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一條街往下走,遇到好玩的攤晨曦都會停留上片刻,幾乎賣吃的她都會買上一點,因爲她只在嘗,吃的很少,所以白衣也就沒有阻止她,可誰知道這就出事了。
反倒是他的手裡提著越來越多的紙袋,都是晨曦嘗過的東西,比如一個塊雲片糕點,晨曦買來掰三分一吃了,剩下的就進了白衣的肚子。白衣不吃就放回紙袋裡提著。
路過一個賣面具的攤子,晨曦又停了下來,白衣卻看向對面的一個賣斗笠的攤子,晨曦這樣出來太惹人注意了,他低聲跟晨曦道:“我去給你買頂斗笠帶著好不好?嗯找個不會阻擋他太多視線的。”
晨曦正拿起一個小丑的人臉面具套在臉上,“戴面具不好嗎?就用這個。”
“面具容易悶,這個不好,還是戴斗笠?就在你後面的攤子有賣。”白衣怕這面具帶著氣悶,因爲這是整個帶在上面臉上的。雖有通氣的地方卻不怎麼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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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回頭看了那攤子一眼,也沒有什麼意見,繼續有滋有味的挑著面具玩,“好啊,你去買就好了,我在這裡等你。”
白衣心想,就在對面,隨時可以看得見晨曦,囑咐一句不要亂跑他就過去對面尋斗笠了。
遠處的一個公子哥帶著兩個四個侍從觀察晨曦許久,這些天因爲災民惹出了不少的事情,很多少爺都被勒令關在家裡不準出去。
這不,店鋪剛開門沒多久,這些公子哥就迫不及待的出來遊蕩,滿大街的人,姑娘家來來往往的,他一眼就看中了晨曦。
不過他有點眼力,知道晨曦身後的白衣不好惹,所以一直等待著機會。此番見白衣離開晨曦身旁,立刻派出早已收買好的姑娘去纏住白衣。
那姑娘走著去買斗笠的,故意站在白衣的身邊,見白衣似乎對這個斗笠多有講究,要找輕盈舒適的。心裡暗自腹誹,買頂斗笠都這麼都多要求,何不去珍寶閣定做!
不過偷偷一瞄,這公子長得正是一表人才,比這洛陽城裡的大少爺都來的好看。
當下就跟他搭話道:“這位公子可是要找舒適的斗笠?有什麼要求可以一說,小女子斗膽幫您挑選一二。”
白衣不想和別的女子有接觸,但見這姑娘站的距離是在避嫌之外,目光又很清澈,難免放下一些防心,請她幫忙挑選。
再說晨曦把玩著面具,那覬覦她許久的公子哥已經偷偷摸摸潛到她身邊,小販哪裡敢惹這些大少爺,故裝鴕鳥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晨曦拿著那個小丑面具,下意識的拉住身邊的人走。
那公子哥見晨曦如此主動,豈有不激動之理?立刻抓住她的手腕,走近晨曦身邊。
晨曦察覺不對,猛然停下腳步回頭,只見一個一臉下流的陌生人跟在她身後!晨曦抽了抽自己的手,沒能抽出來。
“小美人~你好熱情呀,嘿嘿嘿。”公子哥反手握住晨曦不放,色瞇瞇的盯著晨曦的臉,這美人長得可真美啊。
這些公子哥的侍從都很狗腿,立刻包圍了晨曦,並擋住了她的視線。
晨曦還算是鎮定,也不想跟這些流氓講話,直接低下頭大喊,“白衣!”
白衣就在不遠處,對晨曦的聲音尤爲敏感,聽見她的叫喊立刻扭頭看去,手中斗笠落下就要趕過去。
糾纏他的姑娘收了銀子,立刻過去抱住他的腰身大聲哭喊,“非禮啊,非禮啊,你這個負心漢!”
白衣氣煞他也,她抱著他還敢說非禮!到底是誰非禮誰?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晨曦!
那公子哥見女子已經成功的就纏住白衣,立刻拉著晨曦走,將人擄回他家就是他的人了!
晨曦死活不肯走,眼看那人就要動手往晨曦身上去,晨曦很是氣憤,繼續喊著:“白衣!”
公子哥一臉燦爛的笑道:“小美人,乖乖跟爺走,喊什麼白衣,黑衣都沒有用的。”
白衣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風度可言,反手一拎那姑娘的衣領,將人扯出來扔在幾米外,情急之下,下手重了些。
他竄到晨曦身邊,三兩下就把那公子哥的侍從給挑了,將晨曦護在身後,殺氣外冒的盯著公子哥,“想死嗎。”
這些公子哥恃強凌弱,欺霸百姓,哪裡見過殺氣,他身邊狐假虎威的侍從眨眼間就給這個人給放倒了,連爬都爬不起來!
晨曦躲在白衣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腰間的衣裳,臉色不善的盯著已經怕的站不住的公子哥。
晨曦心中氣惱萬分,想到方纔那人靠自己那麼近就渾身不舒服,想來這個人也做過不少同樣的事情,她悶聲悶氣道:“白衣,把他打成豬頭!”
白衣恨不得殺了他,下手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留情,不下死手把人打死已經算仁慈。
衆人都沒有看清白衣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覺那白衣一閃,嚎叫聲不斷。再一定神,那白衣又回到了姑娘的身前,好似從來沒有離開後。
晨曦見他一回來就抓住他的衣袖,嚎叫的公子哥站在原地晃盪,看樣子是站不穩了。搖晃兩圈倒在地上,那張臉鼻青臉腫,果然是豬頭。
晨曦瞧見,這才心裡消氣不少。還拉著白衣在後,自己上前惡狠狠的踩了那公子哥兩腳,“讓你下流,哼!”
周圍的百姓只覺得這姑娘好生可愛,生的這麼美,幸虧身邊有這麼一位厲害的人護著。
晨曦踩那公子哥的兩腳,對對方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她佯裝還很生氣的跟白衣說:“你以後不準離開我!”
白衣心一跳,“好。”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即使你以後不再需要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晨曦心情又好轉起來,只是接下來的攤子都沒有什麼新奇的。晨曦走著走著停下腳步道:“我們回去取小人兒。”
白衣怕晨曦被嚇到,沒有保護好她讓白衣感到很內疚,抿著嘴牽著她走。當然牽手腕,隔著衣裳。
晨曦也不擔心,只歪著腦袋問道:“白衣,你要帶我去哪裡?”
白衣不答。
晨曦開玩笑:“難道你要把我賣了嗎?”
白衣搖頭。
晨曦無語,他竟然當真了。
白衣找了一會才找到一間糖水鋪,他問道:“你喜歡喝什麼糖水?”
“紅小豆!”
白衣讓晨曦坐在板凳上等著,他親自在老婆婆手裡的接過糖水,放到晨曦的面前。
晨曦擡眼看他,“你不喝嗎?”
“不喝,你喝不下就喝一口。一口也好。”白衣很堅持。
晨曦當然喝得下,但白衣不說爲什麼,她就不喝!“你先告訴我,爲什麼一定要喝?”
白衣很認真的回答晨曦,“因爲,你方纔受到了驚嚇,喝了糖水壓壓驚就不怕了。”
用這麼嚴肅的神情回答這個問題著實很好笑,但莫名的,晨曦看著白衣認真的眼神笑不出來,對方太認真了,認真到讓她的心裡泛起一抹暖意。
哪怕她剛纔沒有受到驚嚇,她也低頭喝了起來,寒冷的天氣裡,那碗綠豆湯往上冒著熱氣。
白衣見她喝了,也露出一個笑臉,但轉瞬即逝。
晨曦慢慢的喝著紅豆湯,感興趣問道:“那你受驚之後,你也會和糖水壓壓驚嗎?”
“不會。”白衣想也不想答道。
晨曦:“……那你還非讓我喝紅豆湯壓驚?”
“我是男人,不會受驚。”
晨曦覺得白衣說的就是歪理,“你難道沒有把半夜做噩夢睡不著的情況嗎?”
白衣沉默好幾息才道:“有。”
晨曦:“那就是受驚了,你是怎麼處理的?”
白衣:“起牀不睡。”
很好,晨曦選擇住嘴。
這碗紅豆湯,晨曦喝的一滴都不剩,她看著白衣不說話。是什麼時候開始心疼白衣的呢?大概是第一次見面開始吧。
父親跟孃親說過他的處境,當時她是覺得白衣好可憐。當見面看到那個木著臉的白衣時,她發現對他的可憐消散了不少。那樣的人站在你面前,好像找不到可憐他的理由。
傲立無雙,宛如梅開。
爾後幾次接觸,她發現白衣的衣裳總是那麼單薄,雖然練武之人都抗寒,但她爹爹和哥哥們都穿著比白衣厚啊。而且白衣的衣裳竟然還破了沒人補。
他把所有事情都壓在心裡,是個很溫柔的人,看著面冷實際上很好相處。
這樣的白衣,久了讓人感覺到心疼。
溫柔不外露,總是一個人。
白衣被晨曦看的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試探道:“晨曦?”
晨曦忽然回神,立馬驚的站起來,差點把板凳給推倒在地,“我們快走!老爺爺只怕是等急了!”
“你別急,天色還早,老爺爺應該沒有那麼快收攤離開。”白衣將碗送回賣糖水的老婆婆手中,帶著晨曦往回走。
晨曦恍惚間想起,她在被那下流公子跳戲的時候,白衣好像在跟一個姑娘家說話?
本著有疑惑就問的精神,晨曦咳嗽一聲問道:“方纔你在挑鬥笠的時候,遇到熟人了嗎?”
白衣搖頭:“我在洛陽並沒有熟人。”
他結交的人非常之少,幾乎可以說爲零。除了和慕容王爺一家相識外,其他他都算不上熟人。
“那,跟你交談的那個姑娘是?”晨曦看著白衣,等著他回答。
白衣很是坦蕩,許是很討厭那姑娘,他難得蹙眉道:“不認識,見她好心告訴我哪種斗笠比較好,不曾想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荒唐阻攔。”
晨曦心中暗喜:“咦?什麼樣的荒唐阻攔?”
“背後抱人阻攔我離開還胡說八道說我非禮她,還說我負心漢!明明我和她彼此不相識。”白衣冷著臉道。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四章 驅退圍兵(上)
晨曦的暗喜瞬間消散,她板著臉道:“白衣,你以後不要隨意和陌生女子講話!看,你又被人算計了!”
白衣很配合的點頭,若非那女子這麼會演,要不然以他的江湖閱歷,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上當的!
兩人回到老爺爺的木攤子前,那兩個小人兒已經刻好立在一旁,十分之相像,認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刻的是誰。
白衣拿出一兩銀子遞給老爺爺,“多謝,您的手藝很精湛。”
晨曦在一旁贊同不已,“真的非常厲害!”
