然退燒了,但好像精神不濟,昏昏沉沉,幸好沒有大礙。”
劉太醫(yī)瞧見自己小徒弟擔憂的那個樣,眼底青色也多半是因爲擔憂所以纔沒有睡好。作爲一個愛護徒弟的劉太醫(yī),腳步一頓提議道:“郡主,帶爲師去看看小王爺否?”
晨曦眼珠一亮,又故作矜持的咳嗽兩聲低下頭,“師父,您纔剛下馬車,我們不急不急,先進去喝茶吧。”
劉太醫(yī)笑看晨曦,似乎早就把她的想法摸透,“帶路吧,如果爲師沒有猜錯的話,王爺和王妃都在小王爺?shù)膸繐闹伞!?
晨曦嘿嘿一笑,看向啓兒哥似乎在詢問意見。啓兒哥無奈只好點頭,晨曦這才低聲嘀咕糾正道:“師父,你只猜對一半,我爹在正廳等您,只有我娘還在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二哥。”末了,她又提醒道:“對了,師父你不去看看我的師兄們嗎?苗大師也受傷了,現(xiàn)在還躺在牀上休養(yǎng)。”
劉太醫(yī)臉色一僵,似乎沒有料到苗大師竟然受傷了。他面上不表露,眼神卻也出賣了他的想法。
“郡主,你先帶爲師去你師兄那,待會再去看小王爺。”
晨曦連連點頭沒有耽擱,回頭朝啓兒哥道:“大哥你帶嘎爾迪哥哥去見爹孃,我先帶師父過去南苑。”
“好。”啓兒哥沒有異議,看了一會晨曦離去的背影,啓兒哥纔出聲提醒道:“走吧嘎爾迪,父親已經(jīng)在等著,這一路上沒有出什麼事吧?”
嘎爾迪笑言:“什麼事都沒有,一路順利。”
關(guān)於巴圖士兵想半路包抄他的事自然就沒有必要提了,就巴圖那夥人,沒有蠱毒之類的東西阻撓,根本不足爲懼。
他和慕容懷德分開也不過幾天而已,此時見面行個禮真心實意的喊句義父,也沒有什麼好寒暄的了,父子三人奔去明兒哥的廂房。
慕容懷德推開門,屋裡的空氣很流暢,沒有那種氣悶感。董蓉起身迎了一下他們,一家人就不那麼見外了。
嘎爾迪看了看睡著的明兒哥,單從臉色上來看,沒看出什麼問題,只是消瘦了不少。與啓兒哥對比明顯了些,更好辨認了。
董蓉擡頭笑看嘎爾迪道:“一路上可有遇到什麼麻煩?”
嘎爾迪挺起胸膛,自信道:“義母放心,我什麼麻煩都沒有遇到,倒是明兒哥怎麼這麼不注意身子,大夫怎麼說?”
董蓉低下頭,眉目間的憂愁怎麼都驅(qū)不散,她伸手握著明兒哥有些冰涼的手掌道:“軍醫(yī)只說是勞累過度,燒是退了但卻經(jīng)常昏睡,體溫也摸不準,有時低了有些又高了。”
嘎爾迪安慰她道:“義母,劉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聽聞他的徒弟受傷讓晨曦帶著他去看,等他看完再來看明兒哥,他的醫(yī)術(shù)很高明,明兒哥一定會藥到病除。”
提起劉太醫(yī),董蓉的眸子也亮了幾分,“劉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確實很高明,你們剛趕路而來,出去歇著吧,晚些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晚飯。”
慕容懷德心疼董蓉,這幾天她都憔悴了不少。明兒哥的情況也沒有個準話。他這個當丈夫的感覺到了無力感。
而府中的大事,軍營的情況目前都是他幫忙打理,不能時常的陪著妻兒身邊。
再說本該掌管這一切的王將軍,自從解除蠱毒之後,至今也都昏迷不醒。派去伺候的人只說情況沒有變壞,就是沒有醒來的徵兆。
小玉的屍體已經(jīng)停放了三天,按道理是要處理了。雖然是冬天一直放著也不是個事。
所以趁著嘎爾迪的到來,慕容懷德抽空去看了一趟王將軍,果然臉色都開始慢慢的好轉(zhuǎn),那些臉上輕微腐爛的地方都已經(jīng)結(jié)痂。
而南苑,胖子和瘦子絲毫不知道他們的師父正在朝他們走來,他們兩個還在奮力的鑽研藥丸,力圖在他們師父到來之前,把自家?guī)煹艿纳眢w調(diào)理的能見人。不然他們都沒臉去見師父了!
