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靜默,只有檀香從香爐中寥寥雲(yún)繞雲(yún)煙,瀰漫空氣中。
鐵蘭還是不敢相信事實:“墨彤,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罷了,太女若真像你說這些年都是演戲,那不得不說演戲真的太好,可是那日半山崖那一箭確確實實是刺中了她胸口,要了她半條命!差點都活不過來了。”
董瑛還算是個比較理智的人,也比較心細,想了幾番墨彤的話眼神複雜,道:“我倒覺得墨彤說的有理,但是鐵蘭說的也對,宮中得到消息太女那一箭確實是真的,並無假象,當日差點就活不過來了。”
一聲冷嗤突然響起,幾人齊齊望向一直抱劍立在窗前不說話的飛月蘭突然開了口,聲音冷若冰霜:“當日我雖然來晚了一步,不過按照殺手角度來看的話,那射箭人是站在崖上的,崖不高也算是山坡,崖下官道也算不得太遠但也不近,可是若要射箭直接暗殺太女,就必須得是有超凡的箭術和力度,否非箭是射不到太女那個位置的。”
話說到這,幾人已經(jīng)明白飛月蘭下面的話了,果然飛月蘭冷冷斜睨幾人一眼,不屑道:“然而那箭射出去了不說,還射中了,那箭術和力度內力都不可缺,射箭人若果真得到她主人命令要暗殺太女,會在射箭手抖的射偏了位置麼?而且還好巧不巧的只差一點點就中了心臟位置,董瑛,鐵蘭,你們兩個腦子都被豬吃了麼。”
最後一句毫不厲色的直罵兩人,董瑛尷尬但也知自己在這方面不如飛月蘭看得透也訕訕的不再說話,鐵蘭卻哪裡受的了,怒瞪著她:“如果這場暗殺真是太女安排的,那爲何她還要這樣做?還差點搭上自己半條命!”
墨彤皺了眉,喝斥了一句:“鐵蘭夠了,你擅武,但對帝王家的這些勾心鬥角並不怎麼懂,其中不擇手段哪裡是你能想到的,你可知這纔是太女做得最絕也是最漂亮令人害怕的一手?當日太女與斬王同時慘遭暗殺,王爺不幸墜河身亡,太女身中一箭,命懸一線,天下人只會覺得王爺命不好,而太女命大躲過了一劫!讓人懷疑不到太女身上。而換個角度你想,若是太女當日不在場,也並沒有上演那一場箭射中自己要害,若是王爺被殺遇刺,恐怕衆(zhòng)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太女!王爺?shù)膿碜o者和百姓都會把矛頭指向太女,懷疑她爲了儲君之位毒害自己同族!從此被冠上一個心狠手辣的名聲,而太女自是想做一個擁有賢德的好明君,哪裡容得自己被衆(zhòng)人懷疑?所以太女才上演了這一計苦肉計,騙過了衆(zhòng)人,騙過了女皇,也差點騙過了我們!”
墨彤越說越激動,她墨彤這半輩子都沒有遇到這等心機深沉,隱忍可怕,謹慎小心的人,而她還是元國最長子太女!若王爺還在,只怕是王爺也避免不了被捲入這場鬥爭中,奈何王爺心不在朝堂,這些年才如此鬆懈,讓太女得逞了。
而這時門口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個人,幾人心驚,那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腳步沉穩(wěn)有力,氣息綿長輕緩,身形筆直,此人正是李管家,如此變化,讓飛月蘭警惕的攔在他面前,冷冷的看著他,心裡也不禁懊惱,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居然沒發(fā)現(xiàn)!
墨彤沉著臉,覺得一切都脫離軌跡,堂堂王府的管家突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絕世高手,連飛月蘭都不曾發(fā)現(xiàn)他何時到來,可想而知武功又是何等的厲害!語氣不是很好:“李管家倒是隱藏的夠深呢,不知你在中間又扮演的什麼角色呢?”
李管家看也不看擋在身前的飛月蘭,繞過她對幾人笑了笑:“各位莫要緊張,不管老奴在中間扮演的什麼角色,但有一點不會變,老奴只是梅貴君的人!自然不會加害王爺。”
李管家是梅貴君當年嫁入宮中身邊跟著的一個侍兒,梅貴君離世後,這侍兒便被梅貴君安排在了王府,讓她跟著樓雅君,也就是李管家,這一待便是二十年,樓雅君也長大了,而衆(zhòng)人也幾乎快忘記了李管家的身份,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管家對待,然而今天墨彤幾人才曉得,這中間的有些貓膩恐怕不是她們能掌控的了。
董瑛站起身:“不知李管家今日是何意?”
李管家也不含糊,表情嚴肅的看著幾人,道:“貴君死後,便將王爺教給老奴照看,王爺也算老奴一手帶大的,當年的一些事如今恐怕也會連累後輩,老奴前來只是想問各位一句話,若王爺並非王爺,大家可還願意效忠王爺?亦或者大家效忠的只是元國戰(zhàn)功赫赫的一個王爺?”
言下之意,你們效忠的到底是王爺?shù)倪@個人,還是效忠的王爺在元國的這個身份。
這麼簡單的話,幾人自是聽懂了,雖然怪異李管家如此慎重的問話,但心裡也已有些明白是要她們做出決定了,最先表態(tài)的是飛月蘭:“王爺要殺誰,我的劍就指向誰!”話雖然簡單明瞭,但其中意味殺伐果斷,只要樓雅君一句話,不管她的身份地位,只要讓她去殺她都去殺!
李管家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墨彤,他也明白這幾人中最重要便是墨彤的態(tài)度。
墨彤忽然輕輕一笑:“看來李管家有事瞞著咱們呢,不過也不要緊,李管家不相信咱們也很正常,但是墨彤我既然跟了王爺便是王爺是人,不管她是王爺也罷,是將也好,只要她想要去爭奪的東西,墨彤定當相陪!其他身份地位都不重要!”
鐵蘭和董瑛也是一個意思,李管家雖然面上平靜,但心中卻緊張的不得了,聽完她們的話也是鬆了一口氣,道:“如今冥皇已拿下三洲,夜國御風也在東南與方將軍僵持不下,元國太女登基的日子恐怕也不長了,王爺下落不明,京都已經(jīng)不安全,你們現(xiàn)在就安排大家離開京都。”