老爺爺不肯收,“不用這麼多銀子,就十個銅板的價格,小姑娘喜歡就好。”
白衣放下銀子道:“它值的不止是這個價,還請老人家收下。”
他並非沒有江湖閱歷,只是對方太過可憐,而他卻有很多的好心腸。
老爺爺和白衣對視的片刻,突然笑著接過他手中的銀子,笑瞇瞇的看了一眼晨曦道:“確實,他不止這個價。年輕人要好好珍惜啊。”
晨曦以爲老人家在說她手上拿著的木頭人,連連保證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老人家笑而不語,目送著白衣和晨曦遠去。
晨曦左手一個‘晨曦’右手一個‘白衣’,想了想把‘晨曦’遞給白衣道:“我們交換,反正臉長在自己身上,每天都可以看得到。”
白衣接過‘晨曦’又自然流露出一個笑臉道:“好。”
晨曦把‘白衣’收好,見白衣手上還提著一個編織而成專門用來裝東西袋子,奇怪道:“你買了什麼嗎?我都沒有發現你手上多了一個這種袋子。”
“裡面是你之前買的零嘴,一個個紙袋子拿著不方便我就買了一個這樣的袋子,裡面還可以裝不少東西,等我回到酒館在給你。”
晨曦擺手道:“不要,大哥二哥要是發現我買了這麼多零嘴,一定會說我兩句,不能讓他們起疑心,走吧。你留著當宵夜慢慢吃。”
白衣看不見自己眼中的寵溺,依舊道了聲好。
一同回到酒館時,樓下就剩下啓兒哥兄弟倆和苗大師師兄弟三人,外加一個東方仇。
酒館的大門不開張,經常關著門,白衣打開門的時候,晨曦就鑽了進來,高興的朝著明兒哥的方向跑去,途中還打趣東方仇一句,“誒,你不唱曲子了嗎?”
氣的東方仇想跳起來咬死她。
明兒哥在身邊給她空出個位置道:“好玩嗎?”
“稟報二哥,此次賞街還成,二哥你們在商量什麼?”晨曦問。
明兒哥:“我們覺得事情已經處理完,方纔你和白衣出去,我們也去檢查了一遍,水源和災民的情況都很穩定,想著是不是該離開了。”
“嗯,我們去找爹爹孃親!”晨曦玩的再開心,心裡也還是惦記著父母。
苗大師道:“我打算回苗疆,兩位師兄有什麼安排?”
瘦子和胖子對視一眼,“我們何不留在中原找師父?年底再回苗疆如何?”
苗大師看著桌上的酒杯,似乎在思考。許久才道:“這事情也行,不過我要考慮考慮!”
瘦子和胖子舒了一口氣,“這個中原好像有很多出名的地方,正好去踩踏踩踏。”
明兒哥納悶,確定不是藉著找師父的名頭,從而想遊山玩水?
晨曦問倚在一旁沒有參與的白衣道:“你呢,你有什麼打算嗎?”
她這一問,所有都將目光放在白衣的身上。
白衣收斂起臉上的慵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幫忙尋找王爺王妃。”
明兒哥高興道:“白衣真夠哥們。”
他們打算結束洛陽的事情後,回到邊關城的地牢,好好找找有什麼密道可以直接離開地牢的。
啓兒哥把話題扭轉回來道:“我們不是在討論怎麼讓城外的士兵離開麼?最好是能光明正大的從城門出去。”
“他們圍住這座城不是爲了怕死怕蠱怕傳染?已經過去一天了,朝廷派下來的太醫根本就沒有露面。”明兒哥不滿道。
晨曦:“用點非常的手段!”
“比如?”明兒哥問道。
晨曦不想直接說出來,只提示道:“用他們需要的東西去換。城外的人馬應該是左丞相的部下,行事風格囂張。”
啓兒哥掌握朝廷的消息確實多一些。對左丞相和右丞相兩派的局勢也瞭解一二。他道:“晨曦的方法確實可行,左相的人大多是見風轉陀的小人,送點利益就可以收買,而且他們內力就連成一條線。相反右相那派就有些清高了,清高到有些迂腐,但他們至少行事光明磊落,不好拿捏。”
明兒哥將目光看向東方仇,又看了晨曦一眼,得到了肯定。
那皇帝一定還很想抓到東方仇,從洛陽還沒有被揭下的通緝令就知道了,只是那畫像和東方仇現在的模樣有些出入,更別提東方仇之前是易容的。
左相那麼喜歡拍馬屁,得知洛陽真的不存在什麼傳染的危險,又有東方仇做順水人情,再拿出中山王的名聲壓一壓,極大的機率能成功。
只是這東方仇跟白衣之間的關係實在太微妙了。白衣骨子裡流著東方仇一半的血,可卻恨對方入骨。
白衣似有所覺,看了一眼他們道:“不用顧慮我這邊,東方仇你們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了吧。”
像似爲了避嫌,他起身上了二樓。
東方仇做了這麼多壞事,確實逃不了,白衣這樣迴避,他們確實也能商量更暢快一點。
“大師,我們確定了儘快離開這裡嗎?確定的話我們明天就開始和他們交涉。”啓兒哥道。
苗大師點頭,“倒也不很急,你們著急的話可以先離開。”
瘦子和胖子一同點頭,他們確實是不急,也許在這裡呆著,還能撞見他們師父,正準備設一個局去套一套他們的師父,看對方會不會前來。
啓兒哥和明兒哥點頭道:“那明日我們便去交談吧,晨曦就在客棧裡等著?”
晨曦:“好。”說完,她問道:“有那麼快吃晚膳嗎?沒有的話我先上樓的休息休息?”
“去吧。”啓兒哥摸摸她的頭道。
晨曦打了個哈欠,一臉很厭倦的樣子,起身上了二樓,一拐彎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約莫欺騙哥哥有些心虛,她靠在牆角,聽樓下他們還在討論,這才略放心的偷偷去白衣的房間。
她輕輕的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都沒有人應她,咬了咬脣她推門而進。
裡面空空如也,有些氣惱的跺了跺腳,她不該提出用東方仇去交換城外的圍兵退散,捫心自問,如果有人拿她爹爹這樣做,我一定會恨不得殺了對方的!
晨曦懊惱不已,白衣現在一定是不想見到他們,但是她還是要道歉,不道歉心裡也過意不去。
其實晨曦想歪了,但一點都不妨礙她想跟白衣道歉的決心。
失落的退出房間,她剛想回回去,眼睛卻掃到廊道最靠裡有光線,想必是個什麼出口。她悄聲走過去,擡頭一看,發現是上去屋頂的地方。
晨曦撩起衣襬,小心得踏著這木梯上去,等她冒出個頭,看見黃昏夕陽的時候,心情有點激動。
上來之後,屋頂的磚瓦就不好站穩了,晨曦手腳並用的爬出來。平衡不好掌握,她也不敢亂動。
白衣正坐在屋脊上拿著‘晨曦’出神,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簡直嚇一跳。晨曦怎麼來了!
他揣好雕刻的木人,飛身扶著晨曦,“你怎麼上來了!”
晨曦沒想到他在,看他罕見的板著臉,心想果然生氣了。晨曦能分清白衣平時面無表情和現在板著臉的區別,頓時撇著嘴可憐兮兮的道歉:“對不起。”
每次爹孃不開心,她都這樣道歉,希望會獲得原諒。
白衣怕晨曦出事才語氣急了那麼一點,不是故意兇她,見她這麼這麼委屈,心裡著急的七上八下,趕緊解釋道:“不,不是,我是怕你摔下去,這裡挺危險。”
“這不是有你在嘛,不怕。我也想去你剛纔坐的地方看看。”晨曦扭頭指了指那橫樑。
白衣每次都被晨曦弄的沒脾氣,只好抓住她輕一提,將她帶上來。
“坐好,不要亂動。”
夜幕降臨之前,氣溫都下降了不少,夜風夾帶著冰寒朝著他們鑽來。
晨曦還沒有縮縮脖子察覺到冷,白衣已經自然而然的取下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你怎麼跑到這上面來了,誰帶你來的?”
晨曦被披風包圍,暖烘烘的,俏皮道:“一定要有人帶我來嗎?我去你房間找你沒有找到,不經意看見好奇爬上來看看。”
白衣搖頭,拿起一旁的手袋,想問晨曦要不要吃點東西,手一摸卻發現裡面的糕點都冷了。以及應該馬上就要吃晚膳,只好假裝沒事,重新把手袋放在一邊道,“嗯?找我有什麼事嗎?”
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愧疚,晨曦垂下頭,然後勇敢面對,擡頭認真的看著白衣道:“對不起,我提出用東方仇去交換,你心裡應該很不好受吧。抱歉……”
白衣一怔,望著晨曦眼中的真誠的出神,片刻才搖頭道:“我還怕你厭我不孝,他做的錯事那麼多,什麼樣的下場都該是他自找的。我與他早已斷絕了父子關係,你不必在意我。”
晨曦的世界不大,不相信一個人真的可以看著自己的父親去死,她是萬萬不能的。白衣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他說的那麼輕但也十分的堅決。
真的沒有關係嗎。
白衣知道晨曦單純,她被保護的不錯,經歷的還不夠多。也就是這樣,她纔可以那麼真誠的待人,那麼嚴肅的道歉。
“很多次我都抱著殺死他的心和他動手,所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死是已成定局的事。”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五章 驅逐圍兵
“白衣……”晨曦下巴抵著膝蓋,輕聲的喊著。“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若他是倒在你面前的話,我孃親說,恨也是因爲在意纔會發時間去恨。”
白衣看著遠處高高低低的磚瓦,語氣有些無奈道:“在我娘去世的時候起,我就沒有親人了。”
晨曦暗惱自己總是不小心碰到別人的傷心點,緊了緊身上圍著的披風說:“沒有親人你還有朋友,我們都是你的朋友!真的,你不要難過。難過的時候要告訴我哦,我陪你啊。”
話一出口,晨曦就感覺好像哪裡不對,是不是太過曖昧了?剛想解釋一下,白衣就已經點頭應下,“嗯,因爲是朋友。”
晨曦迷迷糊糊的點頭,直到白衣說天黑夜涼,被他護送回房間的時候,晨曦才反應過來。不是啊!她剛纔說的那些不止是因爲朋友。
晨曦有些無力,把自己扔在牀榻上,白衣什麼都不會誤會。
過了半個時辰,大家圍在一起吃晚膳,啓兒哥表示明天和城主商量之後,就會去跟城外的將士去交易。
明兒哥對這種談判不喜,就留在客棧陪晨曦了。
爲了保證啓兒哥的安全,白衣和胖子和他一同前去。
胖子對東方仇還挺有感情的,今晚特地給了一碗有菜的飯給他吃,要知道這幾天東方仇吃的都是什麼味道都沒有的白米飯,還一天只有一頓,一頓只有一小碗,美名其曰爲要符合姑娘家的飯量。
東方仇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裡吃飯,因爲手筋被挑,他用起筷子來,很是哆嗦。
臉上那條白衣揮鞭形成的刀疤,此時已經結痂,在側臉上猙獰的很,嘴脣卻慘白,髮絲凌亂,足以看出他受過折磨,不明就裡的人看著就會心生可憐。
可這酒館裡進出的只有兩撥人,一撥是千山門的,一撥是明兒哥等人。
千山門死了七八個弟子,怎麼可能放過他。明兒哥這夥人連晨曦都不會對東方仇吵產生可憐。
東方仇不知道淼羅怎麼樣了,這麼久了都不見他來救他,憑他現在的模樣是沒有可能自己逃出去的,可論自殺,他又不敢自行了斷。
如此想著,望著碗裡的飯菜都讓他心生淒涼之意。
明兒哥忽然想起東方仇聲音的事,問吃的正高興的胖子道:“師伯,你不給東方仇解蠱?他還頂著這嗓子,到時得多嚇人……”
胖子手中的筷子沒停,嚥下了口中的食物才道,“這樣有什麼問題?要解蠱的話我還沒有來得及調配,至少也得三天。”
三天……他們不想耽擱這麼久了。
啓兒哥看向明兒哥道:“解不解蠱都無所謂了吧,這不影響,只要他還是東方仇就行了。”
明兒哥點頭,沒有異議。
次日,啓兒哥和白衣胖子在城主的引路下去見那狂妄的將士。
明兒哥和晨曦收拾完行李,跟著苗大師一同再去查探那些災民的情況。
如今這些災民都在好轉,除了身體虛弱點也沒有其他的問題,但除了這場水災讓他們家破人亡外,中蠱之災則加重了這個慘劇。
明兒哥三兄妹決定去尋找爹孃的下落,苗大師師兄弟則去尋失蹤已久的劉太醫。
很快就要就此別過。
啓兒哥跟那將士交涉的很成功,慕容懷德夫婦失蹤的消息還在封鎖沒有流傳出來,是以,他們看在中山王的面上也不敢對啓兒哥過分。
東方仇被帶走的那天,樓上虛弱無力的璞屈也離開了。苗大師對此保持放任的態度。
而城中的病患經由朝中太醫診斷後,證明這災民確實可以放心沒有傳染性的疾病。城外的圍兵洗漱退去,改成進城駐紮。
南家威又得好吃好喝的款待著他們。
兩日後,明兒哥備好馬車準備離開,苗大師站在酒館門口送別。此去經年,再相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明兒哥給苗大師磕了頭,承諾這事情了結後,一年必定去苗疆探望一次。
苗大師應下來,眼睜睜的看著馬車頂著寒風越走越遠。
胖子對這幾個月的相處,頗有感嘆的嘆了一口氣。“人生處處都是相逢和離別啊。”
瘦子抱著酒葫蘆不放,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酒館。
胖子擡腳跟著去,笑道:“師兄,我可是看見你往明兒和晨曦的身上塞了好東西。還裝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哎哎~”
苗大師停頓了幾息也進了酒館,瘦子運內力惹著葫蘆中的酒水,略帶諷刺道:“你最近喊師兄喊的越來越習慣了,不錯不錯。”
胖子一噎,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從兩日前城門大開之後,千山門的弟子已經全部離開。也不知啓兒哥跟他們說了什麼,竟然再三計較,就這麼離開實在匪夷所思,還以爲他們會誓死要了東方仇的命。
酒館就這麼空了下來,體驗過曾經的熱鬧,一冷清就容易傷懷。
胖子坐在板凳上,師兄弟三人兩兩無語,許久胖子才伸了個懶腰道:“連唱個小曲的人都沒有。”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胖子從懷裡掏出一份紙張道,“酒館的老闆給我買了一份什麼大齊風景勝地的地圖,瞧著挺有趣的,師弟走麼?”