其實經(jīng)過胖子和瘦子耗費內(nèi)力幫他引導(dǎo)體內(nèi)絮亂的經(jīng)脈,苗大師都已經(jīng)醒了。只是這臉色和身體都看著病怏怏的,
慘白的臉色外加動不動就咳嗽的身子,反正這樣的師弟,胖子和瘦子是絕對不會領(lǐng)在師父面前!
苗大師一個人靠在牀頭上,拿著本書籍悠然的看著,如果不時不時的咳嗽兩聲破壞意境的話,這個畫面還是聽養(yǎng)眼的。因苗大師的面容細膩不粗獷,比起常年在外面野的胖子瘦子皮膚都白皙。
他表面經(jīng)常掛笑整個人的氣質(zhì)顯得很溫和。當然若是僅憑此就認爲他是一個儒雅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其實他和瘦子胖子一樣都是愛玩的!只不過他玩的心計不是拳腳。
此刻,瘦子和胖子都在搭配藥材,苗大師可能看書是看膩了,難得出聲問道:“師兄,明兒這兩天都沒有過來嗎?”
瘦子瞥了他一眼不搭理,都不叫大師兄,貴知道你叫哪個師兄。
倒是胖子回答道:“前兩天我們讓明兒不要過來。”
“哪知道這個小白眼狼就真的一次都沒有過來探望!”瘦子咬牙切齒的接話道,不知道還以爲是在說他的不孝徒弟。
苗大師倒不在意,他選的徒弟,人品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能是太忙給絆住了吧。
胖子狐疑的看了瘦子一眼,“明兒沒來,你又激動什麼。”
“這麼沒有孝心的師侄我不能生氣嗎?”瘦子高傲的反駁。
胖子一直打量著瘦子,眼神很是有深意,他看了足足半刻鐘的時間,把瘦子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惡聲惡氣道:“你個死胖子,再看戳破你雙眼。”
胖子這纔開口道:“我的師兄欸,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你最近好像很反常嗎?以前師弟出事你可都是落井下石的。自從出發(fā)到中原,你就變了。”
“變什麼變!”瘦子有些激動的反駁,然後故作淡定的反問道:“你說我,怎麼不說你自己,你不是老好人嗎?看你最愛護的師弟正病怏怏的躺在牀上,你有時間不去研究藥材,看我看個屁!”
胖子一臉我已經(jīng)看透你,我什麼都知道的神情。“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反常對師弟那麼上心。一定是因爲!”
因爲?瘦子心裡一抽一抽的,難道他知道其實暗地裡,他有拿苗師那小子當?shù)艿芸矗?
一想到這裡,瘦子就炸了,這麼丟臉的事被人知道了,他瘦子還用混嗎!
就在他想把胖子打的半死不讓他亂說的時候,胖子一口氣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你一定是因爲知道師父要來了,所以才一改往常的姿態(tài),假裝關(guān)心師弟,想讓師父誇你是不是!師兄你的心機不深啊,被師弟我看破了。”
瘦子:“……”突然感覺剛纔自己聰明的腦子下跌的好厲害,也是,他會相信這個胖子看出什麼來嗎!笑話。
他冷眼盯著胖子,然後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說,這個樣子在胖子的眼裡就成了默認。
他就說瘦子怎麼可能那麼用心的和他一起爲師弟製藥,真相只有一個,爲了師父!
胖子得意洋洋,苗大師卻看見了瘦子嘴角輕微上揚的弧度。自然也跟著笑了起來,只不過一咳嗽嘴角的笑意就被衝散了。
胖子和瘦子都擡頭看著咳嗽的苗大師,神情都認真的很。治治治!把這該死的咳嗽趕走!
而這時,晨曦已經(jīng)帶著劉太醫(yī)來到苗大師的門前,她剛想敲門,被劉太醫(yī)輕輕的拉到一旁,在皇宮多年受到了薰陶,男女有別,還是先讓他這個師傅打前鋒,安全了才讓晨曦進去。
在劉太醫(yī)敲門的那一剎,躺在牀上的苗大師竟然有些呆愣,他能確認明兒的妹妹在外面,還有一個卻不知道,不過直覺告訴他那個是師父。
瘦子和胖子見苗大師企圖爬起來,趕緊阻止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這個時候起來加重傷勢作死?”
苗大師聽見裡面的動靜,微笑跟晨曦道:“郡主你這裡稍等,爲師先進去看看什麼情況。”
晨曦點頭,下一秒就見劉太醫(yī)一腳踹開了房門,那一刻,晨曦瞪大眼睛,心裡卻是對這個師傅更加的欽佩。
以後她也要用這種氣勢來對付她的大哥二哥!
門口的異響吸引了屋裡三個人的注意,胖子和瘦子看見劉太醫(yī)的身影時,俱是一驚,將手裡抓著的藥材一把扔掉,一胖一瘦的撲向劉太醫(yī)喊道:“師父!”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師父你終於肯見我們了。”
“師父我們好想你啊。”
“師父你不在大師兄總是欺負人。”
晨曦在門口探頭探腦,瞧見那一兩個平時各種大師範兒又高冷的性格,今天在她師父面前的成了七八歲的小孩子。心裡那是各種無語啊……
這兩個師伯加起來都到古稀之年的了吧。
劉太醫(yī)淡定伸出兩隻手,一手摸一隻腦袋,無形間阻止了胖子瘦子要撲上他的意圖。
明天有事,請假!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五章 師徒相見(下)
晨曦光明正大的看著這師徒相見的感人場面,瞧見她師父摸著兩個師兄的腦袋時,晨曦心裡暗暗的給自己一個警示,以後千萬不要讓師父摸腦袋安慰,因爲看著師父的動作,兩個師兄的表情很像是主人在安撫兩隻沒有餵食的小狗!
劉太醫(yī)只是點頭,意思意思摸摸頭就收手了,他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胖子可憐兮兮道:“師父,你已經(jīng)七年沒有回來過了,也不許我們離開苗疆,七年都沒有見過師父,您看你的鬍子白了。”
瘦子倒是話比較少,他和胖子以及師弟都是被師父撿回來親自教養(yǎng)大的,只不過他和胖子是一起被撿,這個天賦異稟的師弟嘛,則是他們師父出趟門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帶回來的。
他們對師父的話都當是聖旨,當年劉太醫(yī)只是叮囑一句不要離開苗疆,瘦子和胖子怎麼胡鬧無聊都沒有離開過。
好不容易安靜些,苗大師坐在牀邊喊道:“師父。”
他的聲音不嘹亮,臉色不好也掛著微笑,這笑容和平日裡的可不同,這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他從不會像瘦子和胖子一樣撲向劉太醫(yī),他的高興從眼裡表露無遺。
瘦子看了一眼已經(jīng)坐起來的小師弟,知道能坐起來多半是他的極限了,不然按照他的秉性,自然會站起來,尊敬的先給師父行一禮。
胖子聽見苗大師說話也不嚷嚷了,看了一眼輕皺眉頭的師父有些心虛。把師弟照顧成這個樣子,師父不會對他們使用冷暴力吧。
劉太醫(yī)只一眼就看出苗大師受了重創(chuàng),他也不忍心怪他不會照顧身體,上前自然的坐在的牀邊給苗大師把脈。
屋裡靜悄悄的,胖子和瘦子看著他們師父的眉頭越皺越深,心裡也有點發(fā)毛。
是的,他們小師弟這個病情其實沒有藥可以根治啊!若是能根治,七年前師父就把那個經(jīng)脈損傷給治好了。
一盞茶後,劉太醫(yī)放下了苗大師的手腕,搖頭嘆息:“爲師當年不是叮囑你不要再過度透支內(nèi)力?你的舊疾本來就要防止發(fā)作,這次你還在發(fā)作未痊癒發(fā)功!爲師一直認爲你是最穩(wěn)重的,其實你們師兄弟的本性都差不多!”