瘦子一把抓過那地圖,軟綿綿的一張紙,隨意一揉就可以揉爛。上面畫的還可以,標註的挺仔細,哪裡有驛站啊,哪裡有歇腳的都一清二楚。
胖子見瘦子抓的如此粗魯,急忙道:“師兄你小心點!”
“怎麼?說是去找師父,你倒是想著去玩了。”瘦子拍開胖子要來拿的手,不屑道。
胖子縮回手,“師父喜歡四處遊歷,說不準我們會在路上偶遇也不一定。”
苗大師不說話,他年底是必回苗疆的。
忽然,腰間竹筒裡傳來異樣,苗大師心思一動,大概是那不知何處的子蠱感覺到了危險。他默不作聲,聽著兩位師兄鬥嘴。
徒弟收了又走,多好的徒弟,他還沒有帶夠。
感嘆過後,獨自回房歇息,一夜無話。
清晨天矇矇亮時,足以看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
桌子上的竹筒冰冷的立放著,沒有一絲動靜。
苗大師不慌不忙,洗漱好之後纔看著打開竹筒,不出所料裡面的母蠱死了。
他手頓了頓,又跟沒事人一樣放下竹筒,帶上屋裡備好的蓑衣和斗笠出門。
樓下的酒館大門還未開,光線有些昏暗。
瘦子和胖子許是還沒有起牀,只有掌櫃和夥計在各自的忙碌。
見一身黑色的苗大師出現在樓道口,擦桌子的夥計立刻招呼問:“大師早,今早可是要吃粥當早膳?小的馬上去備。”
“且慢,下雪了我想先出去走走,早膳就等我另外兩位師兄起身後再備吧,有勞。”苗大師溫和有禮,對一個小二都如此,讓人感覺到很舒服。
小二蹭蹭蹭的去取了一把傘,遞給他道:“好的,外面風雪不小,大師還是撐把傘比較好。”
苗大師沒有拒絕,再次道謝過後,出門開傘慢慢消失在風雪中。
小二跑去關門,望著苗大師的背影道:“這麼冷的天呢,大師果然是大師,癖好都和常人不同。幸好今早的雪沒有做昨晚的大雪厲害。”
掌櫃的瞥了那小二一眼沒有阻止,少東家的師父,那定然是要伺候好的。
苗大師撐著傘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今天這下雪也還是有不少人在兩旁買菜,行人三三兩兩步履匆匆。
苗大師撐著傘四處留意著什麼,走過了一條街,忽然他看到某處東西,停下了腳步。
這是小街道,沒有什麼人,牆角里縮著一個黑色衣裳的人,被白雪覆蓋了半個身子,單單看那衣裳倒是讓人感覺熟悉。
他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只有苗大師這一串的腳印。
苗大師撐著傘上前蹲下,烏紫的臉看起來已經了無生氣,肢體都已經僵硬。臉上的五官深深凹進去,瘦的異常明顯。
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似乎想抵禦風寒。
這人就這麼死了。
苗大師確實沒有打算放過他,然而也沒有想到他會就這麼死了。餓死的還是凍死的或者兩者都有。
死前的痛苦比不上他手上的人命,這是他的下場。
苗大師起身,天上不停下著的雪花又重新飄落到璞屈的身上。
“冷死了,回去吧。”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苗大師回頭一看,是瘦子和胖子。
他們二人各自撐著一把傘,掃了一眼地上的璞屈又跟沒有看見一樣,開口催促道。
苗大師擡腳離開,走到他們中間詢問:“還以爲二位師兄沒有醒。”
胖子哈哈兩聲,“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過師弟這麼自然的喊師兄了,除了在師父面前。”
瘦子冷哼了一聲,他的手中還抱著酒葫蘆。“一晃眼,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苗大師接話,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師父帶我回家的那天,也是個下雪天。”
胖子:“那是,師兄還欺負你來著。”
瘦子有些不自然,嘴角卻微微上揚,年少時的兄弟,數十年過去還能這樣肩並肩走在大街上,緣分啊。
從孤零零被師父撿回家的時候起,他們就不再是一個人。
“也不知道師父現在又在哪裡躲著,要不師弟你再傷重一次把師父引出來?”胖子現在強烈的想見到師父。
苗大師點頭,“你動手吧,我不還手。”
胖子:“……”
當他們回去酒館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眼熟的背影正背對著他們坐著。
苗大師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悄悄上前。
劉太醫轉身看著他們,點評那張地圖道:“這標註出來的全是山賊窩點,你們準備在中原鋤惡扶弱?”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晨曦生病
大雪紛飛啊,這天氣著實讓還在路上的明兒哥等人凍壞了。
白衣負責趕馬車,啓兒哥和明兒哥輪流出去陪同,馬車裡除了晨曦還有一個掌櫃給她買來的丫鬟。
白衣跟身旁的啓兒哥商量道:“再這樣下去,馬匹也會受不了,得找個客棧休息休息,等雪沒有那麼大了再出發。”
啓兒哥雖然想早點回去邊關找線索,但也知道這天氣急不得。配合道:“聽你的,到達下一個鎮子還需要多久?半路上的歇腳的客棧也不知道哪裡有。”
白衣不知道半路的客棧哪裡有,但是距離下一個鎮子多遠他還有些印象,“恐怕還得半日才能到下一個鎮子。”
啓兒哥看著雪花,“到時候都入夜了。”
馬車裡的晨曦配合的打了個噴嚏,白衣和啓兒哥都挺著急的。
要怪就怪他們考慮不周,離開洛陽的時候,那天氣都挺晴朗的。哪知剛離開一日天空就下起了大雪。
晨曦很容易受寒,半路買了手爐、煤炭、毯子也都沒有什麼效果。
白衣建議道:“待會路上若是有歇腳避寒的地方,我們就停下來調整調整再出發。”
“嗯,好。我留心一些。只是這地圖不知是不是出錯?和來時的路不一樣。”啓兒哥逃出那羊皮地圖觀察。
露出來的手指通紅,反正已經凍的沒有知覺了。說話呼出來的熱氣在風中吹散。
更冷的他都捱過,這沒什麼。
白衣解釋道:“從洛陽去邊關順行是這條路,邊關來洛陽應該是上次你來的那條路。倒也可以逆著回去,耽擱的時間會久一點而已。”
馬車軲轆快且穩的從官道上行進,下了官道,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白衣告訴明兒哥道:“走過這條道,應該就會有人家。”
啓兒哥左右觀察,兩旁都有樹木遮擋,這冬日天,樹上都積滿了雪,視野也算不上寬闊。
啓兒哥多心道:“這裡可有山賊出沒?”
白衣還沒有回答,暗處的暗衛就忽然從前方趕來現身道:“少主,前方有山賊埋伏,現在已經肅清。”
啓兒哥:“………”
“派人通知就近的縣衙,把他們收押處置吧。”啓兒哥只沉思了兩息就吩咐下去。
暗衛得了命令,應了聲是,立刻去辦理。
白衣專注著的趕馬車,卻說道:“你越來越有王爺的處事風範了。”
啓兒哥搓搓手,從嘴裡呼出一口氣試圖取暖,搖頭笑道:“跟我父親比差的遠了,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白衣不可置否。
兩個時辰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白衣並未見到房屋,臨時決定徹夜趕到下一個鎮子。
他在馬車旁掛上一盞燈,而馬匹看得見不用操心。
馬車裡的晨曦裹著兩張棉被,鼻子紅彤彤的,剛準備開口說話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明兒哥趕緊給她遞上熱水道:“很快就到下一個客棧了,到時找個大夫喝藥捂一捂,驅走風寒就不難受了。”
晨曦接過茶杯暖手,吸了吸鼻子低頭喝了一口,看向自己的兩個哥哥道:“白衣一個人在外面趕馬車嗎?”