“那也是跟師父您學(xué)的。”胖子不小心將心裡話給嘀咕出來。
劉太醫(yī)自然聽的清清楚楚,他側(cè)頭看向胖子淡淡問道:“你說什麼?”
瘦子捅了胖子一個手肘,誠然他說的正是他們師兄弟的心裡想法,那怎麼能說出來!還是在師父心情不好的情況下。
胖子吃了瘦子一擊,說不疼是假的!他苦著臉偏又要裝很認真的認錯:“師父,我什麼都沒說,小師弟的傷,我和師兄已經(jīng)在研製藥物了,但暫時沒有什麼大進展。”
劉太醫(yī)回頭看著咳嗽的苗大師,讓他先躺下休息,這纔看著大徒弟和二徒弟道:“藥急不得,老三的傷有些複雜,回頭爲師配個藥房看看。”
瘦子和胖子連連點頭。
只是耐不住劉太醫(yī)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流連,果真他們的師父開口問道:“你們作爲師兄,眼睜睜的看著老三受傷,他一根筋你們也跟著一根筋?知道他的身體情況,你們還不打暈了阻止。”
瘦子:“……”
胖子:“……”
苗大師:“咳咳……”
胖子和瘦子不敢頂嘴,他們確實沒有強力阻止啊,雖然小師弟這麼大人了他們想阻止也不是那麼容易。
劉太醫(yī)就是按照老規(guī)矩訓(xùn)一訓(xùn)這老大和老二沒有照顧好老三,其實他心裡也知道,老三決定好的事,很難改變。
苗大師這次卻出聲爲兩個師兄說話。
“師父,這次是我執(zhí)意如此,不怪大師兄和二師兄。”
劉太醫(yī)有些訝異的回頭看著靠在牀頭的老三,以往他訓(xùn)這兩個徒弟老三可是隻看不說的,這次卻主動出聲解釋,難道發(fā)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要知道這三個徒兒表面上和和氣氣的,暗地裡爭奪起來就跟不要命一樣,他若是出門回來禮物稍有偏頗,這三個互相仇視彷彿是仇人。
若是他摸了老三的腦袋鼓勵,老大和老二忘記了,那是明爭暗鬥想法設(shè)法的非要補回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養(yǎng)了三個閨女!
在他看來這三個徒弟都讓人操心的很,還不如他剛收的小弟子晨曦乖巧懂事。
對了,晨曦……
劉太醫(yī)轉(zhuǎn)身正好看見晨曦站在門邊一臉好奇,他慈愛的招招手,“郡主,進來吧。”
晨曦二話不說,徑直走到劉太醫(yī)的身邊,還跟胖子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
瘦子和胖子都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劉太醫(yī)高興的宣佈:“這是晨曦郡主,你們的小師妹。年紀最小,你們要多多照顧。”
瘦子和胖子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特別是胖子,情不自禁的指著晨曦一臉不可置信,就好像原本這個該是他女兒的人,突然變成她妹妹了!
劉太醫(yī)不知道胖子的想收徒的心思,瞧見他們這個模樣,故意板著臉道:“怎麼?難道你們有意見?”
瘦子和胖子齊齊搖頭,他們哪裡敢對師父的決定有什麼意見……
“那就叫小師妹。”劉太醫(yī)淡定的看著這兩個徒弟。
胖子無奈的看了晨曦一眼,笑問道:“小師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
“嗯,師父有跟我們說過,嘿嘿。”晨曦有些不好意思的捂嘴偷笑。
劉太醫(yī)見她高興也揚起一抹微笑,但他很快就收斂,轉(zhuǎn)而看著躺在牀上面帶笑容的老三,這個老三的情況確實有些頭疼,身體虧損的嚴重。
他給晨曦介紹道:“你們之前已經(jīng)認識了吧,這個是你大師兄苗乓。這個是你二師兄苗受,這是你小師兄苗師,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問你三個師兄。”
晨曦很乖的挨個喊了一遍,苗大師對於他師父給他收的小師妹並不覺得有問題,只是明兒是個小師妹的哥哥,那麼……明兒豈不是要喊自己妹妹爲師姑。
想到這裡,苗大師忍不住輕笑起來,牽扯到肺部又是一陣咳嗽。
晨曦見他臉色是真的不好,很是擔憂道:“苗師兄,你的身體沒事吧?我二哥也燒的稀裡糊塗,現(xiàn)在都還沒有醒來。”
“明兒生病了?”苗大師問道。
劉太醫(yī)對苗大師這麼關(guān)心明兒哥感到費解。感受到師父的疑惑,胖子解釋道:“師父,您還不知道,小師弟找的了一個寶貝徒弟,就是小師妹的二哥,嘿嘿,要不我也去讓啓兒哥拜我爲師好了,看著腦瓜子就是個靈活的。”
晨曦吐吐舌頭拒絕道:“我大哥是不會學(xué)蠱蟲的啊,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對蠱蟲也沒興趣。”
“小師妹,明兒的情況現(xiàn)在是怎麼樣?”得不到回答,苗大師又問了一次,
晨曦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明兒哥目前的情況,苗大師變得沉默不語。
胖子也不再說話,這一家子都是這樣不讓他收徒弟,想想要是放在苗疆,被選上的少年都是激動不已,哪裡還會這般推託。哎這到底不是苗疆。
劉太醫(yī)好生叮囑了苗大師先好好歇息,又命令瘦子和胖子好好照顧,這才帶著晨曦去廳堂。
他一離開,瘦子和胖子就開始翻舊賬了。
苗大師就是他們的爭吵中,靜靜的睡著。
晨曦帶著劉太醫(yī)直接去了明兒哥的廂房,董蓉見劉太醫(yī)到來,很是尊敬的打招呼並讓開了位置給劉太醫(yī)把脈。
劉太醫(yī)給人看病看了數(shù)十年,早就很有經(jīng)驗。他把脈的時候沒有人會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劉太醫(yī)拿出自備的紙筆,刷刷的寫出一張藥方,保證道:“按照這張藥方給小王爺抓藥,服用三次便可好轉(zhuǎn)。”
董蓉接過來一看,有個別藥名還是看的懂的,出於信任,董蓉喊來下人交代下去。轉(zhuǎn)而關(guān)心的問劉太醫(yī):“劉太醫(yī),請問明兒哥的身子現(xiàn)在還有什麼隱患嗎?好斷端的怎麼會突然發(fā)高燒了?”
劉太醫(yī)只道,“王妃別擔心,小王爺只要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間即可,若問爲何突然發(fā)燒,只能說是身子過度勞累的同時又被風寒侵體,所以小王爺這時高熱時而低溫。”
董蓉聽了有些自責,當孃的竟然連兒子感染風寒都不知道。她收拾好這一切,真誠的跟劉太醫(yī)道謝,“多謝太醫(yī)。”
劉太醫(yī)擺擺手,示意沒關(guān)係。
廂房又安靜下來,只剩下董蓉一個人在明兒哥的牀前守著。
而被他們不經(jīng)意忽略的主院裡,他們努力救活的王將軍,手指輕輕的動了動,要醒來徵兆。
然而慕容懷德早已離開了這裡,派來的小廝的是名青年,之前又是在軍營裡,性格也細膩不到哪裡去。自然也沒注意到這個。
慕容懷德趕回北苑的時候,廳堂裡的氣氛很好,圓桌一圈已經(jīng)坐滿了四個人,劉太醫(yī),嘎爾迪,晨曦,啓兒哥。
他們喝著茶水,似乎在說什麼事。
還是啓兒哥正面對著他,一擡頭瞧見就站起來喊道:“父親,您回來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慕容懷德。
慕容懷德朝劉太醫(yī)微微恭手,後者彎身行禮,按照禮儀來說,劉太醫(yī)見到中山王是要行了跪拜之禮的。
可是在場的人都沒有那麼在意那些規(guī)矩。
章節(jié)目錄 第三百零六章 折兵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