啓兒哥點頭,“嗯,他臨時決定趕去下一個鎮子。”
忽然,馬車顛了一下,丫鬟低聲驚呼,晨曦的手中的杯子溢出茶水,幸好不燙人。
回神的丫鬟立刻拿出手帕細細的擦乾淨,裡面的人還未開口詢問發生什麼事,白衣就已經開口問道:“撞到了嗎?方纔沒有注意腳下,大概是有塊凸起的石塊。”
明兒哥看晨曦沒有受到影響,忙回答道:“沒有,沒有人受傷。”
晨曦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開口叫出來,“二哥,外面這麼冷,你給白衣拿件厚衣裳擋擋風雪啊。”
語畢又是一個噴嚏,說話都帶上了鼻音。
明兒哥擔心死了,忙應聲好。
白衣在外面道:“不必,我有內功護體,沒有影響的。”
有那個衣裳還是先給晨曦裹著吧。
誠然,他是武功不弱,但年紀擺在那裡,內力能護體也有效,說不冷嘴脣都凍紫了。暴露在外面,拿著繮繩的手掌更是如冰般的凍人。
可白衣仍舊緊抿著嘴,目視前方,企圖儘快看見下一個鎮子。這樣他就可以給他晨曦找個溫暖的廂房,請好大夫看病。
外面呼嘯的風聲,在黑夜裡如同鬼泣。
晨曦偷偷擔心外面的白衣,腦子昏昏沉沉,在馬蹄聲中,眼皮耷拉耷拉的睡了過去。
堪堪戌時,白衣進了鎮子,整個街道上都沒有人,兩旁的客棧都關著門,只有大門前掛著兩盞燈籠。
白衣找到就近一家裡面還亮著的燭火的客棧,籲一聲停馬,飛身到客棧門前,啪啪啪拍門。
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一聲吆喝聲,“打烊了打烊了。誰啊?”
“住宿。”白衣言簡意賅。
只聽裡面取下拴在背後的板塊,吱嘎一聲打開半扇門。
白衣直接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在小二懷裡,“開門,住宿,五個人。”
小二一見銀子,哪裡還有脾氣,立刻打開大門迎接。
白衣敲敲馬車,“帶晨曦下來吧,找到客棧了。”
啓兒哥先下車打傘,明兒哥抱著晨曦從馬車上下來,朝著客棧走去,身後跟著乖巧的丫鬟。
進了客棧,啓兒哥去跟那邊的掌櫃要房號,小二要出去安頓好客人的馬車。白衣告知他們一聲:“我去找的大夫。”
轉身就出去,順便關上了客棧大門,他問牽著馬車的小二,小二給他指了路,然而白衣對這個鎮子並不熟悉,哪裡知道什麼橫二街哪個鋪。
道了聲得罪,他提著小二去找人。小二突然被提起來,嚇破了膽。
小二在半空中指出大夫的所在,白衣尋到大夫,改提著大夫回客棧,留下小二在大夫的店門口風中凌亂。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直到子時,他們給晨曦餵了藥才各自去休息。啓兒哥和明兒哥負責守夜。
白衣也想留下來,奈何沒有合適的理由,在房門外站定片刻就回了隔壁房間。
兩個時辰後,天還未亮,白衣已經睜開眼睛穿戴整齊守在門外,明兒哥趴在桌子上小憩,背上披著啓兒哥給他加的衣裳。啓兒哥坐在牀邊,看見晨曦退了高熱才送了一口氣。
客棧不止住了他們,這種天氣大把人選擇留宿。晨曦附近的客人急著趕路的都早早起牀,一打開門看見一個冷麪郎君,抱著劍一動不動站在那裡,都心裡一突嚇了一跳。
約莫半個時辰後,晨曦才幽幽醒來,啓兒哥摸了摸她腦袋,低聲問道:“醒了,覺得那裡不舒服?”
晨曦看著這陌生的環境,咳嗽兩聲說:“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到了鎮子?”
“昨夜戌時到的,你昏睡過後發起了高熱,請了大夫凌晨才慢慢退了燒。哪裡不舒服要說出來,嗯?”啓兒哥替她掖了掖被子道。
晨曦哦了一聲,看見趴在桌子上的明兒哥道:“你和二哥守了我一個晚上,大哥去休息吧。”
明兒哥聽見說話聲睫毛動了動,也開始醒來。
啓兒哥道:“上半夜你二哥守著你,下半夜纔是我守著你,沒事。”
明兒哥顧不上自己痠痛的脖子,立刻竄到牀前道:“妹妹可算醒了,感覺舒服點了嗎?想吃點什麼?喝粥吧,清淡點比較好。”
晨曦精神不錯,笑的眉眼彎彎,“二哥你都替我準備好了,還問我?”
明兒哥伸了個攔腰,揉了揉眼睛準備出去洗個臉讓小二準備早點。
晨曦心疼的看著兩個哥哥道:“哥,可以讓丫頭侍候我啊,看你和二哥累的……”
“傻妹妹,哥哥有什麼好累的,又沒有去做苦力,你病了交給外人不放心,我現在讓那丫頭過來幫你洗漱,等會吃了早點喝藥。”
晨曦沒有撒嬌,乖乖的點頭,若是以往她藉著自己生病,還不得跟爹孃兄長撒嬌,什麼藥苦啊不想喝啊,讓兩個哥哥陪著才作罷。
如今今非昔比,她要做個省心的人,不能給哥哥拖後腿。雖然因爲她生病已經在耽擱了。
明兒哥去洗漱過後,找了小二要了四份早點一份粥。
小二納悶道:“公子,與您同行的那位少俠正在後廚熬粥呢。可還要備多一份?”
昨晚他們要了四間客房,還火急火燎的找了個大夫,狀似有個小姑娘生病了。出於好心,他還是多嘴提一句,免得到時候,多了一份粥出來。
明兒哥疑惑,跟著小二去後廚,只見白衣正在竈前添柴禾,時不時的擡頭注意鍋裡的粥。
這讓明兒哥感覺很詫異,開口道:“白衣?你在煮粥?”
白衣背對著明兒哥,所以沒人注意到他那瞬間的神情僵硬,只在瞬間他就調整過來,轉過頭自然道:“嗯,晨曦昨晚發高熱,今天早上還是喝點白粥比較好。”
明兒哥見白衣這麼坦坦蕩蕩的承認,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感覺白衣真是個好人!
“真是辛苦了,我也來幫你吧。”明兒哥說著擼起了衣袖。
這大冬天的,擼起衣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二看著明兒哥公子哥的打扮搖搖頭,他有點擔心他們客棧的竈臺。
白衣看了看故意咕嚕嚕冒泡的鍋裡道:“已經好了。”
明兒哥上前看了看,默默的放下袖子。
白衣跟旁邊掌勺的大廚要了點鹽撒進去,攪拌兩下,拿出一個洗好的碗,將熱騰騰的粥出鍋。
白衣拿了兩個乾淨勺子,一個放在碗裡,一個在鍋裡舀了一勺示意明兒哥嘗。
明兒哥吹了吹一口吃光,片刻點頭讚賞道:“粘稠的剛好,挺香。想不到你武功這麼厲害,還會下廚。”
白衣見他滿意,眼底也有些笑意,並沒有過多的解釋,這熬粥的本事是他孃親纏綿病榻的時候,他爲了讓孃親多吃點學會的。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七章 森林遇險
通過了明兒哥這層,這粥應該能送到晨曦的面前。
他端起碗給明兒哥道:“等晨曦醒了,你端上去給她喝吧。”
明兒哥接過來,咂吧兩下嘴道:“她啊早醒了,我現在就送上去。多謝了啊白衣~”
“不用客氣,力所能及。”白衣淡然的迴應,看起來態度非常正常。
他當然知道晨曦醒了,從她剛醒來咳嗽的時候他就下樓準備粥。時間剛剛好趕得及。
白衣收拾了一下竈臺清洗乾淨才起身上樓。惹的小二多番打量,他見識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冷麪的人親自去下廚這樣的事。總感覺這樣的人應該是君子遠離庖廚。
明兒哥端著粥上去,捧到晨曦面前,獻寶似的說:“晨曦餓了吧,喝點粥。”
晨曦咦了一聲,嗅了嗅,“這客棧的粥聞著還挺香的,怎麼這麼快就煮好了?”
她纔剛剛洗漱好。
明兒哥嘖嘖兩聲,用勺子攪拌了兩下那你粥道:“你可知道這粥是何人煮的?你一定猜不到!”
晨曦腦子靈活,瞧見這二哥笑成這樣,無語道:“是白衣煮的嗎?”
剛纔沾沾自喜以爲能讓妹妹吃驚的明兒哥:“……”
“妹妹,你是怎麼得知的?”
晨曦伸手要接過碗,明兒哥移開不給她。
晨曦幽幽的看著他道:“我們此行就三個男的,兩個女的。我們三兄妹知根知底啦就不用說了,你丫鬟二哥應該是不放心讓她碰吃,剩下的就是白衣啦。若是這粥是客棧的,二哥何必神秘成這樣。”
明兒哥:“……不虧是我妹妹,腦瓜子轉的快,十分靈活。”
“誇我的時候不要帶上你自己啦二哥,我餓了,你給不給我吃!”天知道,晨曦也很想嚐嚐白衣親手煮的粥。
明兒哥見她這麼精神,心裡是真的放心不少了,親自喂晨曦道:“這粥我已經在後廚嘗過了,真不錯,跟孃親不一樣的味道。”
晨曦乖乖的張開嘴巴吃下,眼睛一亮,笑的雙目如同天上弦月。“果然好吃,二哥你竟然已經嘗過了!”
明兒哥奇怪晨曦反應這麼大,解釋道:“不是嘗你這碗,嘗的是鍋裡的,這麼驚訝做什麼,來,慢慢吃。”
晨曦噎了口氣在心裡,廢話當然驚訝了!以爲白衣特地做給她吃的,結果她二哥已經嘗過了。
明兒哥邊喂邊道:“白衣真是個好人,昨晚都是他在忙,找客棧找大夫還一大早給你熬粥。”
晨曦臉上慢慢爬上紅暈,聲音低的跟蚊鳴一樣,嗯了一聲。
白衣是真的好。
明兒哥說著說著擡頭一頓,驚訝道:“晨曦你怎麼了?還頭痛嗎?臉怎麼這麼紅!我去找大夫!”
“二哥!”晨曦急的啊差點嗆到。“二哥我沒事,是那什麼,屋子的窗不是關著嗎?這熱粥喝下去整個人就暖和了,所以上臉,我沒有不舒服!”
“真的?”明兒哥站著再三確認,看見晨曦臉上的紅暈逐漸褪去才重新坐下來喂粥道:“沒事就好,嚇到二哥了。”
“是你嚇到我了!”晨曦小聲的嘀咕。
喝完一碗之後,晨曦眼巴巴的看著明兒哥,在臉上明晃晃的寫著:還想吃~
明兒哥哪有不滿足自己妹妹的要求,想起鍋裡還有,立馬端著碗站起來道:“你稍等,我去偷一碗來!”
晨曦楞了,“二哥,爲什麼要偷啊!”不會是白衣自己煮來吃的,然後二哥去弄了一碗,現在又去弄吧!
千萬不要這樣啊二哥!
明兒哥回頭示意她躺好,接近自言自語道:“是啊,爲什麼要說偷,這粥明明就是白衣煮來給晨曦的啊。不過懶得再去問,不問自取還是偷哈哈哈。”
晨曦:“……”
白衣揚起手剛想敲門,房門就從裡面打開了。明兒哥擡頭見是白衣,立馬揚起小笑臉道:“白衣,正好晨曦還沒有吃飽,鍋裡還有?我再去盛一碗。”
“剩下的粥在我房間桌子上溫著,放在廚房不安全,碗給我吧,我去盛。”白衣伸手去接。
明兒哥搖頭,“我去,你幫我看一下晨曦。”
然後他走了,白衣站在房門口,不敢進去……到底是姑娘家,沒有第三個人在,要避嫌纔是。
晨曦聽見二哥的話,可門外怎麼突然安靜了?她想了想喊道:“二哥你在嗎?”
白衣一聽她的聲音,怕她有事,沒有絲毫猶豫踏進去了。
兩人四目相對,白衣立刻移開視線,“你沒事吧?”
晨曦心裡哼了一聲,白衣這麼害羞!她故作疲憊的靠在枕頭上,“嗯,我想喝水……”
白衣二話不說,給她倒了杯溫水送過去。
晨曦擡起頭,笑的十分燦爛,“白衣,謝謝你的粥。”
白衣手一抖,差一點沒有握穩那杯子,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嗯了一聲,“不用客氣。”末了又加一句,“你喜歡就好。”
晨曦接過水杯,飲盡。
“外面的雪停了嗎?”
白衣拿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沒有,小了不少。估計這幾天都還會下雪。”
“這樣啊,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我們什麼時候啓程出發?”
白衣蹙眉,“還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說吧,”
晨曦想起爹孃,心情又是一陣低落,“我沒有大礙了,不信找大夫診斷也可以的,而且我在馬車上也可以慢慢恢復。”
她咬著脣,帶著病態的臉色露出脆弱,“而且,我想早點回邊關,也許有我爹孃消息也不一定。”
白衣張了張嘴,妥協道:“這事要問過你哥哥,我去找大夫,如果大夫贊同,還是問過你哥哥。”
晨曦:“……”
端著碗站在門外的明兒哥,漸漸收緊十指,露出一個輕鬆的神態道:“好,如果大夫說沒有問題,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就出發。”
他從外面揚著笑臉走進來,他們爹孃纔不會有事!
晨曦聽見明兒哥聲音,也收起了低落的神色,“嗯,我會好好喝藥的,很快就會好了。”
白衣跟明兒哥點頭打了個招呼離開,他去找大夫再來看診一次。
而一直被兒女記掛的慕容懷德夫婦,也正經歷著大難。
氣溫的下降,饒是董蓉能從這個陌生的大山裡找到一些野果充飢,寒冷卻沒有辦法解決。
慕容懷德當初從密道里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和董蓉的岔開了。所以他並沒有和董蓉碰在一起。
董蓉知道慕容懷德會來救她,所以她儘快的不遠離,即使必須要遠離了也小心翼翼的撕下衣裳一角做記號。
如今她還是沒有等到慕容懷德來找她,這些天她都只能找些野果,或者熬一些熱草湯吃。
飢餓的感覺遇上寒冷,讓每分每秒都難耐。
她就快挨不住了,她必須試著去捕一些小動物來充飢,原本還擔心遇上野獸而不敢去走動,現在不能擔心那麼多了。
雖然下了一夜的雪,河面上卻沒有結冰,不然打了洞撈魚就有魚湯可以暖身。
董蓉不是沒有吃過苦,她還找到了一個很大片的樹葉遮擋風雪,但整夜都離不開火堆。
此時,她攏緊了身上的衣裳,躲在一個樹後,神情專注的看著她挖的陷阱。
那個陷阱上面鋪著葉子蓋了雪,爲了誘惑,她挖了不少草根,樹皮,喬灌木的葉子來放在雪上。
她找了好久纔看到這種腳印小的動物腳印,並不知道是什麼動物,好歹不會是老虎豹子之類的兇猛之物。應該是兔子!
等啊等……
董蓉才發現捕獵原來那麼難!
但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味,這種地方她的目標只能是兔子這種沒有殺傷力的小型動物。
肚子沒有油水又餓了,她從懷裡摸出一枚野果默默啃著,這些入嘴的東西她都是看過動物吃纔敢摘來吃。
也許上天可憐董蓉,竟然出現了太陽,這片森林完全大的離譜,董蓉也沒有爬樹的本事去高處看看怎麼出去。
這些大樹上面的積壓著厚厚的雪,有的樹還生機貿然,有的樹卻光禿禿的。董蓉挪啊挪啊,挪到一處有陽光的地方蹲著不動。繼續盯著她的陷阱。
可是沒有等到兔子她卻等到了一種類似狼……的動物……
董蓉本曬著太陽,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危機,她的直覺準的可怕,默默的看了周圍一眼就發現了灌木叢中緊盯著她不放的眼睛。
綠幽幽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那一瞬間,董蓉的血液幾乎度嚇的往腦袋上涌,她甚至想立刻拔腿就跑。但她跑的過四隻腳的狼嗎?
對方不動她也不動,直到一隻什麼都沒有察覺的兔子,鬍鬚一動一動,朝著董蓉的陷阱蹦去。
董蓉分出一絲餘光去注意這個兔子,那兔子吧嗒踩進了董蓉挖了一上午的陷阱。
可是董蓉卻不敢動!
同樣在森林裡找了董蓉許久是慕容懷德,正朝著折這個方向走來,他的顧忌沒有那麼多,每天都在呼喊著董蓉,希望能得到迴應。
嗓子已經喊的有些破卻依舊四處搜尋她的身影,由於路線的不同,他並沒有機會看見董蓉留下的記號。
慕容懷德數日來幾乎不眠不休,只在嗓子實在喊不出聲來了,纔在深夜停下來歇一歇。時不時就要喝一口冰冷的河水,然而這根本找不到緩解不了他喉嚨的損傷。
董蓉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也許是幻覺,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她出現幻聽不稀奇。
可是,那一聲接著一聲的蓉兒,告訴她,這不是幻聽!
(今天真是焦頭爛額,大家見諒,以後一定更努力!)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重逢時刻
一頭白狼呼的一聲從灌木叢裡撲出來,白兔啪喀一聲掉進董蓉挖的陷阱裡。
這個時候不跑已經不可能了,平衡被遠處的慕容懷德打亂。
董蓉來不及喊慕容懷德名字,只能大聲尖叫一聲,轉身藉著樹幹躲避,雙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的狼?
慕容懷德聽見董蓉的聲音,沒有多立刻飛身前去,眼睜睜的看著那頭狼撲向董蓉的背後,腦子一片空白,用盡畢生最大的力氣竄上前去揪住白狼的尾巴。
手指收緊一甩,把它甩到半空,再一掌擊去。
董蓉聽見白狼的哀嚎,轉身正對上同樣風塵僕僕的慕容懷德,有多久沒有看過他這樣滄桑的模樣了?胡茬一下巴,臉上也沾上了不少玩髒東西。
唯有那眼神柔柔的看著董蓉,董蓉還沒有回神就悲劇擁進一個冷冽的懷抱,過了一會溫熱就傳遞過來。
慕容懷德緊緊抱著董蓉,臉頰靠在她的發上,失而復得,這是他最重要的人。
董蓉在他懷裡深呼吸,眼眶裡的淚水爭先恐後的流出來,從無聲無息到哽咽再到放聲大哭。
慕容懷德趕緊放開她,緊張的上下看著董蓉詢問:“蓉兒,哪裡受傷了?別哭我在,我在這裡。”
董蓉除了餓沒有受重傷,但是臉上手腳都有輕傷,被樹枝劃到的,走路的時候磕到的。她再次撲到慕容懷德的懷裡,搖頭:“沒有,幸好你及時來了。”
慕容懷德摸著她的腦袋安慰,上方的陽光透過樹木落在他們身上,只聽慕容懷德萬分愧疚的說著:“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的受了那麼多苦。”
董蓉只抓著慕容懷德不放,她就知道她會來的。
夫婦二人就這麼抱著,直到情緒冷靜下來之後,董蓉才拉著慕容懷德去撈那隻掉進坑裡上不來的兔子。
“這個坑我挖了一個上午,看手都出血了,好不容易纔捉到了這種兔子。”董蓉擦掉眼淚,邊走邊說。
慕容懷德感受到她的手掌溫度,拖下身上的外袍給董蓉穿上。還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走到坑前看著那隻還在拼命往外跳的兔子,慕容懷德笑了,摟著董蓉的肩膀道:“蓉兒真厲害。”
最終慕容懷德扛著死去的白狼,董蓉提著那隻兔子,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歇息。
慕容懷德絲毫不浪費,把那張完整狼皮塞給董蓉,順便把兔子皮也剝了,洗獵物,生火。
半個時辰後,董蓉才吃到這麼多天以來的第一頓肉以及第一頓飽飯,她吃的很慢這樣才吃的更多一點,一整隻狼和那隻小兔子怎麼都夠吃了。
慕容懷德看著董蓉的吃相,萬分心疼,眼裡又帶著濃濃的寵溺。他在這個附近找到一個半瓢,不知道是什麼物質,被火烤燒著也不會點燃,只會變紅加熱。
煮了一點肉湯,沒有任何配料在這種時候也是美味佳餚了。
吃飽喝足,董蓉靠在慕容懷德的懷裡,烤著火互相取暖。論經驗還是慕容懷德懂的多一點,歇腳的地方會找個背風的。
慕容懷德摟緊董蓉問道:“蓉兒,你怎麼會突然去地牢的密道?”
董蓉是沒有那段記憶的,可以說她醒來就在水邊,差點沒有凍死,現在想來幸虧她的底子不差。
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她納悶道:“我……去了地牢密道?”
慕容懷德:“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去了地牢然後失蹤不見,我只能也進密道碰碰運氣來找你。可你又是如何從出口走到這裡這麼遠的?”
不對,出口並沒有走過的痕跡。
董蓉搖頭,“我只記得我和那個孩子一起去安頓流民的那處去看情況,回府的時候被一個老老嫗撞了一下,再醒來就是在這不遠處的河邊。”
“老嫗?”慕容懷德下意識的皺眉,是誰要害蓉兒?巴圖那夥人已經完全剷除,最可疑的東方仇那個時候正遠在洛陽。
董蓉對那個老嫗還是印象挺深刻的,“那老嫗長得比我還高,比尋常女子的身量要高大,看著面老,力氣還聽大的。”
這哪裡是什麼老嫗,八成是那個賊假扮的。難道你賊子也熟知地牢的構造甚至還知道密道?
這怎麼可能!會是誰?!
慕容懷德陷入沉思中,而吃飽喝足的董蓉,背靠著背後溫暖的熱源,睏倦的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來擔心會有野獸來襲,實在是不敢放心睡著。就怕睡著睡著就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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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懷德聽著懷裡那平穩的呼吸,更加的抱緊了董蓉。
因爲在附近沒有察覺到的危險,慕容懷德這幾天來不停尋找董蓉也累了。抱著董蓉留下幾分警惕性也稍微瞇了會。
以慕容還的心中的武功,來只長蟲也是沒有壓力的。
直到天色將暗,柴禾快熄了,慕容懷德才醒過來,加了幾把柴禾進去。樹枝發出噼裡啪啦的神燃燒聲,隨即這火光才燃了起來。
董蓉從他的懷裡醒來,縮了縮脖子,看著那火堆偷偷嘆氣,其實還是很冷。
慕容懷德低聲詢問:“蓉兒餓了嗎?”
董蓉搖搖頭,“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走?這片森林找不到方向,在這裡耽擱了這麼久,兒子女兒該著急了。”
慕容懷德:“不用擔心,我來這裡之前讓啓兒帶著晨曦去洛陽,那裡有三位大師在,和明兒匯合後安全一點,已經交代了他們不要亂來,安安靜靜的等著我們回去。”
董蓉失笑:“你以爲他們三個會聽你的話啊?等的了一時再等不到就急了。”
“再急也沒有用,他們不知道密道找不到這裡。我們先找個洞穴休息兩天,我去找找路。沒有來過不知道這片森林是通向何處的。”
董蓉:“應該離邊關城不遠?”
“不敢保證。來,我們去找找今晚落腳的地方。”慕容懷德拉起董蓉道,瞧了瞧董蓉的臉色,轉身蹲下道:“我揹你。”
董蓉拉著他起來,“不用,你忙了這麼久也累了,再說走走才暖和呀。”
慕容懷德覺得有道理,便牽緊董蓉的手,踢雪把火堆覆滅,這才緊了緊董蓉身上的衣裳離開。
雪地上一踩一個腳印,慕容懷德在前面帶路道:“蓉兒,你可否還記得那個老嫗,有沒有覺得肖像誰人相似的地方?”
董蓉:“比如說?”
“黑衣。”慕容懷德思來想去也就只能找出這一個漏網之魚,論蠱術在周圍的只有黑衣那人,他不知道黑衣的心裡怎麼想的,失去重要的人很痛苦,痛苦起來就分不清敵我了也不奇怪。
而且黑衣之前對他們本來就帶著仇恨意識。
董蓉和黑衣的接觸不多,甚至連黑衣站起來的樣子都少見,更別提黑衣在地牢里長發覆臉的形象。
“我不太記得,這麼一說慶幸當時沒有給我下死手?”董蓉至今都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慕容懷德:“想明白你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是先出去這片森林再說。”
董蓉點頭。
他們二人在這片森林裡走了五天,期間慕容懷德多次輕功上樹查看大方向,然而四面八方都是白雪皚皚的森林,看不見人煙也看不見出路。
當然他沒有跟董蓉說,只是帶著她靠近水源而下,順著河流也許能走出去。
*
另一邊的明兒哥卻是已經趕回了邊關城,依舊白衣駕馭馬車。
守門的士兵瞧見是啓兒哥等人,立刻派人去通報王將軍。
王將軍這些天可真是頭疼的很,草原騎兵暫時沒有做出攻擊他們大齊的姿勢,但是過去幾十年的生存規則,這草原騎兵是遲早要來犯的。
他一邊不落隊士兵的訓練,一邊全力派人尋找董蓉的身影,然而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找,只能暗地裡偷摸摸的,王爺王妃的消息要封鎖,只是對外,對內王將軍還是效忠大齊帝皇的。
慕容昊收到王將軍的加密消息時,心裡一突。王爺和王妃失蹤?
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插手,那一家也真夠罪受的。上一次是王爺,這一次是兩夫婦。
慕容昊繼續往下看,看見晨曦也在邊關時,眸光加深。
很想見到她!
德公公見慕容昊盯著那信件許久都沒有動靜,不由的斗膽出聲打擾:“皇上?”
慕容昊回神,指腹劃過慕容那兩個字,想到皇太后也是同意晨曦和他的事,德公公又是皇太后那邊的人,便故意問道:“德公公。”
“回皇上,老奴在。”
“你說,晨曦會願意嫁給朕嗎,朕許她後宮之首的位置,如何?”慕容昊覺得自己和晨曦乃是天作之合,他喜歡她的同時,晨曦背後有中山王。
等晨曦嫁進來,文武百官都會叫好,更尊定了他的皇位。
德公公慣會揣摩這些主子的心思,許久之前他就猜出這皇上對小郡主有意,但這小郡主的態度不好說,看起來不像似喜歡皇上的模樣。況且中山王妃那樣的女子也不會應許小郡主進宮。
那小郡主生來便是衆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怎會願意進這後宮攪合。
不管他的心思轉的有多快,面上還是一片笑意:“皇上乃九五之尊,心悅誰那是誰的福氣。”
答非所問。
慕容昊也沒有再刁難德公公,也只不過放出這話,讓德公公回去跟皇太后彙報的時候,提個醒。
這皇太后雖沒有干擾前朝之事,但卻派了這麼一個德公公在身邊跟著他,他想動怒怒不起,說滿意又是不可能的。只怪他現在自己的勢力還沒有鞏固。
任由董蓉和慕容懷德在這座罕見人煙的大山裡四處尋找出口,那廂剛到邊關城的明兒哥等人卻遇到了一個麻煩。
將軍府竟然不讓他們進,白衣只好找了家上好的客棧入住。
晨曦這幾天很配合的吃藥休息,身上的風寒已經好了,而民企二哥和明兒哥顯然還是比較擔心。
章節目錄 第三百九十九章 白衣被擒
兩人安頓好晨曦,又繼續去找了一個大夫來看診,給晨曦開了幾味補身子的藥。
晨曦看著屋子裡的兩個兄長和丫鬟,納悶道:“大哥,白衣呢?”
啓兒哥看向窗外,“白衣說他發現了一些事情要去處理。”
晨曦狐疑的看了一眼啓兒哥,捧著手中的熱水暖手。
而白衣正在外面跟蹤從他們進城之後就跟蹤他們的人,只告訴啓兒哥和明兒哥說有情況讓他們注意安全,並且看好晨曦。
此時,白衣偷偷看見那人偷偷摸摸的進去一個普通宅院裡,走的是後門。
他仗著自己的輕功好,一個輕縱就到了到那後門口,從門縫裡往裡看,企圖看出點什麼來。
然而異變就是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門裡的人竟然也在往外看,彼此漆黑的瞳孔對上,都受到了驚嚇。白衣剛想退開,只聞見一股奇怪的香味,再捂嘴已來不及了。
白衣手中的一鬆,人也昏到在地。
裡面的人打開門,招呼裡面的兄弟,兩人齊心協力一拖,把白衣給拖進去了,還在門口四處打量,沒有發覺可疑人物才關上門。
黑衣翻牆而進,冷冰冰的看著地上的白衣。
方纔拖白衣進來的兩男子道:“老大,這個是男的怎麼賣錢?”
黑衣走上前,蹲下捏著白衣的下巴左右看了兩下說道:“先把他給綁起來,綁結實點,上次給你用來藥那個江湖人的藥還有剩下的?”
兩男子一同合作把白衣綁起來,邊綁邊擡頭道,“當然了老大,那個藥可貴了。很難買的。”
黑衣想也不想,“拿出來,給他用上,不然等他醒來,十個你倆也不夠給他削。”
“老大,這人看著年紀輕輕的,真的有這個本事?”明顯的懷疑語氣。
黑衣不屑跟他過多解釋,只搖著頭嘆氣道:“你們也不打聽打聽,彌勒教之前是什麼存在。”
“彌勒教?我們知道!之前還想加入的,可惜現在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官兵的都在抓呢。”
黑衣道:“就是我們彌勒教遇到他就栽跟頭了,你們說他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兩男子看著白衣的目光瞬間就變了。
黑衣暗歎這兩個白癡還真好騙,這個人哪裡是什麼毀了彌勒教的人。
可黑衣也不知道白衣曾經是彌勒教的少主,更不知道彌勒教被摧毀真的有白衣的一份子。
就是不知道誰愚蠢了。
原來黑衣從牢裡出來後,並沒有放下仇恨,他更恨苗大師那些人。如果不是他們來阻止,他一定可以折磨死那個畜生,隨便抓了一個小嘍囉過來,就能欺騙他殺他師父的人不是那王畜生嗎!
這不可能!
他早就調查過了,那個撤了職送到他面前給他折磨的人,跟王將軍根本就是表親!
這個畜生竟然連表親都能送到他面前去死,足以可見這個王畜生的心有多狠。更加說明這個人不是個好人。
他也恨那多管閒事的慕容一家,如果不是他們找了什麼苗疆的人來,他的計劃怎麼可能會失敗。
所以全部都得死!
就是不走露風聲他也知道中山王妃失蹤了。許久沒有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看她還怎麼貓哭耗子假慈悲。
他不過給董蓉下了一個蠱惑蠱,讓董蓉去秘密的地方。而他僞裝成的董蓉身邊的那個隨從,一起跟進去。
可惜他的蠱術不行,維持不到一半就失靈了,那女人一下子沒了蹤影,外面又有腳步聲傳來,只好假裝受了傷被擡出地牢,再趁機溜出來。
乍一看當初王畜生帶人全程戒嚴的時候,他還以爲是被發現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哪裡是在捉犯人,根本就是在找人。
這麼久了還在找,估計是那個王妃夫人出事了。後來慕容懷德也從外面回來卻也沒有再出現過。
緊接著中山王的孩子乘著馬車離開,這太匪夷所思了。
他這段時間特意找來兩個消息靈通的手下,也不知道那腦子怎麼長的,他說他是彌勒教的分舵主,竟然就真的信了。
他所說的那些事,無非他和他師父四處遊蕩的時候,聽到的關於彌勒教的所作所爲,當時他還曾熱血衝頭要去給那些受害的人討公道。
他師父卻嘆了開口氣說:“這些事我們管不了,因爲解決了這幾個,等他們一離開他們會派更多的人回來,若沒有本事將這些連根拔起,還是不要再多管閒事。”
這一不小心,思緒就走遠了。
那兩個健壯的男子帶著討好的笑容來到黑衣的面前,“老大搞定了!”
黑衣淡漠的嗯了一聲,然後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兩,一人一錠道:“暫時沒你們的事了先去玩樂吧。”
他們拿著銀子心裡美滋滋的,心裡卻還惦記著另外一件事,“老大,那我們入教的事?”
黑衣笑了笑,“做完這件事我自會考慮,到時直接把你們帶去給我們少主過目,雖然前段時間都在張貼著什麼教主的通緝令,但你們知道這麼久了我們教主的毛,這些人都抓不到。”
“是是是,我們教主是最厲害的!”
黑衣目送著他們離去,下一秒臉色就陰沉下來,這兩個蠢貨非要入什麼教,真是愚昧啊。
兩個時辰過去了。
客棧裡的明兒哥等人還不見白衣回來,晨曦的躺不住了,略著急問道:“大哥二哥,白衣處理什麼事情能處理這麼久啊?不會是出事了吧?”
明兒哥安慰她道:“妹妹,白衣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應該是被什麼事耽擱了。”一個時辰前他都已經派暗衛去查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晨曦幽幽的看著他說:“二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衣的身手也算厲害了,可江湖那麼大,前輩那麼多,他還能算天下第一不成?大哥你快派人去找吧。”
啓兒哥忙應道:“好好好,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別急。”
晨曦還是很擔心,點了頭沒有繼續催促了,她哥哥說去找,那就一定會去找的。
好不容易哄晨曦睡下,啓兒哥和明兒哥站在另一個角落討論。
明兒哥壓低聲音道:“我怎麼發現晨曦對白衣關心過頭了。”
啓兒哥伸手輕錘了明兒哥一下,“白衣這一路上幫了我們這麼多,擔心是應該的,難道你不擔心?”
“怎麼可能,我總感覺有人在暗地裡盯著我們。”明兒哥蹙眉說道。
啓兒哥下意識摸了摸拇指上扳指,心下定了定道:“有暗衛在,平時自己多提點心。”
兩人說完又看向睡著都皺著眉頭的晨曦,窗外一個動靜,啓兒哥和明兒哥點點頭,自己悄聲出去,留下明兒哥在房裡守著。
“找到了嗎?”啓兒哥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問看不見臉的暗衛道。
暗衛恭手請罪,“回少主,還在找,不過可以肯定白衣少俠沒有出城。”
“估計是出事了,繼續派人去找,順便調查一下將軍府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可能會不讓他們進去?
“是!”暗衛領命退下。
啓兒哥從角落裡走出來,路過走廊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盯著他們,立刻扭頭看去,底下一片歇腳用飯的人,沒有找到可疑人士,倒是有個獨自喝酒的男子和他對上視線,對方只看了一眼就冷漠的移開目光。
啓兒哥再次一一掃過下面坐著的人,沒有任何發現的回到廂房。
明兒哥坐在桌邊,神情嚴肅似在深思,聽見那輕微的開門聲,忙擡頭去看。兩兄弟僅僅眼神交流就知道對方所想。
啓兒哥衝他搖搖頭,兩人默默守護。
*
等到天黑時,白衣也沒有回到客棧,但是他已經在這個髒污的房間裡醒來了。第一個在反應就是驚愕,他竟然找不到運不起內力!
“喲,終於醒了。”黑衣躲在暗處,沒有點燭,一片漆黑。
白衣聽聲音都感覺到陌生,平日裡他也沒跟其他人結仇,難道是東方仇的同黨?
黑衣見他不說話,掏出懷中的火摺子一吹,燃去一束小火苗,只能照亮黑衣的臉。
黑衣拿著火摺子的點亮屋子的燭臺,白衣緊盯著黑衣,看到黑衣的容貌時,難以掩飾臉上的震驚。
那個被苗大師看著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恢復的這麼快!
黑衣對白衣眼中的震驚所不解,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他吹熄火摺子,拿起燭臺靠近白衣,“看你的目光,你認識我?慕容家的人跟你說過我的事吧,呵呵。”
那燭臺離他太近,白衣忍不住往後移了移,“你……”不像!這個人跟那個叫什麼璞屈的男子很不同,除了五官相似,其他完全不一樣。
白衣腦子裡突然想起明兒哥唸叨過的什麼會不會兄弟之類的,當下竟然也問道:“你有沒有雙生兄弟?”
天知道,黑衣只是想逼供一下白衣,卻被問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而這個問題不止他一個人問過,慕容懷德也問過他。
他怎麼可能有雙生兄弟,以爲是慕容懷德那兩個兒子?
“難道你見過跟我長得一樣的人?”黑衣跟白衣其實沒有深仇大恨,他也不瞭解白衣的身份,只知道這個人跟慕容懷德沾邊。
白衣頜首,“確是如此,那人跟你的五官極其相似。”末了,又補充道:“大概九成九。”
這完全是在撒謊,黑衣不信,跟白衣邪笑道:“別以爲編這些東西能救你?”
“你自己都有些相信不是嗎,不然何必多問。”白衣難得沒有擺出冷臉相向,他現在這個樣子,硬碰硬實在沒有必要。
章節目錄 第四百章 白衣被擒(下)
黑衣轉身繼續去點亮其他角落的燭臺,不多時,昏黃的燈光才充斥整個房間。
“是何人冒充我?”黑衣重新坐下盯著白衣問道。
白衣思忖,“苗疆人,用蠱害了數以萬計的百姓。”
黑衣板著臉,“頂著我這張臉招搖撞市?”
“你跟著小王爺們有什麼陰謀?”白衣不再回答他的問題,從他進城開始就發覺有人在跟蹤他們。
黑衣呵呵一笑:“沒有什麼陰謀,關心關心小王爺們最近過的好不好而已,我一個人打又打不過你們,你說我能做什麼。”
白衣目光轉冷,他竟然會中招,想來這個人在他的身後也跟了很久。自以爲的反跟蹤計策還是被算計了。
“哼,想不到王爺連江湖人都網羅到手。真的替他感動,走狗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有時間擔心主人。”
黑衣的話很難聽,白衣暗自運力還是失敗,黑衣看出來了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說:“沒有解藥還妄想運行內力?呵呵。”
“解決了你,剩下的那三個就好辦了。”
黑衣的話讓白衣心裡一驚,他果然是針對晨曦等人。
*
將軍府的王將軍正焦頭爛額,找了那麼久都沒有頭緒,皇上那邊也沒有得到回覆。他暗自琢磨了一下發現,也許皇上對中山王爺出事的事情很喜聞樂見也不一定。
他跑去告訴皇上就不指望得到什麼幫助了?
“報!”外面忽然傳士兵的通報聲。
“進!”王將軍立刻就宣了進來,就希望能從士兵的口中聽到有王妃下落消息的消息。
那士兵推門而進,彎身恭敬道:“稟將軍,門口的守衛來報,之前又有一批小王爺的人前來。”
“把人抓住了嗎?”王將軍臉色轉陰,前段時間有人假扮小王爺進將軍府,這膽子也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人還沒有抓到!
那士兵搖頭:“回將軍,因此次前來的人不止是小王爺,連那個少俠也在,所以我等並沒有多過分,只是趕走他們,並且派人留意他們的行動。現在他們集體入住在一家客棧內。”
王將軍拍案而起,“你說兩位小王爺和那少年都在?糊塗!那一定是小王爺本人!走,快帶本將軍去!”
士兵後退道:“是,將軍不需的擔心,那客棧周圍都已經有士兵把守,小王爺等人會很安全。”
王將軍連衣服都不整理片刻就跟著士兵出門,這明兒哥和中山王爺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
而另一邊的黑衣,不知從哪裡出學來的本事,愣是把自己身子骨濃縮成白衣一樣,再往臉上一貼,整個人竟然跟白衣無異。
白衣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出。他忽然厲聲問道:“你和那個害人不淺的苗疆人是一夥的。”
黑衣昂著臉,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力求沒有破綻出現。聽見白衣的質問,心裡只覺得好笑。
“哪裡有什麼夥不夥的,只不過目的有那麼一點相同罷了。”黑衣說著,清了清嗓子。
白衣被吊綁著,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黑衣看看白衣再看看自身,他要混進他們身邊打聽消息,再順便給王畜生下點猛藥。
要怪就怪,白衣在慕容兒子的身邊的太礙事了,再加上他們這些貴公子竟然沒有帶小廝奴僕回來,這讓他有些頭疼。這個少年卻自動送上門來,何不去嘗試嘗試。
論蠱術他可能沒有學到多少,但論武功,要逃走也太方便了。
“看你的模樣,平時也是不多話的吧。這個性格好,你乖乖的呆在這裡吧。”黑衣哈哈笑了一聲,一手弾滅燭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刀,刷的擲去,聽見一聲悶響,這才露出微笑,讓白衣慢慢的失血過多死去,這樣他就真的是白衣了。
他割斷繩索,趴下白衣的衣裳鞋子和配劍給自己穿上,黑衣給自己餵了顆藥,狠狠心拿劍刺自己肩膀。等到血液流到一定程度,馬上就給自己止了血,看起來足夠慘了。
這纔打開房門離開。
被餵了軟筋散,以及胸膛中了一刀的白衣,聽不見那腳步聲離開後,他才艱難的睜開眼睛。伸手在自己的傷口周圍的幾個穴道點了血,吃力的爬起來調息,不管什麼藥,像這種下三流的藥,出汗揮發出來就能恢復過來,他只要恢復一點內力。
黑衣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大街上,立刻就被啓兒哥的暗衛發現了。
不知道該說黑衣的不幸還是大幸,他竟然在客棧門口看見了王畜生!
他的腳步一頓,想著是露餡去刺殺好呢,還是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沉思片刻,他想用這個身份跟他們混熟了要刺殺什麼時候都可以。
再者,他曾經跟啓兒哥共事過,對幾個人都比較瞭解。
打定主意,他心裡冷哼一聲,裝作冷酷虛弱的樣子慢慢走進他們的視野中。
王將軍確認了啓兒哥的身份,又詢問了明兒哥和晨曦的情況。啓兒哥剛跟王將軍說了白衣失蹤的事。
這王將軍一側頭就看見‘白衣’渾身是血虛弱的朝著他們走來,那腳步虛浮,都快要摔倒在地了。
王將軍:“……小王爺別擔心,他好像回來了。”
啓兒哥順著他的目光側身看去,頓時詫異,擡腳就想上前去扶。
王將軍多了個心眼,拉住啓兒哥吩咐身邊的士兵去扶人。
啓兒哥不解,王將軍給他使了個眼色。
王將軍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去扶著‘白衣’。
“來人,馬上去請大夫!”啓兒哥也上前,看清他衣裳上的鮮血立刻吩咐道。
王將軍的心裡有些可疑,爲了防止出意外,啓兒哥上前他也跟著上前。
‘白衣’伸出手虛弱的阻止,冷冷的吐出一個字,“不。”
“白衣?”啓兒哥不解的。
王將軍和‘白衣’對視片刻,是王將軍移開了視線,上前像個長輩一樣按住啓兒哥的肩膀,很是平和跟白衣點頭打招呼。跟扶著他的士兵道:“馬上扶著白衣少俠上樓處理傷口。”
‘白衣’看王將軍的時候,心裡是滔天的怒火。爲了不暴露自己,垂下頭任由士兵扶著他上樓。
啓兒哥察覺王將軍按著他肩膀的力道有深意,趁白衣背對著他們的時候,迅速看向王將軍。
王將軍隱晦的用手指指著白衣,然後搖頭。
前段時間有人冒充他們進將軍府的事,王將軍方纔纔跟啓兒哥說過,也算是在解釋守衛爲什麼會趕他們走的原因。若不是看見啓兒哥這次去的人數齊全,只怕那些士兵就要把他們給抓起來了。
啓兒哥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感覺有些匪夷所思,但終究時間有限沒有來得及多問,白衣就出現了。
一邊是王將軍,一邊是白衣,啓兒哥到底應該信誰呢?
他暫時選擇兩邊都保持觀察。
白衣的衣裳,佩劍,鞋子,等等鞋子?!
啓兒哥的目光落在‘白衣’上樓梯的腳上,隨著他的踏步,腳後跟漏了出來。
啓兒哥看著那明顯踩踏不合腳的鞋子,眼睛露出深意。他朝王將軍點點頭,示意他先上去,不要讓‘白衣’起疑。
王將軍明白,啓兒哥轉身出了門外。
召來暗衛子仔細交代了一些事情,白衣一定出事了,不然他的東西不可能在他人的手上。
‘白衣’走上二樓回頭見王將軍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
王將軍衝他挑起粗眉,“別耽擱!傷口早點包紮,小王爺已經去找大夫了。”
‘白衣’忍下心中焦急,可以把脈但是包紮傷口是一定要他自己的,不然容易露餡。人然而這時若是再多推拒一定會被懷疑,他只好點點頭說道:“傷口我自行處理。”
王將軍還想說什麼,‘白衣’就扭頭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王將軍心裡已經猜到是誰了。只是不知道他之前想溜進府中是爲何,想殺了他?那不應該往北苑的地方走去。
他心裡哼了一聲,他說過放走了一次,再上門挑釁他定會好好的收拾。
王將軍沒有再跟上去,一轉身就看見準備上樓的啓兒哥,他低聲跟啓兒哥交談兩句之後,就帶著人馬走了。
啓兒哥看著王將軍的身影若有所思,這個黑衣也是個麻煩,但是他是如何抓到白衣的?難道他的武功比白衣還高?
他突然冒出把晨曦和明兒哥轉移到的將軍府的念頭,但是現在還不知道白衣的下落,所以他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士兵去請來的大夫骨隔了一盞茶的時間就來了,啓兒哥領路帶著大夫去黑衣的房間。
黑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還在計劃下一個步驟該怎麼走。
啓兒哥在門外輕輕的敲了敲道:“白衣?我把大夫帶來了。”
“請進。”‘白衣’故意啞著嗓子說話。
啓兒哥推門而進,站側邊請大夫先進去,這纔跟在大夫身後往裡走。
大夫看見‘白衣’這傷口,也不再耽擱,提著藥箱就上前望聞問切。
啓兒哥在一旁靜靜的等待結果,餘光總是不著痕跡的打量僞裝成白衣的黑衣。
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不光名字很對稱,而且……黑衣這個假扮別人的本領也是純火爐青。
至少他如果沒有王將軍一開始的提醒,估計真的看不出來這個白衣是假冒的,江湖傳聞有人會縮骨功改變體型,看來確實不假。
只是沒有想到黑衣在地牢裡竟然這麼能忍耐的住,等到現在纔出來鬧事。
大夫給黑衣診斷過後,神情放鬆道:“沒有大問題,只是傷口要包紮好防水,另外身子有些勞累虛弱,這段時間就不要碰酒水了。”
黑衣腦海中響起警報,他忘記調查白衣會不會喝酒!如果不會被這個老不死的發現豈不是露出馬腳?
章節目錄 第四百零一章 大結局
所以他沒有等啓兒哥發問就虛心的應下,“多謝大夫,我記下了。”
大夫嗯了一聲,正準備幫黑衣的解開衣裳包紮傷口,豈料黑衣不顧傷口往後退開,語氣重了幾分道:“我自己來!”
他的反應很過激,但是在大夫的眼裡行走江湖的人嘛總是有些怪癖,所以他也索性站了起來笑了笑道:“哈哈,你能自己來也行,不必這麼緊張,搞的自己跟小姑娘一樣。”
黑衣聽見他說自己跟小姑娘一樣,眉毛一抖一抖的。
啓兒哥見他好像要發怒,連忙插嘴道:“嗯嗯,大夫辛苦了,我送你下樓吧,白衣你自己能搞定嗎?繃帶和傷藥在這裡,你如果需要幫忙就喊一聲。”
黑衣嗯了一聲,低頭去看自己肩膀的傷口,他對自己下手自然有輕重。
啓兒哥送大夫出門後就交給了守在門口的士兵,王將軍離開的時候還是留下了八@九個看護的士兵,這樣也正常。
他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轉身朝著晨曦的房間走去,這件事他要先給明兒和晨曦通知一聲。
與此同時,暗衛尋著線索來到了白衣被綁的門外。在外玩樂的那兩個男子帶著打包的飯菜回來孝敬他們的老大。
結果一打開門就被敲暈了,白衣只穿著裡衣,拿著粗棍子喘著粗氣,果然內力還是不能恢復,身子的力量也弱的可憐,至少還能出其不意的敲暈這兩個嘍囉。
寒風這麼一吹,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腿腳無力的蹲下來。
暗衛看出情況不對,立刻跳出來落在白衣面前道:“東方公子!我們是慕容家的暗衛,少主讓我們來找你。”
白衣看了暗衛一眼,確認可靠之後,他點頭道:“中了藥粉,身體無力內力也提不上來。”
暗衛一左一右的駕著他,“你受了傷,我們先帶你回去。”
白衣沒有拒絕,在路上他快速將黑衣想做的事情告訴暗衛,但他也想的到,啓兒哥還讓暗衛出來尋他,定然是知道黑衣是假冒的。
穿著裡衣被駕著飛大輕功,那是凍的夠哆嗦的。回到客棧頂上,暗衛纔想起白衣這個樣子不妥,其中一個離開一趟,回來就多了一件衣服。
將白衣裹住,暗衛得到啓兒哥的命令之後,他們從晨曦的窗戶口進去。
牀榻上的晨曦早已起來等著,白衣臉色發白出現在他們的那一剎,三兄妹都上前,明兒哥沒有搶到好位置,看著自己的哥哥妹妹扶著白衣去牀邊。
晨曦緊張的看著他胸前的血口,快哭了道:“白衣你要不要緊,哥快去找大夫來啊。他都流血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白衣還是勉強的笑了笑安慰晨曦。
明兒哥拉開晨曦,察看他胸前的傷口道:“你別說話。”隨後看向啓兒哥道:“大哥,偷偷找個大夫來?”
白衣坐直了身子,拿定主意道:“不必,這點傷我自己可以處理。繃帶,金瘡藥,水,剪刀。”
啓兒哥立刻吩咐暗衛去準備,白衣的傷口還在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流血。即使他當時在黑衣離開後點了止血的穴,也只是減緩了流血的速度。
不到一盞茶的時候,暗衛就已經把東西都弄齊活,畢竟他們也是在刀口上過活的,自己處理傷口更是時常的事。
白衣看了一眼晨曦,晨曦急得瞪回去,“看什麼看!我去焦角落裡坐一會。”
白衣把自己的的裡衣撕開,先用水清洗了傷口,撒上藥,纏繃帶,一炷香的時間就被他包紮好。
啓兒哥和白衣互相說各自發生的事情。
明兒哥聽完一拍巴掌道:“這個黑衣還真是不死心,哥你打算怎麼辦?現在直接再抓他也可以。”
啓兒哥嗯了一聲,“我已經和王將軍計劃好,他這次是自投羅網,要抓他隨時都可以。況且……”他停頓片刻,揚起嘴角繼續道:“他用的傷藥加了一點特別的東西。”
衆人:“……”
也許黑衣的智商真的很令人嘆氣,當他醒來發現自己被綁起來了,熟悉的地方——地牢。
故地重遊,讓他奮力掙扎起來,發現無果。腰間的劍自然也被拿走。
王將軍坐在牢門外的椅子上,旁邊桌子上熱茶還在嫋嫋生煙,他聽見動靜擡頭看向正仇恨的盯著他的黑衣。
“本將軍應該跟你解釋過了,殺害你師父的不是我。”
黑衣不顧手上被粗糲的繩索磨傷,冷笑道:“那人乃是你表親,你敢說這與你沒有關係?”
王將軍自覺跟黑衣說不通了,這件事嚴格論起來他確實是有錯,但是他不認爲這樣的錯足以讓他賠上性命。
然而他還沒有問話,黑衣就跟贏了什麼似的,“你殺了我就永遠不知道那個中山王妃的下落了。”
王將軍驚怒。
剛從外面走進來的明兒哥更是身形一僵,衝到黑衣的面前吼:“是你搞的鬼!我娘在哪?”
黑衣見到他們變色的臉心裡十分舒暢,笑的特別欠扁說:“可憐連你爹也搭進去了。這樣也好,他們死了也有個伴。你們可以放心了。”
明兒哥抓著牢房的門,能看見他指節泛白,他壓下從心裡咆哮的怒火衝旁邊的牢獄道:“把門打開。”
王將軍站起來,他比明兒哥冷靜多了,甚至開始懷疑黑衣是不是說謊。
“這個人詭計多端,小王爺還是冷靜冷靜。”
他看向有點有些癲狂的黑衣道:“你知道你是怎麼暴露的嗎?是你的眼睛,我能看出你是否在撒謊。”
黑衣這個時候什麼都顧不上了,哪裡還怕露馬腳什麼的,現在他只想讓他們後悔後悔跟他一樣後悔。
“那你看出我這次有沒有撒謊?我假裝是王妃身邊的的隨從進府又順利離開你們不知道,第二次我假扮小王爺進來你不知道,這次假扮白衣,是那個大夫說的吧,估計是那個白衣不喜歡喝酒,而我常喝,所以你們發覺了,呵呵。”
王將軍:“本將軍很高興你自己把自己的暴露出來,但是沒有,從你在客棧門口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讓人覺得可疑,你看我的眼神跟之前一樣,再加上小王爺發現你的鞋子並不合腳,總而言之都是你自己自投羅網。”
黑衣聽著他的分析很是不甘,但最後他又想到了什麼,保持病態的愉悅道:“隨便,雖然不能殺了你有些眼,但是讓中山王爺夫婦爲我陪葬也值了。”
“呸!你也配!”明兒哥拍打了一下牢房的門,再次讓牢獄把門打開。
這次王將軍沒有阻止,門開了,黑衣看著王將軍道:“如果你的自殺死在我面前,我可以考慮告訴你他們的下落。”
王將軍冷哼了一聲,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黑衣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跟明兒哥說道,這就不關我事了,是王畜生不肯配合。”
明兒哥冷冽的看著他:“你本來就沒打算說出來!”
“哈哈哈,答對了。”黑衣仰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嘴角流出血水。
“糟糕!”明兒哥踢開剛打開的牢門,可是黑衣已經氣絕身亡。
*
遠在千里之外的慕容懷德夫婦卻有了希望,順著水流一直走,竟然發現了一個村落,連蒙帶猜稍微聽得懂他們的話,跟突厥語有幾分相似。
跟著他們出來大山,董蓉看見那寬敞的大路喜極而泣。只要不要再是森林就好。
兩個時辰後,兩人越走越累,可週圍卻越繁榮。慕容懷德摟著董蓉,語氣也有幾分輕快道:“蓉兒,前面是草原中部!還記得嗎?”
董蓉前幾年致力於發展草原貿易,自然知曉這個中心地帶,汗王殿就駐紮在這裡。
但他們現在兩個人的形象哪裡能見人,董蓉和慕容懷德手牽手相視而笑,他們之前四處經商的好處現在顯露出來了。
進去自家店鋪拿出信物,休息整頓好。
次日,董蓉和慕容懷德去覲見嘎爾迪,嘎爾迪前段時間將所有的雜事都處理完,正打算寫書信給義父義母,邀請他們過來見證他登上汗位。
當初的目標終於實現,他最想感謝的自然是慕容懷德和董蓉。
而這個時候聽見義父義母來報,簡直是驚喜,嘎爾迪的立刻起身去迎接。
*
數日後,一封書信快馬加鞭的傳送到啓兒哥的手裡。
啓兒哥認得嘎爾迪的字體,拆開書信面色嚴肅,帶著弟弟妹妹火速離開將軍府,連帶著帶走了白衣。
他們駕著馬車日夜不停的奔著一個地方而去,十日後,在那個盛大歡慶的民族慶典中,啓兒哥等人見到了一直想見到的父母。
晨曦更是哇一聲哭著朝董蓉撲去。
董蓉抱著晨曦和慕容懷德,身邊站著一身盛裝的嘎爾迪,微笑著迎接朝著他們走來的兩兄弟。
啓兒哥和明兒哥看著嘎爾迪,上前站定,許久無話。
明兒哥本性不改,掄起拳頭錘了一下嘎爾迪的肩膀,“我爲你驕傲。”
而倚在馬車旁的白衣,看著這一家子,嘴角不自覺上揚,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不再是他們關心的事了吧。
晨曦黏著董蓉膩歪夠了,擡頭去看白衣,高興的朝他招手。
嘎爾迪看著她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麼,低頭兀自笑了笑。算了,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晨曦拉著白衣,和兄長們一起大喊:“恭喜嘎爾迪哥哥一統大@疆!”
董蓉靠在慕容懷德懷裡看著一旁的兒女打鬧歡笑,暗自握緊了身旁之人的手。
這樣,就好。
(終於完結了,長出一口氣,這本書寫的簡直就是各種艱難困苦。下本書一定更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